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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瑾满脸的惊讶,怔怔地看着他。见她没有言语,穆彦心中痛极,一把将她扯进怀中,狠狠地抱住,“阿瑾,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恍似卑微的恳求。
他抱着她的力气极大,连骨头都感觉到了痛楚。乔瑾闭上双眼,感受着慌乱的心跳,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还有那抹让她快透不过气的忧伤。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推开他,只是默默的,安静地在他的怀抱中。
他恳求她,不要再离开他……
突然,有一滴灼热的液体缓缓落下,滴到穆彦的颈项。他一僵,手上的力道一松,抬头望向她。
不知何时,她已泪眼朦胧,濡湿了双颊。
穆彦一怔,慌忙伸手拭去她的泪水,满腹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慌乱无措的疼惜,“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我错了,不哭了啊……不哭了……”
他越是这么哄,泪水越是汹涌,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把不可收拾。穆彦顿时感到手足无措,只能拥住她,低声细语地不厌其烦地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乔瑾慢慢地止了泪,这才抬头望向他。
“阿彦……”她出声唤他,声音中还带着细微的哭腔。穆彦瞧她双眼红肿,却是一脸郑重,心底不由一跳,微微敛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乔瑾与他划开了点距离,感觉他的气息淡了些,这才深吸了口气道,“阿彦,我想,我们是时候应该好好谈谈了。”
穆彦只觉呼吸一窒,骤然加快的心跳泄露了他的紧张。
这一刻,他等了将近三年。
“好,我们好好谈。”他说。
乔瑾看了他一眼,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接受催眠了吧?”
穆彦一怔,点头。
她摇头笑了,“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穆彦看着她,“你还我钱包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然后我找了艾伦,他虽然不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这让我更加笃定的我的猜测。最后肯定我的猜测,是那次我醉酒……”
“你是装醉?”乔瑾突然问。
他笑着点头,一脸的坦荡。
她睁大了眼睛瞪他,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他耍了。看着她横眉竖目,穆彦呵呵笑了起来,“我只是略施小计而已。”
乔瑾倒也没想继续追究,其实,他们俩人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她装失忆,他一起装。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可还是没有戳破,只因这样可以让彼此有个借口,去接近彼此。
现在想来,真真是两个傻子。
她无声叹息,一时间沉默,顿时有些冷场。
仿佛是心灵所致,他们都想到了那个孩子。
他和她,已经逝去的孩子……
心照不宣,他们都避开了这个话题,那是他们永远的痛。
最后,还是穆彦打破了沉默,“阿瑾,不管我们从前如何,以后、以后我们都不分开了好么?”
他望着她,眉目之间是掩饰不了的紧张,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乔瑾一怔,微抬眼睑,只是匆忙扫了一眼,而后快速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否则,她怕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她平复了下躁动的心绪,不急不缓道,“阿彦,我活了二十多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以前,我一直认为,这二十多年的时光,我的经历算得上是轰轰烈烈了。可是,最近两年,我才知道,我的过去,轰烈有余,却显得十分苍白……”乔瑾终于抬头看向他,苍白一笑,“过去的十年,本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可是我却活着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天天地熬着日子,甚至,我发现我从没为自己活过……”
穆彦愣愣地看着她,浑身上下涌出一种无力感,耳边继续传来她的话语,“说来可笑,世界那么大,可我之前从来没有发现,犹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郁郁度日,有时更是疲乏,不知为何要活着。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告诉我,人活在世,不仅是为了别人,更是为了自己。唯有为自己而活,才能活出精彩。那时我才恍悟,人生在世,总是要经历酸甜苦辣咸,只要摆正心态,为自己而活,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人物如何转换,快乐终究不会远离的。”
乔瑾一口气说完,双眼直直对上他,嘴角泛起淡淡的笑。
穆彦心中一阵复杂,可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的阿瑾,长大了!
可是,这样的成熟,却让他怅然若失。
仿佛,眼前的女子,不是他的阿瑾。
乔瑾凝视着沉默的他,叹了口气,压住不忍,“阿彦,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游历,我想为自己而活。”
穆彦愣愣的,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脸上却瞬间失去血色,凤眸中一片死灰似的黯然。
去与留
一连几天,乔瑾都在为这次的远行做准备。
这日午后,她约了简玥一起去商场买些旅途必需品。两个人逛得很尽兴,又一起去个粤菜馆吃饭。
“东西都买全了吗?”简玥望着放在一旁的物品问道。
乔瑾点头,笑道,“单子上面的物品都有了。”
简玥捣鼓着身前的那杯大麦茶,叹道,“唉!这日子没法过了!表哥前脚刚走,你又要走,以后我可怎么办呐我!铁定无聊死了!”
“你不是还有那个谁么?”乔瑾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简玥茫然,“谁?”
“莫恒远啊。”
简玥呸了声,“他算个屁!”
乔瑾隐忍不俊,“好,他算个屁。”
简玥抬头见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把持不住,摆了摆手,“算了,不提他,吃饭才是正经。”
说着,她拿起筷子便埋头吃饭,不时的抬头望向乔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乔瑾默默吃了最后一口,放下了碗筷,“有什么话就说吧。”
简玥低咳了一声,望着她有些迟疑,“乔乔,有件事我都憋在肚子里好几天了。想来想去,我总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她一怔,微微笑了下,“说吧。”
“那个……我听莫恒远说,穆彦出车祸了……好像还挺严重……”
乔瑾只觉眉心一跳,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
与乔瑾分开的当天晚上,穆彦开车撞到了护栏,在医院昏迷了两天。
今天,是他住院的第六日,也是他出院的日子。
其实,他的伤才刚有好转,本应该继续住院,只是他坚持出院,医生也无可奈何。车祸使他的脑部受到创伤,有脑震荡的危险,而他左边的大腿被割伤,长长的伤口像是一条蜈蚣,看上去十分狰狞。
上午输液换药,下午办了出院手续。来接他的人是莫恒远。
为了不使母亲担心,他并没有让她知道自己出车祸的消息,而是告诉她,他出国办公去了。
莫恒远从车镜里望了眼坐在车后座的人,为了遮住头部的伤,特意戴了顶深灰的鸭舌帽,双唇紧抿,沉默地注视着窗外,那双凤眸没了往日的神采,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这样的穆彦,让他觉得很陌生。莫恒远突然笑道,“喂,穆少,要不要去喝一杯?”
他没有回答,依旧望着外面愣愣出神。
莫恒远又是瞟了他一眼,讪讪笑道,“我说你小子,出院本来是件大好多,怎么也得笑笑嘛……”
“头疼,不能笑。”穆彦不温不火地迸出话,完全不动声色。因为还没有完全好,医生嘱咐他,一定要静养,不能乱动,尤其是头部,绝对不能动。
莫恒远有些尴尬,本来想说些什么,可看到他那幅模样,他摸了摸鼻子,不打算再多话。
反正,到了之后,他自然会知道。
车子开到了目的地,那是特别为穆彦安排的别墅。
刚下车,就已经有特护出来迎接,因为脚上的伤还没有好,而且头部不能动,望着特护准备好的轮椅,他不禁皱眉,“用不着吧?”
莫恒远比了比轮椅,笑嘻嘻道,“如果你不想去见阎王,那就乖乖听话吧。”
穆彦有些无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是坐了上去。
特护想要推他进去,却被莫恒远抢先了,亲自将他推了进去。才刚进屋,穆彦顿时就呆住了。
大厅里立着的那抹身影,那是他做梦都无法忘却的人儿。
穆彦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惊喜、苦涩、期待……太多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确实是难以置信。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没有做梦,那确实是乔瑾。”仿佛是知道他的疑问,莫恒远低头贴在他耳边说,“她找了我,我就把她接过来了。”
莫恒远的话将他拉出现实,忽觉心中一震,各种心绪纷飞,他突然感到无措。
听到了身后的声响,乔瑾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当看到她眼中的怜悯,穆彦突然觉得难堪。那日她的话语萦绕耳边,那坚定而又淡然的神情历历在目,那决然的背影刺痛他的双眼,而如今他坐在轮椅上,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虽然想见她,但不是这样的场面,这不是他想要的。
穆彦有些气恼,连胸口都微微振动,“多事。”
莫恒远讨了没趣,不打算多留,抬头望向乔瑾扯了扯嘴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吧。”
乔瑾点头,目送莫恒远离去,而后默默地走到穆彦的身后,想要帮他推轮椅,却被他出声阻止,“不用,我可以自己动手。”
他的声音十分粗哑,让她心底一痛。
她怎么也想不到,才几天不见,他居然变成如此虚弱模样。
穆彦手下动作没停,滚着轮椅直接朝卧室而去,动作有些急躁。乔瑾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强忍着才没有上前帮他。
卧室里,他正对着窗外发呆。乔瑾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喝点水,润润喉。”
穆彦默了下,接过水喝了几口,平复了心绪,这才抬头望向她,“什么时候走?”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乔瑾愣了下,笑道,“我还不急着走。”
“不要骗我,我知道日期定在后天。”他语气中有些激动。
乔瑾沉默了下,缓缓蹲在他身前,目光与他平视,笑容温暖,“阿彦,我想等你好后再走,让我来照顾你好么?”
穆彦心底一颤,无数个念头奔涌而出,又喜又忧又恼,最后却冷却了下来,凤眸之中荡起浓浓的哀伤。
“你是在可怜我?还是在同情我?”他突然笑了,冷冷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乔瑾摇头,“你受伤了,我怎么能安心走?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到穆彦倏地站了起来,就那样俯视着他,颀长的身子让她有种压迫感,凤眸之中似酝酿着狂风骤雨。她忽觉心底一紧,听他声音冷漠,“你要照顾我?因为内疚?还是因为怜悯?我有可怜到非你照顾不可的份上吗?”他越说越激动,终于吼出声来,像是宣泄内心压抑的痛苦,“我告诉你,快收起你的怜悯,我不需要!哪怕我一辈子真的坐轮椅,一辈子动不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她怔住了,愣愣地看着狂怒的他,忘记了反应。
特护们听到里面的动静,慌忙跑了进来,连连劝道,“穆先生,您别激动,小心身体。快点坐下……您的腿还有伤,头更是不能乱动……”
卧室里一时乱成一团,可穆彦只是望着她,指着门口,怒声高吼,“你快走,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不需要……快走!”
瞧着他那副恶狠狠的模样,乔瑾只觉痛彻心扉,终于红了眼圈,泪水朦胧的视线。
“这位小姐,穆先生情绪太激动,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特护没法,只能出声劝她。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乔瑾慌忙转身,快步往外面走去。
穆彦瞧着那抹背影越来越模糊,只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