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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念着﹕「宜订盟、结友﹐忌不守。」
慕炫兰抚着下巴想﹐宜订盟、结友﹐这是不是代表她今儿个应该好好捉住机会﹐把那个 武功高强的朝歌给订下来当盟友﹖从昨晚见识到那个江湖人称无影夫的朝歌后﹐她就对他佩 服得不得了﹔他单用一条鞭子就能轻松地解决那些神箭﹐还连救她两次命﹔尤其是在知道他 想夺火凤凰后﹐她更是觉得她完成复仇大业指日可待了。
昨夜他的脚像是长了翅般﹐三两下飞得无影无踪﹐而她的脚程慢了他好几步﹐就这样把 他给追丢了﹐她只知道他往这附近飞来﹔可是这条街上全都是客栈﹐少说也有二十来家﹐他 就是在这附近投宿﹐她就得一家一家慢慢找起。
于是她就在夜半时分﹐一家家的敲着门﹐又道歉又奉上银两地打听他的消息﹐但那个朝 歌八成不是用本名登记投宿﹐问完了整条街都没有他的消息。
吃了二十来回闭门羹后﹐她再三思索﹐然后又不死心的把街上所有客栈的门再敲一遍﹐ 这次她不再问有没有朝歌这个人来投宿﹐直接问有没有人看过那条奇形怪状的龙腾鞭﹐而这 一招果然比先前那一招高明多了﹐果然就在这一家问到了有个腰间系着怪腰带的男子住进他 们这儿来。
找到了地点﹐现在只要等着找人就成了。慕炫兰仰头看看外头初初东升的朝阳﹐再看向 大厅纷纷下楼用膳的人们﹐暗自思忖﹐那个朝歌也是凡人﹐他总要吃饭吧﹗她坐在这儿守株 待兔﹐就不怕等不到他这只会飞的兔子﹗饿得头昏眼花的朝歌﹐下楼后就找了偏僻的一角落 坐﹐点来一大堆早膳低头猛吃。
突然间﹐有人加入他进膳的行列﹐也端来早膳在他的对面安静的吃着﹔他心情闲散地抬 起头看那个不请自来的人﹐而后瞪直了两眼﹐目光定在她身上不动。
他不该不信邪的﹐黄历都叫他不要吃饭了﹐他就是不听﹐现在果然吃出问题来了。
他将筷子往旁一摆﹐对着那张熟面孔打招呼﹐「能跟我到这﹐奶的轻功不错。」反之﹐ 他的轻功退步了﹐连一个武功平平的女人都能追来﹐他要回去反省一下。
「多谢夸赞。」慕炫兰优雅地吃着早膳﹐顺便帮对面那个身上好象有怒火在烧的男人倒 上一杯浓茶﹐只可惜人家不领情。
「奶住的地方跟我是同一处﹖」七早八早就遇见她﹐难道她也住在这﹖她点点头﹐「京 城不大。」昨晚找到他后﹐她就半强迫地要掌柜的让她投宿。
朝歌的大掌往桌上一拍﹐剑眉不停地挑动﹐「为什么奶连用膳都会跟我同一桌﹖」京城 是不大﹐可是为什么连他吃饭的地方也不大﹖「很巧是不﹖」她温婉地浅笑﹐把倒好的茶水 往他面前一推。
昨晚夜色太暗了﹐他没将她瞧仔细﹐现在日光下望着她的笑颜﹐他彷佛见着了一朵盛开 的粉嫩桃花。
衬在她粉色两颊旁长长的发辫﹐在朝阳的映照下更显乌黑如绸﹐她如花瓣般的唇正朝两 边绽笑﹐在她的颊旁扯出两朵浅浅的梨涡﹔两道柳眉下﹐黑亮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春风般的笑意直朝他袭来。
他有瞬间不能集中自己的心神﹐分不清她是花还是人﹐或是置放在桌旁那株小小桃树上 的花朵﹐在朝阳下因人花相映所产生的古怪错觉。
朝歌眨了眨眼﹐一口气把整壶茶水喝下﹐浓沁的茶香使他的精神振作了些许﹐不再去想 她的面容究竟长得如何。
他低头吃早膳边对她说﹕「慕姑娘﹐奶跟着我只会成为我的拖累。」他一定是饿疯了﹐ 才会有这种幻想。
慕炫兰眼光还停留在他的身上﹐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名满江湖无影夫的长相。
他并不像时下的男子将发在头顶上梳成髻﹐反而任发长与女人不相上下的发丝随意的披 在身后﹐剑眉星目﹐真的很像传闻中的侠客。那条有名的龙腾鞭他把它当成饰物般地缠在腰 上﹐而她并不觉得突兀﹐反倒觉得那条鞭子点缀了他那身青绿色的罩衫﹐让他整个人更显特 别。
她恍惚的看着他﹐觉得他的人和那条龙腾鞭上的能似是一体﹐在那一刻﹐她以为她面前 坐了一条龙似的男人。
听见他进食的声音﹐她也忙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给自己提神。
「我要的是雷万春的命﹐你要的是火凤凰﹐我跟你一路不会拖累你。」不管他长得是龙 也好﹐是人也罢﹐她就是要跟着这个能帮他的男人。
「奶会。我说过奶再跟着我﹐我就杀了奶。」他淡淡地说﹐随手拿起一支筷子插穿她手 中的杯子。
慕炫兰将她手中插着筷子却没碎裂的杯子放置一旁﹐眼眸中流盼着自信﹐对这个想要火 凤凰的男人的威胁不感到害怕。
「奶不会杀我的。」他杀了她﹐她相信他一定会很后悔。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叫人将碗盘收走﹐放了银两在桌上准备离开。
她不急不慌的惋惜长叹﹐「可惜呀﹗我有能找到火凤凰的路径图﹐既是不相为谋﹐那么 那张图也就没用了。」
朝歌闻言立刻回头坐下﹐双眼发亮地望着她。
「奶知道雷万春藏火凤凰的地点﹖」他运火凤凰关在哪都不知道﹐她却有什么路径图﹖ 「是知道﹐可惜你没兴趣。」她朝他嫣然一笑﹐接着用另一个杯子专心喝茶水。
他的口气一转﹐一改先前的不耐﹐变得和蔼可亲﹐「火凤凰在哪﹖」只要她说出来﹐他 就不必像无头苍蝇般在雷府乱找﹐省事便利。
「要我说出来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她很快乐地跟他谈条件。
「说。」又要答应女人﹖有过左容容的经验后﹐他对这类的事情防得很紧。
「与我合作。」她张大明眸﹐期盼他能加入她行刺雷万春的行列﹐做她最有利的伙伴。
又是一个想利用他的女人﹔哼﹐想要他与他合作﹖她这只三脚猫不要坏他的事就谢天谢 地了。他遇上她就风水不好﹐头一回行刺就被她搞砸﹐要是跟地合作﹐岂不是每次都会砸锅 ﹖他凉讽地指着她的俏鼻﹐「奶只会碍事、坏事﹐昨晚我就很清楚奶的能耐了。」
她赌气地偏过俏脸﹐「不让我跟去﹐那你就死在机关好了。」
「奶怎么知道雷府有机关﹖」他只说了火凤凰﹐可没说什么机关﹐她怎么会知道﹖「某 人给我的路径图上有写。」她缓缓回首轻笑。
那张她背得滚瓜烂熟的地图上﹐开宗明义就为了这是一张路径兼机关指示图﹐还在路径 上画了一大堆标志﹐说明哪个地方有机关。她起初不明白那张地图是用来找火凤凰的﹐经过 他的提示﹐她才融会贯通。
某人给的﹖「那个某人还说了什么﹖」朝歌的手指不停地敲着桌沿﹐盯看她那抹高深莫 测的笑容。
「她说那比龙潭虎穴还难上十倍。」也不知道为什么﹐恩公在交给她那张图时﹐刻意要 她记住这句话。
「这么巧﹖」左容容说的话跟她说的一模一样﹐会有这种巧合﹖「哪巧了﹖」
「奶的恩公叫什么名字﹖」他的恩公会不会与左容容有关系﹖她遗憾地摇首﹐「她不曾 告诉我他的专名。」与恩公相识五年﹐可是那名女子始终不肯告知姓名﹐也不要她感激﹐只 是一径地提供恩情。
朝歌甩了甩头﹐先把这个问题甩一边去。管她的恩公是谁﹐他只要她所拥有的路径图﹐ 即使没有路径图﹐他也要先问到该上哪找那只该死的鸟。
「火凤凰到底关在哪﹖」有了这个重要讯息﹐他可以省去把雷府翻过来的那道手续。
「我说过了﹐要我卖这个消息﹐你就得答应与我合作。」只有他获利﹐那她怎么办﹖没 有他﹐她连雷府都进不去﹗「绝不。」这个月犯女人﹐他绝不带一个女人让他的运气更坏。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不打扰你了。」慕炫兰两手一摊﹐起身扭头就要走。
「慢着。」朝歌咬着牙﹐不情愿地叫住她。
「要和我重新谈吗﹖」她低首问﹐脸上自信满满。
「把图给我﹐奶另开一个条件。」除了与她合作外﹐她要什么条件都可以。
「条件不改﹐而且我已烧了那张图。」她仰着小巧的下巴﹐带着笑意的唇边﹐梨涡像两 朵小小的花儿。
「奶烧了﹖」他愣愕当场。
「烧得一乾二净﹐都化成灰了。」
「烧了奶还想要我跟奶合作﹖」她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还想要他帮她﹖慕炫兰有恃 无恐地指着自己的额际﹐「我虽是烧了﹐但我把路径记在脑海。如果你想找火凤凰﹐你非带 着我去不可。」她就是他的地图﹐不要她﹐他去找那团纸灰好了。
卑鄙的女人﹗朝歌闷闷地瞪看她如沐春风的小脸﹐没想到她美丽的外表下﹐女人该有的 心机她也是有。
他犹做困兽挣扎﹐「奶以为这样我就会点头﹖」如果他干脆拿把刀架着她要她吐出话来 ﹐也许会比跟她慢慢谈有效。
「雷府那么大﹐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即使找上一、两个月也找不到关火凤凰的地方。 」她不担心他不答应﹔单凭他一个人盲目地找﹐看他要找到何时。
朝歌皱眉低喃﹐「一、两个月﹖那不就超过期限了﹖」他哪有那么多时间﹗「你在说什 么期限﹖」她望着他皱眉的表情﹐忍不住靠近他﹐想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猛一抬头﹐差点撞上她靠过来的脸﹐她那清丽的容颜尽数落入他的眼帘﹐使他心头一 震。
他抚着胸口﹐声音力持冷静﹐「奶真的有那张图﹖」他病了吗﹖刚刚那一会儿﹐他居然 觉得她这张花朵般的面容非常顺他的眼。
「我若无法顺利带你进去﹐你大可杀了我。」慕炫兰不解地看他眉心紧皱的模样。
说得那么有把握﹐那她真的有那张图了﹖朝歌再三审视她的双眼﹐看不见一丝能让他产 生疑心的地方。她以性命做保证﹐看起来又不像是在说谎□□也许这个女人对他的运气来说 还不坏﹐反而能帮他也说不定。
「慕炫兰﹐我跟奶合作。」他明声开口允诺。
她喜上眉梢﹐「你肯答应了﹖」
「我没办法耗上一、两个月。」他咕哝着﹐偏着头看她的表情。
「好极了﹗你帮我﹐我也会帮你。」慕炫兰脸上漾着灿笑。太好﹐这下要杀雷万春不再 是不可能的事了。
「慢着﹐我想我还是重新考虑奶的提议。」朝歌愈看她的笑容愈是觉得不妥﹐忙又收回 先前说的话。
他又想反悔了﹖昨晚他也是这样﹐一下说要杀雷万春﹐一下又说不杀﹔他不能在这当头 又反复起来。
「重新考虑﹖你不是答应了﹖」她两手按着桌面﹐把脸靠近他﹐紧张的问。
他盯着她的脸说出他的忧心﹐「因为奶的长相大大不妥。」
「长相与我要办的事有何干系﹖」她真的不懂这个男人﹐杀雷万春跟她的长相怎么会有 关系﹖「关系大了。」他煞有其事地重重点头。
她满头雾水的请教﹐「大侠﹐我的脸会碍事吗﹖」如果她的脸会碍事﹐那她把脸蒙起来 就是了。
「会﹐粉粉嫩嫩的﹐像花。」他忍不住伸手抚向她的面颊﹐指间柔细的触感﹐感觉彷佛 是在摸一朵桃花。
慕炫兰被这个古怪的男人气得柳眉倒竖﹐「长得像花跟行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无聊的男人﹐拒绝她就只因为这个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