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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嘉宝心知他不相信,苦涩地勾起嘴唇说“相公,方秋凡要回来了……”
她伸出手指细细地抚摸他的五官,心中的不舍与悲痛被无限放大,而她的泪却怎么止也止不住……是不是她前世作孽太重,这辈子才让她先是丧失亲人,现在又要她离开她的最爱?!她到底该怎么办?!
杜凌煜看她的神情悲痛欲绝,丝毫没有开玩笑或者说谎的意味,他不禁沉下了脸:“是谁告诉你的?”
“是靖远方丈……”罗嘉宝双手掩面无助地哭泣了起来。为什么偏偏是靖远方丈呢,换做其他三教九流的算命夫子她或许会当笑话一样来听,可是这是靖远方丈亲口对她说的,她不得不信!
“什么!?”杜凌煜也万分惊讶:“他见了你?”
罗嘉宝点了点头。她抽了抽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杜凌煜。他仔细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偶尔听到模糊的地方就出声询问,只是紧拧的剑眉却彰显出他压抑着的情感。
“我知道,这听上去也许有些离谱,可是我真的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好像就一直徘徊在我的周围,像空气一样驱之不散……她是不是在寻找机会将我赶走?”罗嘉宝几乎是恐惧得浑身发抖,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想和自己爱的人长相厮守过普通的生活而已,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啊……
杜凌煜紧紧地抱住她,安抚道:“宝儿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没有人敢带走你!”不论事情真假,他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威胁到他们在一起的因素存在!就算是阎罗王也不行!
罗嘉宝窝在他怀中,凭本能回搂着他反复问道:“真的吗?真的不分开?……”
“不会分开的,相信我……”像催眠一样,杜凌煜那饱含磁性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呢喃,直到她带着倦意进入了睡梦中……
杜凌煜抬起她柔若无骨的手腕,把了把脉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她的气息好弱!虽然脉象平稳,但是却虚弱得如同病重之人!
为什么会这样?!
她每天都在服用他特意调配的补药和安胎药,按道理说体能和精气都应该会更上一层楼才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子每况愈下?!
耳边传来了浅浅规律的呼吸声,杜凌煜确定她睡着后才卸下了一直伪装镇静的面具。只见他的眉心紧拢,担忧与害怕溢满了整张脸,搁在她腰部的双手想要加重力道搂住她,但又怕吵醒她而只能微微地颤抖着……他知道自己要冷静下来,天无绝人之路,只有临阵退缩之人。他不会任由她被方秋凡撵走的,他一定要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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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浅浅的睡梦中,那个白色的身影好像又近了一点,这次罗嘉宝以为能看见她的五官了,不过距离还是有些远,她就算拼命瞪大眼睛也还是看不太真切。不过这次罗嘉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是谁了。
“方秋凡?”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开口确认一下比较好。
对面的女子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急切地回应她:“你知道我?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占了我的身体?!”
果然是她!一听到方秋凡的质问,罗嘉宝不禁苦笑。看来靖远方丈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那她该怎么办才好?“我叫罗嘉宝,我不是这里的人,因为之前遭遇了一些变故,我一醒来就已经在你的身体里面了。”
方秋凡一听嘤嘤切切地哭泣了起来:“罗姑娘,你赶紧把身体还我行不行?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我想念我的爹娘和凌轩,上吊之后我每日每夜都在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傻……我真的很想回去,求你了!罗姑娘,让我回去吧……”
凄婉的嗓音中带着浓浓思哀,声声涕泣,句句带泪,听得罗嘉宝心里一滞,眼眶也随着一热。她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可是又想不到任何的办法,除非自己退出……
可是她不想!她也有爱的人在这里啊,她不舍得离开他,他之前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好不容易组建了这么一个美好的家庭,如果她走了……
“方小姐,对不起……”
她究竟该不该把事实告诉方秋凡?当年的丞相府早已经被那个狗太监一把火烧光了,方家的所有人也死在地牢了,方大叔皈依了佛门,杜凌轩告别了家门从此游走天涯……这么残酷的事实,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她不仅霸占了方秋凡的肉体,还把她的家人和爱人都赶走害尽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求她别回来?
方秋凡哭得肝肠寸断,她的哭泣声似有穿破千丈迷雾的魔力般回响在整个窄小的空间内,袅袅不绝……
我要回来……我要回来……
凌轩……爹……娘……
我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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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宝儿!醒醒!”杜凌煜紧张地摇晃着她的身体,配合双手轻轻地拍打她的脸颊,试图将她的意识拉回来。打他一回来就看见她一直躺在床上昏睡着,脸上挂着狼狈的泪痕,嘴里一直在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就是一直醒不来。
他慌张地帮她把脉,又替她检查了身上各处,却发现没有什么异样,而肚里的孩儿也情况良好。
“宝儿!你别吓我!快醒醒!”无奈罗嘉宝却依旧沉睡不醒。
杜凌煜心里一凛,他定了定神,抱着她的身体往门口喊了一声:“东!”
东动作迅疾地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杜凌煜扫了东一眼,平静地问道。而他手中搂着罗嘉宝的力道却不自觉加深,他的担忧全落在了东的眼里。跟了公子那么多年,东几乎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显而易见的慌张。
东抿了抿嘴,平时夫人对他那么关爱,现在夫人有事,他一定会跟随公子好好保护夫人的!
“回公子,杜二公子目前在江南一带游历,属下今晚就出发江南,十天后就能将杜二公子带回府中。”
杜凌煜点了点头,惯性勾起的唇角上沾染了几分苦涩:“一定要尽快,因为时间不等人了……”
东领命出去后,他动作轻柔地将已经陷入昏迷的罗嘉宝抱到了他的专属医疗房中。这间房间医药设备齐全,连病床都是特地命人打造的,适合各种伤病人士使用。人称“鬼才神医”的杜凌煜,他所专属的医疗房就是江湖上闻名遐迩,几乎媲美天庭太上老君的“炼丹房”了,能医百病、能解百毒。
只是没想到现在躺在他病床上的竟然是他最爱的女人!
“宝儿,等你醒来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杜凌煜轻轻抚摸着她沉睡的眉眼,“狠狠地”恐吓她。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此刻的心中是带着多么大的痛楚。
对于她的“病”,他没有丝毫的把握与信心。他不知道该怎么治,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可是从他施的第一针开始,她和孩儿的生命就交到了他的手上,他无法退缩,他们三个人的性命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他会尽他全力去挽救她,因为她还欠他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儿,欠他一个长相厮守白头到老的承诺。
只要等到杜凌轩回来,一切都会变好了……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残忍却不得不这样做的办法……
番外 替身(中)
自从罗嘉宝陷入昏睡后,杜府上下全乱了套。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平时还那么活蹦乱跳的夫人,如今一下子躺在床上一睡不起了。大家都在猜测,可是却没有人敢去询问杜凌煜,因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他脸上挂着的寒霜与冷冽。
以前的公子虽然脾气有些无常,但平常也是笑脸迎人,现在的公子脸上明写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没有人敢靠近他。而他几乎日夜呆在医疗房中守着夫人,几乎寸步不离。关于他们俩的传闻越演越烈,甚至还有人说是公子故意让夫人昏迷不醒,好让她安分守己地待在府里!
作为杜凌煜的贴身守卫,南西北这三个大男子看不过自己的主子竟然受到外界的诸多诽谤,便常常站出来为主子说话,可是事实摆在面前,纵使他们有理也百口莫辩。因为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夫人会突然变成这样……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按道理说东应该要带杜凌轩回来了……杜凌煜心想着,脸上已经聚拢许多天的阴霾终于驱散了一点,看向床上女子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柔和温情。
他换上玄色的衣衫,又特地刮去了脸上的胡渣,顿时精神俊朗了许多。这些天来他足不出户,专心料理她的身体以及为那一天的到来做好充分的准备,整个人颓废了不少。如果让她看见了,一定会笑话他糟蹋得像乞丐,呵呵……
打理好自己后,他走到她的身边,开始每天例行的检查。
“宝儿,今天气色不错哦!”他勾起嘴角亲了亲她白嫩的脸颊,又翻开她的眼睛察看瞳孔。“嗯,睡得挺好,都不舍得醒了是不是?”
他又依次观察她的口、耳、鼻、舌,给她仔细地把脉,在做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宝儿真乖,今天状态很好。”
胎儿很稳定,由于一直在汲取母体的营养,所以生长很迅速。罗嘉宝已经怀孕九个月了,在这将近临产的敏感时期,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稍有纰漏都会一尸两命。杜凌煜几乎每天都走在钢丝上,他做的每个决定都攸关性命。
靖远方丈和他说的每句话他都熟记于心,他每个步骤都进行多次的审核和复查,决不允许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情况发生。现在离方丈所说的大劫还有20多天,他一定要在那天来临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宝儿,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你听见了吗?”杜凌煜贴上她的唇,坚定又温柔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将近日落的时候,东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杜府。
“公子,东不负所托终于把杜二公子带回来了!”东欣喜地走进大厅向杜凌煜禀告,而他身后的人也缓缓地走进了杜凌煜的视野。
“大哥……”
杜凌轩一声温和的叫唤让杜凌煜浑身一震,使他不由地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站在大厅中央的杜凌轩。
他变了好多,虽然依旧是月白的衣衫,依旧是温柔如昔的笑容,但一言一行中已流露出成熟沧桑的气息。岁月的磨练让他的肤色变得更加阳光与健康。他的体魄经过锻炼后显得比以前健壮多了,颀长的身影随便往哪一站都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
杜凌煜的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愫。他的弟弟,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褪尽了铅华的他,少了过往清秀的书生气,却多了一股迷人的男子气概。
难怪秋凡会如此爱他。他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纯良,不像他杀人不眨眼睛、双手沾满了鲜血……
“凌轩,好久不见。”杜凌煜沙哑的声音自唇边逸出,连他自己都惊讶为何语气中会带上了如此真切的关怀。
杜凌轩也被他难得的真情流露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回答:“好久不见。我听东说,你找我找得很急,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