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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吵、空气这么污浊、人这么多在眼前跳来跳去的情状下要保持不昏头,很难!”他冷笑的说。
沉幼婷这会并不想逞口舌之强,她是来跳舞的,而且她愿意体贴杨健枯坐、呆坐、无所事事的乏味及无聊,所以她不和他计较。非但不和他计较,且还一脸的好脾气、一脸的宽宏大量、温驯。
“如果你想跳,我可以教你!”沉幼婷“慈悲为怀”的说。
“妳饶了我吧!”杨健差点大笑。
“我可是很有诚意哦!”她真的是诚恳的。
“妳留着妳的诚意吧!”他不领情。
沈幼婷冷哼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她就知道不能对这个男人好,他根本是个不知感激、没有知觉、不值得人忖出的混蛋!
“沉幼婷……”杨健有些自责的。
但是他的挽留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杨健挫败的捶了下桌面,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他只知道他受不了那些男孩子的殷勤,在他的眼中,那些男孩子全是癞虾蟆、全是苍蝇、全是登徒子!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他非但没有更加冷静,相反的,杨健愈来愈无法忍受,尤其是当他看到沉幼婷的腰被一名他看了就想揍的前卫男孩搂住时,他真的要爆发了,那不是跳舞!那是邪恶、那是不可饶恕的错!
想也不想的冲向了舞池,一副在舞池里有什么无恶不作的奸人或歹徒似的,杨健一副要冲上前去置人于死地的凶狠状。
“放开!”杨健扯掉那名男孩的手。
“搞什么!”男孩一头雾水的表情,而且摆明了不惜单挑或是干上一架的样子。
“杨健!”沉幼婷一副想找个地洞钻的表情,她真是糗大了!“你是在发什么疯啊?”
“不要跳了!”他简单的说。
“这人是谁?”那名男孩不知死活。偏着头的问着,好象沉幼婷是他的马子,他要保护她的英雄状。
“我来告诉你我是谁!”杨健从来不曾拿自己警察的身分“欺压”人,但这会他正微微的掀开自己西装的衣襟,露出了他的枪套!杨健看着那男孩,脸上挂着吓人的笑意,“如果我是你,我就绝不会如此的嚣张,如此的猖狂!我这个人一向话不多,但如果你要我再说得更清楚、更详细一些的话……”
“杨健!”沉幼婷差点就朝他的小腿踢下去。
“我懂!我懂!”那男孩丢下话,便没命似的逃了。
“你……”沉幼婷抓狂了。
“走!”杨健发出了他的最后通牒,拖走了她。
※※※
一出舞厅,沉幼婷马上对杨健拳打脚踢,她已经顾不得他们是在马路边、顾不得是在出糗,这会如果不给他几拳,不好好的踢他几脚,沉幼婷实在咽不下这口
气,她实在无法对自己交代。
本来以为给沉幼婷捶上个几拳、踹上个几脚没什么,因为一个小女子能有多大的力量?但是杨健却忽略了她的愤怒、她的火气、她的恨意,所以在承受了沉幼婷几拳、几脚之后。他不得不把她拉到一面墙边,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去固定她像小野猫似的挣扎躯体。
“够了!”杨健不想火上加油,所以语气还算平顺,没有火气,“妳在演“全武行”啊?”
“如果我能够,我希望能打死你、踢死你!”沉幼婷喘着气,什么恶毒的话都骂得出来。
“不要这么狠行吗?妳当妳自己是大姊头啊?”杨健还在取笑她,出了舞厅后,他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放开我!”沉幼婷说,不想和他“贴”在一起。
“妳保证不再使用武力、暴力?”杨健说。
“我什么都不保证!”她拒绝交换条件。
“那……”他苦笑,“我只好继续……”
“你不怕我告你!告你欺负良家妇女、告你滥用职权、告你假公济私!”沉幼婷可以感受到由杨健身上传来的一股热流,她发现自己……竟有些无法抗拒。
“我还告妳伤害呢!”杨健以牙还牙。
“你去死!去下地狱!”沉幼婷咬牙切齿的喊道。
“换点新的词吧!”他不甩她。
“你瘫痪、你不能人道、你……”沉幼婷口无遮拦。
“太毒了吧!”杨健好笑的说。
沉幼婷突然一个深呼吸,发现自己和杨健实在太亲密、太接近、太……“那个”了,虽然这是晚上,但他们毕竟是在马路边,她可不想被控告妨害风化。
“杨健。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你可不可以放开我?还是你一向喜欢这样占女人便宜?”沈幼婷故作平静状。
“妳确定妳真的冷静下来了吗?”杨健小心的移开了些自己的身体,但仍抓着沉幼婷的双手,以防她说话不算话。
“我不笨!不会傻得想要鸡蛋碰石头。”沉幼婷一副很有自知之明的表情。
“有些人就是喜欢逞强。”他不太相信她。
“杨健……”沉幼婷近乎哀求的声音。“我输了!我向你认输,行吗?我是个讨厌鬼、是个惹人嫌的女孩……”
“行了!”杨健完全的放开她,并且小心翼翼的退后了一步,“我们休战好吗?妳舞也跳了,也出来喘口气过了,应该收收心了!我必须专心才能抓到凶手,妳这样弄得我心神不宁,成天烦个没完……”
“不要把你的低能、你的昏庸、你的迟钝、你的愚蠢、你的腐败、你的办事不力全怪到我的头上!我一定是倒了十八辈子的楣、一定是上辈子没有烧好香,否则台北一大堆的警察,我居然碰上你……”沉幼婷抱怨连天的嚷道。
“天啊!妳骂起人来可真溜!”杨健算是开了“耳界”,泼辣、凶悍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见过、不是没有接触过,但论起谁是第一名那铁定是沉幼婷。
“我还有更难听的,你愿意听吗?”她又吼。
“我们回家!”杨健无可奈何的说。
“回家?”沉幼婷一肚子的辛酸、一肚子的人,这会全都爆发出来了,“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家在加拿大吗?因为我的父母、兄姊全在那!但那里又没有我待的地方,那里容不下我!而台北……除了一幢漂亮的房子,我也没有“家”,如今我却连那幢漂亮的房子都无法回去,你还敢和我提到家?”
“沉幼婷……”杨健的心一震,这次却是因为她的痛苦、她的真心话,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敏感、脆弱、强装坚定的女孩,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像她的外表这么洒脱、这么满不在乎。
“而说到你的家……”沉幼婷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的白雾,“那里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安全的“监牢”!”
杨健无话可回,其实如果换个角度、换个方式。他应该可以和她好好的相处。
“现在我跟你回去,”她的眼中有恨,“但总有一天我可以和你彻底的一刀两断,永不再见面!”
听了沉幼婷的狠话,杨健竟一阵心悸,他……竟无法一笑置之!
※※※
漆黑的海边,只有繁星、月亮的夜晚。涂忠铭和杨依静在一块大石头上静坐,这种宁静、温馨的感觉颇美,好象一切世俗的烦扰都被弃置于一旁,好象世界的美好和希望被找回了一些,从来不曾和女人如此赤裸裸地分享内心世界的涂忠铭,此刻真是感慨良深。
以前他流连的地方都是酒廊、卡拉oK、俱乐部的声色场所,涂忠铭没有想过带女人到海边,没有想过要在海边数星星,这不是他的格调,不是他会做的事,但和杨依静一块出来,他的车就不知不觉,好象有自己主见似的往海边跑……梅风吹着杨依静的短发,由于她像女学生般的发型,使得她看起来年轻而且荏弱,但是涂忠铭知道,她绝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
“涂忠铭……”杨依静侧过身去看他,“谈谈你的家人吧,你都知道我的家人,我却对你的家庭一无所悉。”
“没什么好谈的!”涂忠铭把烟蒂弹向了大海。
“你总不会是孤儿吧?”她试探的问。
“我不是!”他简单道。
“你总有兄弟姊妹吧?”杨依静追问。
“一个弟弟。”一个令他心痛、令他沉沦、令他不能好好过日子的弟弟!
“除了弟弟呢?你的父母……”她很小心的说着。怕刺伤涂忠铭,“他们对你的……”
“不走正途?”涂忠铭看着她,笑着接口。
“你不是坏人!我知道你绝不是,所以找想……”杨依静|奇+_+书*_*网|一副满了解他的表情,“你可能有苦衷。”
“什么苦衷?”除忠铭自损的笑道。
“你自己说啊!”她鼓励的说。
对涂忠铭而言,杨依静有她独特的价值,她不只曾救了他一命,而且她从不曾贬低过他、轻视过他、用异样的眼光看过他,杨依静甚至可以令他掏心掏肺。
“我来自破碎的家庭……”涂忠铭没啥表情的说,将他平日最不愿示人、最不愿见光的事摊在她的面前。
“我想也是。”杨依静淡淡一句,没有其它任何评语,她的淡然表示牠的包容、她的了解、她的体谅!杨依静没有大惊小怪、没有故作同情,一个拿笔的人,什么故事没有写过,在她笔下的人物。遭遇凄惨的多得是。
“我父亲坐牢、母亲离家出走……”涂忠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所以你和你弟弟相依为命?”杨依静动容的说。
“可以这么说!”他面无表情的道。
“所以你才会走上……”她以为涂忠铭是为了要抚养弟弟,“你其实可以找一份好工作,省一点的话,你们两人的生活应该不是问题。”
“我不是为了生活才“下海”。”涂忠铭笑了笑。
“那么你是……”这杨依静就想不通了,既然不是为了生活,既然不是为了日常所需的花费,那他实在没有理由不脚踏实地,他明明应该是那种可以吃苦、可以耐劳、可以用自己双手开创出一片天地的男人!
“我是为了我弟弟……”他决定说个清楚。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不走正途,火爆、莽撞、常闯祸闹事,所以为了保护他、为了盯着他,我只好……只怪我无法劝醒他,只怪我没有好好尽到做哥哥的责任!也许我没有给他一个好榜样,所以他才……”除忠铭有的只是自贡,他没有怪自己弟弟的意思。
“但他不是小孩子啊!”杨依静替涂忠铭打抱不乎,“他应该能对自己负责!”
“他看多了社会写实片,心想有一天要当“大哥”,要威风一下,而我无法扭转他的观念,兄弟俩也不知吵过、打过几回,但我就是改变不了他!”他心痛的说。
“所以你赔上了自己?”她一副惋惜的表情。
“我必须要照顾他。”涂忠铭义无反顾的一句。
“那你自己呢?”杨依静不太能接受他对他弟弟的“溺爱”。“你又能照顾得了自己?那天你是为什么被追杀?”
“因为讨一笔赌债。”涂忠铭荁言。
“你有可能被杀死、砍死、打死,你知道吗?”杨依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疼、为什么愤怒。
“我早有心理准备!”他一副随时准备就义的表情。
“很不值得,你知道吗?”她恨激动的说。
“我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但至少我做了我认为我应该做的!而实际上有很多事如果不是我出来替我弟弟摆平,或者是替他扛下来。只怕……”涂忠铭不是邀功、不是炫耀,“总之我不想失去找弟弟。”
“但是你这么做是愚蠢的!你还是可能失去你弟弟,因为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他,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不只是如此,你还可能连你自己都保不住,你想想看,这样划得来吗?”杨依静了解“手足之情”,但是涂忠铭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