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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谨言诧异的看向潘广兴。潘广兴的腿开始发抖,脸色已经变成了一片死灰。
楼大帅接着说道:“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都听仔细了,我儿子的媳妇,是我楼家的人!楼家,将来就是我儿子和我儿媳妇的!谁再敢在私底下说三道四,可别怪我楼盛丰不讲情面!”
除了潘广兴,另外几个人的脸色也变了。李谨言后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楼大帅的心腹幕僚。潘广兴之前曾经找了他们,想给自己和小舅子说情。
“好了,人都到齐了,该办的事就得快点办了。”
书房的门再次打开,大帅府的警卫,押着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走了进来。青年见到潘广兴,大声叫着:“姐夫,救救我!”
潘广兴动了动嘴唇,看向楼大帅,表情带着祈求。
楼大帅却看向李谨言:“儿媳妇,你说这人该怎么处置?”
李谨言有些诧异,没想到楼大帅会问他。毕竟,潘广兴是楼大帅手底下的人,他当初没有继续追究,就是顾忌这点。越俎代庖,是很招上位者忌讳的。
“这件事,还是大帅做主吧。”
“我做主?”楼大帅嘿嘿冷笑一声:“我做主,既然他爪子不老实,那就把他爪子给剁了吧。”
那青年听到楼大帅的话,顿时抖如筛糠,直接晕了过去。
潘广兴似乎想求情,却被他身边的人拉了一下,那人朝潘广兴摇摇头,做了一个嘴型,意思应该是:“想想你儿子。”
潘广兴神色一变,一个字都没再说出口。
楼大帅也没等其他人说话,直接让人把青年拖了出去,经过这件事,潘广兴不可能再担任皂厂经理了,楼大帅直接把皂厂交给了李谨言。
“给我?”
“给你。”楼大帅摸了摸光头,“楼家的生意,还得交在楼家人自己手里。儿媳妇啊,以后要是再有那不干人事的,你就直接拿枪崩了,甭管是谁。”
听了这话,李谨言愣了半晌,楼大帅却哈哈笑道:“明天那混小子就回来了,要是知道有人给他媳妇气受,准得宰了那些王八犊子!”
李谨言:“……”
潘广兴带着被砍掉双手的小舅子回到家里,潘夫人哭得几次背过气去。潘广兴拉着潘夫人,劝了几句:“你记着他是你弟弟,他可想着你是他姐?我是他姐夫?要不是大帅留情,咱们一家都得搭进去!想想早些年被大帅处置的那些人,咱们儿子可还在少帅手底下当兵呢!”
潘夫人抽噎了半晌,终于不再哭了,弟弟再亲,也越不过儿子去。想起自己的儿子可能因为这件事被影响,对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弟弟,也升起了一股怨气。
公历1912年2月10日,在满洲里打了胜仗的北六省军队,终于陆续返回了驻地。
楼逍的独立团刚下火车,就被来迎接的关北城各界人士堵住了,走出火车站,沿途都有百姓站在路旁迎接。
喧嚣的声音,爆竹声,一直持续到军队入城。
李谨言看着风尘仆仆的楼逍,突然有了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直到楼逍下马,几步走到他面前,单手抚上他的脸颊。
低沉的仿佛还带着硝烟的声音传进了李谨言的耳朵:“我回来了。”
李谨言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第三十五章
大帅府的庆功宴开到很晚;敬酒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楼大帅似乎有些喝高了;红着脸膛;大笑着道:“你们这帮瘪独子!把我儿子灌醉了;他还怎么回去抱媳妇!”
这番话一出;哄堂大笑。
老兵痞子们大声叫好;军政府里的文官们大部分也都喝多了,被兵痞子们一拐带;也开始闹了起来;只不过,比起这群大老粗;他们就显得斯文多了。
什么红酥手;什么春宵一刻;连锦被春秋都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哪个典故,八成是胡诌的。
李谨言给闹了个大红脸。就算脸皮再厚,被人这么闹,也没有脸不红的。
倒是楼少帅面无表情,依旧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直到众人闹得实在不像话,连楼夫人和一群官夫人在内堂都听到了,觉得实在是有些过了,才派丫头出来给大帅传个话:“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了,不像话。”
楼大帅摸摸光头,知道楼夫人这是有些生气了,仔细想想,他们在军中是随意惯了,开口黄腔闭口骂娘,今天一高兴,就把什么顾忌都抛到脑后了。也的确是有些不像话。
不过,他手下这帮老兄弟,也只有对亲近的人才会这么放肆,看来,混小子在满洲里的这番动作,到底是入了他们的眼。至于彻底心服……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太座的命令也不能不听,楼大帅一拍桌子:“差不多就行了啊!小心我儿子急眼了,带着兵拆你们房子去!”
众人一哽,有没有这么不讲理的?还不是大帅先开口,他们才附和的吗?
这时,楼少帅腾地站起身,一把握住李谨言的手腕,转身就走。
大堂里顿时一静,楼大帅也愣了一下。
“少帅?”李谨言也有些吃惊。众人也没恶意,只是开几句玩笑罢了,脸红一会也就算了,按理说,楼少帅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啊?
楼少帅脚步一顿,干脆弯腰,直接把李谨言扛在了肩膀上,大步离开。
大堂里又静了几秒,随即一阵大笑,众人又拍桌子又跺脚,险些把屋顶掀开。楼大帅边笑边骂:“这混小子,真是够猴急的!”
钱伯喜在一旁凑趣:“大帅,想当年,咱们年轻时,每次从战场下来,不也是一心想着往婆娘被窝里钻吗?”
“你这老小子,就不能说句正经话!”
楼大帅眼睛一瞪,钱伯喜却滚刀肉似的,丝毫不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大帅,少帅这次可是缴获了不少老毛子的好东西,就老毛子的水连珠,不下两千杆,还有不少山炮和野炮。您看,一师这次损失不小,是不是……”
钱伯喜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杜豫章打断了:“老钱,你这话不厚道啊!就你们一师损失大?打老毛子的时候,我们二师也没躲在后边睡大觉!大帅,你可不能光听钱伯喜这老小子的!”
两位师长一开腔,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战场的缴获上。军官们都说,之前运到满洲里的那批军火他们可是都看到了,好家伙,光是150重炮就四门!120重炮也有八门!更不用说75mm口径的克虏伯山炮了,连步枪子弹都是正宗的德国货!
“这么多好东西不够你们分的?还惦记着这点缴获,真是属貔貅的,光吃不拉!”
钱伯喜和杜豫章都是有苦难言,是,这些东西是给他们分了不少,却不是白给的。给东西前,少帅说得清楚明白:“要东西,拿人来换。”
为了几门炮,他们连师属特务营的营长都给换去了,结果那些王八犊子,听到要去少帅的独立团,乐得直蹦高,一点都不把老长官的黑脸当回事。
钱伯喜气得直接踢了那个前特务营的营长一脚,那混蛋还死皮赖脸的说:“师座,兄弟几个能给您换几门重炮,也算是为师里鞠躬尽瘁,钱债肉偿了!”
钱伯喜是气也不是乐也不是,只能骂了一句:“TM的难怪别人都说,咱们一师别的不多,就滚刀肉多!”
事后,钱伯喜和杜豫章一合计,少帅这么挖人,八成是独立团马上要升建制了,不说旅,直接扩编成一个师都有可能。
楼少帅的能力,他们在满洲里一战中也看到了,有这样的继承人,当真是大帅之幸,也是他们这帮跟着楼家的人,最该庆幸的。
想想河南的袁宝珊,六个儿子,山西阎淮玉,三个儿子,青海的马庆瑞更不得了,整整十一个,都够一个步兵班了!
把这些捏在一起,也未必比得上少帅一个!
况且,经过满洲里一战,大帅的声望如日中天,明年就要总统换届选举了,司马君是不是还能坐稳他屁股下边的位置,难说喽……
武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抢着从老毛子手里缴获的东西,就算不是真心要,也要凑个热闹。文官们,尤其是教育局和交通局的官员,则盯上了楼大帅截来的那笔俄国赔款。整整一千五百万,展长青这个财政局长,也被围了起来。
展长青一脸苦笑,一千五百万是不少,却还不够去填之前军费开支的窟窿!这些人眼巴巴的和他说,有什么用啊!
大堂里吵得热闹,李谨言被楼逍一路扛着,回到了房里,胃被顶得有些难受,紧接着又被楼逍一把掼在了床上,一阵天旋地转,饶是李三少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想骂人了。
“少帅!”李谨言用手肘撑起身体,表情不太好,却不想对方正一把解开武装带,扔在地上,然后,一颗一颗的解开军服扣子,漆黑的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眼眸深处,似乎有噬人火焰在燃烧。
李谨言开始紧张,哪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经历过了,可他该死的就是紧张!
双手握拳,用力得指节发白,依旧抵不住那股莫名的心悸,心如擂鼓,仿佛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一样。
楼逍精赤着上身,单膝跪在床边,随着他俯身的动作,脊背弯出了有力的线条,和李谨言还带着少年气息的身体相比,楼逍,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了。
李谨言咽了口口水,对上楼逍的双眼,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紧张,夹杂着更多的兴奋,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楼逍的手沿着他的脚踝向上,滑过膝弯,在腰际摩挲了两下,扯开长衫,裂帛声,和掌心的温度,刺激着李谨言的神经,大脑一片空白,他被按倒在了锦被上。
长衫被撕成了几片,里衣也没能幸免。灼热的吻落下,将所有的声音都堵住了。
李谨言觉得自己像是离开了水,在沙滩上被炙烤的鱼。
他想翻身,却被强硬的按住了肩膀,疼痛伴着无法言喻的兴奋冲击着他的身体,视线变得模糊,他伏在床上,落在背上的吻,变成了啃咬,身体,热得发烫。
喉咙发干,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他微微翕动着嘴唇,手指在锦被上一下又一下的抓握:“少帅……”
火热的身体俯下,汗湿的肌肤紧紧相贴:“长风。”
李谨言下意识的念道:“长风?”
“我的字。”楼逍的声音变得喑哑,仿佛克制着什么一般,他退开身体,一把将李谨言翻过身,额头抵着额头,十指交握:“谨言……”
李谨言的意识更加模糊了,之前喝下的酒,似乎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熏然的酒气,让他无法思考,本能的搂住身上男人的肩膀,用力,两个人调换了位置,双手撑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李谨言笑得肆意,他或许真的醉了:“长风,长风……”
他低下头,吻上了男人的唇……
鱼水之欢,春宵帐暖。
不知节制的结果是,第二天,李谨言一觉睡到下午,直到晚饭前,才醒了过来。楼少帅坐在床边,难得没有穿军装,穿着黑色的长裤和套头的毛衫,手中翻着一本外文书。李谨言不认识封面上的字,唯一能确定的,不像是英文。
“醒了?”
楼少帅的目光从书上移开,手指弯起,擦过李谨言的唇角,“喝水?还是吃点东西?”
李谨言摇摇头,身体的疲惫,让他忽视了楼少帅不同寻常的温和。楼逍也没在意,只是在李谨言险些因为腿软跌倒时,扶住了他。
将手中的书合上,楼少帅把李谨言按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