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得不错。”白世遗点头,“皇上还给那些失主御笔亲提了‘善举匾’,那是有银子也买不断的,算是替雁回补偿了。”
真是皆大欢喜。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月,庆平二十年的阳春三月天,春荼蘼在离开长安半年多之后,再度出发,返回大唐的都城。
再一次分别,大约是有了经验,大家的愁绪虽然仍在,但却好得多。唯有春小山同学懂了点事,哇哇的大哭。血浓于水这句话真不是乱盖的,亲人之间永远有着深深的牵挂,哪怕是小奶娃子也同样有感受。
出龟兹城时,杜东辰求见。
“我没有面目见你,所以今日仅来送行。”隔着车帘,杜东辰低声道,“一切,都是我们杜家咎由自取,但你从没有赶尽杀绝。相反,一直网开一面。是我三妹生了执着恶念,是我们杜家对不起你。我及八妹,前来谢罪,请春六小姐原谅。”他说得发自肺腑,所以即便看不清他的脸,春荼蘼也能体会其意。
掀开车帘一角,果然见杜东辰和杜含烟跪在尘土之中。
“快起来,我受不起。”春荼蘼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凤,小凤立即下车,把杜东辰和杜含烟拉起来。
“杜含玉害我,我也没有手软,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春荼蘼继续道,“你既然想做状师这一行,就该知道株连要不得。你是你,你八妹是你八妹。你三妹是你三妹。本来,我想承你的情,至少把她的全尸给你。可惜我要逃命,实在顾不得。”
“人已死,活的罪孽已了,肉身不过皮囊,无所谓的了。”杜东辰惨然,眼神却清亮,“春六小姐多珍重。我已经决定留在安西,我们只怕后会无期。”
“好,彼此珍重。”春荼蘼深深望了杜东辰一眼,放下车帘。
一路晓行夜宿不表,有白世遗派回京的军队和夜叉的十名贴身狼卫护送。自然没有遇到半个不长眼的匪徒。路上,春荼蘼听说西突厥大乱,狼神之子节节胜利,以巴戈图尔的母族为首的几大部族还在负隅顽抗,但相信,很快就能平息战乱。
差不多走了快两个月,于初夏之际。春荼蘼终于进京。
白敬远居然亲自到城外来接孙女,见到白敬远比半年前似有老态,春荼蘼心中一酸。
“回来就好。”白敬远轻抚春荼蘼的头发,“也不知怎么。你出门这一趟,你三舅舅又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劫,祖父的雄心忽然淡了。待你再离京时,我就致仕归田。也享享儿孙福。”
他跟着先帝打下江山,扶着新帝上位。如今皇上励精图治,士家大族已经被拔掉牙齿,以律法治国的国策正在慢慢推展开。皇上,不再需要他。他,也想歇歇了。
“好啊,到时候祖父就跟着我。”春荼蘼高兴地点头,又凑到白敬远耳边,“我娘生了非常可爱的弟弟,祖父您难道不想再抱抱小外孙?”一句话,把白敬远心中那点怅然之意也打消了。
回到安国公府,不管葛氏和黄氏是不是真心喜欢,全家人还是高高兴兴吃了顿团圆饭。晚上春荼蘼到大书房去,把这次西域之行的情况,事无巨细给白敬远讲了讲。又从白敬远的话中听出意思,会请立白世遗继承爵位,以立三房惟一的嫡子白毓飞为世子。
怪不得在席上,葛氏强颜欢笑,黄氏却似忍耐着狂喜似的。毕竟,白毓飞是黄氏的亲生儿子。好在,白家的小七虽然不出众,但为人聪慧,持心也正,开拓进取是不成的,守成总是可以。而且,跟她的关系算是很不错的。
第二天一早,皇上的旨意就到了,宣她午后进宫。
见了皇上,又把昨晚对白敬远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着重讲解了西域大盗案及与夜叉执行暗杀任务的细节,外加夜叉目前身体健康、情绪高昂、又忠于大唐的情况。每当说到夜叉的名字时,韩谋目中就闪动着光芒,慈父为出色儿子的骄傲,掩都掩不住。最后,连带着看向春荼蘼的目光都温柔起来。
“丫头,你很好。”韩谋叹息着道。
我当然很好啊,您老人家才知道啊。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恭谨温顺,连道皇上谬赞。
出宫的时候,春荼蘼正郁闷没有得到赏赐,暗道皇上抠门,却遇到等了许久的韩影子。然后春荼蘼第三遍讲故事,影子听得兴奋异常。刺杀巴戈图尔的帮事,暂时要保密个几年,但西域大盗案,他准备编成乐舞,将来在全大唐演出。
看着影子开心的脸,又想起杜东辰。
人啊,只有各得其所,站在自己想站的位置上,才是幸福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然后过了不到三天,朝野震动、天下震动的旨意传了来。皇上册封目前的幽州大都督、贤王之子,也是自己的亲侄子韩无畏为太子。紧接着,皇上的圣旨又到了安国公府。封春荼蘼这个表外甥女为义女,封号为律成公主。
这当然是极大的荣耀,一个生长于民间,操贱业的女状师,先是成了国公府的孙女,现在又成了大唐的公主。从卑贱者,一跃成为最尊贵的人。奇怪的是,封地的旨意和大量贵重的封赏都暂时留押在宫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过了明路。
同时,也这是一种表态。安国公府白家,仍然为皇上信任和喜爱,若无大错处,白家将是大唐第一家族,至少两代之内,地位不可动摇。
古代册封的礼仪很复杂,白府也要进行庆祝。律成公主殿下直被折腾了一个月,差点累病了,所有事情才渐渐平息。也到了这时候,她才见到出外差回来的、久违的大萌和一刀。
“查明白了?”她问。
大萌点头。
“抓到把柄了?”她又问。
一刀点头,然后补充,“连人带货,都带了回来。”
“没惊动别人吧?”三问。
大萌和一刀齐齐摇头,“万无一失。”
春荼蘼满意极了,笑着对大萌说,“永庆坊那边有个三进的宅子,我叫人买下,也修缮好了,就记在你的名下。你老婆孩子齐全,家里又有长辈,以前住得不宽绰。除了差旅费外,宅子就算是奖金。这些日子,你就不用过来了,赶紧搬家。安置好了再来听差。”
大萌拿的月银本就不少,这回虽然出差辛苦,还要提防被人发现,惹来祸事,是要承担一点危险的。但在他心目中,这是为人手下应该做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长安城中,安居不易、房价地价都高,永庆坊的地段又好。他从没想过能在那边有个三进的大宅。闻言,先是不知说什么好,而后就不断推托。直到春荼蘼说这是公主的赏赐,不能拒绝,这才欢天喜地的走了。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要以命报答公主的恩情。
“至于你……”春荼蘼看了看一刀,“没有额外奖励。”
“是属下做得不好吗?”一刀委屈地问。他倒不在乎财物,可这明显是公主对他不满啊。
“谁说你做得不好?”春荼蘼笑道,又瞄了一眼脸上通红的过儿,“本宫赏赐你的,是别的东西。”
“是什么?”一刀傻乎乎的还是很茫然。
“本宫的贴身丫鬟过儿,从头到脚全归你了。另赔送大量嫁妆。”春荼蘼托起腮,“你在长安没有亲人,过儿我也想再留两年。所以嘛,就先订亲。也别置办房产。将来……自然有你们的好去处,到底过儿是要留在我身边才好。”
一刀闻言,简直欢喜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偏过儿死死低着头。这么泼辣的丫头居然也有没话讲的时候。春荼蘼心中高兴。本宫啊。这种超级冒泡又得瑟的词汇,她终于也能自称了。
晚上。她站在自己凌花晓翠的二层小楼上,目光透过打开的窗子,望向主院瑶池贯月的方向。之后,又掠过旁边的嫡长孙住的彩云映日,露出微笑。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谜,好多事,也该拿出来说道说道了。毕竟,以她高龄未嫁之身,现在好歹还是特么的一个公主,嫁妆太少不像话。被人骗走的钱,当然要拿回来!
每逢初一和十五,全家人是要聚在一起吃饭的。春荼蘼来长安数年,很少参加此类家庭聚会的活动,白敬远也是默许的。但这天晚上,她却来了,不仅如此,还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啊,丫头?”白敬远温言问。
“也没什么。”春荼蘼放下筷子,漱了口,“就是有事想和祖父、二伯父和大哥说。”
“公主殿下是何意?”白世林问。
虽然受封公主,但春荼蘼早表示,家里怎样还保持怎样。毕竟,皇上也没赐公主府,她也还是白家的后代。别人就罢了,除了特别尊重,再也不敢惹她之外,一切照常。只有白世林坚持礼仪,怎么说也不听的。
春荼蘼看着二舅舅,不禁心生怜悯。但,她只叫了二房的人和外祖父,已经是尽量留余地和脸面了。人常说坏竹出好笋,但好竹也会出坏笋的。
“这么神秘?”葛氏插口道,“可是西域那边有趣的事?”虽笑着,神情却有些不安。
意思是:她想参加会议。因为叫上她的老公和儿子,却没有叫她,她本能的就感觉不好。
一边,黄氏和其他人也很好奇的样子。倒是白毓飞神情平静,果然白敬远这次没有选错人。
“都散了吧。”白敬远发话,把各人的小心思都灭了。
到了大书房,白敬远坐上主位,白世林一边作陪,春荼蘼和白毓秀都站在下面。白毓秀自从出了上回的海难人命案后,据说一直很老实,成天在屋子里读书写字,都不出门。白敬远和白世林对此非常安慰,不知听了下面的事,能不能承受得住。可是,这件事不能不揭。
“到底出了什么事?”白敬远问。
看到宝贝外孙女严肃的脸色,又似乎不经意的瞄向自己的嫡长孙,白敬远心中似有所感。
“祖父,二伯,我想让你们见一个人。”说着,走到门外,对守着的白卫道,“麻烦卫叔把我的丫鬟叫进来。”这个时候,小凤和过儿应该已经带着人,在外头等着了。
白卫没说话,但半弯下身子,表示对公主殿下及相爷掌上明珠的恭敬,随后出了院门,很快把人领了进来。
一行共四人:小凤、过儿、一刀,还有一个身材比较高的男人,头上蒙着黑布袋。
进了屋,一刀在那人的膝弯处一顶,那人就立即跪在了白敬远的面前。接着,一刀拉开黑布袋子,露出一张非常英俊的、有西域人特征的脸来。只是,三十来岁年纪,已人到中年。
白毓秀倒抽一口凉气。
房间内太安静了,于是这声抽气就非常明显。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白毓秀身上。
“你认识这个人?”白世林皱眉问。因为是长年扑克脸,看起来很有些威严。
白毓秀面无血色,极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忽然气急败坏的扑上来,抓起那英俊西域中年男的衣领,大叫道,“拓拔!原来你没死!可是,你害死我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跟你拼了,大家谁也不用活!”
这话,听起来像是悲愤的控诉,但在座的有谁听不出来?他是说,如果拓拔敢乱说话,他活不了,拓拔也一样,大家捆在一起死吧!
春荼蘼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