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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闭上眼睛,淡淡地,“如果紫薇真是朕的骨血,朕辜负了夏雨荷,十几年未曾对她进过养育之责,如果她要求,赏她一个包衣玩儿,也不算什么。”
傅恒不再多话。
乾隆睁开眼睛就看到傅恒温和隽永的面孔,轻声问,“春和,你会欺骗朕吗?”
“不会。奴才永远不会骗您的。”
“那你跟朕说,你喜欢朕么?”
傅恒点头。
傅恒痛快的承认,倒惊的乾隆“嗖”的从床上坐起,嘎巴嘎吧嘴,不知该说什么。
傅恒轻笑,“这有什么奇怪,莫非在万岁的心里,奴才是个很随便的人,谁都可以去摸奴才的手,占奴才的便宜。”
“当然不是,我,我以为……你不相信。”乾隆叹口气,“虽然朕跟你说过许多次,好像你都没放在心上。我也只有厚着脸皮去占些便宜。”
“喜欢不一定非挂在嘴边儿,奴才喜欢您,一直都喜欢。”傅恒主动握起乾隆的手,温声道,“奴才从小就跟着你,跟您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任何人,真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觉得亵渎了您。”
乾隆巴结了一下,“无,无妨。你,你尽管亵渎朕吧。”手下已经俐落的去脱傅恒的衣裳,什么小燕子紫薇早飞到九宵云外,他满心都是与爱人情投意合的冲动……
傅恒按住乾隆的手,摇了摇头。
“你还是不愿意?”
“对。奴才不愿意。”傅恒道,“您觉得只有您一人付出吗?奴才随时可以为您付出生命,不过这种事,奴才不做。”
乾隆握住傅恒的肩,急道,“朕不明白了,你既然喜欢朕,难道不想和朕共享鱼水之欢?”又不是和尚。
傅恒没说话,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乾隆。
乾隆急死了,箭在弦上发不得,憋死。“倒是说话!”
“不但想,还只想与您做。”傅恒的指尖儿抚摸着乾隆的脸庞,轻声道,“也只想您与我一个人做。我不希望您与我发生关系后,再和其他人纠缠。您是做不到的,就算您能做到,您的身份,要如何面对满朝文武。记得您的志向,是要效仿圣祖,做个开创盛世的名君。名君,怎能于私德有亏?我们已经过了这些年,就这样继续下去,做一代名君贤臣吧。”
乾隆是个很聪明的人,可傅恒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通俗的说法是犟种,文雅的说法是意志力坚定。只要傅恒认定的事,九头牛拉不回来。
好不容易小春儿松了口,承认自己的心思,可没想到人家早有了定论。
乾隆想着说几句好听的糊弄小春儿,可小春儿又不是笨蛋,平常对女人的那套完全不管用,乾隆急出一脑门儿的汗。
傅恒系上颈间的玉扣儿,给乾隆擦擦汗,笑道,“早些睡吧,看你头早不疼了,奴才先告退了。”
乾隆拽住傅恒的腕子,不给走,“小春儿,朕对那些女人就跟上朝似的,皇帝也要当差的,三不五时的睡上一回。对你,朕忍了这些年,从未勉强过你,朕对你的心……小春儿,就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咱们这一生就永远不得亲近么?”
傅恒点了点头。不能。
乾隆差点吐出血来,捶床低声怒问,“那你跟朕说这些做什么?你还不如别说呢?你不说,朕只当你不知道朕的心,还能骗骗自己,心里好受些?”
“昨天的事,实在侥幸。”傅恒认真道,“奴才想,如果昨儿个真有万一,奴才的心思从未对您说过,怪遗憾的。莫非您不高兴听到这个?既如此,您就当没听到好了。”
傅大人不负责任的施施离去,乾隆爷气的做了一宿的春梦。
68、乾隆的快刀断乱麻 。。。
尽管一时吃不到嘴里,可毕竟得了小春儿的告白,乾隆每每想起便是默然轻笑,心情飘到了云端去。
哪里还舍的小春儿在外头风吹日晒的骑马,几次找了理由唤小春儿进车共乘。
这种事乾隆以往也常做,傅恒坦然受之。
只是乾隆想进一步却是不能,彼此有情,却是看的到吃不到,怎一个煎熬了得?
回到宫里。
乾隆将人留在乾清宫,按捺不住的问,“小春儿,你真喜欢朕?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板着张脸,嗯?也不叫朕亲近。朕又不是要……如今连手都不让朕摸了。”
“可以摸手。”傅恒正经八百的说。
乾隆顾不得脸面,忙将小春儿的手覆在掌中,亲近一步,就好说下面的话了,指尖儿向上抚摸着小春儿的唇,“能不能再亲近一些,小春儿?”
“不行。亲过后,您就会想,还没脱过奴才的衣裳呢。等脱了奴才的衣裳,就会想,还没做过呢。”傅恒温和而坚定地拂开乾隆的手,“就这样吧,还跟以前一样。”
乾隆牙一咬,心一沉,破釜沉舟,再生一计。盯着小春儿,眼睛里溢满让人无法拒绝的宠爱、温情、期待、渴望,声音中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神秘,“小春儿,你不想得到朕么?想不想得到朕,想不想将一国帝王压在身下?”
傅恒的手不能自抑的一抖,乾隆自然没错过小春儿的反应,心头微喜,握住小春儿的手摸住自己颈间的钮扣,蛊惑道,“解开它。”
解开它。
真像一个魔咒,傅恒只觉所有的如同戒律一样的理智都轰然散去,脑中只有这句话,眼中只有这个人。
岁月已如流水淙淙远去,带走多少青春华年。
傅恒双手捧着这人的脸庞,如同捧住一件稀世珍宝,眼眶微红,他咬紧牙关,以至于两腮处肌肉绷的极紧,颈间青筋都接连暴起。这种忍耐与煎熬竟然让人觉得心脏都跟着酸楚疼痛,傅恒知道这个人是真的,这句话也是真的……
那双眼睛里的情谊让他怜惜,乾隆轻轻环住傅恒的肩……傅恒通红的眼圈儿,忽然掉下泪来。
“这,这是怎么了?”乾隆对傅恒有着极其复杂极其深厚的感情,并不仅仅是情人之间的爱慕渴求,更有一部分亲自抚育教导的珍惜。傅恒平日极少掉泪,乍一流泪,倒吓的乾隆慌了手脚,连帕子都没顾的及找,直接上手给人家擦。
傅恒没有发出半分声音,眼泪却是流个不停,呼吸微促。
乾隆只觉得一颗石头老心都要被他哭碎了,给他抚胸顺气,叹道,“算了,你不愿意,朕绝不勉强你,快别哭了。”
傅恒抱着乾隆失声痛哭。
衣襟渐湿,乾隆微微叹息,帝王也不是万能的,起码他再没有得到傅恒的办法……他们彼此相爱,却只能相望不相亲。
罢罢。
宫门落匙前,乾隆唤小路子打水进来,拧了帕子给傅恒擦脸,傅恒道,“让奴才自己来吧。”鼻音犹重。
“小春儿就不要与朕客气了。”乾隆调侃一句,顺手捏一把傅大人水润润的脸,揩油。
傅恒由着乾隆为自己理好衣衫,轻声道,“时辰不早,奴才告退。”
“好好休息。”
善保归家。
一家人团聚自不必提,他的婚事却不能再拖了,选秀在即,雪丫即便落选也要开始议亲,总不能使得妹妹在哥哥前头出嫁。
董鄂氏和君保留下君保一道商议,善保犹豫了片刻,道,“这回伴驾,皇上说他要为我指婚。这个,还是先放放吧,叫皇上知道了不大好。”
君保和董鄂氏都吓一跳,指婚!
天哪,这得多大的圣眷啊!
天大的体面事儿,董鄂氏攥着帕子,喜上眉梢,“天大的喜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呢?皇上可有说是哪家的姑娘?”
君保纵使沉的住气,也目光灼灼的看向善保。
善保摇头,“圣心不好妄度。”
“莫不是宗室格格?”君保轻声道,“皇上指婚总是自秀女里选,咱家门第一般,民爵里高门大户的姑娘多指给宗室。倒是宗室格格,除了指给蒙古,多有与民爵子弟联姻。莫非皇上有意指个格格给你?”
“我也说不好,皇上忽然就问起我的婚事,说要指婚。”善保想起小燕子鱼目混珠一案已经大白于天下,看乾隆这态度,并不像要把紫薇指给他的样子。不然,定会命他留在直隶,哪知乾隆竟留下了福尔康。
如此,乾隆定会另给他指一门亲事。
君保低声问,“是不是还珠格格?”
善保吓一跳,“二叔,你别乱说。”
“这有什么。”君保摸摸唇上的胡须,笑道,“这次还珠格格随驾么?她年纪不小,再不指婚,可就要过了花期。”
“快别说了。”善保把直隶的事悄声与君保说了,再三叮嘱,“可千万别往外传,叫皇上知道我嘴巴不言,没好果子吃。”
君保和董鄂氏都惊的说不出话,天下竟有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君保马上为皇上自圆其说,一副坦然的模样,“还珠格格本来就是义女嘛。嗯,你多去富察家走动走动,傅大人为皇上心腹,说不得听到什么风声,咱们也早做准备。”
“知道了。”
打发善保回房,君保咂嘴笑道,“哪里敢盼着有这样的大造化呢。可见,善保深得圣心哪。”
董鄂氏眉梢带喜,倒了盏茶递给丈夫,笑道,“可不是?再也想不到的体面,得提前收拾聘礼了。”
“不急。”君保喝口茶,跷着脚道,“我也只是一猜,准与不准还两说,选秀后就能见真章了。反正善保还不大,他的婚事既有圣上操心,咱们只管等着天恩就是。”
善保的婚事有了着落,董鄂氏出去走动时,还得跟几家有意结亲的女眷不经意的透出风声,“嗨,前儿那孩子跟着万岁爷微服,不知怎地,投了万岁的眼缘,万岁说了要给他指婚……”
如此,众人心里惋叹一回,面儿上恭喜一番,只得作罢。
善保没心思猜度着婚事啥啥的,他现在正忙着接待西藏土司的事儿。
西藏土司的奏章先到了南书房,刘统勋一看,满纸的藏文,得找个翻译来译出来才好。再一问,翻译病了多日,前儿挂了,还没补新的呢。
刘统勋问道,“傅公,您打过金川,可通藏话。”
傅恒笔尖儿一顿,笑对身边儿的小章京道,“去乾清宫侍卫处,打听一下钮祜禄。善保什么时候当值,他若在,叫他过来。”跟刘统勋解释,“尔纯有所不知,探花儿郎精通满蒙藏回四语,叫我说,他若是不考科举,考个笔帖式也合适。”
刘统勋摸了摸胡子,赞道,“果然是少年才子。”
一时善保求见,捧着西藏的折子,重新写了汉语译写在一旁,字迹清隽,行文流畅,几位内大臣都连连点头。傅恒叮嘱道,“折中事不可轻泄。”
“是,奴才省得。”
乾隆得知善保通晓藏文,直接点了善保和礼部的人商议着接待西藏土司一事,学着办差。
福康安也有差事,他现在忙的脚打后脑勺儿,连跟善保儿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话说乾隆梦到孝贤皇后,一觉醒来成诗数首,悲痛难抑。便去旧年潜邸重华宫遛达了一圈儿,瞧见重华宫雕梁画栋微旧,悲上心头,便起了修缮重华宫的心思。这件差事就落在了福康安和丰升额的头上。
乾隆还有时间限制,希望在万寿前修好。
至于从直隶归来的五阿哥还珠格格等人,乾隆自然另有安排。
圣祖十六子、和硕庄亲王,圣祖二十四子、和硕恪亲王,这两位都是乾隆的亲叔叔,宗室中辈份最长、爵位最高之人,乾隆将二人请来,另外乾隆的两个弟弟和亲王、果亲王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