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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安姑娘原谅我们!”
他们这个样子不但没有让安彩衣放心,反而更令她感到恐惧。
“你们不必这样,我受不起的。”再怎么说,有些人和她往生的爹亲都是同样岁数,说是她的长辈也不过分。
“道歉是一定要的。”
“安小姐若是不肯原谅我们,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家业就将全化为一场云烟了。”
向她道歉和他们的家业有什么关系呢?安彩衣终于捉到重点了。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彭大爷说我们害安姑娘吃了不少苦,他要替你报仇,所以他要断了我们北方的运输,然后再切断我们的货源。若是我们想生意兴隆,就得来向安姑娘陪个不是。”
听了他的解释,安彩衣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彭崭岩搞的鬼。
“我没有怪你们,你们请回吧!”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自家门口,她的头就开始痛了起来。
一得到安彩衣的谅解,他们立即作鸟兽散。
她又没有想要报仇,他实在太多事了。
她知道彭崭岩这么做全是为了她,但她一点也不想领情。
第十章
安彩衣气恼万分,不明白彭崭岩为何这么多事,替她惹来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知道他一直住在安府没有离去,所以特地等他回来,打算兴师问罪。
“小姐,姑爷来了。”翠儿跟脸色不豫的安彩衣报告。
“你先下去。”
安彩衣的话正合翠儿的心意,她就是想赶紧下去,省得去面临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场风暴。
见翠儿逃命似的离去,彭崭岩有预感安彩衣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
“听说你找我,有事吗?”他先开口询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多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困扰?”安彩衣劈头就是责备。
她的指责令彭崭岩感到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何这么生气。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你犯的错可大了!”安彩衣气鼓着一张脸。
“那你说来听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既然她要生他的气,那她也该举证,他绝不受不白之冤。
“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去断人财路,还说什么要他们向我道歉?”
经她这么一提,彭崭岩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已经来向你道歉了,他们的动作还真是迅速。”
所以说人就是欺善怕恶。他只不过吓吓他们而已,他们就吓得自动自发地前来陪不是。
“他们都已经来向你道歉了,你还气什么啊?”
彭崭岩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气愤,一点高兴的神情也没有,他以为她应该要感到开心才是。
“我当然气。你这是替我制造麻烦,不是为我着想。”若他真的有为她设想,就不该去招惹他们。
她的语气满是指责,彭崭岩听了可相当的不舒服。
“我这是替你出口气,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怪我。”彭崭岩不悦地蹙眉。
“我当然不领情,我又没有要你这么做。”
她最不愿和他们打交道了,偏偏他多事地丢招惹他们,将来他们在她背后不知又要说得多难听了。
“你…”彭崭岩被她气得失了理智。“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是为她好,她不感激他为她做的一切就算了,竟然还这样责怪他,这口气他实在是吞不下去。
“对,我是不识好人心。可你呢?无聊、鸡婆、多事!”
被安彩衣这么一气,彭崭岩完全失了理智,忘了他先前打算用行动来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现在他光是气她都来不及了,哪还想得到爱。
“我鸡婆、多事!”彭崭岩这下是自认倒楣了,谁要他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从今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就一个人守着这一栋冷冷清清的房子孤独到老,别想我会再傻傻地送上门。”
他以为他生气就了不起吗?要比生气的程度,她才不会输给他。
“我宁愿一个人老死在这座大宅院中,也不愿看到你这个多事之人,看到你我就心烦、就不痛快。”
“既然你看到我就心烦、不痛快,那我走总可以了吧?”
在他回来之前,她一个人日子也过得挺逍遥;就算他现在走了,她也会觉得无所谓,没什么差别。
“要走就走,别只是光说不练。”安彩衣用话激他。
“你…”没想到她真的这么无情,实在令他太痛心。“好,我走!可我走了之后,你别想我会再回来。”
“我不会求你回来的。”她把话说绝了。
见她真的没有一丝的后悔,彭崭岩明白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一席之地,她的心中没有他。
算了,感情是不能强求的,他硬要她爱他,对她而言只是痛苦,对自己也是种折磨。
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现在该是他舍弃的时候了。
“我走了。”他的声音是那么地憔悴,完全没有方才的冲天怒火。
“哼!”安彩衣撇过头,以轻哼当作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当安彩衣回过头时,才发现房子内只剩下她一人。
他人呢?该不会真的走了吧?她四下搜寻着他的身影。
任她寻遍了整座大宅院都找不到他时,她才惊觉他真的走了。
走了,他真的走了!安彩衣此刻是满心的懊悔。
她也真是的,没事发什么脾气,这下把他给气走了,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失去他后,她才知道,其实她的内心是多么希望他能留下来,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
想去追回他,可又拉不下脸。
她刚刚才把他给赶走,现在还有什么脸去找回他呢?
早知道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她就不该口不择言地胡言乱语一通。
不知他气消后会不会再回来?
安彩衣以为他说要离去只是一时气话,等他气消了之后,他就会自己回来。
她天真的这么以为,却不知道她刚刚的话,已经深深地伤了他的心。
※※※
日子在等待中慢慢过去,即使安彩衣天天引颈而望,也盼不到彭崭岩的身影。
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她每天都在心底这么问着,却始终得不到答案,没有人跟她说他是否还留在扬州城,或者是已经离开了。
然而,在过了半个月后,她终于知道答案。
他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了!
安彩衣多希望这不是真的,可却又不得不接受他离去的事实。
她后悔自己在冲动之下脱口说出的决裂话语,也想弥补自己逞口舌之快所造成的悔恨,却不知该怎么做。
这辈子,她只有发过脾气、耍过骄蛮,却从没有道过歉、或是承认错误,陪不是的话她说不出口。
早知会这样,她当时就不该乱发脾气。
静下心想想,他会那么做也都是为了她,而她不但不领情,还责怪他,难怪他会气得转身离去。
失去了他,这世上大概没有第二个人会对她这么好了吧?
若是能收敛自己骄纵的脾气,他们俩就不会老是吵架,而且一定能和乐融融地相处在一起。
“唉!”安彩衣不自觉地重重叹息。
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小姐怎么哀声叹气的呢?”翠儿表面上是关心地询问,可她心里早就明白安彩衣为何叹气。
能令她的情绪产生波动的人,非彭崭岩莫属。
“我…”安彩衣想要找个人说说,可才起个头,又随即闭口,不愿提起。“没事,只是心烦而已。”
翠儿知道她的心思,索性主动谈起:
“小姐是为了姑爷的事而烦心吧?”
被人说中心事,安彩衣也不隐瞒了,她干脆承认。
“有这么明显吗?”该不会她脸上写着她为彭崭岩心烦意乱吧?
“明显到大家都知道。”翠儿取笑地说。
“唉!大家都知道,偏偏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多么希望知道她心事的人是彭崭岩,而不是别人。
“小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是什么事?”她和翠儿情同姐妹,翠儿会隐瞒事情不跟她说,可见这件事情一定是个大秘密。
不知安彩衣听到她提供的消息会有怎样的反应?会是高兴,还是生气?
翠儿神秘地笑着说:“其实,姑爷并没有离开扬州,他只是一时气愤,又拉不下脸回来,于是索性就住到悦和楼的厢房中,等着小姐去求他回来。”
知道彭崭岩没有离开,安彩衣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你铁定是故意的,这么迟才告诉我这个消息,害我烦恼了这么多天。”
见她没有生气,翠儿就放心了。
“小姐,这一次你就大方点,去跟姑爷陪个不是吧!”
他们两个人都固执得像头牛,要是没有一方先低头道歉,他们大概真的会老死不相往来。
知道他没有离开是一回事,可要她放下身段去道歉又是另一回事。
“我才不要去找他回来,他若是想回来,他自己会回来。”
唉!她还真是死性不改。
翠儿知道要安彩衣在短时间内改变个性是不可能的,只得先开导她。
“是小姐把姑爷赶走的,他一个大男人连着被赶了两次,怎么还有脸回来?小姐若是真想要这个相公,就别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否则他若是铁了心离开,那可就难以挽回了。”
若不趁着还有转圜的余地行动,迟了,他们就真的要各分东西了。
“可我…”安彩衣犹豫不决。“我是想要他回来,可又不敢去跟他开口,万一他泼我冷水,那我的颜面不就荡然无存。”
真是的!相公都快没了,她还有心思顾及面子。翠儿真是败给她了。
“这样好了,我有一个计策,不妨拿来一用。”送佛送上天,翠儿索性替安彩衣想个点子,来化解她和彭崭岩之间的问题。
“什么计策?”
“就是…”
翠儿把她的计画清清楚楚地告诉安彩衣。
她越听越觉得不妥,双眉不自觉地紧蹙。
“这不太好吧?”万一失误的话,她可就惨了。
“没什么不好的。”翠儿可是胸有成竹。
“万一他没有出现,或者被别人抢去,那我该怎么办啊?”她可不想将自己的下半生交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这种小事才难不倒翠儿呢!“小姐,你都已经休过两位相公了,还怕再休第三位吗?”
翠儿的话虽是惊世骇俗了点,却也不无道理。
休夫这档事她已能得心应手,一点也不生疏。
“那就照你的方法做吧!”
为了将彭崭岩再度拐回家,安彩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等了大半个月没等到安彩衣的消息,彭崭岩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当真不在乎他了吗?
怕自己若像先前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去会错失很多事物,所以他这次特别在扬州多待了好些天,为的就是当她反悔时,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可他等了那么久,别说来找他,他连她的影子也没见着。
他气在心底,态度丝毫不肯放软。
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她自动认错,否则他绝对不会回去。
“爷还在等安姑娘吗?”平顺自外头回来,不怎么确定地问。
他保证彭崭岩听了他带回来的消息后,将会气得两眼发昏。
“我不是在等她,我是在等你把扬州的事情处理完。你若是一切都处置妥当,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他不肯承认他就是没用地在等安彩衣。
为了她,他已经窝囊过一次了,这次说什么他也要维持他男子汉的尊严。
口是心非!平顺窃笑在心底。
“既然不是在等安姑娘,那我的事情都办妥了,我们可以离开扬州了。”他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看彭崭岩有什么反应。
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