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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黑沉沉的,只有大海呼吸的声音。这时,头顶亮起了一串柔和的彩灯,有游客在不远处嘻笑畅饮,或细语融融。各自各欢喜,各自各故事。
小看握住花满溪冰冷的手,“溪,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
这是你的故事,是你应该永远珍藏的东西。
许久,花满溪才轻轻叹了声,仿佛终于从深处挣扎出来,连说出的话,也似带上海风的苦咸:
“深然不是说了么?带着秘密离开,是件很痛苦的事。”
“这……什么意思?!”她看着灯下的人,忽然涌起不安的感觉。
“小看刚才不是问,那次我是怎样逃脱的吗?”他回过脸,竟说了句像是不干系的话。
“啊?是,是啊。”她恍然记起,睁大圆圆的眼睛。
呵,这家伙还是那么迷糊。
花满溪忍不住笑了笑——这是抹干眼泪后,第一个笑容。他伸出手,给她把一缕乱发捋到耳后。这亲密的动作,让丫头受宠若惊似一颤。
“我不是‘逃’出来,是被放出来的。”
“放出来?你给他们抓住了?!”丫头顿时紧张起来,昔日情景仿佛又扑面而至。
“嗯。但最后,还是把我放了。”
谁会料到,当时掌心那颗炸弹,还能通过摇控器释出如此强大的电流,让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雨里……
“他、他们抓住你之后有打你吗?!”她拉住他的手,非常担心。
他笑了笑,摇头。
“啊……不打你,又放走你?”丫头歪着脑袋,皱起眉头。
花满溪却没说话,竟又沉默下去。忽然抬起头,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我又看到那位大姐姐了。”
“大姐姐?”
“把我带上这条路的……大姐姐。”
“啊!她?!!”丫头猛地弹起,把桌上的杯子碰得乒乒砰砰几乎打翻。
花满溪马上稳住杯子,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待丫头重新坐回椅子,才应道:“没错,是她。”
“她、她不是死了么?!这、这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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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如失控的潮水,瞬间倒流到大雨滂沱的那天……
把小看藏好在树洞里,花满溪便反身潜入草丛,飞速奔行。手上还握住那一截断掌,掌心炸弹早已浸满鲜血,稍有闪失便一触即发。
他强忍着肩上的枪伤,一边与敌人周旋,一边思索着该怎样摆脱这贴身的威胁。
大雨模糊了视线,泥泞缚住脚步。忽然,前方光影有变,可未等他看清楚,掌心就猛地一痛!强大的电流瞬间让他失了意识……
* * *
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阴暗的地牢,倒是躺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前方敞开一扇巨大而明亮的窗户,一帘白纱随风轻舞。
天色依然灰暗,但已停了雨。吹进屋里的风,带着阵阵冰凉的湿气。
自己昏迷多久了?
头发和衣服仍有些湿腻,浑身还残余着强电透体而过的疼痛和麻痹。动了动身体,竟发现左肩伤口被人做过简单的止血处理。
呵,这种不好也不坏的待遇,倒更让人困惑。
花满溪拍拍混沌的脑袋,猛然察觉屋内还有另一人的气息,他马上坐起来,睁眼望去……
巨大的窗前,站着一个女人,婀娜典雅,沉寂无声,如同一张精致的剪影。
女郎背向着他,长发轻飘,一袭正红色修身长衣随风而动,仿佛一株沙漠红棘,默默释放着火焰般的高傲与孤独。
然而,这把火很冷。
花满溪只觉得浑身一震,硬生生愣在那儿,所有意识,仿佛一下子被这把火燃烧殆尽……
这时,女郎也感应到般缓缓转过身去,淡淡的一句:“花满溪。”
声音清冷得很,更疏离得很。
花满溪再度一惊,刚支起的身体差些又跌回去。
果然,就是这把声音。遥远,却无比的熟悉……遥远得恍如隔世,又熟悉得刻骨铭心!若不是伤口还残留着清晰的痛感,他会真的以为,眼前这些是电击和失血之后的幻觉。
那女郎一步步向他走近,然后蹲下身来。
两人咫尺之距,他深深看着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孔,一分一寸,拼凑着记忆中的残片。当完全重合的片段倏地清晰,他胸口一痛!张嘴,却叫不出那个名字……
女郎看着他这脸表情,眉梢一动,冷笑,接过他说不出口的那句话,“没错,是我。我死不去,你是高兴还是失望?告诉我,花满溪。”
还有什么言语,比这句话来得更直白,更伤人……
花满溪一脸惊骇地望着她。
是的,如果她没有死,那么自己该高兴,还是失望……其实这个疑问,早就缠在心里多年,把他缚得喘不过气来。
花满溪蹙着眉,目光深邃,却十分零乱。震惊、困惑,欣喜、激动,愧疚、悲伤,所有情素俨如铺天而来的浪头,把他扑得天旋地转,几乎窒息。
许久,他才仿佛终于挣扎出来,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高兴。”
重若千斤的想念、无法言表的欢喜,但最终说出口,却是这么平淡的两个字,平淡得连他自己也无法接受。
“高兴?原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伪装啊……”
琉璃红唇一勾,尽是嘲蔑和失望,看他的目光也更加冰冷、陌生。
是的,当年真相,她已经全部知道了。
女人锋利的目光逼来,让花满溪胸口一窒——眼前这个她,所流露出来的竟完全是陌生的气息。
惜日相守,她在自己面前从未出现过这么复杂、可怕的眼神。五年相别,今日难得再望一眼,怎么竟是这样无情。
算了罢,无情者,自己在先。
花满溪强打精神,竭力平复着情绪。今日重逢,那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几个眼神,已经让他彻底明白:
她,不再是她。那个深深爱着自己的人,早在五年前就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如今,物是,人非。
……
周遭空气,在湿润的微风中一点点变凉。
已渐渐清醒的他,缓缓抬起头,把那个陌生的身影,一点一点收拢到眼中:
“琉璃,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琉璃,五年未曾说出口的名字,如今终于到了唇齿,却不知是甜,是苦。
“这是我的地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看着她的俘虏。
“你的地方?”花满溪一顿,才后轻笑,“那么说,若彤说要见我的人,是你?”
“没错。”
花满溪闭上眼,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再睁开眼时:“你是萨丁的人。”
“我是他义女。”琉璃露出一个高傲的笑容,“当年基地失手,统军没有杀我,我投靠了他,用自己的业绩和忠心,换回这一条命。后来凭借统军跟萨丁的关系和交情,我成了萨丁的亲信。今日,就是替老板来给你们挨个收尸的。我这样说,你是不是更失望。”
这句话,像是反问,但更像炫耀。
是的,杀手并非死士,也有权利以任何方式选择生存。以任何的方式,生存。
花满溪凝视着她,不说一语。
琉璃,这就是令你倾覆所有,倒戈相向的原因吗……
“花满溪,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留下这条命,我今天又怎来跟你算这笔帐!”只见红影一动,女人目光凛冽,“当年统军没立即杀我,让我有机会知道了许多残酷的真相。花满溪……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残忍!”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不知道,我偷偷回过‘渊’吧?统军告诉我,当年我手上的地图并非母版,那时我还不在意,我只想回去再见你一面,却想不到一时好奇,居然让我在‘渊’发现了真正的母版、发现了当年的真相!发现了心如蛇蝎的你!!!”
她看着他,双眼如冰,指甲已几乎嵌到拳头的肉里。花满溪怅然一笑,沙哑着声音:“我以为,你一直是个忠于组织的人……”
琉璃忽也笑了起来,笑声清澈,却十分尖酸。“忠于组织的那个琉璃已经在五年前死了,这你还不知道吗。”随之露出个厌恶的表情,“况且,今天我也不是与‘渊’作对,只是替老板料理一点后事,尽点孝义罢了。”笑声止尽,一张美丽的面孔又重新被怨恨冰结起来。
又冷又硬,就像现在她胸腔里的这颗心。
了然了。终于,了然了。
花满溪疲惫地摇摇头,满心苦涩。“原来和我一样,你也是被仇恨改变的人。今日在道上广发赏杀令、推波助澜的人,就是你吧。”
没错,和自己一样,同样是个被仇恨改造了的人。脱胎换骨,面目狰狞。
他没有说谎,知道她仍然活着,他是真的高兴。那种震撼和惊喜,让沉积心底的回忆重新锋利起来,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同时,他也更加明白,一切都已经变质了,已经向着一个他所不能掌握的方向发展。这一刻,还有什么可以说、可以问,就连当夜她一声凄厉的叫声是为何,他也不敢问,更没有关心的勇气……
只因,人面全非,花亦不再。
【 第四十一章:人非 】(完)
【 第四十二章:蛇蝎之美 】(待续)
【 第四十二章:蛇蝎之美 】
了然了。终于,了然了。
花满溪疲惫地摇摇头,满心苦涩。“原来和我一样,你也是被仇恨改变的人。今日在道上广发赏杀令、推波助澜的人,就是你吧。”
没错,和自己一样,同样是个被仇恨改造了的人。脱胎换骨,面目狰狞。
他没有说谎,知道她仍然活着,他是真的高兴。那种震撼和惊喜,让沉积心底的回忆重新锋利起来,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然而,他也更加明白,一切都已经变质了,已经向着一个他所不能掌握的方向发展。这一刻,还有什么可以说、可以问,就连当夜她一声凄厉的叫声是为何,他也不敢问,更没有关心的勇气……
只因,人面全非,花亦不再。
……
人面全非。
没错,不管旧事谁对错,孰是孰非,今日终究人面全非,两心不再。既然那一个琉璃已经在五年前死了,那么,五年前的那个花满溪,如今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花满溪抬起头,目光渐渐清冷。他一点点收敛起情绪,问她:“今日你收卖沙狼来绑架我,是决心要杀我么?”
女人看他一眼,“是。”
“琉璃,‘渊’不会……”
“花满溪!你别指望你家老板能保佑你们。告诉你,禺公、肖爷、鳌头,还有更多更多有头有脸的家伙都已经饿狼一样盯着你们!到底引狼入室还是弃车保帅,这盘帐又该如何算,李渊他自己明白得很。”
花满溪脸色一沉,绞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琉璃却没理会他是否在听,自顾把将各道形势和心机讲了一遍,嘴角带着高傲、冷蔑的笑意。
这些,他自然听进心里在。许久才抬起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代江湖兄弟感谢萨丁大人的慷慨。现在我只想问一句,你今天非要杀我,于私?于公?”
“都是。”
“你真这么恨我么。”
“恨!”
他问得明明白白,她也回答得明明白白。只见红袖一挥,女人怒目圆瞪,“当年我怎样对你,你该不会麻木不仁吧!为什么我倾尽一切,却换来被你置于死地的下场!为什么!花满溪!”
“琉璃!”
花满溪大喊一声,却发现喊完之后,自己竟是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