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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妳。”香保微一欠身,转身走向了电梯。
接待小姐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疑惑的、好奇的表情。
※※※※※※※※
到了二十一楼,一出电梯,前来接待她的是河野。
“岩原小姐……”河野礼貌地一欠,但眼底却充满了疑惑及不解。
“又见面了,河野小姐。”香保弯腰回礼,“会川先生在办公室等妳,请跟我来。”
“麻烦妳了。”
跟着河野来到办公室门外,河野替她打开了门。香保走进办公室内,而河野随即带上了门。
这问办公室,香保已经是第二次来,因此她一点都不感到陌生。
她直接走向了他的办公桌,而他正起身,自办公桌后踱了出来--他疑惑地看着她,但心底隐隐有着一种不知名的喜悦。
自那天在警局外面分开后,他一直以为他们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但……她今天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她为什么要见他?说真的,他实在想不出任何她会主动来找他的理由,除了……一个念头自他脑际闪过,难道她遭遇到什么困难,必须抛开她的自尊,硬着头皮来拜托他帮忙?
“发生什么事吗?”他语气虽平静淡漠,但眼底的忧心及关怀,却怎都藏不祝“你应该知道。”她直视着他,有几分愠恼。
迎上她不谅解的、气愤的眼神,他一怔。
“我不明白……”他说。
“别说你不知道这件事。”说着,她拿出信封,递到他面前。
他疑惑地看着她手里的信封,“这是什么?”
看他一副完全状况外的表情,香保忍不住动了气。“拿去。”
见她满脸怒容,治敏只觉奇怪。难道她来找他,就是因为她手里的那只信封?
那是什么?为什么她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样子?
忖着,他接下她手中的信封,并抽出里面的东西--发现信封里装的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及一封电脑打字的信,他陡地一震。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香保恨恨地瞪视着他,质问:“我们明明没有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跟你太太说什么你会离开我的鬼话?!”
他浓眉一叫,心里已有了底。
这封信不是他写的,更不会是死去的敬子所写,而唯一会做这种事的只有……景子。
“你把我当什么?”她气愤不已,“虽然我需要钱,但我不需要你的钱,而你也根本不必给我什么钱!”
“香保……”
“请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她打断了他,懊恼地道:“我跟你并没那么熟。”
他眉间一拢,一脸无奈。
“你认为我会收下这张支票吗?如果我收下了,那么我到底变成了什么?!”她受伤又愤慨地道:“在你眼中,我是那种见钱眼开,即使人格被践踏也无所谓的女人吗?”
他眉心一拧,“妳知道我不会有那种想法。”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同意你太太开这张支票?”说着说着,她眼眶泛红,“你为什么要陷我于不义?为什么要拉我下水?为什么让我变成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见她眼眶一红,他的心就紧揪祝“香保……”
“我介入了你的婚姻吗?我曾经做过那样的事吗?”噙着泪,她一字一句清楚地质问他。
他眉间聚拢出几道皱纹,声线低哑:“不,妳从不曾那么做……”
“那么你为什么要在你太太面前承认?”
“我不曾跟她承认什么。”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她在说谎?”她指着他手中的支票及信。
“不,她没有。”他说。
她一怔,茫惑地问:“她没有?那么这是……”
这信跟支票,他都看见了,难道有假吗?
他说他不曾跟他太太承认过什么,那么他太太又为什么要托人带来支票及信?他是相信他太太不会主动找她这个无辜又冤枉的第三者算帐?还是他认为他太太根本不会在意,所以根本不会打这封信并开支票给她?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景子的杰作。”他说。
她一怔,“你太太的妹妹?”
听见她一下就说出景子的身分,他陡然一震。直觉告诉他,景子私下找过她。
“景子去找妳?”他急问。
“是的。”她点头,“她是代你太太来兴师问罪的。”
“她居然……”他眉心一揪,一脸懊恼。
“她会这么做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蹙眉苦笑,“难不成你以为你太太不会看报纸?”
“她……”
“好,就算她不看报纸,她身边的人总有人会看、总有人会说吧?”她打断了他,续道:“你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让她误会,我跟你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声线一沉,“我跟妳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不喜欢她以这个字眼形容他跟她之间的关系,她未婚,而他已是个鳏夫,他们就算真的走在一起,也没对不起或背叛任何人。
他之所以一直在抗拒,是因为他有打不开的心结,而不是因为他有婚姻的束缚。他始终没告诉她这个实情,完全是因为害怕一讲开来,就给了自己爱她的机会。
他不确定自己能爱她,虽然他真的很想。
但因为他一直没说出事实真相,却反倒落得她的误会及不谅解,更造成了她的困扰和伤害。
他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被原谅的第三者,他……势必要向她吐实。
“没有吗?”她冷冷一笑,眼底净是痛苦,“背着妻子接近我的你,难道……”
“请妳听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他说。
“不。”她断然地拒绝,“我什么都不想再听。”
她扬起下巴,坚定又坚强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今天来只是要将支票归还,不管这支票是谁开的,总之它不属于我,而我也不会要它。”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像在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般。
“我说过,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会让这段不该发生的感情,成了我人生的污点。”她眉心一压,眼角闪着泪光,“请你彻底的、真正的放过我,还我一个正常又平静的生活。”
说罢,她迅速转过身子,迈开大步就往门口走。
就在她的手拉住门把的同时,他的手压在她手背上--第八章当她看见他手指上那只婚戒,只觉得心脏一阵揪紧刺痛。
眉心一拧,她愤而转头瞪着他。“你做什么?”
“妳……”他凝视着她,声音低哑地道:“妳不是第三者,也从没有介入我的婚姻。”
她一怔,“你在说什么?我跟你并没交往,当然不是第三者,是你……”
“就算我们交往了,妳也不是第三者。”他打断了她。
她不解地看着他,“什……什么?”
他神情沉痛地说着:“我不希望妳有那样的罪恶戚,我不希望妳以为自己被践踏,我……我早已经没有太太了。”
她一震,惊疑地问:“你说什么?你没有太太?”
“是的。”
“但你说过你不是个自由的人……”
“我的灵魂确实不自由。”
“你手上的婚戒又是什么?上
“这……”他下意识地睇了手上的婚戒一眼,“这只是随时提醒着我的紧箍咒。”
她迷糊了,满脸的疑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注视着他,像要看穿他所有的心事般,“你是说……你已经离婚?”
“不……”
“不?”她眉心一牛
他决定将实情告诉她,不管之后的结局是什么。
“我伤害了妳,但那不是我的本意……”他深情而诚恳地凝视着她,“我一直不敢对妳说出实情,那是因为我心里还有包袱,我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去,更不敢面对妳的未来……”
她发现他似乎在说着什么深奥的东西,而她必须很认真、很仔细的听。
“我从来不想伤害妳,但我却遇见了妳、接近了妳,甚至爱上了妳……”他眉心一锁,懊恼地道:“我让妳受了伤害及委屈,我……”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所说的“实情”是什么。
“如果你并未离婚,那么我为什么不是第三者?你妻子的妹妹又为什么找上我?”她糊涂了,“难道不是你太太叫她来找我的吗?”
他摇摇头,“不,这件事是景子的主意,跟敬子无关,因为……”
一时之间要提及敬子的死,他有点犹豫、有点语塞。
“因为什么?”他的欲言又止让她心急焦躁。
“因为她已经过世了。”他说。
香保陡地一震,震惊地望着他,唇片歙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也就是说……他的忧郁及不快乐,都是因为妻子的辞世,而并非他们夫妻之间出了问题。
“我戴着婚戒是为了提醒自己……”他幽幽地看着手上的婚戒,声线沉重又沉痛,“是我害死了她。”
闻言,香保瞪大了眼睛。“什……”
“是我忽略了她,连她患了忧郁症都没发现……”自敬子死后,他绝口不提的往事,如今在终于说出口后,反而变得容易了。
“她总是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幸福快乐的样子,她从不把情绪抒发出来,她不断地压抑自己,不向任何人求救,我……”他眉丘一拢,眼眶泛红。
他的硬汉性格敦他终究没掉下泪来,但那强忍悲伤的模样反倒更教人动容不舍。
这个男人一直怪罪自己,他不让自己好好生活,也不再打开心扉;他将自己封锁,过着近乎自虐的日子。
“这……这不是你的错……”看见他那模样,她忍不住鼻酸。
“不,是我。”他痛苦地一叹,“如果我早点发现,她不会走上绝路。”
“她应该向你,或是向别人求救的。”方才对他的不谅解及满腹的怒气在此时消失殆尽,“你也一样,你该发出求救讯号,你不该把自己关起来……”
听见她这些话,他一震。“香保……”
“她会希望你这样吗?”她凝望着他,话声温柔,“如果她爱你,她会希望你这样折磨自己,甚至最后步上她的后尘吗?”
“妳不明白……”他神情痛苦地看着她,自责甚深,“我没有爱人的能力,更没有爱人的勇气,当我遇上妳时,妳的开朗让我向往,我渴望妳带给我的那种安定、温暖及幸福感,但是我不能拥有这一切……”
“不……不是这样的……”
“我说服不了自己接受这一切,虽然我真的想要。”说完,他低下了头,大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香保看着他,胸口一阵绞痛。
此时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青年企业家、不是一个能呼风唤雨,翻云覆雨的强者,而是一个孤独、压抑又脆弱的男人。
他有着强壮的肩膀,但此时,他需要有人给他依靠。
她深刻地感受到他内心的痛,因为感受得到,她的心也跟着淌血……她自然而然,没有多所顾虑地抬起了手,然后轻轻地覆上他掩着脸的手--他一怔,抬起眼帘睇着她。
“她过世后,你一直这么过日子?你就是因为这样根本睡不好?”她话声轻柔而充满着关怀,“老天,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是怎么过的?”
看着她温柔的脸庞,治敏感觉到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温暖。
他只觉自己像是吃了什么千年人参果,全身上下每一个毛细孔都无比通畅……为什么她有这种本事及能耐,就是能教他灰暗苦涩、死气沉沉的生命产生如此变化?
“不要这样,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绝望……”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像是她早已习惯如此对他。
“香保,拖妳下水,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