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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玦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秦毅淡淡地笑开了。这是淳于玦第一次对他笑,真正发自内心的笑。那笑容就像一朵清雅的白兰,淡如水,却能魅惑秦毅的心。
48、潇湘居
初春的天气还不暖和,即使是沐浴在暖暖的日光中,仍是能感觉到风中时常夹着的丝丝寒意。岸边杨柳刚刚抽了枝,嫩黄的柳条在风中软软的摆舞。郊外的草地早已没了冬日那会的枯朽,青芽嫩嫩全从地底冒了出来,看上去既柔软又柔和。
唐飞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揽着何夕的肩把他护在怀中,避免让他被拥挤的人群碰撞。何夕的伤势还没完全好,唐飞本不应该答应他今天出来走走,只是看他那副渴望的模样心就软了,只好尽量护着他慢慢在热闹的棉锦大街逛。
“累不累?”唐飞侧头轻声问着何夕,眼里划过一丝心疼。何夕没有受伤前就是属于清瘦型的,如今受了几乎致命的重伤后瘦的几乎走了形,搭在他肩上的手有一种稍稍用力就能把他骨头捏碎的错觉,宽大的儒服穿在他身上更显飘逸空灵。
何夕比唐飞矮了半个头,微微抬头看着唐飞的侧脸,微笑着回答:“不累。待会我们走城东那条路,虽然要绕道到潇湘居,可是城东有一条小道,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开满了山茶花,景色很漂亮。”
“好,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温柔低沉的话语让何夕的心漏跳了几拍,苍白的脸上也因此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走吧。”
城东相较于城中的商业街安静了不是一点半点,何夕说这里虽然住的不是达官贵人,却也是棉锦各个有名的大户。所以这里的环境清幽,朱门大院毗邻而立。
忽然,何夕在一处府门前停了下来,唐飞也停住了脚步,看着何夕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看。”何夕往前指了指。唐飞顺着看去,暗红色的大门,门上的牌匾缠绕了一层有一层的蜘蛛丝,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里荒废了?”唐飞有些惊奇的问,这座宅院青砖高墙看样子面积还挺大的,怎么就荒废了呢?
“听说,这座宅邸叫槐院。”何夕看着那扇红的有些诡异的大门,声音有些低沉,“十几年前,这里是朝中某位二品大员小妾住的地方,因为周遭种满了槐树所以取名叫槐院。”
可是槐树不是俗称鬼树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吗?一个大官的小老婆怎么会住在这种风水不好的地方?唐飞这么想着却没有问,只是看着何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小妾长得国色天香,那位二品大员很是宠爱她。这本就已经引起了二品大员正室夫人的嫉恨和不满,等那个小妾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后那个正室夫人就开始动了杀机。有一天二品大员奉旨离京视察各地税收情况,那个正室夫人就动手了。她买通了一伙山贼去洗劫槐院,要他们把槐院主仆共三十三人全部杀死。那个小妾惨死在山贼刀下,等二品大员收到消息赶回来时那个小妾都已经下葬半个月了。就在二品大员回来的当天,正室夫人忽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死在了二品大员面前。谁都查不出她忽然暴毙的原因,知道些内幕的下人都说这是小妾的鬼魂来报仇了。”
唐飞看着何夕,不明白他对他说这件事的用意。
“槐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鬼树你知道吧?”何夕沉声问道,唐飞点点头。“此处宅院属阴又种了那么多招鬼的槐树,加上这里的主人是惨死,所以这座宅子就成了棉锦最出名的鬼屋,也叫鬼院。每到入夜,院中就鬼影憧憧,凄厉的鬼啸四起,听说这个时候进去的人就再也出不来了。第二天,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抛弃在大门口,而且都被开膛破肚——”说完,何夕歪着头对唐飞诡异一笑,苍白的脸色加上惨然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即使是在大白天。
“何夕。。。。。。”唐飞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不怕鬼。”说着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这么调皮的一面。。。。。。”居然说鬼故事吓唬他,而且这还是大白天!
“呵,”何夕颇为俏皮的一笑,说:“我好久没有说过这个故事了,从前我常常说这事儿去吓唬附近的小孩。因为我在这里住过所以那些孩子每次看到我都想看到鬼一样大叫着跑开,想想都好笑。”
“你以前住过这里?”唐飞诧异的看着何夕问,他以前怎么会住过这里?
何夕一愣,他不知不觉就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了。。。。。。何夕对唐飞淡淡一笑,没有了刚才的俏皮,眼中波纹浅淡。“没什么,很小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阵,那时候这里已经荒废了两年了,我天天住在这里都没见着什么鬼怪,传说都是骗人的。不过里面倒真的是有很多槐树。”那时候他的父母兄弟全都得了瘟疫死了,被誉为不详人的他被村子里的人赶了出来,无家可归的孤儿能有什么地方去?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害怕,只想找个有瓦遮头的地方他就跑进了这座闹鬼的宅子。然后过上了白天出去行乞晚上回来这里睡的日子,可能是那时候他会把讨回来的东西分出一点点来祭祀惨死的小妾吧,除了头一个月晚晚做恶梦外,之后就再也相安无事了。直到后来遇到了主人,跟着他离开棉锦。
唐飞知道何夕说的轻松,其中的痛苦和恐惧只有自己知道。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那种仿佛活在地狱里的感觉,就算他离开了那个“家”,也常常被童年的噩梦惊醒。他只是没想到一向看似孤傲的何夕以前也受过苦,他一直以为何夕是世家公子来着。
“我们走吧。”唐飞并不怕眼前这座闹鬼的大宅,只是怕何夕想起以前的事情难过。
“你怕我难过?”何夕歪着头问,唐飞一愣,还没回答就听见何夕接下去说:“其实从离开这里之后我就不会再去纠结以前的事情了。人,始终是需要向前看的。一直活在过去的世界里,只会让自己痛苦不堪。”何夕顿了顿,脸上又浮现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说:“不如等我们从潇湘居回来的时候进里边看看吧,那时候太阳刚好落山了。”
唐飞忍不住笑了出来,语气宠溺:“只要你不怕,我就陪着你。”
俩人慢悠悠的走出城门,偶尔轻声交谈几句。
“啊。。。。。。”唐飞愣愣的停住了脚步,惊讶的看着眼前满山的茶花,全是纯白色的重瓣白宝珠,味道清雅,花姿绰约。这是用茶花构筑的天堂吗?
城外五十里处的官道两侧就已经是郊野了,山脚下是一大片平地,从平地一直道蜿蜒而上的山道里除了高大的树木和刚发芽的野花野草,全都栽满了一株又一株的纯白色山茶花,覆盖了整个山野。
从前唐飞去过一次国际花展,看到过一个中国老花农培育出的各色茶花,虽然当时惊艳全场的是那株十八学士,可是让唐飞彻底记住且念念不忘的,就是眼前这种重瓣白宝珠。虽然有人说过茶花虽美但美中不足的是没什么香味,唐飞却不觉得,这漫山的山茶散发出若有似无的清香沁人心脾,比之牡丹芙蓉那种香味浓郁的花好太多了。
山茶花喜阴喜湿,所以这座山才能孕育出这么纯色的品种吧?
唐飞不禁站直了身体,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几口这清幽的空气。
何夕抬头看着唐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如果在破晓之时来这儿,景色更迷人。那时候的茶花打满了露水,太阳升起的的时候光芒撒在花瓣上,每瓣花上都铺了一层金黄色的纱衣。就像是——”何夕歪头想了想该如何形容,“就像是很多很多茶花仙子在你面前披纱起舞,很美很美。。。。。。”
很幼稚的比喻,可是唐飞却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很美很美的画面。
“以后找个时间,在日出之时我们再来一次吧。”唐飞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含笑的看着何夕说。
“嗯。”何夕轻轻点头,心中却沉重无比。唐飞,我们,还有以后吗?
潇湘居就在半山腰上,那是一处被一树又一树春梅包围着的小客居,小客居里放着几张矮几,几块素雅的蒲团。客居后面一座小小竹院,那是潇湘居的主人居住的地方。
已经被山间那些山茶花震撼过的唐飞,看着这满院子的淡红春梅还是再次被震撼了一下,蓦地就想起大学时学过的一首诗。
“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 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这是那首诗的后半部分,他也仅记住了这一部分。因为,陈辰给他念过。
何夕把拜帖递投了给迎客的小童,转身便看到唐飞置身于花海中兀自出神。
“唐飞。”何夕轻唤了一声走到他的身边,“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震撼于这里的美丽与静逸,好像书上说的世外桃源。”唐飞淡淡回道。
“是啊,所以每年我都会来这里一次。”何夕笑着说,“也亏得因为年年都来,和这里的主人相熟了成了知交,递拜帖比别人要容易。”潇湘居虽然名闻天下,可是能入得了这居所赏梅的每年不会超过十个。而这十个,自然就是潇湘居主人看的上眼的人。
“老友,今年你又来了。”一道浑厚的男音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难得你今年不是孤身一人。”
唐飞和何夕齐齐转过身,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长须男子从居后的竹院中缓缓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深黑色的儒服因为主人迎风而来翩跹摆舞。
来人正是潇湘居的主人钱不够!
“老友,好久不见,前月托人给你送来的酒还满意吗?”何夕上前,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何夕与钱不够的年龄差了一轮,却是相交多年的知交。
“极品!”钱不够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夸赞,转后眼珠一转看向唐飞,说:“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唐飞。”何夕拉过唐飞的手介绍道,然后又指着钱不够说:“唐飞,这是我认识了近八年的朋友,钱不够。”
钱不够?!这名字俗的,唐飞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天下至雅之居的主人,可能是常年伴梅花居竹室,钱不够一身冰清玉骨之姿,举手投足间只有一番风雅肆意,白面长须书卷气浓厚,这类人不是应该姓公孙啊慕容啊之类才衬得起这身风骨么?怎的这位先生就刚好相反呢?
“先生名字虽然大俗,人,却是大雅!”唐飞直白地说,看着钱不够的目光满是欣赏。
“嗯?”钱不够惊疑地打量了一会唐飞,然后爽朗大笑:“好好好!难怪何夕会带你来我这,果然也是个妙人!”从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过他的名字不好,那些想要来访的人要不就是绞尽脑汁赞美他的名字,要不就是想尽办法避开提起他的名字,总之那些人除了满嘴的恭维就是满眼的讨好,简直俗不可耐!这么些年来敢说他名字大俗的,除了八年前的何夕,就是现在的唐飞了。
钱不够又看向何夕,再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又瘦了一圈的身板后,眉头直皱,道:“你这是受伤了?怎么从来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何夕吐了吐舌,一把拉过唐飞,说:“老友,今天我来是想让唐飞试试你的手艺的,待会你可别让我丢人啊,我可是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呢。”
钱不够白了何夕一眼,知道他是故意那唐飞当借口的,也不拆穿他,说:“好,今日老哥我就为你们露一手!”钱不够撸起宽袖,一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