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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镇定下来,沉声问:“你不是每隔几小时就去看她一次?怎么会出这种事?”
“我才想问你呢!”凌子舜激烈的吼回去:“我劝你不要伤她的心,结果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整整两天蓓蓓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像个死人,等好不容易爬起来,又整个晚上都在画你。我直到确定她睡熟了才离开的,谁知道才几个小时,全家都毁了,她人也不见了!我吓傻了,以为蓓蓓发疯把家里捣毁,冲去她家问小狗才知道她被歹徒袭击!”他停下,大口喘气。“你说离开她是为了她好,我才忍住不说什么,可是现在呢?这叫做为她好?”
席培铭握紧双拳,苍白着脸接受凌子舜每一句指责。
“你家地上还散着几十张你的画像,你自己去看看,自己去想想!”说完这句,凌子舜就不再言语。
席培铭用手蒙着脸,无声啜泣起来,他差点把心爱的人推上毁灭之路,如果再少那么一点幸运,如果蓓蓓出了任何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子舜,陪我回老家,我要确定是不是巩氏动的手。”
※ ※ ※
虽然已经从凌子舜口中听见家中被捣毁的情形,但亲眼目睹还是令他心惊胆跳。
感谢上苍,蓓蓓有惊无险!这是他脑中转过的第一个念头。
什么都毁了,沙发面被割得破烂,十几年的老冰箱被推倒在地上,小时候作功课的书桌被榔头敲击得坑坑疤疤,每张抽屉都被拉出踩烂,所有充满回忆的摆饰都变成一堆堆碎裂的记忆……他和父母的回忆,他和蓓蓓儿时的回忆,全部都毁了!
每走过一堆破烂的家具,他的血液就被抽干一分。再想到蓓蓓一个人在这里,被迫亲眼看见这样的毁灭,在四个凶恶的歹徒手下无助哭泣的画面,他的心脏就痛得快要昏死过去。
等看见自己的画像静静躺在客厅凌乱不堪的地上时,眼泪滑下他的面颊。他弯腰从缺脚的茶几底下抽出一张画纸,上面每一笔都是蓓蓓对他的爱,他看不出一丝愤怒或怨恨的心情,有的只是绵绵不绝的深情蜜意……
他颤抖着手,将一张张四散的画收拾起来……
“子尧!”
凌子舜突然爆出的尖叫使席培铭呆了一呆。“你在叫什么?”
“那是……子尧!那张画,画架上的那张!那是我哥哥!”
席培铭扶起倒塌的画架,看见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孔出现在画纸上。“你说这是你哥哥?”他抽起画纸。“你确定?”
“子尧是我的孪生哥哥,我怎么可能认错!”凌子舜大叫,声音接近歇斯底里。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蓓蓓的画里?”
“不知道,我这就去问……”
门铃声和敲门声突然大作。
“会是谁?已经这么晚了。”凌子舜吓了一跳。
席培铭冷静的走向门口,隔着门问:“请问是哪位?”
“请开门,我们是警察。”
他松了口气。“大概是蓓蓓已经报了警。”他小声对凌子舜说。
打开门,四名警员走进来,把证件给他看过,个个狐疑的打量屋里的混乱。
“你就是席培铭吗?”其中一位问。
“是的。”他回答。
“这栋屋子是你的,对吗?”
“是的。”
“很好,席先生。我很遗憾必须告诉你,警方怀疑你有贩毒的嫌疑,现在要请你跟我们回派出所协助调查。你可以通知律师,在律师来以前,你有权不回答我们任何问题。”
杨晓静……青梅竹马小精灵……第八章
第八章
“贩毒?”席培铭失声笑问,“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有可靠的情报,相信你这栋房子里藏着毒品。”警员亮出一张纸。“这是搜索令。”
席培铭仔细看过。“我相信这是误会。”他抬起头,不在意的耸着肩。“但我不介意你们搜查,只是作业上可能会很困难。”他用手势比比混乱的屋内,“你们应该看得出来,我的房子刚遭到歹徒破坏,我还正想报警呢。”
几名警员对看一眼。其中一人说:“席先生,谢谢你明理的合作,我们会一并收集那些歹徒的线索,等下到派出所再请你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
一名警员站着不动,意味着监视席培铭,一名直接向饭厅走去,另外两名则选择一些被破坏的家具进行采取指纹的工作。
席培铭看见走向饭厅的警员,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迳自走到堆放画框的角落。
心底突然闪现的预感使他背脊一寒。警员戴上手套,蹲身仔细检查那两幅画。“是的。”他回头叫道,“情报正确。”
“那两张画不是我的。”席培铭警觉的解释。
在他身边的警员轻咳两声,“关于这点,席先生,你可以等回派出所再详细说明。”
“那两张画确实不是我的。”他再次申明。
警员嘴角浮现不明显的笑容,微眯的眼里充满不屑。“大部份的人在被查出来时,都会说毒品不是他们的,席先生。”
席培铭噤声,眼前的局势对他实在太不利了,显然没有人会相信那些画不是他的。更糟的是,他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点。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做出决定。
“是的,你说的对。光靠口说是没有用的。”他礼貌的对警员笑笑。“当然,我仍然相信这是误会,但贩毒实在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会尽量协助警方早点破案。”他用幽默的口吻加了一句:“这样才能早点还我清白呀!”
警员吁了一口气。“太好了,席先生,我们很感激你的配合。”
“没什么,这是好市民应该尽的义务。”他笑着说。
另外两名警员也采完指纹了,接着开始在屋子各处拍照存证。
“不知道二楼的状况怎么样,我想你们也需要上去看一下吧?”他以关心的口吻问。
“当然,我们会仔细检查每个地方。”
“坦白说,各位来的时候,我才刚踏进家门,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还没有机会上楼看一眼。不知道……我能不能跟各位上去看看。”他用难过的表情看着警员。“我必须知道歹徒把我家毁成什么样子,这是我从小住的房子,你知道。”
警员们对望,互相点头。“当然可以,席先生,我们上楼吧。”
到了二楼,凄惨的景象比楼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走进一间房间,席培铭就发出适当的哀鸣。“天哪,看看那些歹徒把我家弄成什么样子!”他踩在一堆已经不像五斗柜的木头破片上,痛心疾首。“这是我祖母留下来的柜子,多好的材质,她生前多喜欢啊!”
一名警员忍不住提醒他,“席先生,我们知道你很难过,但最好不要碰触现场,我们还不知道歹徒是否意图要找寻什么……”
“哦,是的,我明白。”他摇摆着身子,“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啊!”
席培铭滑倒在地上,木头碎片的尖锐处划过他的大腿,西装裤被撕扯出一大条破口。
“小心。”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托着他手肘,好心的将他扶起。
“谢谢你们。我大概是被吓昏了头,这是我从小住的房子,你们知道。”
“是,我们知道。”警员耐心的表示同情。
席培铭低头检查伤口,血很快就渗出来,黏在裤子撕破的地方。他可怜兮兮的望着警员,“我能换件衣服再跟你们走吗?”
“好吧。”一名警员叹了口气。“你们把楼上的情形作个记录,我陪他去换衣服。”
当然,毫无疑问的,席培铭选择的换衣场所是他儿时的卧房,也就是现在的书房。
“但愿歹徒好心点,还有留几件完整的衣服给我……”他打开嵌在墙里的壁橱,找到一件休闲裤时,他小声欢呼起来。“有了。”
“快换吧。”警员带着些许不耐催促着。
席培铭见他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这个……警察先生,你能不能在门外等?”
“对不起,这样不合规定。大男人没必要扭扭捏捏的。”他冷然表示。
“通融一下好吗?我没有和人裸裎相对的习惯,这样……我实在脱不下来。”他硬是装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席先生,如果让嫌疑犯逃掉,我必须负很大的责任。”警员不客气的说。
“但是我现在还没有被定罪,我不是犯人,难道台湾警察是这样对待无辜的人吗?”席培铭理直气壮的表示,然后又用转圜的口气建议:“你可以在门口一直和我说话,我的声音一停你就冲进来,这样好吗?”
警员看看手表,没时间再和他拉扯下去,只好勉强同意。“我们有人在屋子外面看守,你最好不要尝试从窗口逃走。”他先警告席培铭,然后在房里很快的检视一番,确定没有藏武器后,才走出房间,带上门。
席培铭低声叫凌子舜。
始终紧跟在他身边的凌子舜,立刻乖觉的开始说话。
“咳咳,警察先生,”凌子舜刻意压低声音,再透过门板,警察不可能怀疑房里还有一个人在。“你想那些歹徒是什么人哪?会不会是附近的流氓?可是这附近的治安向来很好,我真不明白,唉,坏人现在越来越猖狂了,你想,抓到歹徒以后,我能不能要他们赔偿,这是我从小住的屋子,你知道……”
席培铭推动墙上的嵌板,弯低身子钻进去,再转身把嵌板推回原处,开始攀爬梯子。
凌子舜不停的说话,给他足够的时间通过秘密房间,再爬过另一条甬道……
“换好了没啊?”五分钟过去,警员不耐烦的敲门。
凌子舜停止说话。警员猛然打开门。
“他不见了!”他惊慌的大叫。
※ ※ ※
“你确定要这么做?逃了没罪都变成有罪!”顺利离开席家老屋后,凌子舜一路发着牢骚。“我相信你此刻已经变成通缉犯了,搞不好全台湾的警察都在追捕你,我的天哪!我居然变成你的共犯!”
“我相信他们没办法枪毙一个鬼。”席培铭挖苦的说。
“话是没错,但是你怎么办呢?我打赌你的住处一定也有警员埋伏。”
“我知道。”他冷静的分析整件事情,尝试将每个可疑点都串在一起。
画框……秘密房间……甬道……房屋中介……恶作剧电话……歹徒……毒品……
半晌之后,他喃喃自问:“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哥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该不会是歹徒之一吧?”凌子舜的声音颤抖。
“不可能啦!”席培铭苦笑起来。“如果他是歹徒,蓓蓓怎么会有兴致帮他画像?”他又存疑的问:“你真的确定那是你哥哥?”
“是的。”凌子舜响亮而肯定的回答,“百分之一百!”
“这么一来,事情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席培铭叹气。
“是啊,子尧为什么会出现在蓓蓓的画上?”凌子舜跟着叹气。
“这样吧,你回你家偷听你哥的口风,然后我们在……”席培铭心念一动,“在你最后失踪的那家旅馆碰头,不见不散。”
※ ※ ※
第二天一早,两名警员上了沈家门,对沈家人说明席培铭目前涉嫌在逃的经过。
乍听警员说明,沈蓓珊情绪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走私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