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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信彦看了看帐子,不解其意,他从未见有人这么挂帐子,一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照她的话做了,他人高腿长,只需伸长手臂就可以做到。
见他轻而易举地挂上帐子,秦天忍不住笑了,她怎会不知道他是怕自己有危险,她心想,其实庄信彦这个人也不错……
挂好帐子后,他拍了拍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他看着垂下来的帐子,脸上满是疑问。
秦天笑了笑,迅速搬走桌子,将地铺还原,然后又将垂下来的帐子四周压在地铺下,便是一个简易的蚊帐。他执意要睡地铺,血液又引蚊子,逼不得已,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了,这是她用现成的帐子改做的,虽然改得不好看,可是管用就行!
“这样你就不会再被蚊子咬了!”秦天示意他进去试一试。
庄信彦躺了进去,秦天帮他把蚊帐理好,隔着蚊帐,庄信彦看着秦天那张朦胧的笑脸,心中悸动不已。
他下午去了一趟茶行,回来的时候听碧莲说大少奶奶躲在房间里做了一下午的针线,庄信彦看着纱帐上不甚工整的针脚,知道这便是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所出来的成果了。她的针线一向不好,平时他的缝缝补补都是碧莲和其他的丫鬟做,可是大概是她怕别人知道纱帐的用途,是以才自己动手。
而她所有的辛劳,都是因为他。
她整理的时候,纤纤玉指从蚊帐的空隙中伸了进来,庄信彦冲动之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可是不过一会,又放开来。
他心碰碰的跳,有些不敢面对她的反应,转过身背对着她。
帐子外,秦天依然在发怔,那只被他握过的手像是触电般,有种麻酥酥的感觉,她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讨厌。
接下来的几天,秦天和方建树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彩排,庄信彦每次都陪在旁边,看着他们有商有量,互相配合,竟是十分的和睦,两人的称呼也随着日渐的熟悉慢慢改变,从开始的“方公子”,“大少奶奶”“大少爷”,到之后的“建树”,“秦天”“信彦”,用秦天的话说,就是这种虚礼太过见外,当着人面还无妨,私下里也这么称呼就喊生分了。
庄信彦倒是恨不得他们越生分越好,可是见秦天兴致勃勃,又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让她不高兴。只是方建树每叫一次“秦天”庄信彦就一记眼刀射过去,方建树也不是愚钝的人,久而久之,就避免在庄信彦面前叫她的名字,庄信彦的目光这才温和下来。方建树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谢霆君的母亲谢太太也正式上庄家来说亲。二姨太太虽然掌管内宅,但是儿女的婚嫁还是必须通过大太太。大太太虽然诧异谢家会看上自家的一个庶女,但是既然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大太太也没为难,很快定下了明年开春后的一个好日子。二姨太太高兴之下,将此事大肆宣扬,在杨城的商妇圈子里很是威风了一把。
而庄明喜见谢霆君在得知秦天出嫁的情况下还毫不犹豫地和自己定下亲事,觉得已经找回了面子,舒心之下也开始安心地备嫁。
五月初,圣驾降临杨城。
在圣驾降临的前一天,谢霆君的随从林永打听到秦天和庄信彦曾经接触过宋巡抚,虽然不知道双方谈论的内容,但可想而知是与这次的比试有关。谢霆君连忙将此时透露给庄信川知道。庄信川大惊,随即就将此事告知胡知府。也因为如此,更觉得谢霆君是值得信赖的人。
圣驾驾临的首日,皇上要接见城中百官随后几日,皇帝会根据安排,分别召见各级官员及其亲眷。到得第四日,秦天,庄信彦以及方建树才在宋巡抚的安排下,进入皇上在杨城的行宫。
三人在侧门下车,跟着宋巡抚安排的护卫进入行宫。
行宫内到处都是手执兵器的侍卫,金属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衬着他们的冷肃的神情,给人一种森森之感。
三人不敢东张西望,低着头跟在护卫身后,来到行宫西面的一个小院子里。
宋巡抚正在那里等他们,一见他们进来,便道:“你们先在这里稍等,待我向皇上禀明之后,再派人领你们过去,你们可以在院里休息走动,但是绝对不能出这个院子,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护不了你们。”
秦天连声说是,可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宋巡抚似乎比上次见到时客气了很多。
宋巡抚走后,三人坐在屋里里,秦天时不时地检查着用具,方建树不停地用袖子擦琴,庄信彦闭着眼睛看似最镇静,可是他放在膝头上紧紧互握的双手却透出他的紧张。
屋子里静悄悄的,可这种静却格外地压抑着大家的神经。
谁第一次见皇上又能完全轻松自如?秦天很能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不过也知这样下去不行,太过紧张会影响待会的发挥。必须得想办法为大家解压。
秦天想了想,便站起身,看着两人笑道:“我出个谜语给你们猜吧,你们一个博览群书,一个刚考上秀才,想必一定不会被小女子的谜题难倒。”
她的话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见她一脸挑衅,不由地来了兴趣。
“西瓜,黄瓜,南瓜,冬瓜都能吃,什么瓜不能吃?”秦天笑问。
两人一愣,仔细地想着有那种瓜不能吃,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瓜不能吃,但凡称为瓜的,不是水果就是菜,哪有不能吃的。
两人一脸疑问地看向秦天,秦天得意极了,说出谜底:“是傻瓜不能吃!”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谜底,两人互相一眼,摇摇头,啼笑皆非。
见他们慢慢放松下来,秦天再接再厉:“什么人生病不看大夫?”
两人一个说“穷人、”
一个写:“只是小毛病的人。”
秦天摇头笑道:“不对。”
两人又继续冥思苦想,可秦天所出的都是脑筋急转弯,这种谜语最是刁钻,他们习惯传统谜语的人思维一时转不过来,可也正因为被引开了注意力,他们渐渐忘记了紧张与恐惧,心情得到放松,秦天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见他们猜来猜去都猜不着,秦天很有一种成就感,笑盈盈地揭露谜底:“是盲人!”说完抚掌笑起来,明艳的笑颜让两人一阵目眩。
正当屋里气氛最是轻松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大批人朝着这边过来。
庄信彦和方建树同时收敛了笑容,站前身,自然而然地将秦天保护在中间。庄信彦转头淡淡地看了方建树一眼,方建树低下头,连忙离开秦天的身边去到门口张望。
却听到守门的护卫叫了一声:“总督大人!”
三人同时一惊。
紧接着,一身官服的总督大人伴随着一名手持拂尘做太监打扮的人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进来后,便有侍卫站在门口双枪交叉,似在阻止有人闯入。
秦天三人都知道总督大人和知府大人的关系,见这个阵势,心叫不好。
总督大人先是阴沉沉地看了三人一眼,然后换上一副平和的面孔对身边这位貌似是太监的人说:“刘公公,这便是宋巡抚带来的茶商了,虽然宋巡抚是一番好意,可是本官认为,既然是呈献给皇上的东西,总得好好检查才是。”
刘公公点点头,满脸严肃:“林总督说得对。呈献给皇上的东西必须慎之又慎,”说完走上前,小心地查看着秦天带来的沏茶用具。
秦天三人静候在一旁,如果真的只是检查一番,倒也不怕。只是紧紧地盯着刘公公的动作。
可就在这时,林总督忽然上前,拿起装着吓煞人香的白瓷茶叶罐。
秦天心中一紧,连忙上前。要知道这次进来只是为了表演,所以他们只带了这么一罐茶叶进来,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够时间再回去拿了。
秦天走到林总督身边不远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茶叶罐。庄信彦和方建树也跟了上来,都是小心提防的神色。
却见林总督将茶盖打开,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然后抬眼看向秦天,问道:“这便是你们进献的茶叶?”
第136章 解围
林总督将茶盖打开,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然后抬眼看向秦天,问道:“这便是你们进献的茶叶?”
秦天双眼紧盯着茶叶罐,口中回道:“是。”
林总督又看向茶叶,忽然皱起眉头,“嘶”的一声,“这茶叶上是什么东西?”指着秦天厉声道:“大胆刁民,竟敢在敬献给皇上的茶叶上做手脚!”
这一声怒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正在检查沏茶用具的刘公公转头向着这边走过来。庄信彦和方建树也都变了脸色。
“民妇不明白林总督的意思!”秦天心中一紧。
“不明白吗?”林总督将手中的茶罐往秦天面前一递,冷声道:“你自己看!”
秦天伸手过去,双手刚碰触到茶罐上,林总督却忽然松了手,这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情,秦天根本来不及反应,茶罐从她双手间落下,一直防备在旁的庄信彦和方建树同时欺身上前救急,却因为同时动作,反而撞到了一起,
“碰”的一声,茶罐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圆螺形的吓煞人香茶散得到处都是,隐隐地散发出幽香。
三人都呆住了。
林总督目光一闪,嘴角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沉下脸,指着秦天怒喝:“大胆刁妇,是否作贼心虚,想毁灭证物!”接着手臂一挥,大声道:“来人哪,将这三个意图不轨的大胆刁民拿下,容后审理!”
立刻便有侍卫应声上前,将秦天三人拿住。方建树不过是一个书生,立时白了脸,庄信彦口不能言,只能任由是侍卫作为。
秦天知道如果任由林总督将他们拿下,别说是贡茶的名号了,说不定连他们的性命都难保,更严重的,或许还会连累茶行,连累大太太。
忽然明白庄信彦之前的担心所为何来,这个时代的事情,远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千倍万倍,即便是小心翼翼,也会有无妄之灾!在这个权利至上的社会,拥有权利,就拥有了真理!
秦天忍住手臂上的疼痛向着站在一旁的太监说道:“刘公公,请听民妇一言。”她知道和林总督说再多都是白费,唯有这个刘公公看样子像是有点地位的太监,或许从他身上还能找到一线希望!
“刘公公,我们的盛世茶行乃是本城最大的茶行,我们都是本分的商人,这次皇上来到杨城,我们都想把最好的东西进献给皇上,唯恐不周到,又怎么会拿着盛世上千条人命做赌注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期中一定有误会!”她也不说林总督故意冤枉他们,皆因为胳膊扭不过大腿,此时和他作对绝对讨不了好!
“大胆刁妇,还敢狡辩,是不是冤枉你事后本官自会审理!来人,将他们拖下去!”林总督不由分说,雷厉风行,旁边刘公公虽然也觉得这样定下一个人的罪有些草率,但皇上在本城的护卫本就由总督大人负责,他一个宦官也不好置喙。
侍卫押着他们就往外走,正当秦天三人心急如焚的时候,忽然听到宋巡抚的声音:“总督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接着宋巡抚带着人走进来。
秦天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