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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康熙当然有人盯着毓庆宫,这倒不是疑心什么的,当年胤礽搬到毓庆宫的时候还不到十岁,作为一个合格的子控,不弄些人看着儿子才是怪事。一年一年下来,也形成习惯了。这么些年,也没听说胤礽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可又不得不防,万一胤禔说的有三分真呢?
康熙不可能记住毓庆宫里每一个人,但是有头有脸的如崔太监,胤礽身边的人如德住,他还是知道的,仔细一想,确实,都是长得很正的人。
这是废话,长得不好的,宫里头一拨就把人给筛下来了,这宫里就没有长得太差的人!奴才的素质也是主子的脸面呐!胤礽才多大,他身边儿伺候的,能有老态龙钟的么?你就是买颗白菜,也要找那种饱满鲜嫩没有被虫子光顾过的对不对?
康熙这会儿可顾不得这一条了,他在思考:太子‘不乖’的可能性到底大不大。越想越有点不放心,这个,太子是越来越成熟不假,但是细微处最容易使人变坏,太子确实有一种喜欢好爱东西的爱好。
他坐不住了。
海拉逊一向在内务府当差,几十年如一日。明珠在的时候,他跟明珠合作愉快,同时,他掌管着宫中各种的供给,对太子也是照顾周到,在康熙看来,这算得上是一个纯臣了,他又是现管的,所以康熙把他给拎了过来。
海拉逊要是个傻子他就不可能在内务府这个肥得流油的地方呆这么多年,你要说他是纯臣,还真说不上。被召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康熙是要问他近来用度,给蒙古人准备的赏赐等情况呢,打好了腹稿来了,不料康熙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账殿里,几十根牛油大蜡烛直晃人眼,海拉逊有点晕。皇帝问他:“毓庆宫里有多少宫女多少太监,首领太监是谁?多大年纪了,哪里人?何时当差?皇太子左右还有何人在?”
海拉逊肚里自有一本小账,小太监他记不住,但是像崔太监这样的,他还真是知之甚详,不能说上数人家祖宗八代吧,至少爹娘兄弟他是知道的:“毓庆宫宫女十八人……首领太监是崔太监,今年,唔,他是康熙四年生人……德住是太子的哈哈珠子……”
康熙一一对着,毓庆宫里执事的都是年轻人,宫女还好说,太老的都给放出去了,可弄一溜的清秀小太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即使没有什么,传出去也不好听呢。这不,老大一用暧昧的语气一说,自己都不由自主想歪了,要是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热衷于美好名声的康熙皇帝把这事儿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行了,康熙知道了,对海拉逊道:“毓庆宫人丁渐旺,你回去后拣选些老成的太监备用。”海拉逊一个千儿打下去:“嗻。”
“跪安吧。”
海拉逊小碎步倒退了三步,才转身出了帐殿。
康熙挥退了海拉逊,抽出一份黄纸糊皮的空白折子状……来,提笔给在京亲信写密旨,让他们把皇太子的举动给报上来,另让查一查崔太监、德住等人的行止。旨意发了出去,康熙才舒了一口气,估算了一下,一来一回再加上调查的时间,最快也得小半月,康熙有点睡不着了。
他都娶了媳妇儿生了儿子了,不至于会荒唐,对吧?康熙躺在床上问自己。迫切地,希望传回来的消息证明胤禔说的是错的。
您老慢慢等吧,快能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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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皇太子夫妇不知道大阿哥已经告了一回黑状了,这会儿把诸皇子封爵迁居的事儿且放在一边儿,眼瞅着中秋节到了,还得先备这个节。
好容易,把中秋节的章程给拟好了,这才有功夫逗儿子。小胖子如今还是躺在床上,打滚儿都很为难,倒是会哼哼唧唧了。胤礽抱着小胖子,得空就教他说话,就希望有一天儿子开了金口喊他一声“阿玛”。结果,他一天喊小胖子百八十回‘阿玛’,小胖子依旧跟他“依依呀呀”。
是可忍,孰不可忍!胤礽眼睛一瞪,把小胖子给瞪乐了,牙没长全的嘴巴一咧,笑出口水来了。
淑嘉笑得前仰后合,给小胖子擦口水。胤礽怏怏地伸手捏小胖子的胖手胖脚,最后一直捏到了下巴:“吃这么胖,怎么不长聪明点儿呢?叫阿玛很难么?”唔,手感真不错,再捏捏,好滑好嫩好有弹性……
淑嘉一面说:“他还没到时候呢,过了周岁再急也不迟。哎,你干嘛呢?”
“你来摸摸,挺好玩儿的。”
“什么?”
无良爹拉着无良娘的手:“是不是挺舒服的?”
“小孩子嫩么。”别说,还真顺手,再捏捏,再捏捏。
“哇——”这是玩具的抗议声。
把儿子弄哭之后交给乳母去哄,小胖子哭累了,很快睡着了。无良的父母开始品香茗,读诗书。
两个人事情越来越多,能安静坐下来一起聊个天儿,做个算术题的时间都被压缩了。
今天两个人说的是西洋油画,胤礽见得多了,向老婆显摆:“跟真人一模一样儿。我刚见的时候,差点儿没发作,这奴才见了我也不行礼!泰西之人真是不懂规矩。”
淑嘉一口茶就要喷了出来,想了想,问:“你那会儿多大?”估计不会太大,脑补出一个正太板着脸,指着油画开涮的样子,越想越可乐。
“五岁?还是在乾清宫里跟汗阿玛住的时候的事儿……”
淑嘉放下茶碗,好奇道:“常在宫里看着不少西洋玩艺儿,原来你早见到了,都还有些什么呢?”
歪楼,太子妃的歪楼功愈发精深了。
胤礽拨了拨碗盖,啜了一口茶:“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说起来,那个千里眼倒是不坏,只是在宫里不能随意拿来看。”
唔,理解,这个是望远镜了,在宫里确实不能拿着到处偷窥。不过,如果能弄一个,偷窥一下也不错呢。
“当年汤若望那里有不少东西来的,可惜后来他死了,有些东西失散了,倒还存着一些,”胤礽继续解说,“新近的西洋人,倒有几个会画画儿的,也有翻译上出众的,当年索额图去与鄂罗斯人交涉,就有白晋随行传译。”
听说现在还有西方画师在,淑嘉有所意动,能画上一幅油画也是不错的啊。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逮着康熙不在的时候出幺蛾子,等他老人家回来了,立马给你打回原形,还显得你不庄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失了稳重。
她曾想过趁康熙不在的时候,开张做点生意的,等康熙回来了,也成了气候。终于想通了,这种事情,还不如康熙在京的时候去做,他要是没有表示,所有人就都当成他默许了,以后也就不怕翻后账了。这才又忍住了。
回过神儿来,淑嘉对胤礽道:“我还没见过西洋画儿呢,哪一天,弄一幅来看看好不好?真有跟真人一模一样的画?”
“可不是,听他们说,要是画的是你这个人,裱好了放你跟前儿,都跟照镜子似的。”
话题又让淑嘉给掰了过来,这大概就是歪楼的最高境界了——给你再歪回来!
“你想画一幅?”胤礽不是不会看人脸色,他的智商足以支撑他完成这项工作,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不会浪费精力这么做的。现在倒是好了很多,至少他会照顾一下老婆的情绪,“那些人有传教的,大概跟和尚差不多,也不是不能够,只是要请旨。”唔,淑嘉一向对这些事情的接受度很高,不会一惊一乍显得没见过世面,也不会嗤之以鼻让他觉得没趣,也许她这回是动了念了呢?
胤礽有点犹豫,历来给皇家画像,有专门的本土画师,这回用西洋人,是不是出格了点儿?他本人是不觉得有什么啦,但是要照顾到康熙的情绪,就有点儿……不这,如果说明只是自家看,只是见识见识西洋绘画,也不是不行吧?
淑嘉心中一暖,对于胤礽来说,这样为人着想,也挺难为他的吧?伸手覆住他的手:“不碍的,我不过是一说,你不用担心的,”对上胤礽的双眼,璨然一笑,“就是想画,也是是想把咱们一家子画在一块儿。”
全家福啊。真是的,宝宝生下来应该拍照留念的!差点忘了还有油画,唉唉,要是能一年生日给他画上一幅,到时候拿出来看看,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呢。
“总有机会的。”胤礽反握住妻子的手,郑重许诺。
“要不,等宝宝过周岁的时候,给他画一幅?”淑嘉眨眨眼,“唔,把屋里弄得暖和点儿……”扒光了画裸照!算了,估计孩子他爹肯了孩子他爷爷也不肯。
这个主意胤礽倒是挺支持的,画一幅穿衣服的周岁画像,胤礽想,也只有当额娘的能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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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里一对夫妇在逗儿子,享受天伦之乐,草原上,一位父亲的心在七上八下。
康熙等了小半个月,才收到比较确切的情报。德住原是跟胤礽很亲近的,但是几个月前被胤礽打发去当差了,也不是很重要的差使,采买一类。原本宫中还有几个当差的奴才,与德住要好的,德住一走,他们也与毓庆宫断了联系。
又有,毓庆宫里确实是面容皎好的少年比较多,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有越轨的。
崔太监也是个年轻机灵的,却只是谄媚于上。
康熙舒了一口气,眉头舒服了开来。这样,下面关于德住在为胤礽准备给诸人的节礼时扯虎皮当大旗、有时还有不光彩手段的事;崔太监在宫外置产、于宫里欺负低级太监、代人说情、又贪钱欺压良民的事,在康熙看来就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很好,太子还是好太子,康熙高兴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待人也格外宽容了。
因为胤禔说的没说中,康熙对他也很大方,决定不追究大儿子了。毕竟,如果不是他提醒,康熙可能还发现不了胤礽身边这些人如此不好——他以前的目光都放在胤礽身上了。
等到这些奴才把麻烦惹大,甚至带坏了太子,那时候再发现就迟了。康熙有点冷汗也有点庆幸,唔,现在先这样吧,海拉逊那里该挑上人了,不行,我得亲自过问这事儿!
康熙眯了眯眼睛,掂着手里的报告,上面显示,毓庆宫一切都还井井有条,太子妃重新理事,秩序良好。太子和太子妃感情也不错,两人好到可以合伙欺负儿子。翘了翘唇角,康熙飞快地算着行程和日期,唔,就让那些奴才再得意几个月,过年前回去了就收拾他们!
一切都想好了,指示在京人员继续密切注意太子周围有无小人,康熙安心了。
中秋节在收到报告后没几天就到了,咬着毓庆宫进上的蛋黄月饼,康熙心情也好了。笑着对随驾的庆德说:“这是个团圆节,你可写信回家。”
庆德巴不得这一声儿,他正有消息要告诉妹妹、妹夫——快把你们家奴才给收拾了吧,大阿哥他告状了!
庆德身在銮仪卫,康熙出行,有一半的时候他是跟着的,另一半是因为銮仪卫内部轮休的关系。所以,他有大把的时候跟随行的侍卫混得很熟。他哥哥富达礼、叔叔石文炳还都是侍卫,就更容易打入侍卫内部了。
男人联络感情不外那几样,庆德手头宽裕,时不时与大家喝喝小酒、听听小曲、调戏调戏小姑娘,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