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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依然恨着杀了绯樱闲的自己,他知道他会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零,只是他更知道零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孪生弟弟做出这样的牺牲。
下一刻零已经狠狠地握住了一缕的双肩,厉声说道:“一缕,你想清楚!就算毒素不会对人类的身体产生影响,但是被纯血种咬了的人会……”
“会变成吸血鬼是不是?”一缕打断了零的话,忽地笑了起来,“可是零你不想救这小女孩了么?”
“……”纵然是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想救优姬没错,只是他同样不能牺牲一缕。
零和一缕相持不下,昏迷的少女却在这时忽地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枢的眉头蹙起的刹那她已经扑向了距离沙发最近的零。
甚至连零都来不及反应,尖利的指甲已经直直勒向了他的脖颈。
少年的长刀并没有出鞘,然而他的动作却快得如同闪电。
用尽全力地一把推开了零,一缕失衡的身体已再没有余力闪开优姬的攻击。
尖利的牙齿毫无迟疑地撕裂了颈部的动脉。
“一缕——!”零在冲出两步之后颓然跪倒,嘶喊的声音如同裂帛。
恍然间一缕的目光在脸上一掠而过,带着安慰而温暖的笑意。
——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
纯净的血液渐渐充盈了血管,洗净了那些燃烧着心肺的毒素,随着吸食的血液的增多,优姬血红的眼睛终于再次恢复了清明。
一缕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
迷失在了本性里的优姬却在摄取了足够的血液之后还是舍不得松开。
“够了,优姬,够了。”枢上前紧紧握住了优姬的肩膀,第一次,在他在跟优姬说话的时候言语间带上了强烈的压迫力。
那样只属于君主的压迫力让同为吸血鬼的优姬在瞬间恢复了理智,然后她的眸子张大了,颤抖地松开了一缕。
零接住了死气沉沉地倒了下来的一缕,紧搂住了他比平时更加冰冷的身体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优姬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双唇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痉挛地捂在脸上,指缝间可以看到她惊恐地酒红色瞳仁。
“不是你的错,优姬,不是你的错。”零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再无法说下去,手指深深地陷入了掌间的肌肉里。
他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眼中会有无法控制的恨意。
——是的,没有错,她没有错,他知道她没有错。
——可是一缕又何曾有错?
——究竟还要牺牲多少才够?这一场没有尽头的战斗,究竟还要吞噬掉多少近在咫尺的平静与安宁才肯结束?
看着鲜血自零的指缝间淋漓而落,优姬忽地握紧手腕哭出了声,那哭声是无法掩饰的惊惶无措。
“我……我怎么能这样做……我怎么能这样做!”尖锐的指尖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优姬的声音痛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
枢轻轻地拉开了她不断伤害自己的手,将她流露出脆弱得似乎随时都会碎掉的表情的脸压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慰着:“优姬,没事了,锥生君是为了救你才会这样做的,你只是被毒素迷失了心智,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个做出这种事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你。”
那样稳定的拥抱和熟悉的气息让优姬近乎崩溃的精神渐渐稳定了下来,于是枢拉起她的手,将她交给了蓝堂。
“带优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零就足够了。”轻声嘱咐了蓝堂一句,枢向不远处的支葵和莉磨点了点头,两人会意,拖着蓝堂二人走向了二楼。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枢轻轻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关上了起居室的门。
变异已经开始,一缕的四肢都在不由自主地扭曲着,体温开始反常地升高,那是几乎可以把血液都燃烧起来的温度。
零紧紧地握着一缕的手,捏得满手都是冷汗。
——人类的身体机能与吸血鬼完全不同,硬生生地从一种生物转化为另一种生物,那种拆骨斩血的剧痛,没有经历过的人完全无法理解。
然而这涅槃的痛苦,别人却从来都无法分担一丝一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自己最重要的孪生弟弟如此痛苦地挣扎着,看着自己曾经发誓要用尽全力地去守护的人为了自己蹈尽自己的曾经的覆辙。
枢无声地环住了零的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那一直挺拔的背居然如此剧烈地颤抖着。
零忽地微微挣了下,轻轻推开了枢的手臂。
枢却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
站起身来退了两步,枢轻声叹息:“零,对不起。”
——在优姬冲过来的瞬间,以他玖兰枢的反应能力和出手速度完全有能力拦住优姬的动作,不需要一缕牺牲自己去为零挡下攻击。
——他是故意没有插手。
——他不能牺牲零,却同样不能看着优姬这样发狂下去。
——由一缕来承担毒素是最理智的选择,毕竟有身为宿主的优姬在,只要一缕觉醒之后喝下她的血液就抑制住体内的Level E渴血因子,转化成为Level D,从而成为完全正常的吸血鬼。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借口,在一缕没有出现时,同样作为最优方案,当零提出由零自己来转承毒素时他却迟迟无法作出决定。
——他不想牺牲自己最爱的人们。
——他知道他的私心瞒不过零,他也没有打算隐瞒。
零的声音很轻,也很淡,并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玖兰,我明白你所考虑的,我也知道这样做是伤害最小的解决办法,只是……只是……只是……”他一连说了三个“只是”,却终究还是说不下去。
“你让我自己冷静一下,现在我的心很乱。”最终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一瞬间枢的眼神也很乱,零的冷静和理智甚至超越了他的想象。
——他宁可他动怒动手,也不想面对如此冷静而淡然的一个他。
——这样的零是如此地完美却也是如此地让人心疼。
他没有出声,却并没有离开房间。
他毕竟比零更清楚该如何处理一个人在变异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零亦默认了他在身后的守护。
——他知道这是一缕的选择,他知道一缕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承担结果的准备。
——他知道就算他不同意最终一缕也会为了他而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生气也不是憎恨,他只是需要一个短暂的安静,来平复自己心底尖叫着的疼痛。
房间里很静,只有一缕挣扎呻吟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那样痛苦的声音,让从来都运筹帷幄的玖兰枢终于也无法控制地感受到了某种叫做“罪恶感”的情绪。
——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超越于所有吸血鬼的纯血之君。
他讨厌一缕没错,然而在那同时他却也是了解着那个孩子的。
——能让他这样呻吟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时间在三人沉默的煎熬中渐渐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零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玖兰,难道我们吸血鬼因为对一个人感兴趣,就一定要将他也变成同类么?”
没有想到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枢怔了一下才轻叹了一声:“为了,让自己的生命,不至于那么荒芜吧。
“几百年几千年地活下去,如果没有那样一个人的话,谁都会受不了的吧。
“零,其实对于吸血鬼来说,能够让自己觉得满足的只有爱人的血液……真正需要填补的,是那种苍白空洞的内心。”
枢的眼睛远远地望着窗外无星无月的黑沉天空,深邃的眼中是无法言说的孤独神色。
零第一次听到玖兰枢用那样苍凉而颓废的语气说这么多话。
然而那样的言语落入耳畔,甚至零也忍不住喟然。
——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生命,听起来似乎很有吸引力,然而若是没有一个可以珍惜共享的人的话,那会是多么可怕的噩梦?
——看遍了所有的风景,知晓了所有真理,身边的人都离自己而去,却依然必须一天一天地面对着永远不变的日升日落。
其实与人类相爱在吸血鬼中几乎相当于禁忌——相比于吸血鬼,人类的生命实在太过脆弱,不过数十年的幸福,却需要用无数个十年去回忆和祭奠。
——你不可爱上人类,因为他们可以用短短的几年毁掉你们漫长的一生。
身体仿佛燃烧般地干渴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感迅速地侵占了一缕所有的神经。
并不是没有见过零渴血时的痛苦,只是没有亲身感受过,终究无法理解那样简直要把心肺都烧成灰烬的焦灼感。
无法言说也无从忍耐,一缕只能如同一尾搁浅在烈日下的鱼般扭曲着身体四肢,试图减轻那种绵延不绝的折磨。
然而那终究是徒劳。
对于吸血鬼来说,血液不是唯一的食物却是维持生存的必需品,那是无论如何抗拒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零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样几乎要把自己的身体撕裂开来的辗转反侧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脱下外套扔在了一边,零松开了衣领的扣子想要上前,修长而冰冷的手指却轻轻落在肩上,拦住了他的动作。
“玖兰?”他诧然回头,眉峰微微蹙起。
枢安慰地笑了笑:“对于Level E来说,纯血种的血液会比较好吧。”
“你……”这一次零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他是因为优姬的原因才这样做的,我总不能不管。”不知道有几分真实性,玖兰枢给出了一个如此理所当然而冠冕堂皇的理由。
玖兰枢靠近一缕的时候,半昏半醒的人却本能般地流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看来还真是厌恶我啊。”微微扯起嘴角自嘲了一句,枢低下身子,指尖轻轻刺破了颈间的肌肤。
清冷的血液一滴滴地落在了少年的唇边,然后他看到少年的眼睛如他所想地在瞬间变成了妖艳的鲜红色。
下一刻尖利的牙齿重重地咬上了颈动脉,肆无忌惮地吸食着所有吸血鬼都梦寐以求的纯血。
枢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没有动,低声笑了起来:“嘛……还真是没有自制力啊,当初零你被关在地下室里的时候都没有咬得这么狠。”
那样调侃的语气让零忽然觉得一缕咬的还是太温柔了。
纯种的血液渐渐融入血管,一点点地抚平了那些尖叫着的渴血欲望,一缕在挣扎了一番之后终于战胜了就这样一直吸下去的冲动,勉强自己松开了牙齿。
下一刻他的神智清醒过来,纯血的香气依然萦绕在唇间,却带着他最讨厌的气息。
身为吸血鬼的那一半贪恋着那纯正的血香,而身为人类的一半却强烈地憎恨着这种卑劣的欲望。
一缕忽地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然后他看着玖兰枢,冷漠地哼了一声:“哧,想不到第一次吸血的对象居然会是你,真是最让人厌恶的味道了啊。”
吸血鬼居然评价纯血的味道为“让人厌恶”,想必一缕是空前绝后了。
枢没有介意一缕的恶劣态度,淡淡说道:“锥生一缕,谢谢你。”
那样突兀的一句道谢说出口,甚至一缕都愣住了。
不同于普通人之间泛滥化的所谓礼貌,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