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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你这等妻。”他悻悻然地瞥她一眼;他可从没将这个嫁了七次的女人娶过门。
梵瑟没说什麽,转转手腕,发觉铐住她的锁都被解开了。她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在起身时,右手摸到一根细如发丝的软针,她不作声的将那根软针收进掌心。
“今晚你来,只是想问我话?”虽然他的表情写满了怒意,但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想杀人。不杀她,他来做什麽?他们还有什麽可以聊的?
在不知名醋海中沉浮的盖聂,理智被她唤了回来,也不懂自己为何要问她这些。他心底一箩筐的问题呢?怎麽在此时一个也想不起来?他现在只想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他现在只想知道关於她的感情……他是怎麽了?这不是他回来此地的本意,他又不爱她,何必关心这些?
盖聂浓密的剑眉忍不住紧蹙,对自己不争气的心感到生气。
看到他皱眉,梵瑟知道他心底又藏着烦忧了。不愿见他因她更心烦,她好心的汜醒他该做的事。
“你恨我,你来此是要来杀我的。”她握紧习惯放在右手心的宝石,再一次让手指滑过上头的每一个名字,想在死前再好好温习一下,免得死後会忘了。
盖聂对她求死的欲望大为反感;她想死,他就让她死?他为什麽要称了她的心意?
她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她想要什麽就给她什麽?
“我已改变心意,你得活着看我报仇。”他决定不要为了杀她而害死自己,他只要照着左容容的话,杀了她的三名兄长就能换得解药,至於她,他不想再搭理。
梵瑟轻轻摇首,“谁要报仇、谁要杀谁、谁要雪辱,皆与我无关。”他想报九宫门之仇,梵家三个男人想杀他,梵天变想雪多年来总是不及他之辱,这些,与她有关吗?
“无关?我要杀的是耶三个爱你的兄长。”他冷声质问,不信她对那三名兄长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爹爹会感激你替天行道,而我为苍生庆幸。”那三个男人也真是坏事做尽了,由他来将他们三个送下黄泉,想必她的爹爹一定会很高兴吧!而其他无辜被他们三人所害之人的家属,也一定会额手称庆。
盖聂忍不住自己的愤怒,“他们是为你而残、为你而暴!”她怎可以没有感觉?梵天变他们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
他的愤怒,更显得她的冷静,她无奈地指正他的观点。
“我从不要他们为我,也不要他们爱我。在他们遇见我之前,你也早就知道他们的本性就是如此,不要把罪名扣至我头上。”五年前她已经蒙冤过一回,她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一点委屈。谁说女人就一定要楚楚可怜、含冤莫白?她既问心无愧,又何苦让自己折磨自己?
“但他们因你而狂乱;你可知有多少人间接死於你之手?你可知有多少人恨你?”
她每嫁一回就造成多人家破人亡,她是间接的创子手!
她清晰冷静的眼眸对上了他的,“我失了所爱、失了心、失了疼我的爹爹,我比其他人更恨他们,我比其他人死过更多回,难道这样还不够?难道你要我对他们的所做所为深觉内疚?”就算该内疚偿命,那个人也不该是她。她失去的还不够多吗?为什麽要硬把罪名扣在她头上?她承受的不够多吗?
“你难道不该?”盖聂不愿承认她说的大部分是事实,但她引起梵天变他们三人的狂爱,这一点,她避不了。
“不,我不内疚,我也不自艾自怜自怨。自始至终,我无罪,有罪的是他们,我的恨不比你或其他人少。”她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罪人的想法,她只能怪自己生错了家庭,而她再投胎时,她再也不要见到那三个人。
盖聂的声音迅间变得锐利,“无罪?对我下毒的人是谁?”当年是谁亲手把毒酒送至他手上要他喝下的?她敢说她无罪?!
“当年的真相听不进你的耳,而你也不会信;况且已回不到五年前了,我再辩解也无益。”她倦怠地说着。就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又如何?一切都已经变了,说出来後就能找回过往,把发生过的一切都忘了吗?
盖聂仔细盯着她的倦容,发现她的脸庞上有一道未消的掌樱这是梵天变打的吗?
是她的反抗所招致的吗?他们都那麽爱她,她有什麽好不满的?他们又为何要对她动手?
在脑际又堆满了问号下,盖聂不经细想,又违背理智地提出疑问。
“告诉我,为何要改嫁?”为什麽她在死了第一名夫君後不守寡,还要一个又一个的嫁?
梵瑟苍凉地笑看着自己,彷佛看见自己站在一面棋盘上,进、退、左、右,来来去去都不由自己。这五年来,她所扮演的是一颗棋子,她是梵天变掌心的一颗棋。
“被他们三人在掌心支配着,嫁与不嫁,由得了我吗?他们嫁我几次又如何?我的心已给过人且从未改变。”娶她的人,就算能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她守着的那颗心,早就消失无踪了。
她,爱着别人?
盖聂忍不住揪紧自己的胸口,她爱的那个人是谁?是谁能让她动心?他爱了她数年,而她却说从未爱过他;那三个男人也爱了她数年,她也说不爱。这世上,到底是谁得到了她的爱?
“你的心……给了谁?”盖聂忍不住问,喉间梗涩得难以成言。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梵瑟望着他,在他身上找不出一点从前与她相爱时相似之处。
“是谁?”盖聂执着地要得到人名,不管那个人是生是死,他就是要知道。
她不答,反指着他带来的那柄落霞剑。
“你说过你要第一个杀我,现在就替我剪断牵连这场棋局的罗网吧,我已经很累很累了。”她已经厌倦了活在往事和回忆的日子,现在的她,累得没有力气,再也不想挣扎了。
“我不杀你。”得不到她亲口说出的答案,妒火滔天的盖聂固执的摇头。
她嫣然一笑,“但我要死。”
他瞬间将她压至床榻,挥开散放在床上的锁炼,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裳。
“盖聂?”梵瑟没有挣扎,杏眸圆瞪,摸不清他想做什麽。
“你的心给了谁我不知,但在你死之前,我有权得到你曾给过无数人的身子!毕竟,这原本就该是属於我的。”他边拉开她的衣裳边说,令人盲目的妒火烧得他把理智扔到天边去,只想让她的这种笑意属於他一人。
梵瑟微弱地反驳,“谁都不曾……”
“梵天变没有吗?梵天残没有吗?还是梵天焰?”他愈问愈是妒恼,一把扯裂她身上繁琐的衣裳,为月下那具光滑剔透的身子血脉偾张。
“我的身子只给我的丈夫,也就是拿走我的心的人。”梵瑟心慌意乱地举起手抵着他赤裸的上身,却抵不住他压下来的狂吻。
他热气四散的唇啃咬着她的玉颈,“你不是说他已不在人世了吗?那麽给我这第一 任未婚夫又何妨?”
“是无妨……反正,我也时日无多了。”梵瑟停止了阻挡他的举动,双手搁放在两旁,幽幽远远地望着他火热的眸子。
“你要死……也得我享受完。”又跟他说她想死?!扒聂火大地捧住她的脸,理智因她的话而荡然无存。
在他扯开留在她手臂上的衣袖时,一颗殷红的守宫砂映入他的眼睑,让他眯细了眼。
“这颗守宫砂是如何造假的?”
他的大掌抚过那颗守宫砂,顺着她的手臂来到她的胸前;她闭上眼不出声,而她的不解释更加深了他的认定,狂切的吻纷纷落在她的胸上。她的无反应令他恼火,他不要只有他一头热,他要她也跟他一起沉沦。
温柔得令人不敢置信的吻落在梵瑟的唇上时,梵瑟讶异的睁开了眼;盖聂的双掌在她身上四处游移爱抚撩拨,全身的肌肤与她厮磨,将火热传至她的身上,让她的面容覆上一层红潮。盖聂更是得意地启开她的双唇,与她的舌交缠,她的嘤咛更促使了他的热烈,分开她的双腿朝她深入,更进一步地得到她。
梵瑟的眉心因疼痛而紧蹙,紧咬着下唇不肯发出声。
感受到她体内的阻隔和她的紧缩,盖聂不敢置信地望着身下那张变得苍白的容颜。
“你……”除了他外,谁都末曾……得到她?
梵瑟环住他的颈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度过那阵疼痛,盖聂全身激越狂暴的欲火也退了些许,额间流下难忍的汗水等待着她。在她又放松了手臂後,他再寻着她的唇,将歉意送进她的唇,柔柔地重新待她。
在那之後,梵瑟躺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紊乱错杂的心泺,心思复杂的两人都没开口,任时间流逝,一同看着桌上将烧尽的红烛。
床榻上一根泛着银光的物体吸引了梵瑟的眼眸,她无声地拿起那本是握在她掌心的软针,当她的指尖轻触尖锐的针端时,一缕血丝即从指上逸出。
她在盖聂的胸前仰首,璨丽的眼眸紧盯着他,嘴角漾出他以前最爱看的笑,让盖聂恍恍惚惚地沉溺在她的笑颜中。
“我要告诉你,我的心给了一个人,他曾经叫盖聂。”她轻声说完,将手中银针的针头往颈间一抹,血,缓缓地流下。
血光中,盖聂恍然大悟,终於知道她爱的人是谁。
她爱的是以前的他。令他的心最痛的是,即使他已得到她的人,她宁愿以死去追寻以前的他,也不爱现在的他。
他捉来布巾按压住她颈间那一道深长的血口,频为她点穴止血,胆战心惊地望着她愈来愈苍白的脸色,又急忙将掌心泫在她的胸口灌输进续命的内力。
她原紧握宝石的右手渐渐无力地张开,宝石翻滚出她的手掌往旁落下,让他的心如同那颗宝石一同坠落。
“不许死!不许死……”盖聂又心痛又害怕地喃喃说着,在几乎摸不到她的鼻息时,他吼出了这五年来从未想过的心愿──“我要你活下去!”
第六章
在梵瑟做出自尽的举动後,盖聂生平首次如此惶恐地恳求上苍,不要将他爱过、也爱过他的女人自他的手中夺走。
他一边把自己的内力灌入她体内,一边在衣裳的口袋找着蔺析给他们四人随身携带的保命伤药和丹丸,只求有神医美名的蔺析所炼的药,能把将死的梵瑟给拉回来。
他才把蔺析独门的金创伤药敷上梵瑟颈问的伤口止血,丹儿却从门外带来一名驻派在梵府的大夫,命大夫替已经止血的梵瑟缝合伤口。之後他又让梵瑟服下蔺析的药,才及时抢回梵瑟的小命。
自那晚後,盖聂接连着两晚没再来采视梵瑟,而得知梵瑟又自尽的梵天变,只差没把整座梵府给掀了。
在丹儿的隐瞒下,梵天变对盖聂来过梵府的事完全不知情;在梵天变请来最好的大夫为梵瑟疗伤的同时,也命水儿和丹儿不能再轮班,要她们两人一起守着梵瑟。而且就算是白天,梵天变也不肯解开梵瑟的睡穴,情愿她就这麽安安静静地睡着,也不要她醒来又企图寻死。
两日两夜没睡的水儿枯坐在梵瑟的床前,拿巾帕为在梦中落泪的梵瑟拭去脸上的泪痕。
“小姐……”五年来,她总是在梦哭,在人前却像个木头。她为什麽只有在梦中时才会有感情、有血肉?
推门而入的丹儿将刚煎好的药放在桌上,走至水儿的身後问:“小姐又在梦哭了?”
水儿掩着脸,哽咽地为不肯放声大哭的梵瑟而哭。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