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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里觉着有种被冥翳陷害的感觉,遂半开玩笑问:“如若我不这般打扮,看在王爷眼里就是俗不可耐么?”
冥翳也不计较,只是含笑道“众人皆认可为之俗。”他又轻叹道:“今日你这进宫,恐怕真要让父王的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幸而我不是去充斥后宫。”我笑得明媚,其实哪里有他说的如此夸张。后宫,除了寂寞,除了争斗,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或端庄明秀,或娴静安雅,或妩媚妖娆,或冷艳明丽,比比皆是。
“是我之幸!”冥翳突然强调,那神情却又是高深莫测。
第九章 谁家女儿悦流光(二)
若没亲见,你永远无法想像北溟王宫的宏伟,就连庞大壮观的冥翳王府,与之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整个王宫分为外朝与内廷两部分,内廷以昊天宫、清宁宫为首,分别为冥爰羲王与王后的寝宫,另有宫室上百处,各宫又有所辖殿台楼阁不胜枚举。外朝有东路、西路两部分建筑,太子冥魅所居之处正是位于东路的东宫撷芳殿。
冥翳告诉我,北溟皇室汲取前人分藩封王,势力割据的弊端,一律不为宗室子弟封王赐地,即使尊贵如皇子,也只有王的称谓,没有王的封号,更遑论封地。皇族子弟与普通官员一样,皆按照二十等爵制论功行赏,以示区别。
我问冥翳:“王爷少年得志,想必与其它皇子差距颇大?”
他一笑而过,“女人不易问政!”这便是他给我的回答。
我与冥翳仅仅是踏入外朝的宫门,就已感觉深宫深不可测的气势。宫殿里的一切布局合理,布置精巧,但无形中却有着逼人的庄严与肃穆。难怪有人说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似路人。
我的手心突然生出些许微热,丝丝汗意沁出掌心。
见我凝眉肃目,冥翳柔声问:“可是有些紧张?”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莞尔一笑道:“不知为什么,我一进这里就有些惴惴不安。”
冥翳有些不解道:“你我皆是生于宫殿,长于宫殿之人,现下你不过也是从一个宫殿走进另一个宫殿而已,怎会惴惴不安?”
我淡淡笑道:“我那宫殿不是宫殿,你这宫殿甚于宫殿!”
“那还不都不是宫殿了?”他逗笑着问我。
“你这宫殿,亭廊水榭藏险要,楼台殿阁嵌朦胧。”我嫣然浅笑,“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宫殿!”
冥翳静默地凝视我片刻,我看不出他眼中的深浅,我柔声问:“王爷看什么呢?”
他收起失神的眼眸,避而含笑道:“想着如何让你不一笑把这宫殿倾倒了!”
我看了他一眼,知他在撒谎,却不点破,只是假装信了他的话,娇嗔道:“王爷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冥翳但笑不语。
北溟王后所居之清宁宫,坐北朝南,面阔连廊八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据说这在北溟是最尊贵的一种建筑形式。由于我并非位居东宫太子妃衔,因此,冥爰羲王与王后并不在昊天宫主殿仁和殿接见我,退而选择清宁宫主殿凤玄殿。
到得风玄殿外石阶,冥翳轻声道:“这宫中规矩颇多,但你也不必太拘束。今日你权当是普通家宴,随意而已。”
我轻点头,但心里终是忐忑。亦步亦趋跟随冥翳身后,不断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应付,却有一侍从匆匆跑下长长石阶,看情形像是从大殿内出来。他在冥翳面前躬身禀道:“四王爷,王与王后已在殿内等候多时了。”
“全都到了?”冥翳轻问。
“各宫夫人,太子以及三王爷都在,就等着四王爷与四王妃,这不等得久了,王后才嘱奴才在殿外候着。”
冥翳轻笑道:“居然还有比我们更早的!”旋即对我安抚道:“我们进去吧,别担心。”
那长长的石阶,百十来梯,我却感觉仅有一步之遥,眨眼即到。进得殿内,敛目低首,也不敢分心去瞧这殿内是否别有洞天。
我只是觉得四周无数道目光同时向我射来,先前在殿外听得的说话声戛然而至,殿堂内鸦雀无声,四野静寂。这样的静,更能衬托我此刻的心潮澎湃。
冥翳跪地恭谨道:“儿臣给父王母后请安。”
只听得一温和男声道:“起来吧。”
我愣愣地立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周遭似乎有讪笑声,我也充耳未闻。冥翳起身并肩立于我左侧,轻扯我衣袖,我方回过神,忙得上前跪道:“梦蝶给父王母后请安,愿父王福寿康宁,愿母后凤体安康。”
我话一说完,就听得我正上方一女性柔和声音含笑道:“不必拘礼,快起来,让大家好好瞧瞧我们这四王妃的模样。”
我不知这说话之人是谁,但辨得这声音出处是冥爰羲王左侧,猜想她应该是北溟王后,亦是冥翳生母。恰在这时,冥翳搀了我胳膊起来,替我解围暗示道:“还不快多谢父王与母后。”
我垂首柔声谢道:“谢父王母后。”
我缓缓抬头的那一刹那,听得有人吸气的声音,然后是满殿的再一次静寂。我无法窥视其他之人的表情,只偷眼瞧了正上方的王与后。冥爰羲王身着明黄袍衫,五行之中以土为中,明黄之色彰显莫非王土之意。他十二岁登基,如今已五十有四,沧桑纵横的脸上略显浮肿与苍白,形体肥胖,大约是养尊处优的结果,犀利的眼眸因岁月的流逝变得平和而安详。他年轻时也曾胆识超群,力挽狂澜,否则,也不会有今日北溟持续稳固的政权。只是现在看来,他的帝王尊严犹在,可神态已如他花白飘摇的长髯,稍显强弩之末、风烛残年之态。此刻的他,对着我的容颜竟也有些恍惚与失神。
端正坐于冥爰羲王左侧的王后,身着以桃红为底色、团花金绣为饰的衫服,眉目含笑,仪态万千,气势庄严。她芳华虽已不在,但神韵却不绝,看得出她年轻时必定也是艳绝群芳。她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智慧的眼眸里闪现了慈祥与宽容,让我的心一动,念起了昔日母亲的温暖。
我还未来得及细看其他之人,王后已然微点头含笑赞道:“都说爨族女子多娇媚,今日一见四王妃,果真是国色天香,看来,本宫这四王儿可算是有福了!”
王后的话,唤回了这殿中失神之人的心智,不似先前的静谧,又听得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梦蝶出身蛮夷,登不得大雅之堂,母后抬爱。”我连忙躬身道,此刻我慌乱的心已稍稍平复。
“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翳儿,可得好好珍惜这难得的姻缘。”冥爰羲王终于又再度开口说话,可我听得出这短短两句话中带着淡淡喘息声。
冥翳侧目瞧了我一眼,嘴角上扬起新月般的弧度,然后他恭谨对冥爰羲王道:“父王之言,儿臣句句谨记于心。”
“王,不用刻意提醒,我们这四王爷,也定会珍惜这姻缘的。你们瞧瞧我们这四王妃,这样的美人,百年难求啊!”一个娇脆声音在我右上侧突地响起。
我循声望去,却见紧挨王后下首,坐着一个一袭鹅黄宫装的佳人。年纪也就二十来岁,一张俏脸上,柳眉半挑,杏眼圆睁,嘴略显大,却比樱桃小口更有风情。她的美透着野性,挑动着男人最原始的欲望。高髻上插着的紫金凤钗随着她的说话声颤颤巍巍,让人疑心这金凤会偷偷振翅飞走。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冥翳,不等他回我话,王后已波澜不惊道:“这是锦绣宫姚美人。”
我正待依礼拜见,却听王后对我笑道:“梦蝶,你尚未拜见夕颜夫人。”
我只得顺着她的眼光看向冥爰羲王右侧,这一看,却是让我惊为天人。这样的女子,一身素白,却光彩照人,我顷刻间言辞晦涩,竟不知如何形容她的美丽,只是想起那么几句话: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
其洁若何,秋兰披霜。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其文若何,龙游曲沼。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注:以上句子出于《红楼梦》中对警幻仙子之描述,舒舒不才,暂借曹先生之笔,见笑见笑!)
第九章 谁家女儿悦流光(三)
夕颜夫人,冥爰羲王最宠爱的妾,他仿佛来自九重天外,竟让我看不出她的真实。我想起冥翳早晨说的“今日你这进宫,恐怕真要让父王的六宫粉黛无颜色了”,面对这夕颜夫人,冥翳的话简直让我汗颜。
能让冥爰羲王宠爱二十八年不止的女子,能让人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女子,到底是因为她的谋略,还是因为她的容颜屹立后宫数易岁月不倒。
“梦蝶拜见夕颜夫人。”我恭谨地向她行跪拜之礼,那感觉,像是虔诚的信徒诚心参拜着令人无尚景仰的神。
“快免礼!”夕颜夫人浅笑着,她的声音平和、温厚而亲切,她的神态此刻又是端庄、和蔼而温婉。她端详我片刻,进而侧头看向冥爰羲王与王后,微笑道:“这孩子果真是与我有缘了,我一见着就喜欢!”
王后颔首抿嘴微笑道:“本宫记得夕颜也是来自爨族,所谓他乡遇故知,当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王后的话让我在心里大吃一惊,夕颜夫人居然是我族女子,为何父亲从未向我提起过?
“离开故土已近三十年,老了。”夕颜夫人温柔叹息道。
“什么老了?夕颜姐姐貌美如昔,与我们这四王妃可是不相伯仲!看来,这爨族土地果真是块宝地!”又是那位姚美人,她说的话表面上挑不出什么毛病,可那音调总显得太过高亢。她已两次逾礼,却不见冥爰羲王斥责,加上她的位置恰好在冥爰羲王左下首,这倒让我对她在宫中的身份有了一丝肯定。
夕颜夫人依旧柔柔笑道:“洛妹妹这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论年纪,我确实是个老太婆了,要说年轻,还得是像妹妹和四王妃这样的。要不,我们的王怎的眼里现下就只有妹妹一人呢?”
夕颜夫人的话让周遭在座的人皆掩嘴低笑,我也听出其中的端倪,敢情这姚洛正是冥爰羲王的新宠,春风得意,才敢造次。
“美人尚在,红颜将逝,这大概就是女人的悲哀。”姚洛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我心里有些嘲笑姚洛,得宠失宠,在后宫中不过是转瞬之间,得意时淡然,失意时坦然,面对这么浅显简单的道理却不自知,还妄图在后宫长盛不衰,这果真是天大的笑话了。难怪夕颜夫人与王后听得她的话平静无波,像姚洛这样的女人,大概根本不算她们的对手。
王后不再理会姚洛,只是轻抬手指了右下首的一位丽人对我道:“梦蝶,这是云舒夫人!”
我依言走到云舒夫人身边,细细看她,虽不如夕颜夫人那般美的令人屏息,但也是眉如小月,眼如双星,玉面朱唇,秀外慧中。
我照例对她跪拜行礼,她也就坦然接受。感觉她言语不多,但温柔沉稳,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北溟王嫡妻称后,妾称夫人,夫人之下还有美人、良人,而皇子正妻称妃,妾亦称夫人。这些制度也还算简单。我除了跪拜一后二夫人,之后的姚美人,薛美人,郑良人等等,我也就只是敛衽为礼。
见完这些冥爰羲王的妻妾,我见到了一个人——北溟太子冥魅,
我恍然想起当日途经燕岭之时,曾在那里的行宫歇息了一夜。那
燕岭行宫坐落于离燕岭一里之遥的绿树丛中,已有百年历史。宫内全由橡木构成,中间没有一根铁钉,全靠木楔固定搭建,住在里面冬暖夏凉,但真正引起我注意地还是那行宫匾额上的题字。
我曾问使臣那是谁的字,他们皆告诉我那是太子殿下的笔墨。那字迹龙行蛇舞,清奇婉约别具一格。那一刻,我便知道那太子殿下必定是一个不拘小节,潇洒放纵之人。
此刻我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