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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舞枫跟那群禽兽恶战时,作为累赘的鱼非鱼所做的就是默念当年学过的几篇关于狼的古文:……遂钩肉,翘足挂树间,示以空空。狼乃止。屠即径归。昧爽往取肉,遥望树上悬巨物,似人缢死状,大骇。……少时,一狼径去,其一犬坐于前。久之,目似瞑,意暇甚。……
但愿舞枫不要轻敌,小看了这些畜牲。她是帮不上什么忙,既没有夜视的能力,也没有杀狼的力气和技能,唉,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怪不得历朝历代都会发生焚书坑儒的事件,不能光说上头执政的不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道理被多少人疏忽了?……
“几条恶犬也敢逞凶?”头顶上方的舞枫不屑地讥诮了一句,夹马再跑。
鬼魅般的林木和无边无际的黑暗渐渐地被抛在了身后,眼前逐渐开阔,原来竟已冲出了围场。
☆、54救命
骏马沿着崎岖的山路蜿蜒向前,又不知跑了多久,就在鱼非鱼怀疑坐下的马匹会不会因疲劳过度吐血而亡时,舞枫忽然顿住了辔头。
那马随即停了下来。
天地之间静阒无声。一座死气沉沉的废旧道观出现在两人面前。
鱼非鱼马上就明白舞枫的意思了:也是,该找个地方换口气了。
舞枫翻身下马,脚一沾地便放开了她,率先牵马举步走上满布杂草的台阶。
鱼非鱼紧紧跟着进入了荒芜一人的道观。前殿荒得连房顶都没有,显然不适合暂歇。舞枫随手捡了一根朽木,自腰间的蹀躞带上取下火石点燃了,有了火把照路,两人很容易地来到了中殿。
“黎明之前可供歇息的时间不长。”舞枫一边说,一边打量四周。然后把火把插在地上,自去一角坐下歇息。
鱼非鱼便挨着他坐下,伸手摸索看他腰间的蹀躞带:这是一条玉带,由一块块的玉石衔接而成。在每块玉带板的下方,带有能挂载小物品的小勾,上面挂着算袋、刀子、砺石、契苾真、哕厥、针筒、火石袋等小东西。
在火凤国,要分辨一个人的等级,看他的蹀躞带即可略见一斑。先说这蹀躞带的形制,大抵由带鞓、带銙、带头及带尾等组成。鞓就是皮带,带尾是钉在鞓头用以保护革带的一种装置。带銙是从蹀躞带上的牌饰演变而来的一种装饰。其造型有方形、圆形、椭圆形及鸡心形等。根据带銙的质料、形状、数量、纹饰等能够比较清晰地辨别其等级。一般来说,一至三品用金玉带銙,共十三枚;四品用金带銙,十一枚;五品用金带銙,十枚;六至七品用银带銙,九枚;八至九品用鍮石銙,八枚;流外官及庶民用铜铁銙,不得超过七枚。蹀躞带上装饰的质料和数目的多少,表示服用者身份的高低。
而舞枫佩戴的蹀躞带是十三枚带銙的玉带,也就是说,带子的主人至少都是一至三品的高级官员。
但问题是,在牢里那会儿,她并未发现舞枫身上佩戴有此带。
“是你的?”她好奇地问。
“顺手牵羊拿的。”舞枫也不瞒她,满不在乎地说道,“是妖孽的。”
说到这儿,想到这个称呼于那人倒是十分相称,不由得牵唇笑了。
“哦。”鱼非鱼恍然大悟。先前还恼怒他们把她当作物件谈论,什么顺手牵羊、什么鼠偷狗盗,原来竟是自己误会了。他们所说的,敢情是这条玉带啊!
“真是个小气鬼!难道他就缺这条腰带么?”她深深地予以谴责。
“你身为一国太子,跑这里做什么?刺探军情?如果是,妖孽就不应该就这么放过你。你功夫那么好,怎么甘愿被那些狱卒天天折磨?苦肉计么?混进桂阁你有什么企图对不对?这才叫百密一疏呢,澹台清寂那么机敏的一个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你会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你胆子也委实太大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
太多的疑问堆在心里,鱼非鱼恨不得一下子就能给全部解决掉一样。
“你不像是个脑袋空空的,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我在猜,火凤国里一定潜伏着你们天阙的人,对不对?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有备无患才能潇洒行事。对不对?”
……
舞枫只管闭目不语。
考虑到他刚刚经历过那么多的凶险,这会儿体力一定透支了,自己这么碎碎念,于他的休养毫无裨益。因此,她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寻求答案,何必急在一时?
周围很静,静得能听到殿后马嚼青草的声音。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鱼非鱼用胳膊肘子碰碰身边的人,想求个明白。结果,舞枫无动于衷。
“你睡着了?”鱼非鱼惊讶地低呼,直觉地又去推他。
这一次用了不小的力气,舞枫的身子一歪,“咕咚”一声斜斜地倒了下去。就像是、像是煮烂了的面条。
鱼非鱼预感到情况不妙,一把抓住他的腕子把了下脉,惊觉脉象微弱,细若游丝。
这很不对头!瞬间,她心里警铃大作。一种职业本能驱使她解开了舞枫的衣裳,左肩胛的地方仍旧在汩汩涌着鲜血,这一路上她所闻到的血腥儿原来不是野兽们留下的,而是他自己的。那个小洞是什么时候、被什么利器弄出来的?
眼前电光火石地闪过一幕:在马背上,曾经舞枫强行将她掰向右方,而当时,她分明听到一声啸叫从他的身侧飞过。
是箭!模糊的记忆陡然变得清晰无比。是那只冷箭穿透了他的身体,如果不是他的那个突然的动作,当时的她一定会尝到那只箭的滋味。
他救了她,在最危急的时刻。
鱼非鱼感到心脏紧得快要坍塌。但是她清醒地意识到,眼下不是她感激检讨的时候,舞枫命悬一线,她必须要救他,除了她,再没有谁可以帮助他了。
可是,要怎么搞到药材呢?
急中生智。她想起了路上经过的一个小小的村落。应该多不过几十户人家,但,只要有人,就有活路。
等不到天亮了,舞枫的伤情刻不容缓。鱼非鱼憋着一口气,将旁边的一座泥塑真人像拖了过来,掩住了舞枫的身体,又在上面铺了一些杂草,眼看着瞧不出端倪了,最后看一眼火堆,心想若是燃着,只怕会引起追兵的怀疑。有心扑灭吧,又担心有野兽闻到血腥味进来对舞枫不利。有这堆火在这儿,多少能唬住那些畜牲吧?
一咬牙,最终放弃了扑灭火焰,转身去殿后牵马出了道观,爬上马背,摸黑折向来路。
☆、55洗劫
无需想到,不用问路,马能识途,她也会闻道。凭借多年从医养成的敏锐嗅觉,她很快地找到了小镇上的生药铺子。
砸门的时候有些急切,等门的时候有些难捱,终于,在一连串的犬吠声和左邻右舍的唾弃声中,药铺的门开了,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颤微微、茫茫然地举着油灯召魂似的映照着她。
“晚了,不出诊。等等天亮了再说吧……”
老眼一花,眼前已经不见了人影。
鱼非鱼早在他举灯的时候就见缝插针,从他腋下钻进了铺子里,直接就奔着柜台后面的药材架子去了。
“事出紧急,少不得要叨扰你老一回。我家婶婶起夜不慎摔倒,被碎瓷片划伤了手臂,流血不止,需要马上救治。老人家你这里都有什么合适的药?多给我弄点儿……你放心,药费一钱都少不了你的。……深更半夜扰了你老的春梦,我这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这是什么?……好,这个也少不得……”
昏暗中,一边通过嗅觉选取合适的药材,一边不住嘴地安慰那老人家。怎么说呢?怎么着也得把他绕迷糊了,免得一时害怕惊叫起来引来麻烦。
三七……茜草……大蓟……黄芪……
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几乎把人家的药材都搜刮干净了。将大包小包的药材一股脑地兜在衣服下摆里,末端掖进腰带里,急匆匆地正要撤退,忽一眼瞥见那老者依然呆若木鸡地立在门边。
“对了,老人家,你家的厨房呢?”
老者甚至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机械地抬手超一边指了指。
“多谢!”鱼非鱼劈手夺过油灯,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大步流星寻过去。果然在一个黑咕隆咚怪味弥漫的所谓厨房里找到了一个盐坛子。
要知道,这年头盐巴都很金贵。她也没有赶尽杀绝,但也没给人家留下一天两顿的盐量。大部分都用纸密密地包了,揣到怀里,重新回到药铺里。
她这才想起还没给人家钱。
可是,她身上根本连一个大钱也没有啊!
若说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就是——
她探手扯下了脖子上的金链子,看到旁边地上坐着个捣药的石臼,就把链子的一端丢进去,抡起石杵胡乱砸了几下。之后,伸手从石臼里摸出几块碎金子,掂了掂分量,冲到老者面前,塞进他的手心里,更无一话地闪身出了药铺子,爬上马背一溜烟去了。
每一息都关乎一个人的生死,她可不敢稍有耽搁。这小镇看似宁静,说明澹台清寂的势力尚未抵达这里。因此,她必须同时间赛跑,赶在敌人前面将舞枫救醒。不然,这一趟担惊受怕算是白忙活了。
近朔日的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鱼非鱼打从牢房里出来,就没弄清楚东南西北,这会儿更是糊涂,但凭着身下的良马,凭着模糊的记忆沿着方才来的路狂奔。两世为人,她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低狼狈。不经事不知道,以往自己的日子是多么的优游富足!哪里算是吃过苦的!自小到大,父母姊妹宠爱着,从衣食住行,全部都不需要她操心,她只需要安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虚构美丽的世界就好。过来这边,从开始创业,一路也是顺风顺水的。凭借着几本小说,攒下了一笔资本金,接着留住了堇色这棵摇钱树和冬月这个忠心不二的长工,她真正地过上了地主婆的幸福生活。知道她的双重身份,堇色和冬月哪个不尽力替她遮掩?唯恐她落人口实惹来官司。
都说biao子无情,可“彩云间”的踏云等花娘,几时作弄过她?谁不把她当成孩子一般地哄着、逗着?都知道她就是“鱼美人”,可是谁不是心里有数,嘴上没缝儿?
她命里带着贵人呢,注定一世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现在,却为了舞枫而辛苦、害怕,这于理不符。她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反过来说,舞枫一定会没事的。只要他没事了,她就不必受煎熬了……
一口气跑回道观,看着纹丝未动的真人像,她手扶着门边,原地喘息了一会儿。然后过去把了把舞枫的脉,确定还有一口气在,当下不敢怠慢,开始着手准备医治所需的东西。
她从火堆里抽了一根火把,找到厨下,从一堆破烂中捡到了一个缺了一半的陶钵并一只尚可为用的破碗。心想灰尘太厚,需要清洗一下。厨下倒是有一口水缸,可惜已经破裂得只能走风。
鱼非鱼一跺脚,只好持着火把前前后后找了一遍。原本打算能有个鱼池水塘什么的,将就舀水能用就成。不想竟给她发现了一口水井,井上架着辘轳。转了几下,居然摇上来一只生满青苔的水淋淋的木桶。
鱼非鱼喜出望外,精神为之大振,当时就生出干劲了。撸起袖子,将木桶放下去,重新汲了半桶水,将破碗破钵里外洗干净了,一并丢进水桶里。又颠颠地跑到中殿,拿了舞枫的剑,断开了井绳,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