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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和没搭理她上句话,问她:“你自己来的么?”
“不是啊。”她说:“我爹来见掌门爷爷,我跟着一起来的。”
苏和点点头,对我说:“你先回屋吧,我带她去找她爹。”
小丫头脑袋摇得象波浪鼓,直说不去不去,但是苏和哪理会她叽叽喳喳的,抱着她大步就走。
我站了一会儿才进屋,还觉得眼前一团乱花花的在晃。
我的天,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儿,说话这么冲,又打扮得这么花。
过了一会儿苏和回来了,脸上又是红红的一片偌大的胭脂印。我突然想了起来,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脸上就有很突兀的一个女子的胭脂唇印!
他看我总盯着他的脸看,赶紧到水盆儿边照了照,急急的用袖子擦脸:“我说一路上怎么老有人看着我笑呢,到底让她给抹上了。”那胭脂上色很牢,擦了半天还是红红的,他撩起水来擦洗。
我抄着手在一边笑:“第一次我见你的时候,你脸上也有这么一个印子,也是她印的吗?”
苏和笑着抬起头来笑着说:“那倒不是,那是我奶奶给我硬啃上去的,还说明了要在脸上留一天不许我擦。别人的话我敢不听,她的话却是万万的不敢不听的。这小丫头从小就在我奶奶身边儿混大的,总是没大没小,也不会说话,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顺口问:“你家到底住什么地方啊?不会就住在后面峰顶那废墟里吧?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啊?”
他笑嘻嘻的凑过来,脸上的水珠子都也一并蹭到了我的脸上:“怎么啦,小蓉蓉终于想通了,要对我托付终身了是不是?”
我把他的脸推到一边:“你先说吧。”
他对对手指:“其实我家里人,除了我奶奶,其他人你都见过了。我家也没有什么一定的地方,我爹他们常年在外面四处游历,可以说是浪迹天涯了。我奶奶有时候在南诏那里停留,有时候也四处乱跑。要说家住哪里……呃,勉强就算住在南诏落巫山吧。”
我奇怪:“原来你是南诏人?”
“不是,我是汉人,不过是在南诏那里出生就是了。”他笑:“刚才那小丫头才是地道的南诏丫头,你听她说话就知道了,一点汉家姑娘的含蓄啦矜持啦的都没有,简直是无法无天,整日疯疯颠颠的。”
这说的也是,从打扮就看出那丫头不是中原姑娘,那一身上下的颜色真是……
这倒挺象以前见过两次的锦珠鸟儿,华丽的炫耀着一身艳丽翎羽,恐怕人家张弓射箭时瞧不清楚它落在那根枝上似的。
我笑着说:“这小姑娘看起来喜欢着你呢。”
他马上捧起胸口,一脸的委屈:“蓉蓉,人家心里只有你一个啦,你要相信我……那啥,人家今天就把什么都给你好不好,你一定要相信人家啦……”
我被他天天肉麻都麻的没感觉了,可是这家伙手脚动作极快,一转眼儿就把腰带解开脱了褂子,又伸手去解内衫,我吓得跳着退了一大步,连连摇手:“喂喂,你别借机耍流氓啊!”
他停下动作,又露出哭相:“我不是想对你耍,是想让你对我耍……”
我头疼的要命:“行了行了,你快点穿上吧。”
不过……这家伙……脖子和锁骨那里露出来的皮肤看上去都跟珍珠似的那么细洁圆润,似乎会发光一样,不知道摸上去的感觉……
打住打住!我这是在想啥呢!
难道就因为他露一点点皮,我就变色狼了?不可能!
41
可是,相处越久,就越觉得这家伙热情可爱,就象艳阳的天气,让人又是愉悦,又是欣喜,根本无从招架抵挡。而且,他虽然口口声声的这么说,又常常嬉闹,却也真的没对我怎么样。
虽然我以前没想过……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同性别的人……
等转过身来我又看到那小丫头缠到唐霜身上去了,他打我们门口过,脖子上骑着那位颜色鲜
艳斑斓的小姑娘。我有点纳闷,苏和小声说:“得,怪不得我清静了。”
“什么?”
“她又缠上她哥了,当然顾不上我。”
我眨眨眼:“唐霜的……妹妹?”
他眨眨眼,看着那两人走远了才从门里闪身出来:“好险好险,总算没我的事儿了。”然后冲我笑笑:“咱们去学剑吧?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御剑术的吗?”
是,这是头等大事。
谢天谢地,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可以学得御剑术,证明我的确有天分有潜质,不是庸才一个。苏和表现得比我还开心,我们练了剑招之后,他问我有什么感应,有没有他父亲姜明说的那种经脉里隐隐有股力量在窜动感觉。我笑着点头说有,他乐得几乎一蹦三丈高,扑过来要亲我,未果,被我一脚踢开。不管仍然笑嘻嘻的兴奋如旧,晚上就顶替了胡大叔,下厨弄了一桌子的好菜,我倒是已经习惯了,可是师傅他们吃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又说他以前太藏私,有这么好的手艺现在才露,实在该打。
吃完了饭,我帮他收拾碗筷刷洗整理。他哼着小曲儿,心情极好的用干布把碗一个个拭净放回碗橱里去,顺口问:“吃饱了吗?”
我擦干净手,站在一边看他弄这些,有点奇怪:“你怎么有耐性弄这些锅碗瓢盆的事情呢?”
他笑:“这个啊,打小我爹就说,自己能弄一手好菜,省得想吃还要费难。再者说,将来还可以用这一手儿骗个老婆什么的,大有好处。”
姜伯父那样庄重的人,会和他说这样的话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笑:“那你骗着了没啊?”
他瞅瞅我:“那要看你了啊……你被我骗着了没?”
我哼一声没答话,转身出了厨房。
不过苏和不讨厌下厨,不代表他也喜欢油烟味儿留在身上头发。每次做完菜他都会好好的去清洗一下,用掉许多皂角豆粉之类的东西,把自己弄得清爽干净。我以前总和他分开去水房,也不和他一起下池子泡澡,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好在现在院子里也有屋子可以烧水,不用去外面大水房挤。
只是一开始来的时候我还奇怪,院子里的水房虽然小点却很干净,洗着也舒心,为什么我刚上蜀山的时候,蓝师兄却要去外面的水房漱洗呢?后来我拜了师分了院子之后,蓝师兄仍然常去外头洗,后来才慢慢改了习惯。
不明白。
我比他去得早,等我出来的时候他才进去,照例冲我挤挤眼:“喂,要不要一起洗?”
我别开脸不理他。他也早就习惯,自顾自乐着就进去了。
我回屋里收拾一下东西,铺好了床,细细的把床单上的皱痕抹平,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
果然没过一会儿门上轻轻被弹了两下,我咳嗽一声,然后一身清爽披着湿头发的苏和就进来了。
这家伙只穿着里面的单衫,披着袍子趿着鞋,发梢还在低水,一身的水气的皂角淡淡的清香味道。但是即使穿的这么随便,他还是笑容灿烂华美,身态风流动人。
祸害啊。
越来越觉得这家伙特别有风情,要是换件花衣裳出门,站在南门县的街上朝人一笑,说他不是小倌而是蜀山弟子,打死了人都不会信。
他如往常一样溜到我身边来挤着坐下,蹭蹭挨挨的说那句天天必说的台词:“小蓉蓉,人家今天可不可以……”
话是这样说的,色狼的架式摆的也是十足十的,但是他的眼里并没有流露出被色欲冲晕头的样了,清澈里面带着温柔和笑意。
这样的每日一问已经成了习惯,取代了一开始他总来撬门翻窗的行径。但是每天也都会碰一鼻子灰乖乖溜回屋,当然,我心情好的时候,他也可以骗到抢到偷到轻轻的搂抱和浅浅的亲吻……
我低下头,轻声说:“床很窄的……你晚上不许抢我的被。”
“呃,我知道啦……啊?”他的声调从平淡一下子急转到惊愕,我抬起头来,这家伙张着嘴巴愣愣的瞅着我。
“我说,你脚洗干净了吧?”我说:“可别有臭味儿。”
他说:“我没脚臭……可是,我好象没怎么明白……”
我咳嗽一声,转过头:“不明白就算了。”
身后传来他小心翼翼的声音:“小……”他换了称呼:“蓉生,你是认真的吗?不是跟我开玩笑?”
我觉得脸上有点热,没好气的说:“我就是开玩笑的,你快走吧!”
他忽然弯下腰把鞋子脱了,然后飞快的钻进被子里,挤到了床里的里侧,靠墙睡着。
我转头看他,他把被子拉的老高,面孔都盖住了大半,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那个,人家很怕疼……是第一次呐,你,你要温柔点……”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深呼吸……深呼吸……反复三次,我才安静下来。
镇定,镇定,不能在这里掐死他。
然后我慢慢的把灯吹灭,再慢慢的脱掉外衣,最后慢慢的爬上床。
枕头上也一样,一股水气和皂角味儿。
我忽然想起来说:“喂,你头发是湿的。”
他答:“嗯,是啊。”
“那你把我的枕头都枕湿了,怎么办?”
他老老实实说:“那明天我把我的枕头赔给你好了。”
然后他的手慢慢慢慢伸过来,挨到了我的胳膊。
我说:“老实睡觉。”
他委屈的说:“是你让我留下来的……”
“我没让你碰我啊。”
“床很窄啊,总一个姿势多累,活动一下……”
“那你回去睡。”
他马上说:“不要。”
“不是说床窄吗?”
“不窄,很宽敞。”
我很想笑,但是忍住了。
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和体温,感觉真的很奇怪。
老实说,我也觉得总一个姿势躺着是有点累。好在身体发僵的时候,意识也开始发僵了。
就这么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半边身体发麻。那家伙的一条腿就大模大样的横在我身上,闭着眼睡得正香,脸红扑扑的象染上了三月的桃花汁。
真好看。
而且,还很好吃的样子……
他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却忽然动了:“喂,想偷亲就快呀,我都装睡方便你了你还不亲?”
所有的感动马上飞得一干二净,我一巴掌就招呼上去,他哎哟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又开始满怀委屈的嘟嘟囔囔:“你欺负人,哼……暴力狂,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刚才床上爬起来就翻脸……”
我听着平时觉得很头痛的嘀咕,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却觉得心情挺好。
唔,夜里似乎又做梦了,但是一醒来什么也记不得。
我没想起让他赔枕头的事,他也没提起。
有一就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同床共枕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他会靠着我的肩膀睡,有时候我会靠着他的肩膀睡。他也会趁机会亲亲抱抱,但是没有再进一步。
他没要求,我也觉得本来就应该如此。
后来我问过他,怎么那时候那么规矩。他摸着鼻子说,那会儿院子里都是人,住一间屋已经很幸福了,再做别的事一定会被人听见。再说我每天都要练功,就算想做什么事,也的确很不方便。
我笑他,恐怕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其实他光天天叫得山响,动真格的其实他也未必就懂得该怎么做。
不管怎么样,我们那时候真的很快乐。无忧无虑,天天练功习剑,闲下来的时候琢磨着弄点什么好吃的,晚上安安份份的睡在一张床上,枕一个枕头,一觉睡到天亮。
快乐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又是一年。
42
这一年的中秋试,我们仍然没那个参加的资格,但也不象第一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