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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有点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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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醒之道:“当然!要不是知道一路上都是你在对他毛手毛脚,而非他出手轻薄你,我们岂有可能坐视不管?不过,小弄潮儿,你大胆的举止没有吓得他抱头鼠窜,真是令人佩服他的勇气惊人。”

说得弄潮吹胡子瞪眼,气呼呼道:“你俩今儿个是专程来欺负我这个‘病人’的吗?”

她刻意强调自己的状况,很明白情势不利于她。“你们应该安慰我,与我同仇敌忾才是,怎么反而逮着机会拼命虐待我呢?”

韩观月捏她鼻子:“你才不需要安慰呢!如果你需要,会去找你的又寒哥哥,其他人的安慰只会被你这小没良心的当成驴肝肺。”

弄潮笑得甜甜的,很同意的默认。一会儿后才想起要问他们的来意:“你们为什么前来?要拎我回去吗?那可不行。”

“只想来看看你伤口好不好,以便飞鸽传书告知爹。你放心,爹尚未决定要抓你回去,他打算就趁这机会让你玩一年,收收心,以免将来嫁人后不安于室,没面子地让丈夫休回家。”

“我又不是在玩,我有伟大任务的!”弄潮抗议。

“你的任务是抓回一个可怜男人当丈夫。”朱醒之话完,闪到一边去笑。

“哼!弄潮报仇,三年不晚!你笑,你再笑,笑完后将来别哭就成了?”

朱醒之不在意:“反正你本来就没一根安静的骨头,我不趁现在笑才是呆子,以后的事,谁管那么多?”

弄潮对他扮鬼脸,然后抓住大哥的手:“哥,你知不知道都爹娘当年恋爱的事?”

“我知道,十年前朱大婶就告诉我们了,把那些事当成床边故事来哄我们睡觉。”

“那我为什么会不知道?”她非常不满。

韩观月故作深思:“唔……让我想想,当时你在做什么?抄书?背诗?还是跑到长工的田里撒野?对了!我记得你一到睡觉时都特别爱去粘娘,非要抱着娘入睡不可,谁也劝不走,惹得爹非常后悔让你生下来。”

弄潮是在多年后才知道自己打扰到了父母恩爱时光,她之所以没有弟妹可以玩,绝对是她自己造成的。

“当时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爹爹总是时时刻刻喜欢拥着娘嘛,一定是娘娘搂起来很舒服呀!所以我才非要天天抱着娘入睡嘛。”因此她老爹在隐忍一年后,终于受不了,抓她去与朱大叔夫妇睡,换成朱大叔天天哀叫不休,才抓她去与奶娘睡。然后当她十岁时就只能自己睡了,因为她不喜欢奶娘抱起来肥肥的感觉,而且奶娘睡僻不好,她常被踢飞到床下,不然就是被压得快断气,也因此,终于治好了她粘人的睡僻。不过,被她搅和那么些年,自己的娘与朱大婶都没再生下一男半女,害得她成为一个寂寞的小霸王,只能天天欺负两位哥哥来排遣无聊。

不想了,既然哥哥们也知道内情,她正好可以问一些疑问。因为当事人说故事的角度往往因为自身的立场而有不同的看法,如此一来,朱大娘这个旁观者会看得比较清楚。

“哥,你对爹娘的事有何看法?”

“他们相爱。”他耸肩。

“废话。我只是奇怪娘娘长得天仙绝色,为何叔父肯将她让给爹爹。”

朱醒之道:“让我来说吧!就像你与我,我们没有血亲关系,而你长得非常美丽,那么我是不是理所当然要迷上你?但是我们之间除了兄妹之情再无其他了!同理,韩大叔面对孤苦无依的表妹时,会有婚约,绝对是保护的念头大于爱恋。而伯父出现时,他更能明白对表妹所存的情属兄妹之情,而他相信兄长更能带给她幸福,于是宁愿接受世人侧目和嘲弄也要成全他们。他的善良以及重义气,让他得到当时有女诸葛之称的尚书千金青睐,也成就了他自己的良缘。到如今,除了江湖仍有一些不实的流言外,大家都过得很好。”

“是这样吗?”弄潮呆呆地问着。

“是的。”韩震须走了进来,手上端着参茶交给弄潮,那双精锐的眼正含笑地看着他另外的亲人。

不到一会,那三个臭男人热络移师到前院喝酒聊天了,留下弄潮这个病人。

“没义气的东西!”他们甚至没想到要留一个人下来让她解闷。不过,她想自己是如此明理之人,决定原谅他们,身为独生男孩的韩震须,十九年来不曾享受过有兄弟的感觉,如今上一代二十年的分隔因下一代而重新联络上,的确是可喜可贺的,相信叔父看了会更高兴;毕竟当年大哥出生时,他也在场。

“哼!你们全跑光了也没关系,免得来烦我与我的又寒哥哥。”

她打了个哈欠,渐渐睡去……………………………………………

※ ※ ※

弄潮的两位哥哥并没有留下来与管又寒认识,再黄昏时告别了所有人,便称有事要去苏州就消失了。她想,又寒的确是通过哥哥们的审核了,否则他们不会安心离去。

至于管又寒则是深夜才回来,弄潮一直强撑精神等他的,不过瞌睡虫一直造访,使得她半睡的小身子恍恍惚惚地拼命点头,好像才抬头要强振精神,下一刻却又被睡虫勾垂下了头。这种挣扎苦了她美丽的颈子,睡不好又累个半死。连他回来了也不知道。

管又寒放下箱子,心疼地看她以不舒服的姿势睡着,轻轻抱起她想要替她移个好姿势。

倒是使弄潮清醒过来,伸手便是勾紧他颈子,自动挑了舒服的地点安置她的头。整个人粘在他怀中,微嗔地抱怨道:“你好晚哦。”

“你吃晚膳了吧?”

她点头:“你呢?”一张柔嫩的俏脸贴着他脸颊磨蹭着,耳鬓厮磨,让舒适的感觉泛入两人心湖中。

他低笑:“我也吃了,今天更好些了吧?我来替你上药。今日再山顶上找着了一种药草可以使你的肌肤生得再快一些,并且不会长出不协调的颜色。”放她趴卧着,转身去取出药草捣着。

弄潮脱下睡衣,仅着兜衣等着,边问:“近来山上那块大石碑有什么坏消息没有?说真的,我不认为其中含有什么不得了的指示。”

“仍是一堆人在那边。”他不愿多提那些事。

事实上近两天来他已到过三道指示的地点,其他两个地方反而没有那么多人聚集,因为那些淘金客相信只有解开第一道指示才能进而推演出二、三道的含意。

今夜他会这么挽回来,是因为他毁掉地三道指示的标的物………一座桥坊,的确是那老家伙的一场恶意玩笑;他果真认为给他二十道指令去团团转还不够,得再加几场“意外”来惹他麻烦才过瘾!

捣好药,他拿出一只精致的磁瓶,倒出两滴芬芳扑鼻的水和在其中,就见药泥全软化成浓稠且带点花香的药汁,原本乌黑的颜色沉淀在碗底,上面一层则是晶莹美丽的水绿色。

抹上这种凉凉的药,弄潮可以感觉到药效正迅速地透入肌肤底下,再往全身伸展,让她觉得好舒服,而且那种好闻的芳香味也附着在她肌肤上。

“你医术一定很好,我怎么会以为你是庸医呢?”她叹息,一边享受他的手掌在背上轻轻抚揉的感觉。

“你不会也要我来一段隔线把脉吧?”他逗她。

弄潮问:“真的有那种事吗?”

“真的。一般用以治疗大家闺秀、千金之躯,没必要特意夸耀。”

“你将来想做什么呢?”

“行医。”

“那你现在在找寻什么东西?”她并不相信他四处奔走就是为了采药草,因为他的眼中含着某些意念,并且有一定的方向。

他住了手,沉吟了会,只道:“我在找某些该是我的东西。”

弄潮并不急着去挖掘他不愿说的,轻轻问:“我……阻碍了你,是不是?”

“没差的。”他替她披上衣服,小心地扶她坐起来,目不斜视地帮助她穿好睡衣。

“真心的吗?”她拉住他的衣袖。

管又寒点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你让我快乐。”那是二十六年来没有人能做到的,连他恩同再造的不正经师父也不能。

“告诉我一些你的事好吗?”她依入他怀中,小手在他的肩膀上划圈圈。

他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沉默了良久,下巴搁在她头顶,看向深黑的外头;眼光深沉且苦涩,倒不知要如何说起了。

弄潮不安道:“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他揉着她发。

“我是你的妻,我希望除了你全心的呵疼外,也能分担你生命中的苦和分享你生命中的喜,又寒,我猜得出来你幼年过得并不好。”

“我出生于哈密的一个小镇。邻近着维吾尔、瓦刺、鞑靼各国,有各色人种聚集交流,再不战争时,那是一大片黄沙中最大的市集点。而,黄沙地中,除了放牧,几乎很难种植作物,人们也活得倍加艰辛,因为营生难,还得不时提防着大小战事。那是个三不管地带,却也是商旅必经之路,在那种地方,没有双亲庇护的女人,想要生存,就只能当妓女了。”他的手蓦然收紧,紧到弄疼了弄潮也不自知,他正陷入遥远的回忆中;而弄潮也不喊疼,紧偎着他,搂住他颈项想要给他温暖,也不想听了。

“又寒,我明白了,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问了……”

他摇头,放松了力道,轻吻了她一下。珍惜地以下巴揉着她面孔,又道:“我娘很幸运,在下海数月后,遇到了一位愿意替她赎身、照顾她的男子,她以为她的苦难要结束了,不再无处乞食,也不必再出卖身体。他娶了她,靠着十来只羊度日,她总是说她是不祥'的女人,因为在她生下我不久后,我爹在一次放牧中被盗匪杀死了。没有丈夫,没有羊,没有任何财产,她又一无所有了;有的,只是另一张嗷嗷待哺的嘴,然后,她决定要到大城市替人帮忙讨生活,因为她已是一名母亲,她不要她的孩子因她蒙羞。沿途乞讨到太原城,却因为她在奔波的三个月间,将乞讨来的微少食物给了她的孩子,自己反而饥寒交迫地死在城门口,当时我才周岁。同行的老乞丐收留了我,我四岁时他告知了我的身世;在我懂事时,就是破破烂烂地在街头巷尾求生存。我挨了不少口水与拳头,因为乞丐是不该有骨气的,乞丐应该是学狗那般摇尾乞怜求温饱,但我不,在老乞丐也死了之后,我天天都有新伤口,并且从不知温饱的滋味。同是乞丐的同伴排挤我,给饭的‘善人’们非得要我爬过他们胯下,舔他们鞋子才肯丢给我一口饭……那样的日子,我几乎认为是永无止境的了,直到我师父出现,他是个顽心很重的人,在观察我一天后,拿了一个包子给我,我却扑上去狠狠咬住他的手,因为我深信这又是一个企图践踏我的‘善人’,我是死也不会屈服的。那时候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世间有无条件对他好的人呢?后来,他收留了我、教我医术。”

弄潮吸着鼻子,不让眼泪流下来,她知道若让泪水滴了出来,就非得惊天动地地大哭一场才行了,但她有比哭更重要的事,她知道又寒保留了太多的苦没有说,他痛苦且麻木的眼神已告诉她更多的事了。

她用力抱紧他:“不怕,我来疼你,从今以后,我是你生命中的阳光。不会让痛苦再来找你。”

管又寒闭上双眼,虔诚地搂紧她,感谢上天的恩赐,他知道,她早已是他生命中的欢乐………………………

※ ※ ※

因病中表现良好,所以小弄潮得到假释。

一大早开开心心地拉着管又寒去前院与叔父对奕,难得今天宅内的人都没也出去,而碍眼的人也全都不在。虽然她的伤要完全好还有一段时日,但只别太拉扯肌肉,就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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