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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因何又受到她的侵扰了?丢开那败兴的杂念,他现在要……嗯,要发掘美好……
娇躯微微颤抖,恰似翠筿娟娟净、红蕖冉冉香。这样的欲拒还迎已经让血性不能蛰伏,加上她似真还假的话,就更加地叫人血脉贲张了:“王爷车马劳顿,早些安歇了吧……”
脑子里浮光掠影地,似乎就在不久前,同样的薄如蝉翼的烛光下,也曾有人如此这般告诉过他:早些安歇了吧……安歇了吧……省得精神不济有人心疼……
“我若是累到了,你会心疼么?”轻声询问,仿佛那人就在眼前,只是太过于光影浮尘,口气大了便会给吹散。
“王爷……”美姬心慌地低唤。她听不懂太子殿下的话,更猜不透他此刻既深邃又空茫的眼神。心疼?这个用词是不是过了?太子殿下可是当下的大丈夫,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天神帝子,怎可能会有叫人心疼的时候?除非是受到挫折或伤害,但是,这假想是不可能的……
还是,这是殿下的一次试探?可是,试探什么呢?看她是否坚贞是否有勇气?试她是善、是恶?试她器量多大、心地多宽?……
一念又一念,如同辘轳脱缰,直直地坠入那深渊。
背上,霎时汗出如浆。
☆、99安放
触手的湿滑反倒唤起了他的情*欲。他记得清清楚楚,就在今夜之前的夜里,他也曾满掬了温香和湿润。那小小的光裸如同春来发情的豹子,险些没把他拆成零碎。像是因生牙而导致上火的小兽,她把他当成了磨牙棒,在他身上留下了涟涟的垂涎。
他都没有怪她弄得他浑身粘糊糊湿漉漉地难受,她却嫌弃他脏兮兮,一个劲儿地推他快去洗洗:臭男人,臭男人,真是恰如其分。这一身的臊气能招来三里之内的所有母的……
这种话,除了她,还有谁说过?没有,从未曾有过。
一直不太明白,自己因何要拴着她,到底她有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一直不能确定的事,此时此刻却豁然洞明。可以忽略一切:容貌、才学、出身、见识……但只有一件,除非她,别的女子绝对不具备,那就是——率直,不怕死的敢说敢为。有私心,却又顾忌着他的感受;耍无赖,却总不偏离他所能忍受的范围;敢信口,却总能在敏感点上一掠而过;……
她的若即若离,是自保,更是为了避免与他纠葛太深。她也会意乱情迷,却总能保有一丝清明,不许自己沉沦,更不许他的主宰。她打的什么主意,渐渐地他也明白了几分:以她的性子,便是装一辈子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既做了男子,以自己的所学开馆延徒,教不了大的,教小的应该绰绰有余。偶尔替人开方治病,治不了大病,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应该能够手到擒来。据说以前也客串过商贾的行当,这简直又是一条活路。就算是游手好闲,也不愁会寅吃卯粮穷困潦倒,戎歌那里不是刚还了五十金么?够她挥霍一辈子了!
更何况,她不是等闲人啊,不是屑小啊!她是那叫万千读书人又爱又恨的一代情*色传奇大师鱼美人啊,一字千金,只要手不残、脑不死,到死都不愁没有书商排队等着买她的文!
……
这样的人才,这种妖精,试问叫人如何撇得开?……
心中有所思,所思渐浓烈,浓情不可遏,翻作春夜雨。
……早些歇了吧……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句,他就不服。小妖精,因何要打发他早些安歇?为什么就那么爱摆弄他?……他若是早歇了,长夜漫漫的,谁敢保证她不会鼓捣出别的花色来?……说不定心血来潮跑出去赏月听风,趁机勾引那锦衣夜行或是蹇驴青衫……邂逅是一场可遇不可求的美梦。我在楼下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她一向最神往的就是这个调调儿。……一树野桃花,几支墙内,几支墙外的,怎么着都叫人难以省心。……除非是把她尽揽了在怀,紧紧地捆住。……或者,多来几场疾风暴雨,彻底降伏了她的精气神,方能从根上杜绝她习惯性爬墙的念头和行为,才不会“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呜……”窒息般的痛呼催唤出万般的怜惜千种柔情。被情*欲充胀得几乎要发狂的他依稀还能记住一点:她只是吆喝的声音很大,折腾的动静很响,其实她还是个孩子,尚未经过开垦。他不能太任性,还是得体贴她多一点,万一使坏了,自己的日子难熬不说,她必定会睚眦必报寻他的晦气。
别人不敢怎么着他,可是她就敢。
“痛么?为什么不叫出来?”她不会这般忍气吞声,她不是这么要脸面的人,她可以很无耻很□很恶劣……
很显然,身子下的这个只是她的替代品,是他的幻想。
眸色幽深地盯着面色雪白似乎要死去的美姬在不紧不慢的律动下抽紧了眉头、压抑了情绪,他感到炽热的身体里正飘入一点点的雪花,寸寸冷却下来。
这感觉,完全不对。他在自编自演自狂欢,像个傻子。他感受不到那种呼吸与共酬唱相合的感觉。如果这是一场战争,他所面对的,是一群毫无战斗力的老弱病残,是一群圈养的禽畜。而这样的战争,即使是灭敌千万,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狠毒的屠夫,根本不配被称为“战神”。
放开那如同从水桶中刚捞出来的皎白的身子,慢慢地退出那□的毫无竞争力的小小空间,俯身捡起榻下的衣裳穿上,希好带子。以幽暗的冷静看着那美姬颤巍巍地爬起来,羞答答地收拾着自己的狼藉与狼狈。
怕他。
这也是规矩吧?就连这鱼水之欢,都不是单纯的了。
猿臂长舒,抬起美姬的螓首。
那泪汪汪的眼睛里,果然饱含着恐惧。
“你怕本王?”
“扑通”一声,美姬跪下了,声音颤如风中枯叶:“王爷乃当世英雄,奴……奴实在仰慕得很……”
仰慕他的女人不计其数,这个解释不真实。
“跟了本王,可有什么最想要的?”
“奴、奴没有……能得王爷垂爱,奴心愿足矣!”
“可想过、要个孩子?”
美姬的身子明显就是一颤,眼中游光一闪而逝:“奴不敢妄想……”
“是不敢要还是不想要?”
美姬伏□子,恭恭敬敬道:“但凭王爷做主……”
舞枫挥挥手,左右上前来,引了那美姬退下。
另有二使女过来搀扶了舞枫重新去沐浴、更衣。再次回到寝殿时,被褥已经更换一新。丝绸凉滑似水,熏香清淡隐约。别人的味道彻底地被清除一空,这里,仍旧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
略感疲惫地躺在睡榻上,闭上眼,感受着四只灵活的手在身体各部的关节处恰到好处地拿捏着,迷迷糊糊地,他舒服地逸出一声呓语。
“怎么不说话了?”
身上的力道为之一顿。
他恍然有所醒悟,霍地睁开眼,望见的是绣金祥云图案的黑色帷幔,而非朴素的青色布幔。
这是皇城太子府,不是与子同袍上下一体的益州城。
他人已经回来了,心却还淹留于他处。
这久别重逢,还真有些不习惯呢,脑子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到实处,依然空着白茫茫的一大片。明明是已经倦意荏苒了,却总感到心悬悬意忡忡的,好像有什么事没有安排妥当。
是什么呢?
当睡意袭来时,他拔下了头上的乌木簪子,贴合在胸前,心里清清亮亮地有个声音冒出来:丫头,原来、你在这儿。
……
☆、100突变
酣睡于凌晨时分被粉碎,下人们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密密嘈嘈,有如蚕食桑叶虫噬朽骨。
舞枫翻身坐起来。
侍女赶忙又点燃几根蜡烛,另一名侍女则响应着他的目光,前去开了殿门询问。
“回王爷,是‘明月观’下来的人。说是方才二郎他失足坠入山崖了。请王爷定夺,多派出人手去搜救。”侍女匆匆回身报告。
舞枫心神一凛,旋即感到头疼。
他的那个二郎,怎么就学不会安生呢?才因为捉毛毛虫吓得老三跌进水塘中险些丧命,而他则因为此事激怒了父皇,被打发到山上的“明月观”中修心养性,这才去了几天?不早不晚,偏要赶在他前脚刚回来,后脚就给他闹出这么一出失足事件!这根本就是不想让他过舒心日子啊!
一面打发了人速速赶去后山寻找,一面唤来二郎的人,逐一问询二郎素日的行径,尤其是这最近,可有什么异常?都说过什么话?跟什么人接触过?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后山做什么?他可不记得二郎有梦游的毛病。况且,不是有伺候的人么?怎么就没有跟着?都睡死了?再者,外头不是还有值夜的人么?怎么就能由着他信步乱走?要说是那孩子想不开欲寻短见,这天下的人都可能有想不开的一天,但是,他的二郎绝对不是这种怯懦悲观的孩子。那孩子虽然顽劣怪僻,但却是只鸭子嘴,永远都煮不烂。……
“下去营救的人可有消息?”“明月观”的后山很高,一旦掉下去,基本上,不存在生还的可能。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舞枫自起身后,一直都很平静。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二郎那样的孩子,迟早都是要出事的。
来人叩头如实禀告:“回王爷,小人们也不知怎么了,一睁眼就发现二郎不见了。一摸被窝,都还是热乎的,于是赶忙出去找。前面后面都找了个遍,嗓子都喊哑了,愣没听到个回音。后来心头害怕,这才找到山崖边,却发现了二郎的一只鞋子。小人们吓坏了,赶忙分头下到山谷去寻找,只是那下去的路极不好走,小人们担心延误了时机对二郎不利,这才第一时间赶回来请王爷示下……”
“你们确定二郎是掉了下去,而非故意躲藏起来吓唬你们?”舞枫蹙眉问。
二郎喜欢恶作剧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敢把糕点做成牛粪状的人,能指望他的心思有多善良?这些个下人在他心目中,尚不如他的小马重要。为了替他改性子,这几年来,更换过多少个先生!那孩子典型的就是一忤逆子!
再者,二郎又不是第一次去“明月观”,那里名义上是他的牢房,实际上却是他的天堂。里里外外哪块地儿他不熟?弄不好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在变着花样儿地折腾这些下人们玩。
目视跪了一地的人,全是平日负责二郎生活起居以及教养的下人:乳母、婢女、伴读、马夫、随从、杂役……
舞枫不得不承认,这家务事远比带兵打仗来得琐碎。二郎出事,这些人按律必须接受处罚,但是,他心里很明白,一旦受了惩处,他们必然是不服的。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倒霉,伺候了一个难缠的主儿?为什么跟着其他王子或郡主的人就能过得恬然太平?
可是,如若不予处置,却又不免于姑息养奸,而且还会为后头作奸犯科者提供辩白的理由。
此时便有些羡慕父皇,不管有什么烦心事儿,即便是朝堂上都解决不了,到底后头还有母后做那无怨无悔的出气篓子。哪像他这个苦哈哈的王爷,就是表面风光,女人一大把,却都是按律不得触碰国事政要的。就连对待各自生养的子女,她们担的也不过就是个虚名,平日教养什么的,通由不得她们插手。所以,这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