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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军们在等,等着英国人带着印度人杀来,桂军们在等,等着一直没动静的法国人在越南搞出点动静来。北六省的大兵们也在等,等着楼少帅下达作战的命令,川军们同样在等,等着信号弹滑过长空,攻击的哨声吹响,进攻的吼声响彻高原。
子弹已经上膛,刺刀已然擦得雪亮,洪流已经滚滚而来,只等着冲破堤坝那一刻的到来!
一月二十六日,发誓洗刷耻辱的英国人,再度集结起五千人的军队,五十门火炮,浩浩荡荡开向缅甸,配合英国人的进攻,法国人的殖民地越南境内也响起了枪声。
西南几省的督帅得到消息,立刻按照原定计划,开始一场史无前例的联合作战,滇军,川军,桂军,连同之前一直被各方势力忽视的黔军,也向世人展示了强悍的一面。
这场由西南几省军阀发起,夺回边境土地的战争,被后世称为“护国战争”。另一时空中,同一时间,同样是在西南,也爆发了一场护国战争,只不过那场战争是内战,而这个时空中的战争却是外战。不是为了反对某人复辟,也不是军阀和上位者各为私心武力相向,而是为了夺回曾被外国强盗侵略的国土,为了让华夏民族的脊梁彻底挺起!
后世对这场战争的评价很高,甚至盖过了同年发生在远东的几场战斗,因此引发了一场长达二十多年的争论。作为争论焦点的楼氏后人,和其他几位参与到这场战争中的军阀后人,对此却是一笑置之。
无论世人如何评价,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的先人曾经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过些什么,就已经足够了。
功过是非,世人评说,又能代表什么?
西南的枪声响起,在英法两国同殖民地的反抗势力绞杀成一团时,华夏大兵们越过国境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之前盖好戳的争议地区,几乎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占领了这些地方。这还不算,在实际占领之后,根据四川督帅刘抚仙的建议,几省督帅联合给楼大总统及中央政府发了一封电报,电报中称,华夏军队受到不明武装势力的袭击,死伤惨重,只能被迫还击。
至于他们出兵占领的地盘,则在电报中只字不提。
这些地方本就属于华夏,只是一直在地图上很有“争议”,既然外国人能死皮赖脸的占着不走,他们礼尚往来再占回来,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把?
现在可没有联合国,连国联都没影子,国与国之间的对话纯粹是靠实力,比谁的拳头更硬、
就算华夏现在的拳头还不够硬,可专挑敌人没什么防护的地方揍,也能让对方疼得够呛。何况不是一拳,而是从侧面来上一套组合拳,那滋味,恐怕是个人就受不了。
正和缅甸人对掐的英国人察觉到情况不太对,越南境内的法国人也意识到有些不妙,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华夏人的拳头已经挥出,他们想躲,也得有地方给他们躲啊!
英法两国公使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接待他们的是外交部部长展长青。
展部长一改往日“温吞”作风,并未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接开口说道:“华夏政府一再声明,这些土地归属华夏,未经政府同意和授权,由某个人或某个地方势力签署的条约,我国政府一概不予以承认。若是我没记错,贵国并未就此提出过反对意见。”
反对意见?
私下里弄出这些“条约”,约翰牛本就心虚,华夏政府口头抗议,他们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提出反对。可让英国人没想到的是,华夏人不只是口头抗议,他们还动手了,而且理由十足。
英国人想驳斥,却三言两语就被展长青给顶了回来。
就算是欧洲的一些争议地区,不也是谁占了谁说得算吗?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彼此心知肚明。更不用说正和墨西哥撕扯不开的美国,新墨西哥,德克萨斯等地,可都是用枪炮明晃晃的抢过来的。
同时,展长青还一口咬定,和华夏军队交火的是缅甸越南当地的武装势力,对于英法两国,华夏的军队还是相当“友好”的。前提是,约翰牛和高卢鸡别自己跑上来触霉头。
“据我所知,缅甸和越南正在发生‘叛乱’把?我方出兵,也是为贵国解除后患。”
展长青笑眯眯的颠倒黑白,甚至暗示两国公使不必太过感谢,作为“友邦”,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无耻!
法国公使康德就差拍案而起,英国公使朱尔典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完全能够肯定,这次发生在东南亚殖民地的乱局,背后极有可能是华夏人在捣鬼!但是,如今的华夏政府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哪怕朱尔典能猜出华夏人做了手脚,也于事无补。
华夏人的理由冠名堂皇,难道要向华夏宣战吗?
英国在欧洲的损失已经让白厅焦头烂额,向亚洲派出远征军,短期内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朱尔典和康德无功而返,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发生在东南亚的事情如实汇报,同时敦促在上海的外国银行联合会,该到动手的时候了。
一月二十八日,西南边境的战况陆续传回内,国内的报纸争相派出记者前往西南,争取发回第一手报道。
北六省自然不甘落后,关北时政新闻的记者早已经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与此同时,关北城却迎来了一位超重量级的客人,白家的家主,楼大总统的泰山,楼少帅的外祖,白皑山。
老人家身体硬朗,精神矍铄,霜发长髯,眉目慈祥,走下火车时,不需人搀扶,也根本不似古稀老人。
为了迎接白老,关北火车站早已戒严,大兵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警察们四处巡逻,情报局的人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萧有德在热河,情报局的工作暂时由豹子接手,行事倒也有条不紊,甚至比萧有德在时更加严谨。
楼少帅和李谨言早早到车站候着,李谨言出门前,丫头们一阵翻箱倒柜,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上一件狐皮斗篷,才放他出门。若不是李三少又长了个头,身体抽条,恐怕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个球,也是个球。
楼少帅一身军装,黑色的披风,北风吹过,掀起猩红的衬里,单臂扣住李谨言的肩膀,略侧过身,为他挡住冷风。
直到白老从车上下来,楼少帅才放开李谨言,两人同时上前,楼少帅立正,敬了一个军礼,“外祖父。”
白老含笑点头,李谨言也行礼问候,叫了一声外祖父。
“好,好孩子。”
回到大帅府,热茶热汤早已备妥,白老虽旅途劳累,却并不急着休息,而是坐在客厅里同两人叙话。李谨言发现,在白老面前,楼少帅表现得十分恭敬,却也带着一分濡慕,自觉收敛起一身的杀伐之气,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晚辈。
白老更多的时间却是和李谨言说话,近年来老人修身养性,极少过问外界及小辈之事,即便女婿成了大总统,也未见老人露面,可如今却突然“驾临”北六省,不只是楼少帅和李谨言被弄了个措手不及,连在京城的白氏兄妹也颇感诧异。
至于老人为何会突然前来关北……
白老抚过胸前的一缕长髯,笑着说道:“古人云名以正体,字以表德,吾观尔一言一行皆赤子真情,为国为家不以私利为先,赠尔清行二字,何如?”
清行?
李谨言并不知这二字出处,却知道这是称赞一个人的品行,被长辈当面夸奖,不由得脸红。说到底,李三少的脸皮还是很薄的……坐在一旁的楼少帅听到白老的话出口,脸色却黑了。
白老看看外孙,再看看外孙媳妇,满意的点头,和蔼的笑了。
还没长成的小老虎就想和他斗?
所以说,楼大总统动不动就腹诽大儿子随了老泰山,当真不是没有缘由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民国七年;公历1916年1月29日;德国齐柏林飞艇首次飞抵巴黎上空;同此时的英国一样;法国的防空力量同样薄弱。从飞艇上投下的炸弹,在巴黎市内引起一场大火;虽然造成的人员伤亡微乎其微,可齐柏林大恐慌还是从英伦群岛蔓延到了欧洲大陆;整个巴黎都变得人心惶惶。
协约国首脑们仍未就具体的进攻时间达成一致,最终只能将做决议的日期推迟到三月,德国人却已经开始大规模的集结军队;调集火炮,包括六个军,十个师,近二十八万人的庞大进攻序列陆续抵达前线,从欧洲东线和南线战场调集的大炮,以及德国军工厂里的所有火炮,都被运抵欧洲西线战场。
一千多门大炮,近二十八万士兵,意大利和俄国显然没有能达成吸引德国火力的意图。德国人的野心昭然若揭,法肯豪森制定的进攻计划进入倒计时,法国唯一突入到德国防线内的小镇凡尔登,即将被战火和硝烟笼罩,欧洲大陆的战争将步入更加残酷的阶段。
在欧洲的华夏军事观察团也察觉到战场气氛的紧张,在凡尔登战役开始之前,观察团中的一些成员就意识到了同盟国和协约国彼此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持续了一年的对峙状况,很快将被打破。
同盟国已经磨刀霍霍,协约国的首脑们却仍在争吵。同盟国的火炮已经张开了炮口,协约国却尚未意识到德国人将先他们一步发起攻击。
“我认为德国人会将攻击点选在凡尔登。”一名华夏军事观察团的成员,在发回国内的密电中这样写道:“可惜的是,在去年八月,凡尔登大部分的坚固堡垒便被拆除,火炮也被拆得不到三百门,这里的驻军数量和德国相比简直少得可怜,一旦受到德国的炮火攻击,我不认为法国人能守住它。”
下令拆除凡尔登坚固堡垒群的是协约国军事总指挥,被称为法国神经镇定剂的法国元帅霞飞。
经过一九一四年和一九一五年的战斗,在德国重炮轰击下,无论是法国还是俄国,都有大量的地堡和被视为坚不可摧的堡垒群被瞬间攻破,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发生在比利时烈日要塞的战斗,在德国巨炮大白莎的面前,再坚固的堡垒也会在瞬间化成齑粉。
同样的,华夏军队和俄国军队在伯力和海参崴的战斗,也证明了这种防守方式并不如想象中的“可靠”。尽管丑八怪的消息尚未泄露,但华夏军队在进攻俄国堡垒群时使用的战术,却已经被欧洲一些国家获悉。
由于多种原因,俄国人引以为傲的堡垒群,在华夏人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躲在堡垒里面的士兵不是被炮弹炸死,就是被活活烤死。
德国人改进了华夏喷火装置的技术,使喷火器的喷火范围和时间都得到了延长,他们还改进了防护服,由此组成的突击队,只要能穿过战场上的无人区,在对堑壕的进攻中总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这个在一战后期才出现的攻击方式,提前一年多问世,也为法肯豪森野心勃勃的计划增添了一份不小的信心。
霞飞认为,德国人的重炮和新式武器可以轻易的摧毁堡垒防御,因此,他下令拆除凡尔登“过时”的堡垒,抛弃一战前修建的环形工事,全部改成“适合”现今战场的野战工事。
矫枉过正,就是用来形容这种情况。
堑壕,铁丝网,掩体和仓促修建的工事取代了钢筋混凝土的堡垒,刺猬一样的炮群也被拆得七零八落。防守的法国军队也缩减到四个师,不到十万人。相比起即将发起进攻的德国军队,协约国放在凡尔登的防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