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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我刚才感觉看这少年有些熟悉,原来这少年的身材和……多年之前的他很是相仿……'
叶二娘心中瞬间的恍惚。
但是战斗拼杀之时,哪里容得她分神?她一个躲闪不及,肩头就被于诺一击打中,不过于诺打中的刹那就换拳为掌,运转北冥神功,直接吸取她的内力!
“啊!”
叶二娘感觉自己的功力竟然股股流失,似乎被那少年用诡异功法化去似的,她马上就想到“化功大法”,吓得惊叫一声,立即将怀中的婴孩抛向于诺以求抵挡。
而在她扔出婴孩的同一时间,猛然使出全部功力向林中逃窜,逃窜之时还不忘挥手打出诸多暗器。
“哼!”
于诺之所以没有用笛音“流莺叹”攻击,为的就是在争斗中及时抢回那个婴孩,这才用“北冥神功”来吓她,现在看到婴孩得救,他立即将婴孩接过,轻轻抱在怀中,看暗器飞来,他只将步法悠然迈出,不紧不慢,两步就将那些暗器躲过。
“叮当——扑哧——”
暗器砸地的声音响起,于诺眼角一扫,见那些暗器都是婴孩的长生锁、小手镯、平安符之类的东西,心头更加恼怒。
他立即将包着婴孩的布裹缠在自己肩头,把婴孩稳稳地背在背上,然后抽出腰间铁笛,看了看叶二娘逃走的身影,他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也不追赶,只立即吹响了“流莺叹”的曲子。
顿时飘渺苍凉的曲调响起,听着竟然不像是从于诺的笛子中发出,反而像是从天边遥遥随风飘来,像是月纱白雪一般轻轻飘洒似的……
此时本来那刚刚惊呆回神的场中众人,都对视一眼,更加听得惊叹:
这是何方少年?功夫如此了得!而他眼下吹响如此高妙的音曲,难道是音功的法门不成?
众人本来还想着趁乱抢走功法,但是眼看着来人一个比一个功力高强,现在出现的这个少年更是功夫神秘,他们的心思都淡了下去,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物。
而乔峰远远地坐在马背上,高大的身躯面向于诺的方向。
他看于诺一身洁白长袍在林间的风中飘飘起起,不带半点烟火气息,仿佛随时都会绝尘而去……这让他那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庞上,闪现出复杂的神情,又有对于诺的深深痴迷和爱恋,又有似乎怎么也抓不住他的紧张和叹息。
——他会打算结婚生子么?
乔峰微带黯然地想着,一时间痴痴地看着于诺的潇洒身姿,听着于诺那苍凉哀伤的曲子,渐渐地,竟然感觉这和自己的心境有些吻合。
……
而场中,叶二娘没逃出多少丈去,就听到一阵醉人的笛音声,似乎无处不在地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蓦然感觉一阵精神恍惚,内力运转不畅,蓦地一个踉跄,摔倒歪坐在地上。
“啊……”
叶二娘惨呼一声,歪在地上颤抖着,急忙挣扎着打坐运功抵挡,完全没有半点能力防备。
“这是什么音功?竟然将那功力如此身后的女子一击而败,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林中这片静谧而隐蔽的场地中,边缘处,一个中年流浪汉子模样的男子不敢置信地低声惊呼,他的手中赫然拿着一只二胡,看来也是精于此道的人物。
其他人也都震撼,越发生不起想要争夺“拈花指功”的心思,毕竟“拈花指功”虽然高妙,更是类属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毫不外传的超一流功法,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命重要!
万一抢夺的话,就算你要逃,但是人家一个笛子吹响,你就栽倒受死了,怎么逃去?
“小诺这招音功法门,当真是威力不小!”
远处的乔峰忍不住轻声赞叹着,他明显也被于诺这招“流莺叹”给惊了一下。
毕竟之前于诺用“流莺叹”对付朱丹臣时,他并没有亲眼所见,现在一看那叶二娘的功力明明和于诺相仿,但是在这音功之下,竟然毫无抵抗之力!
乔峰看着于诺的身影,眼中的痴迷丝毫不减。
他想着于诺此身不仅有“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高妙神功,更有那块白绸上书写的两首音功曲子,而这首只是较为简单的一个而已。
这让乔峰心中生出自豪的感觉,而同时,这样风度优雅、自信自强的于诺,也让在他在深深的爱恋之心中,又有一种对高手的敬重和亲近之意油然而生。
……
“二胡老兄,你刚才那自负的‘音功’,和这为少年英侠的曲子相比,孰高孰低啊?”
林中的场地边缘,那中年流浪汉子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那大汉讥笑着轻声问他。
这大汉料想那流浪汉必定会面红耳赤地大怒无语,谁知那流浪汉的脸上又是陶醉又是黯然,他叹了口气:“不可比,不可比……云泥之别啊……”
这样说着,他竟然将二胡往怀里一揣,依然将之当作宝贝似的缓缓地走了。
而他们短短两句话的功夫,那边的叶二娘已经越发靠近了崩溃和死亡。
她一直试图抵挡音功,但是,那音波像是无处不在的魔音,像是冰寒刺骨的凉气,将她浑身上下的穴道和内力都震荡得不能控制,气血翻腾,仿佛整个人都要经脉逆转一般。
并且,那魔音的曲调攻击,竟然让她的神志从不清醒到恍惚,再从恍惚到混沌!
“噗……”
叶二娘吐了口血,在音功中越发颤抖无力,死亡越来越逼近了……
她平生杀人无数,临到自己时才如此慌张和不甘,心中混混沌沌地疯叫着:我不能死……我还没找到我的儿子……我要找回我的儿子……
仿佛是上苍听到了她的祷告一般,忽然一个高大魁梧的黑衣蒙面人从一旁飞出,一把抓住叶二娘的肩头,大鹏展翅一般地往远处飞走了!
“嗯?”
——想救她?
于诺双眼一眯,音功的方向转而变成那个蒙面人,但是那蒙面人竟然听而不闻似的,毫不在意,身法也丝毫不顿,只随手向于诺一挥,眨眼就去得远了。
“小诺快闪!”
在那蒙面人飞起的时候,远处的乔峰也警觉地全力奔来,在那蒙面人挥手打来一道暗器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于诺身旁,他看出来那道暗器携带的高深功力,急忙沉声让于诺闪避,他自己则抬手向那暗器用力一拍!
刚猛的掌风和那暗器相撞,暗器砰然而碎,竟然只是一小节树枝。
乔峰的霸道掌风余势不消,将前方的一棵碗口粗的杨树打断,“沙沙”“扑通”,杨树倒地。
乔峰被那蒙面人的功夫惊了一下,微微皱起浓眉,暗忖: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人物,功力比我高出一层不止……
他微微一想就罢,早已转头看向于诺,眼光一扫,见无诺安然无恙,他才算放心,否则若是于诺稍有损伤,他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乔峰大哥,你能看出来那人是谁吗?”
于诺将背上的婴孩抱在怀中,见他虽然呼吸轻微,但并没有受到伤害,心中已然放心,转头向乔峰问道。
“看不出来,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的功力必定在我之上。”
乔峰负手而立,高大英伟的身躯,像是守护神一般站在于诺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于诺,轻声温和地说着,声音柔和得似乎是怕惊醒那个婴孩。
“啊?”
于诺听得一惊,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低声惊呼:“世间居然还有这等高手?”
乔峰看于诺惊疑的样子,感觉他尽管已经长大长高,却似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单纯可爱,就咧了咧嘴,笑着说:
“怎么,小诺,难道世上不应该有比我功夫高的人么?”
“呃,也不是。呵呵。毕竟,乔峰大哥也是有师傅的,不过,我知道乔峰大哥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下早已罕有对手。”
于诺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后来话音就充满了掩饰不住的自豪,仿佛那个天下罕有对手的高人是他自己一般。
“呵呵。”
乔峰听得心头暖暖的,柔情溢满胸膛,看着于诺那已经充满了男人英气和自信的俊美面容,看着他的身高已经几乎能到自己的耳尖,而自己说话时,也再不用低头,也再不能偷吻他……
——他长大了,尽管还是对我依赖而感情深厚,但他终究已经是个能去结婚生子的大男人了,感情……感情……这么多年了,我竟还是分不清看不明……
乔峰暗叹一声,连忙收回目光,转头向场中的包裹看去。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话——“不能得到的才是最珍贵的”,这样眼看着于诺在身前,让他爱得心沉魂动,但他却连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都不敢去做……如此境遇,竟然让乔峰这样硬朗的汉子,心中每一处坚硬的钢铁,都化得了绕指柔。
只等待哪一日突然天降惊喜,才能将他心头的失落的柔软都点化成甜蜜的柔情。
不过,乔峰虽然转过了头去,但是此时于诺正看着他,自然将他那没掩饰住的一抹深情和失神看在眼中。
于诺蓦地心头一震!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马上坐着时,自己掩饰那分情动的时候,从乔峰眼中看到的失落情怀……再想起相逢之后的点点滴滴,想起乔峰一直对他的温柔态度……他终于不敢置信地想出一个可能!
——难道他喜欢我?怎么会……他十年前就不知道我的感情,现在事隔多年,他这样坦荡的英豪,他这样刚猛的男人,又怎么会对我生情?
于诺的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不安和惊喜,但是他看了看身旁近在咫尺的乔峰,心中那一分倔强被激了出来,他咬咬牙,暗中做出了那个他想了千百次的决定,心想:
要趁着某个时机大胆一点,委婉地试探或表白一下,否则的话,难道要一辈子这样藏着掖着,再看他和其他人卿卿我我么?
于诺一想到乔峰抱着其他人爱意绵绵的样子,心中就一阵揪痛,于是更加坚定了要委婉地表白的心思,那样的话,只要委婉一点,就算乔峰对他没有什么情意,他也有了借口缓和……
于诺心中电光石火地就做出了决定,然后他连忙收回看向乔峰的目光,掩饰着转脸面向那个蒙面人消失的地方,摇了摇头,勉强平静地轻声说道:
“真不知这样强大的高人,竟然会救走那个可恶的叶二娘,他们有什么干系么?真是奇怪啊!”
他们虽然各有心思,但是在此处场地边缘的众人看来,只是短暂的对视一眼而已,似乎在默契地交流什么,哪有人看出来其中的复杂?
即便刚才的叶二娘也只是占着口头便宜而已才大声嚷嚷着“卿卿我我”什么的,因为在外人面前,于诺一直生怕为乔峰招来坏名声而刻意不露情意。
……
四里外的荒山脚下,蒙面人将叶二娘随手放下,双目无情。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叶二娘此时虽然受到了眼中的内伤,但她终于有了些力气,连忙挣扎着站起来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