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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去,看看。”她简洁地下了命令。那厮不是什么好鸟,这么一副火烧屁股的德行,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反正她回桂阁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捡个现成的热闹瞧瞧。若是逮到机会,还可以小小地发泄一下情绪,岂不好!
垂青和踏云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一齐点头。以二人之身手保护一个人,怎么想怎么没问题。
车夫高高扬鞭,抽向牛背。黄牛发力,小跑往前。
桓熊等人并未回鸿胪客馆,而是一路奔向西之中的“会宾客栈”。一名大鹰装束的随从正在客栈门口守候,见到桓熊,赶忙上前耳语。
旁观的人但只见桓熊勃然大怒,朝地上狠狠地甩了一马鞭,撩起长袍大踏步地冲进了客栈中,蹬蹬蹬三步并两步地就窜上了二楼。
“小畜牲呢?屁股又痒痒了不是?”桓熊边走边扬声大骂。
楼上楼下的避之不及,却又都探头探脑地张望。
“什么事?”好事之人悄声打探。
“没听到么?小畜牲……娈童啊……”
“啪”
房间里乍然爆裂的鞭挞声吓得搬弄口舌的人一哆嗦,做贼心虚地四下散开了。
大鹰上下那都是一群暴虐的家伙,惹不起呢!
“刚刚的大鹰人呢?”鱼非鱼一行匆匆赶到了客栈,一下车,她便揪住了跑堂的伙计追问。
伙计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指指楼上,心里却一个劲儿地犯嘀咕:别人都唯恐躲闪不及呢,怎么这几个女郎倒可劲儿地往前冲?寻人寻仇?捉奸捉凶?
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倒把鱼非鱼瞅了好几遍,见她衣着紫色,贵气逼人,明显就是出身贵族。那甜酒一般的声音、那小巧的身子,怎么瞧都不像是个有担当的。可是,为什么她的举止就那么地……熟悉呢?就跟市井中最能惹是生非的阿三阿四差不多嘛!袖子撸那么高,拳头攥那么紧,不是打架的阵势又是什么?恁炫目华贵的衣裳,怎么可以糟踏成那样儿!裙子整个儿地捞了起来,胡乱地掖在腰带里。他长这么大,愣没见过这么泼的女人,把绔裤都敢亮出来,疯了么!要知道,就算是市井里最混的婆娘,也不敢这么不要脸。她家的男人不管么?这些贵族的心思,还真是难懂呢!……
鱼非鱼推开他,率先窜上楼梯。
谩骂声越来越清晰,间着撕锦裂帛的刺啦声。
但凡有点常识的,都能想象到此刻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这个畜牲!”鱼非鱼咬牙低咒一声。她恨透了强*暴,她原本是在这种事上吃过大亏的,自然容不得这种事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如果是一对一,也罢了,可那房间里分明不止两个人!听那淫邪的叫好声,里头至少有四个恶棍。
她不进反退,让出了那扇门。
踏云和垂青心领神会,同时出脚,猛然踹开了房门。
“不用客气,眼睛!”鱼非鱼一上来就是狠招。
她没有忘记,桓熊是认得她这张脸的,以绝后患,她必须要弄瞎那厮的招子。
“喏!”
一旦对敌,踏云和垂青的女子气息便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寒胆颤的冷冽杀气。两柄长剑,如同两道闪电,挟着凄风苦雨准确无误地划向场中几人的面门。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以关门打狗为由,鱼非鱼选择了背对凶杀现场。但那嚎叫太过惊悚,她双腿一抖,差点跪下去。
她为自己的胆小啐了一口:“嚎个屁!这就是射杀上千囚犯的报应!要不是考虑到场合不对,老子才不会手下留情呢!踏云,叫他们闭嘴!听着就烦!”
笃笃数声,四名恶徒倒在了血泊中。
桓熊却溜到了窗子边。
不愧是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危机意识高乎常人。在房门被踹开的那一刻,他就警觉地从床榻上滚了下来,伸手摸到的不是自己的衣裳,而是倚在榻边的马刀。
他很懂得对敌的技巧,知道前要防、后要守,第一时间他便站到了窗口处。
踏云和垂青的手段,他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了与之抗衡的打算。太悬殊了,马背上出生的他拼武力的话,还有几分胜算,但是跟这些中原武术高手比技巧、比轻便,他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说起来,这里没有人值得他浪费体力和精力去维护。眼见那三名随从血流满面地倒下去,他心神俱裂,一胳膊肘子撞开窗户,腾身便往楼下翻去。
他是宁肯摔折几根骨头,也决不落到那几个女人手中。对方来势凶悍,摆明了就没打算让他囫囵回大鹰去。
“踏云,快、别让他跑喽!”鱼非鱼大呼小叫地冲到窗户边,朝下张望。
她嫌幂篱碍事,一把扯了下来。
下边的桓熊刚巧抬起头来,一眼便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吃了一惊,愣怔了数息。
鱼非鱼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遮掩了半天,居然功亏一篑。越是怕给他瞧见,结果还真是给他瞧见了。如果让这厮跑掉了,回去跟绥宁帝一说,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
想到这里,急火攻心,恶狠狠地命令踏云:“快,管他什么来历,想办法灭了他!”
她吆喝的声音很大,楼下的桓熊听得一清二楚,三魂几乎飞了两魂。当下也顾不得体面,拖着摔伤的腿,一跛一跛往人群中跑。路上劫下一匹马,翻身上马,罔顾大街上人来人往,夹马便跑,所经之处鸡飞狗跳号哭连天,一片混乱。
“踏云,他跑了!这下怎么办?他看到我了!要死了……该死的怎么让他跑了呢?……”鱼非鱼跌足捶胸懊恼不迭。
她现在有点紧张了,她不知道回去后要怎么跟妖孽说起这事儿。绥宁帝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指名道姓要她,妖孽会怎么做?她未经他同意跑出来招惹是非,他会不会生气?……
“夫人,这三个人怎么处理?”身后,垂青问道。
鱼非鱼打起精神转过身,绕着那三个人转了一圈,想着绥宁帝姐弟俩的狠毒、想着给他们作践死的冤魂,不由得气冲斗牛。
“真想阉了你们!”她用脚踢开三人的双腿,轮流朝他们胯*下踹了一脚,把对桓熊的怒气全部转嫁到了这三个倒霉鬼身上。
垂青别转了头。
踏云是风月场出来的,对于此类阴狠的招数早就见怪不怪。当下咯咯笑道:“碰上夫人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已经算是他们的造化了。”
“我很生气,踏云。那家伙跑了,我麻烦来了!”鱼非鱼烦闷地满屋子兜圈子。
“这是属下的失误,夫人不必自责。”踏云和垂青一起道。
“我怕的就是他不怪我,怪你们。”鱼非鱼抚着脑门,长吁短叹,“但凡我手里有颗炸弹,绝对炸死丫的!”
她低声地嘟囔着。
踏云和垂青并不理会她的自责,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受害人身上。
☆、171曲意
那个可怜的人紧紧缩在床榻的最里面、被子的后面,惊恐地盯着她们。看到踏云她们近前,她瑟缩得越发厉害了。
她的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披头散发、赤身裸体不说,骨瘦如柴、弱不禁风也不说,且说那遍体鳞伤、那血迹斑驳、那如重伤的小兽一般的嘶哑的哀鸣,就足以令人毛发倒竖、不寒而栗了。
“我就说,应该宰了那畜牲!”鱼非鱼抱紧双臂打了个冷战。
现实,原来可以如此残酷。相比之下,她所受的苦算什么?
垂青试着用剑挑开她腿上的被子,想看看她身上还有什么伤。
那人的身子剧烈地颤了一下,似乎想阻止,却没有成功。
被子被撩开,垂青“啊”地惊呼一声,咯噔噔退了两大步,“夫人!夫、夫人你看!……”
出于极度的震惊,她有些语无伦次。
“日他先人”!鱼非鱼瞪大眼睛,盯着那可怜人的双脚看了一会儿,半天才咽下一口唾沫,吐了一句脏话。
那人显然是不想给人瞧见自己的惨状,头埋在膝盖上,呜呜痛哭。
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有些心酸。
鱼非鱼揉搓了两把脸,抽抽鼻子,尽量温和地问道:“你不用怕,我会带你离开的。……这帮人渣!……你要不要跟我走?我会请医工替你诊治的。你不用怕,这些家伙原就跟我有仇,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你能不呢个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掉到他们手里,应该也有些日子了吧?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好派人跟你家人报声平安,尽量让他们放心。等你养好了伤,再送你回去跟他们团聚,你说好不好?……”
那人的哭声越发的压抑、也越发地凄楚了,隐约流泻出拒绝的意味。
“我办事,你放心。关于你受伤的事,我决不会跟你家人透露一个字的。这下放心了吧?来,穿上衣裳,我带你看医工去……”
她转身去地上捡衣裳,一一递到那人面前。因为担心她身子虚弱行动不便,又好心地毛遂自荐道:“我来帮你穿好不好?我也是医工呢,伺候伤病号自有一套,不会弄痛你的。……”
“男人。”身后的踏云忽然冒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夫人,男人。”
垂青身形一动,早先伸出手臂护在了鱼非鱼面前,双目紧盯床榻上的那个伤者,似乎要将对方身上灼出几个洞来:“这是个男人,夫人,请你先回避一下。”
鱼非鱼错愕了一下,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拨拉开垂青的掩护,仔细地打量那个人。
可不是么!虽然披头散发半遮了面目和上半身,虽然两条手臂紧拥在胸前挡住了关键部位,可是那骨头架子摆在那儿啊,还有那双脚、那双腿,真要是个女子,得是多么的挺拔颀长!
她啧啧称赞踏云眼光杀底:“不愧是杀手级的人物,对于人体的构造可谓是了解透彻哇!我这说了半天都没瞧出异常来,你倒好,一眼就能明察秋毫。就这眼力劲儿,将来改行行医,最适合替人开膛破肚动手术。”
说着,她朝后退了一步,吩咐道:“如此,就有劳二位了。”
既是男人,有满身污秽,想想就令人作呕。她还没有仁爱到亲手替他穿衣裳的那一步呢!
那伤者突然迸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鱼非鱼吓得原地蹦了一下,转身去看。只见那人正抓着被子往自己身上拉。随着他的动作,那一头乱发纷拂,露出来两只肩膀,两边的琵琶骨上,赫然穿着两个铁环,正如小腿上的遭遇一样!
但是,这还远远不足以令鱼非鱼魂飞魄散、五雷轰顶、肝胆俱裂。就在她回眸察看的瞬间,那伤者恰好也抬起头来。那张如同死人的干瘪青白的脸,恰好完整地落入了她的视线中。
“啊!——”
再没有比这个现实更大的打击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借助任何的外力,鱼非鱼晕厥了过去。……
九重凤阁上,玉石相击如凤鸣龙吟,起起落落。一红一白两条俊影,相对弈棋。
一名侍女近前奉茶。
澹台清寂拈起的黑子便顿了一下,凤眸有意无意地掠过侍女温驯美丽的面庞。
深知主君脾气的侍女遂躬身轻语道:“回阁老,刚刚有报,太医那里已经为冬月小郎取出了第三枚铁环,清洗了伤口,敷了药。除了高热,小郎暂且无生命之虞。”
说完,未听到主君有所行动,心神微动,已知端的。复又恭谨地回禀道:“夫人无事。但自醒来后就一直在旁协助太医。上药、服药、净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