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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嫂子知道,可割肉也是为了保命啊。”
“保命?”
“你还不知道?”孙夫人状似惊讶,口中却没停,“你道上海的记者是怎么知道妹夫在财政局挂职的?”
“难道是?”
孙夫人点头。
三夫人脸色一白,房门外却传来了喜福的声音,“夫人,花轿到了,老爷请您过去。”
“这就来。”三夫人用力掐在腿上,今天是儿子的好日子,绝不能出错。
看着这样的三夫人,孙夫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想到家中的女儿,她还是硬下了心肠。当初接到三夫人的电报,她并没拦着孙清泉帮外甥女一把,可查清李锦书的所作所为,又得知她被李庆云从族谱上除名之后,孙夫人就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这样的女孩子,沾上一点,名声都不好听。她的女儿正要议亲,原本是想和宋家亲上加亲的,万一沾惹上李锦书这样的,传出些闲话,女儿的亲事肯定要起波折。
人都是自私的,三夫人担心女儿,她同样也有女儿。没道理为了一个做事不着调,像是魔障似了的李锦书影响自己姑娘的亲事。
爆竹声响起,大红的花轿轿帘掀开,头顶大红盖头的陈姑娘被喜娘扶着,牵着红绸,跨过了府门。
李谨铭身体不好,席间敬酒都是点到即止,李谨言作为堂兄弟,本该帮忙,可在座宾客们更不敢去灌李三少,只是意思了一下便全都作罢。
婚礼当日,老太太没有出佛堂,只在隔日受了新婚夫妇的跪拜。当她看到陈姑娘,说了几句话后,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把随身多年的一对金镶玛瑙镯子给了她。
吃完了喜酒,回到大帅府,天已经擦黑。
李谨言洗去身上的酒气,换了身衣服,先去给白老问安,接着去了二楼书房。
“少帅,我回来了。”
推开房门,李谨言几步走到书桌前,朝着楼少帅直笑。
“喝酒了?”
“一点点。”李谨言咧着嘴,身体前倾,额头相抵,“少帅,外祖父告诉我,道理讲不通,就动拳头。”
“所以?”
“借你拳头一用,可好?”
楼少帅没出声,向椅背一靠,双手交握,挑起一边的眉毛,“好处?”
两秒之后,李三少扯住楼少帅的衣领,然后……佛曰,不可说。
总之,隔日,李谨言醒来后,躺在床上大半天,直到午饭后才爬起来。
于此同时,北六省的两架轰炸机和十六架战斗机组成的机群,从竣工不久的伯力机场起飞,这两架被命名为“鬼见愁”的轰炸机,将在库页岛的南部日占区,进行它们的首演。
至于为何会有“鬼见愁”这个让飞机设计师想去撞墙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民国七年;公历1916年10月27日;库页岛南部;丰北村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惊动了正在编修补渔网的五原真郎;他疑惑的抬头朝天空中望去,旋即张大了嘴巴;巨大的可怕的“怪物”正如一团乌云一般,遮天蔽日的从他头顶飞过。
“天照大神!”
五原真郎一把丢掉手中的工具;大步朝家里跑去,他曾经见过日本舰队的水上飞机,但空中的那些“怪物”;个头大得惊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俄国人,一定是俄国人来了!”
从上个世纪起,库页岛上的杀戮就从没停止过。
俄国人对岛上赫哲人的屠杀,俄国人和日本人对岛上原住民的劫掠,以及俄国人与日本人之间的战斗,杀戮一直在持续。
沙俄曾为彻底占据库页岛将千岛群岛北部划给日本,而在赢得日俄战争后,日本人马上撕毁条约占领库页岛全境。很快,俄国人又卷土重来。至今,库页岛被中部山脉分为南北两个部分,俄国在北部设立首府,日本在南部建立桦太厅,这种划界是双方妥协的结果。俄国忙于欧战,连西伯利亚都没办法维持充足的兵力,日本的经济已经濒临崩溃,陆军和海军正为争夺有限的军费闹得不可开交,岛上的日本驻军要靠掠夺原住民和朝鲜移民才能吃饱,少部分时间,他们也会搜刮“自己人”。
库页岛最初是被沙俄用来流放强盗和罪犯的,北部的俄国人可一点都不好惹。有日本军队在,俄国人才不会随时杀过来。为了能得到军队的保护,库页岛南部的日本人和朝鲜人主动将食物让出,而其他生活在这里的原住民和少数民族只能忍气吞声。
“飞机,巨大的飞机!俄国人来了!”
五原真郎的喊声惊动了村子里的其他人,他们纷纷从房子里跑出来,抬头朝五原真郎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用刻意寻找,就能看到天空中的机群。
“天照大神!”
村子里的日本人都被吓得脸色发白,临近村子里的朝鲜移民也产生一阵骚乱。被驱赶到贫瘠土地,或是在林间生活的岛上原住民看到了天空中的机群,第一反应和五原真郎一样,以为是俄国人。
生活在岛屿中部的俄国人,远远见到飞往南部的机群,疑惑的自言自语,“是我们的飞机吗?”
可惜,无论是日本人还是俄国人全都猜错了,这些轰炸机和战斗机不属于俄国,也不属于任何欧洲国家,每架飞机的机身上都绘有五色国旗,它们属于华夏!
很快,两架轰炸机发现了目标,十六架战斗机分散开,搜索地面是否有防空火炮和高射机枪威胁。
轰炸机的机舱打开,一枚又一枚炸弹从空中落下,爆炸声和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日本人也不是傻子,不会傻傻的等着挨炸,他们立刻开始寻找一切能够躲避的地方,之前为躲避俄国人的炮轰挖掘的地道和几次战斗中留下的战壕,如今都派上了用场。
附近村子里的朝鲜人也背着包袱跑来了,可地道的空间只有那么一点,日本人是不会和朝鲜人“分享”的。何况他们还每个人都背着包袱!
“高丽猪,滚出去!”
朝鲜人的哭求不会引起丝毫的同情心,此时此刻,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日本军队也开始组织“反击”。
说是反击,实在是有些抬举他们,高射机枪和高射炮都是先进的武器,对于还拿着十三年式和十八年式村田枪的日本陆军部队来说,想都不要想。
野炮和山炮都只有75mm口径,迫击炮也只有一门。每个步兵小队倒是都配有数量“充足”的掷弹筒,但是,关键是现在袭击他们的是飞机,用掷弹筒去打飞机吗?!
军官们只能组织士兵举起步枪,同时将机枪架起,朝空中射击。现在不是吝惜子弹的时候,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飞机降低高度时,用步枪将它们击落。
可惜,村田枪使用的子弹和欧洲步兵的步枪子弹口径不同,很难效仿欧洲鬼畜用步枪打飞机。何况华夏飞机机舱下都加装了钢板,别说6mm口径,就连德国的毛瑟和英国的恩菲尔德也未必能打穿。
有些日本兵已经发现空中的飞机不是俄国人的,机身上的标志,分明是华夏的国旗!
“八嘎,支那人?!”
如今的日本,几乎失去了在华夏的全部势力范围,不提东北的大连,五个日本租界也都被收回,挤在上海公共租界中的日侨已经达到一万三千人。
日本政府和国民都穷得揭不开锅,和英国的借款只能缓一时之急,朝鲜成为日本重要的粮食,矿产和木材来源,可从去年开始,朝鲜也变得不太平,朝鲜总督寺内正毅几次清缴,起义军反倒越来越多,日本人发现,之前屡试不爽的手段渐渐不再管用了。
库页岛南部和北海道隔宗谷海峡相邻,库页岛上的渔产和其他物资对日本来说相当重要。为此,日本特地向库页岛南部增派了一个步兵联队,不只提防俄国人,也在警惕鞑靼海峡对岸的华夏人。
华夏的改变让日本人瞠目,又感到恐惧。他们对大陆的渴望依然强烈,但现今的日本政府上层并未全部被狂热的军国主义冲昏头脑,有人认为,如今的华夏正在崛起,甚至超过了明治时期的日本。如果不能让华夏内部动乱分裂,或是再出现一次庚子之乱,联合欧洲诸国对华夏发动进攻,仅凭日本是无法实现侵吞华夏这一宏愿的。
“我们必须改变观念,现在的华夏已经完全不同了。”
可惜,这样的声音只占少数,更多的日本人还是对隔海相望的大陆充满了贪婪。
这种贪婪,必将让这个民族自食恶果!
“射击!”一个举着指挥刀的日本矬子大声的吼叫着,他的军装和雪亮的指挥刀太过显眼,三架战斗机组成的编队,飞离机群,俯冲而下,一阵机枪子弹泼洒,这块高地上的枪声顿时哑火,刚刚还高叫的日本矬子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两架平行飞行的战斗机驾驶员同时举起大拇指,另一架战斗机飞过,里面的飞行员比出了一个V字,可惜没人理他,只能摸摸鼻子,归队。
轰炸仍在继续,丰北村,川上村,丰原市及附近的几个村落和日军驻地都被“清扫”一遍。设立在丰原市的日本官署接连被炸弹光顾,又被战斗机上的机枪一阵扫射,彻底成了一片废墟。不能怪飞机中的兵哥们太过“火眼金睛”,只能怨日本人把官署建得太“奢华”,一片茅草屋子和木头房子中间,就这么一栋水泥砖石建筑,还骚包的是多层,不炸你炸谁?
轰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油料所限,又是跨海行动,在将携带的炸弹全部“扔”干净之后,机群掉头返航,中途,一架战斗机将挂在机翼下方的最后两枚炸弹抛落,加起来只有十磅的炸弹,爆炸后却燃起一阵大火。
火焰和热浪平地而起,险些把投下炸弹的战斗机机翼烧着,还差点波及整个机群。
“怎么回事?谁干的?!”
轰炸机中的兵哥大吼一声,可惜现在飞机中还没有无线电通讯设备,他只能吼给自己和旁边坐着的另一个兵哥听。
投下炸弹的兵哥却在愣了一下之后满脸兴奋,差点驾驶飞机在空中表演出三百六十度大翻转。看样子,被击中的不是油料库就是弹药库,这场大火一起,足够下边的那帮日本矬子哭死。
看到火起的日本人的确要哭死了,被兵哥炸起火的地方,正是日军的一处秘密军火仓库,那里储备了岛上日军一半的战略物资,如今全都没了。
这些物资,都是陆军部和海军部死掐之后才要来的,竟然被一把火给烧了?!
“灭火,快灭火啊!”
一个日军大佐急得跳脚,不顾士兵的阻拦就要冲上去,可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阻挡了他的脚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越烧越旺,烧得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和绝望。
“完了,全完了……”
华夏的飞机编队只轰炸了库页岛南部,炸弹也只落在丰原一带,即俄国人口中的萨哈林斯克。岛屿北部,较远地方的俄国人还不知道在岛屿南部都发生了什么,而在岛屿中部,靠近日本统治区的俄国人和其他少数民族,即便看不到冲天的大火,也能听到那可怕的声响。
大地都在颤动,有些人还以为是地震了。实际上,这只是一千五百公斤炸弹和日军火药库共同造成的结果。
“不是我们。”
在库页岛北部的俄国人得到南部被轰炸的消息后,立刻向国内发电报确认,当他们得知根本就没有轰炸计划后,所有人都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