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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下人身份的秦天忽然一下子成为大少奶奶,又成为当家,多少有些妒忌心理。他们都知道二姨太太的脾气,下意识里想看秦天的笑话。
二姨太太“嚯”地抬起头,瞪着月娘,脸上转换各种颜色,
让她给那贱婢下跪?门都没有!
二姨太太气得直哆嗦,当即一扭头:“我好歹也算是秦天的长辈,我不需要向她下跪!”声音因为太过气愤而有些颤抖。
“长辈?”一旁的大太太冷笑,“当家奶奶是在庄家族谱上记录有名的正房正室!秀梅,你不过一个妾,也好意思自称当家奶奶的长辈?”
二姨太太脸涨成猪肝色,却无法反驳大太太的话,可是她一向嚣张惯了,哪会这么容易屈服,当下只是板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不动。
大太太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便知二姨太太根本没将她的话当成一回事,她面色不变,站起身面朝宗亲那边,大声道:“三叔公,二姨太太执意不肯向新当家跪拜不仅是违背了老爷在生时制定的家法,更是对新当家的不敬!如此行径,是否已经可以将她逐出家门!”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
要知道,二姨太太是老爷聘回来的良妾,不似家奴出生的三姨太太可以任意责罚,打骂甚至买卖。而大太太一向重信义,即使这么多年来二姨太太行事猖狂,也从未重罚于她。这次大太太为了当家奶奶竟然一开口便是要将二姨太太逐出家门,可见大太太对当家奶奶的看重!
厅中那些官家管事,丫鬟婆子们都抬头瞧了一眼座上的秦天,心下各自揣揣,可是又见秦天从头至尾不出一声,只是靠着大太太来助威,心中多少又有些轻视。
二房人脸色大变,特别是二姨太太,本来涨红的脸在一瞬间褪尽血色,瞪大的双眼透出愤怒也透出惊恐,她“嚯”得站起身,手指着大太太,颤声道:“江华英,你敢,老爷当年亲口答应过我爹,这一辈子都会善待我!你如果敢将我逐出门,就是陷老爷于不义!”说完,转身奔向宗亲面前,满面悲愤:“各位宗家老爷,当年老爷聘妾身的事情相比各位老爷都是知道的,当年老爷生意周转不灵,是妾身爹借了老爷5000两银子才帮老爷渡过难关的,老爷感念我爹的恩德,亲口说过要善待于妾身,如今大姐竟然要违背老爷的诺言要将妾身赶出家门,各位老爷都是庄家的长辈,岂能看着那恶妇对妾身行此不仁不义之事,败坏庄家的名声!”
大太太冷笑一声,大声呵斥,“秀梅,你不要混淆视听!不错,当年老爷确实对你做过如此承诺,可是却是有先提条件,那便是,你必须谨守本分!如今你违反家法在先,不敬当家在后,不论是哪一条,都能将你逐出家门,你再这么胡搅蛮缠,就别怪我这个做大姐的不客气!”
二姨太太脸色阵红阵白,双手紧握成拳,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族长庄成志开口道:“李氏,你既已入了庄家门,便是庄家人,当然要遵守庄家的家规,否则别说你一个妾室,就是正室也难逃一纸休书的命运。”
族长既然开口,二姨太太再也无话可说,她低着头,颓然地站在那里,面如死灰。
月娘看着她,微微一笑,大声道:“二姨太太,当家奶奶正等着你了,请吧!”
二姨太太咬紧了下唇,先是恨恨地瞪了大太太一眼,然后又抬头剜了秦天一眼,一步步走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刀尖上,身子不住地颤抖。
走到大厅中央,她握紧了双拳,下唇几乎咬出血来,然后她将双眼一闭,“扑通”一声跪在了秦天的面前。
“叩头”,月娘又道。
二姨太太恨得双眼发红,却不得不低下头向着秦天磕了一个头!
秦天看着跪在面前的二姨太太,想起她之前对自己的羞辱和陷害,心中一阵快意。
本来二姨太太以为秦天会借此机会报复,让她久跪一阵,趁机下她的脸,可是没想到等她磕头完后,就听见秦天说:“起来吧!”
二姨太太颇感意外,连忙起身,她抬头看向秦天,目光冷厉,像是在说,算你识相。
秦天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心下冷哼一声,我就算要施下马威也得堂堂正正地来,何必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让人轻看?
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只是淡淡地笑,用当家人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二姨太太,刚才族长老爷的话说得很对,你虽然只是个妾室,却也是庄家的人,以后千万谨记自己的身份,行事稳妥谨慎!”
二姨太太见她趾高气扬地教训自己,想起她不过是一个家奴出身的贱婢,心下除了愤怒,更有一种深深的羞辱感,她气得差点流出泪来。
可当着宗亲们的面,却不敢放肆,只是在心中发誓:贱婢,不要以为你成了当家我就奈何不了你,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
二姨太太跪拜完后,便轮到庄信川夫妇和庄明喜。
有了刚才二姨太太的教训,三人都不敢多话,
秦天看着三人走到大厅中间,
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苍白脸色,庄信川头几乎低到胸口上去,根本不敢看秦天的脸,双手紧握着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现,想必内心正受着极大的煎熬。
秦天完全能明白他现在的感受,本来以为当家之位唾手可得,可是却眼睁睁地失去了它,不但如此,还要向他一向瞧不起的丫头跪下磕头,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可是怎么办呢?庄信川,你再这么受不了今天也非得向我屈膝不可!
第143章 立威(上)
秦天微微一笑,又看向他身边的刘碧君,却见她将手中的帕子搅成一团,面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秦天能理解她心中的郁愤,她堂堂一个嫡女嫁给庄信川,本就指望着做当家太太,可没想到空欢喜一场,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等于是嫁了一个庶子,这让她如何看得开?她背景厚实,脾气骄纵,今后庄信川可有苦头吃了……
秦天笑着摇头,又看向庄明喜。
看到她时,秦天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却见她脸色虽然苍白,但神色还算平静,秦天实在诧异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换作她自己恐怕还没这份镇定。
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庄明喜忽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秦天,目光冷冽如冰,没有明显的愤怒也没有明显的怨恨,却还是让秦天的心微微一寒。
秦天很快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她淡淡一笑。
她自然知道他们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没有关系,尽管放马过来,她如果皱一下眉头,她就不叫秦天!
“还不给当家奶奶跪下!”月娘在一旁催促。
三人当中,最先跪下的是庄明喜,她看着前方,面上波澜不惊。见旁边刘碧君还扭捏着不肯下跪,也不多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用力扯下,庄信川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可是见妹妹和妻子已经跪下,自己站在那里显得格外的醒目,不得已之下,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双膝顿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扑通”一声闷响,犹如大石砸在他心口上。庄信川只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觉得好像所有的人在嘲笑自己,他低着头,再也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磕头!”
随着月娘的声音,三人向着秦天跪拜。
庄明喜弯下腰,向着秦天磕了一个头,此时她再怎么努力镇定,也忍不住地颤抖。她虽是庶女,却堪比嫡女,一向心高气傲,除了父母长辈外,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可是今天,她却要逼着自己向一个贱婢跪拜。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这种屈辱如同利刀一下一下地剜割着她的心。
事情还没完,我庄明喜才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秦天,这只是开始,你不要得意得太早!不管我去到哪里,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就在抬起头的时候,庄明喜咬紧了下唇,硬生生地将泪水给逼了回去。
等他们起身后,秦天才慢悠悠地开口:“你们虽是庶出,可也是庄家的一份子,你们的行事必须要以庄家的利益为先,我这人最是公道,谁能让庄家好,我就会让他好,谁要是做出损害了庄家的事……”
秦天拖长了尾音,将每一个人的心吊起,可忽然的,秦天将脸一沉,声音斩钉截铁,如冰玉相击,“我必不会轻饶!”
这句话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中,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下人们不自主地抖了抖,可是偷眼瞧着座上那张年轻的面孔,又觉得她或许是虚张声势。
他们连大太太都瞒了过去,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又算得了什么?
这边,大太太听到秦天这句话,微微一笑,悄悄凑到儿子庄信彦的耳边说:“你媳妇还挺像那么回事。”
庄信彦看着正位上努力板着一张严肃面孔装大气的秦天,想起因为紧张整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的某人,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二房的人行完礼后,又轮到三房的人。
比起二房忍辱负重,三房的人就跪得自然多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好像给秦天下跪是理所当然的事,倒让秦天有些不自然起来。
特别是方妍杏给秦天下跪的时候,秦天几乎有冲过去将她扶起来的冲动,不过想到这终究是庄家的家规,让方妍杏一人特殊反而不好,只要硬着头皮将她这一跪给受了下来。
秦天也照例说了几句好好做事,安分守己之类的场面话。
接下来便是内外总管各处管事,以及那些有品级的丫鬟婆子。
“给当家奶奶请安。”几十人同时喊出这句话确实很有声势,触目所及便是黑压压的一片头顶,秦天一阵目眩。
秦天吩咐他们起身,有特别留意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些管家管事们。
二姨太太在庄家当家达十三年之久,这些人到底是大太太的人呢,还是二姨太太的人?不言而喻。
整个庄家,除了大太太清音院,大少爷的青松院之外,其余各方各院的下人卖身契都掌握在二姨太太的手中。如今,自己已经与她站在了对立面,被她视为死敌,如果还任由她掌握庄家内宅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之前是什么人想必你们都知道。”秦天看着地下跪着的管事们。
竟然会主动提起自己卑微的往昔?管事们很是诧异,眼珠转动,都没有出声。
宗亲们以及二房三房的人都诧异地看着她,二姨太太心中鄙夷,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贱婢就是贱婢,穿上龙袍也不似太子!
秦天只是看着底下的管事们,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不错,我之前是奴婢出身,这一点,走到哪里我都敢这么说,这是事实,我没有必要隐瞒否认。我今天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个人的出身并不是最重要的,并不是每个人一出生都能成为贵人,而那些贵人们,有很多也不是生来就是尊贵。就比如号称无敌将军的定远侯,他便是屠夫出身。”
秦天所说的定远侯是开国将军,武艺高强,生性豁达,对自己的出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管事们渐渐抬起头。
秦天继续道:“出身没得选择,可是这一辈子所走的路却是可以选择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