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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行什么样的礼,见什么人行什么礼。通过他们的装束分辨各人的身分,在不同场合用什么方面打招呼。
见人不要板着脸,小姑娘要带着点儿笑影儿才招人喜欢,也不能傻笑,那跟疯子没两样儿。说话也是,声音不能大,那样太吵没教养,也不能像蚊子哼哼,那样太小家子气,不能说得太快也不能说得太慢。表现感兴趣的时候,可以稍微侧一下头……
吴姑姑原是跟着仁孝皇后的,皇后死后,她完全记得皇后的好,把这优点放大数倍,然后照着去培养淑嘉。
淑嘉总结:进了宫里,你首先就得会装。装得高贵、装得淡雅、装得让人觉得你有品味。再一条就是看人下菜碟儿,就算你想平易近人,遇着级别比你低的,还得让他把礼行完了再平易。
淑嘉小朋友为了树立她的良好形象,开始对着镜子练习笑容、动作。这是她在穿越前知道的方法,还有贴着墙根儿站直腰,头顶着本书练走路,两端上放俩碟子。姑姑们直说:“有灵性。”
淑嘉好想哭,装X是门技术活,要吃大苦头。西鲁特氏还天天盯着,不努力都不行。
如此一来,淑嘉的时间就更少了,在她满头包的时候,淑娴次病倒。即使跟淑嘉有话说,她也不好意思问:“皇帝要我当小老婆怎么办?”这话憋在心里,谁还不能说。
淑嘉得到消息的时候刚刚把头顶的碟子拿下来,揉着僵硬的脖子。等她到的时候,西鲁特氏已经到了,在说淑娴:“大夫总说你想得多,不要多想,哪怕明年不成,咱们家还能叫你没了下场?”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可淑娴心里有鬼啊,就没听进去。张姨娘在旁干着急,听了西鲁特氏这话,急出一身汗来,什么呀,怎么能这么泄气呢?她晚上又摸过来说了一堆话。
淑嘉脸上发绿,淑娴脸上发白,俩丫头哪里敢跟父母说她们的打算?宫里没有皇后,大家都是小老婆,这样的好事儿谁肯放弃?都以为西鲁特氏这是为了让淑娴宽心好应选,心事更重了。
八月十五的时候,淑娴的脸色已经腊黄了,姑姑们、大夫们一直在说她心事多。西鲁特氏去问,无果。打发张姨娘去问,张姨娘回来说:“怕给老爷太太丢脸,并没什么大事儿的。”西鲁特氏打发人去告诉淑娴:“你姨娘都与我说了,你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办法。”
淑娴更担心了,真怕家里有什么旁的意思把她弄给谁当小老婆去了。生母不顶用,别人不能说,淑娴的病一日重似一日。淑嘉很忧愁,姐姐,林黛玉也不是这么个忧愁法儿的,你有多久没笑了啊?
即使这样,她也不敢乱泄漏。家里养你这么大是为了什么?父亲祖父不要想他们会特别开恩了,肯定会从家族利益考虑啊,这年头,当然不可能由着你资源浪费不是?
如果西鲁特氏对亲生女儿感情更深一点,能够纵容一点听她说说意见,那么在淑娴这事儿上头,为了避嫌她也不会把‘允许’二字从嘴里说出来。甚至连意思都不会表露出来。
淑娴自己也觉得不好,心里却隐隐有了解脱之意,就算死也不当人小老婆,她把这个意念传给了淑嘉,淑嘉道:“别胡说了,哪就到那一步了呢?”说完狞笑道,“打听惠妃不喜欢什么,惹她讨厌就成了! ”
怕什么呀,她终于想到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嫡福晋轮不上,侧福晋什么的,惠妃就有很大的发言权,只要她不乐意了,枕头风一吹,康熙也不会计较这个吧?现在的有今年刚从宫里出来的宫女当老师,问这个还不容易?于是拐着弯儿问各宫主子的喜好。
姑姑们说:“惠主子人很好,不必担心,纵有小不如意,看在府里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的。”
此路不通!
淑嘉甚至在她眼里看出了绝望的意思来,这才多大的年纪啊?遇事儿就这样?也不对,青春期的孩子爱钻年角尖儿,没明着叛逆就不错了。
算了,死就死吧,淑嘉把心一横,找她哥哥去了。明着说是为了感谢富达礼同学非常有手足爱,给妹妹带各种好东西。
富达礼是个好哥哥,但是年岁渐长,往后头跑的机率就越来越少了,尤其有姑姑们进驻,更是小心谨慎,连庆德这样不大在乎的也老实了很多。只有有借口的时候才壮着胆子,隔几天往后头跑两回。
富达礼正闲在家里写字儿呢,听说淑嘉来了,便取笑道:“你整日眼睛里都是姐姐,这会儿想起哥哥来了?”淑嘉正着急上火,好在姑姑们的训练还是有了成果,没带出太多来,横了他一眼:“你跟二哥哥越来越像了。”
富达礼差点儿被口水呛着了,像庆德?可不是什么好话啊。“说话这么冲?怎么了?”
“在想要是有个大嫂子,你会不会不那么像二哥哥了。”
“你这丫头。”
“说真的,我可见过几个明年要参选的,有些真不怎么样儿呢。你可要当心了。哎,差点儿忘了正事儿。”
富达礼擦擦手,踱了过来:“你有正事儿?来说说。”
淑嘉道:“是大姐姐,有点儿……”富达礼直接说:“她心思太重了!”淑嘉磨磨叽叽地把淑娴的想法告诉了富达礼。富达礼失笑:“咱们家,会这么自降身份么?”
“那真是要是大阿哥那里……”
富达礼揉揉她的头:“瞎操什么心!家里人自有办法。”
呃?看样子你们想好了啊?!那还神神秘秘的,我们都快愁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啊?亏我还想曲线救国,过来跟你分析,想让你把意思带给爹妈呢,结果我没开口,你们全都想明白了。
淑娴得了富达礼的回复,心情很好,当时表情就很愉悦,非常配合。弄得家里人摸不着头脑,富达礼把意思跟西鲁特氏说了。西鲁特氏的心情颇有点复杂,对石文炳道:“她犯得着这样儿么?心思了太重了,这可不好。”
话虽这样说,还是张罗着给淑娴准备参选的行头。
选秀头一轮必须穿蓝色旗袍,不许化妆,素面朝天打辫子进去。过了初选,这才轮到进宫选看,有过关的,得留宿,这就要准备各种生活用品了。还有要戴的首饰、打赏的红包等等等等。
石文炳笑了:“原是怕孩子埋怨咱们,这才没与她说,没想到反想到一处去了。阿玛那里刚有了法子,不用告诉她就能成的。阿玛要是得意起来,可千万不能说破。”
西鲁特氏一面说:“哪有孩子埋怨父母的?”一面道,“富达礼有数儿呢,这孩子心细,淑娴的心事还是他告诉咱们的呢。”
眼下的要务却不是淑娴的婚事,她还小,撂了牌子再在家里呆两年再嫁也使得。富达礼的年纪却不小了,西鲁特氏必要在这回的秀女里给他挑上一个来。至于婚礼的准备事项,石家的底子不薄,从杭州的时候就开始攒各种家底儿,足够使了。
男婚女嫁那些事
康熙二十五年春,秀女大挑。石文炳是都统,提前好长时间就开始与旗下参领、佐领一道核对人数,把超龄、疾病或是家中遇着丧事等有正当理由不能参选的人家一一登门核对。最后把定下的名单上报。
石府里,淑娴一身蓝色旗装,按要求打扮。她还在屋里梳头的时候,淑嘉就悄悄地摸了过来。淑娴脸上的表情都与平常不一样了,有点紧张有点兴奋,眼神里还透着担心。
轻声问妹妹:“真没事儿吧?会撂牌子罢?”淑嘉靠近了她,小声道:“放心,我朝大哥哥打听了,是玛法亲自办的。”
淑娴嘴角一抽,玛法靠谱么?
淑嘉道:“应该没事儿的。”
华善是曲线救国,通过佟家办的事儿,而且还办得算是不着痕迹。
佟佳氏,原是汉军旗,本来门第与石家也算相仿。佟国赖也是娶了个格格,但是他女儿争气,生出了康熙,康熙又是个对舅家非常好的人,佟家也就跟着愈发风光来了。
康熙生母死了,却有两个兄弟,老大佟国纲,老二佟国维,真正的国舅——皇帝他舅。
佟国纲是个囧货。谁摊上这位,那可真是比摊上华善还倒霉。丫敢跟康熙翻脸,明明就是私心荐人,康熙不答应吧,他能差点儿掀桌子,说,这人就行,你要不答应把我也撤职了吧。换个人,康熙能拎着辫子给他甩到宁古塔去。就这么个货,他偏偏是康熙的亲舅舅,康熙还忍了他。
康熙给他面子,大家就都得给他面子,尤其佟国纲是个还是个横货,跟他扛上了往往显得自己很没水准。所以佟国纲在京里就是个横着走的主儿,横到连索额图都不敢得罪他的地步。
这样的一个家伙,围在他身边想奉承都很困难,他的大脑回路太囧异了。他的长子鄂伦岱,大约是个与他差不多类型的人物,要说这样想像的一对囧货父子,应该有共同的志趣爱好。到了他们家,父子是冤家,佟国纲对儿子喊打喊杀,甚至跟康熙请旨,说要杀了不孝子。康熙哪能在这事儿上真听了他的啊?干脆把鄂伦岱给外放做官去了。
次子法海,不是金山寺那个光头啊,是佟国纲跟丫环生的,佟国纲看他就跟不是自己儿子似的,如今法海学问上崭露头角,这才好了一点儿。
对比康熙指责老八的出身,真是甥舅一家人,全是一个样儿。
就这么跟亲儿子都处不好的人,华善居然能够跟他说到一块儿去,不高兴了还能互相对着捶,捶完了又凑一块儿继续喝酒聊天儿,也算是一对奇葩了。众所周知,佟国纲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主儿,说话没顾忌,敢跟他一块儿胡说八道的人真不多。多半是他说了话,底下人不敢吭气儿。佟国纲不怕得罪人,他们怕啊。
佟国纲能瞧得起谁呢?明、索两边儿都不敢得罪他,说话间他也就有了指点群臣的意思了,敢配合他的人还真不多。真巧遇到华善也是个嘴上不怎么修德的,真是投了脾气了,恰凑成了一对酒肉朋友。
佟国纲也只是闲聊而已,他先前已经骂过了彭春:“这小子也就是命好,赶巧儿巧上这宗了,那几个鄂罗斯人,有什么好怕的?要是我……”bulabul……
华善那个汗呀,心说你是没真试过跟人拼命,我可知道的,你这纯粹站着说话不腰疼。嘴上还说:“那也是尽了力了,主子给他脸不是么?说他做什么?来,喝酒! ”
华善坏呀!借坡下驴、顺着竿儿爬,扯着扯着就扯到选秀的事儿上了,还引着佟国纲先开口。华善说:“我们家俩丫头,说在慈宁宫里还见着彭春家的丫头了还……”
佟国纲上钩了,就问怎么回事儿,慈宁宫怎么了?不管怎么说,佟国纲的弟弟佟国维有俩闺女还在宫里呢,再不在意,遇到嘴边儿上的事儿也要问一问。华善开始胡扯。
把明珠党里的几个人狠夸了一回,又说他们家女儿像是不坏,我家孙女儿回来说了,如何如何,真是好啊真是好。又说,我们家大孙女儿是庶出,怕日子不好混,能撂牌子就好了,你说万一落在他们家闺女手里,我多没面子啊。佟国纲记住了,回去跟他老婆说,他老婆又进宫去跟皇贵妃佟佳氏说。
等到第二年大挑,淑娴顺利落选。本来宫里三巨头对淑娴的兴趣本就不大,佟佳氏度其意思,都没用再多一道请示的手续来自找麻烦就成功地撂了牌子,也没人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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