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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安静站立的少年乔峰,微深色的身躯,轮廓硬朗而阳刚,淋漓的汗水将他的肌肤染得油亮,那没有丝毫赘肉的年轻身躯,整个看上去,像是一座劲实匀称的少年雕塑……
于诺知道乔峰经常沉浸于武艺中,一点都不敢打扰,只安静而带着崇拜意味地看着等候。
——真……真不敢相信……原来吹笛子的,竟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孩……
那双暗处的眼睛越发柔和,正是虚行。虚行站在不远处的树后一侧,意味奇异莫测地看着安静的于诺。
——太可爱了……
虚行早就来到,他将于诺刚才吹笛子时,那种专注而优雅的可爱乖巧模样,完全看在眼中。
他诧异之余,心中那对待任何人都十分烦躁的情绪,竟然一下子被抚平许多,一眼就对如此情形的于诺产生从未有过的好感,心中更是奇异地欢喜着,第一个念头就是:
以后都不能让虚竹那蠢货过来……我要一个人来看这个小弟弟……
但是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光着膀子的乔峰,眉头闪过一丝暴戾神色:那个纹身的莽牛是谁?
虚行这种莫名奇妙地不舒服的感觉,他自己也烦躁地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立即就将脸色平静下来,十分熟练地换做一脸温和的笑容,从树后走出,微笑着朝于诺说:
“呵呵,小施主,小僧有礼了……”
“嗯?”
于诺一听有人打搅乔峰思考,他立即皱眉转头,却见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小和尚,他只得摆着左手,右手指了指乔峰,示意虚行不要说话,一边还严肃的摇着小脑袋瓜。
于诺的这个动作十分明显是告诉别人不要打搅。
虚行这少年和尚,不仅不傻,反而十分聪明,他哪会不理解于诺的意思?
但是他眼见于诺这样可爱俊秀、优雅不凡的小孩,竟然对一个莽牛似的粗野少年如此关切,连自己的问话都闭口不回答,虚行不知于诺嗓子不好,只顾平白莫名的更加暴躁!
所以,心中十分暴戾的虚行瞥都不瞥乔峰一眼,只是故作不知地对着于诺微笑,同时更加大声地说话:
“小施主不能说话么?小僧略懂医术,可要小僧为你诊治诊治?”
竟是歪打正着地问对了!
可是于诺却对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打搅乔峰的小和尚,厌恶到了十分……
9
第九章 。。。
乔峰本就是一位习武天才,刚才又借助于诺的高昂激荡的笛音,将他自己的心神完全交之于胸中豪情!待得豪情喷发,万分尽兴,他的心神思绪也仿佛醍醐灌顶,果然一举将前些日子累积的习武瓶颈突破!
如今,他便是全心沉浸在对武功玄妙的细节深思上,想要抓住那种奇妙的感触,将武功融会贯通,才好达到玄苦大师给他设下的“龙爪手”的习练要求。
但是,便在此时,他却被虚行刻意大声的说话所惊扰!
“哼!”
乔峰心绪一断,灵感散去,再也琢磨不到,不由异常恼怒地冷哼一声,双拳瞬间握紧!
如此英豪少年,两条臂膀上的流畅肌肉绷得像是钢筋一般!袒露的结实上身更显爆发力,像是被人惹怒的猛虎!
眼看少年乔峰的目光炯炯而带着冰寒,健壮的少年身躯竟带着慑人地压迫力,虚行被这凌厉气势逼得一个机灵,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本能地惊呼:
“你想干什么?!”
乔峰却将气势一发即收,浓眉皱起:原来是个小和尚,看在师傅的面上,我不与他计较……只是他说他懂得医术,事关小诺,我却要问上一问……
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眼看夏天将过,秋天将至,于诺却只不过刚能“嗯”声自如,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压抑沉闷而已!
山下的大夫都对于诺的嗓子不看好,即便开药,也都是可能伤身的方子,而玄苦大师却只是微笑着让乔峰耐心……
——耐心?事关于诺这位让他越发喜爱和心疼的小兄弟,乔峰是哪里耐心得下来?他是一天比一天焦急了!
“嗯?嗯?”
于诺对于乔峰明显专注的深思被人打断,自己却没能够阻拦,心中很是愧疚,便一手拿着翠笛,一手拿着乔峰的衣服,跑到乔峰面前,仰着小脸,发出疑问的关怀声音。
“哈哈。”
乔峰一见于诺的小眉毛愧疚的皱起,俊秀的小脸也有些自责神情,他连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故作轻松地挠挠头,朝于诺开朗地说:
“小诺你别担心,我刚才没有思考什么武功,只是感觉你的笛声太好听了,哈哈!”
说着话,乔峰就接过衣服穿上,然后握住于诺的小手,问虚行道:
“小师傅,刚才你说你懂得医术?嗯,你猜的没错,我家小诺确实不能说话,只能稍微‘嗯’声,我想请问,如果由你诊治的话,你要如何对待?”
乔峰并不以貌取人,所以才这般诚恳地询问。
十二岁的虚行却在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暗恼——这个纹有狼头的草莽少年竟然气势如此凶悍,让我在那位优雅可爱的小弟弟面前丢脸……
虚行正自暗恨地将念珠捏紧,猛听乔峰的问话,他心中一惊——什么?!那么可爱的小弟弟竟是当真不能说话?
虚行震惊遗憾,接着心中一动,想起一事,立即目光闪烁,脸上再次满溢笑容地说:
“小僧确实懂得配药,并且,小僧的师傅慧闲大师乃是有德高僧,身具无上妙法‘回春佛路’,莫说治好嗓子,便是起死回生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小僧求得师傅授法,日后定当天天来到此处,为那位小弟弟疗伤……”
“你说回春佛路?”
乔峰双眼一睁,沉声问道,略带棱角的少年面庞不露声色。
“不错,施主想必也是听说过的,‘回春佛路’虽然不曾列入我少林七十二门绝技之中,也费时了些,但是我佛慈悲,如此疗伤圣法却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无上法门!”
“想当年玄渡师祖身受重伤,双臂皆残,无药可治,玄悲师祖便是如此救治他,六年才好。”
虚行对乔峰的疑问也不感奇怪,但是他解释此话时,一直盯着于诺看个不停。
于诺被他盯得浑身别扭,却不好表示什么,只能皱起眉头。而于诺如此安静皱眉的俊秀优雅小模样偏偏又让虚行一阵喜欢。
乔峰对虚行如此目光闪烁地看着于诺而不痛快,不自觉地握了握于诺的小手,低身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这才又问:
“那么小师傅,你可知道回春佛路要费多久才能治好已经烧坏成型的嗓子?”
“啊,烧坏成型?这么严重?”
虚行心中莫名地一揪,随即想起“回春佛路”那需要直接贴住胸口的治伤姿势,他心中蓦地涌起异样的欢喜,强装皱眉地说道:
“嗯,那也不怕,只是更加耗费时日罢了,施主放心,只要小僧学会这等高明法门,定当竭力救治这位小施主,无论多少时日都不辞辛苦。还有,小僧的配药也是另有效用,只要这位小兄弟每日由小僧喂药……”
“啊!两位施主可千万不要相信虚行师兄的药啊……”
一个焦急而憨憨地稚嫩声音传来。
原来是逃跑之后又偷偷溜来听乐的小和尚虚竹。
虚竹实在太喜欢听于诺的笛声,又生怕被他师兄虚行喝骂,便一直胆怯地躲在远处的灌木丛中,想要听完音乐再悄悄地走开。
只是他心地善良,两次听到虚行说到要给于诺配药,实在忍耐不住,就喊叫着冲了出来。
“虚竹?你没走?”
虚行一怒,转身咬牙轻问。
虚竹虽然吓得不敢看他,却坚信着“出家人慈悲为怀”,连忙畏畏缩缩地朝乔峰和于诺行了一个佛礼,说道:
“两位施主,虚行师兄配的药十分不准,你们可千万别用,有时会疼死人的,小僧上次摔伤了胳膊,抹了他的药之后,四天四夜都……”
“虚竹!”
虚行大怒,猛然大喝,冲过去挥拳就要责打,他势头凶恶,仿佛是择人而噬的小魔头。
“嗯?”
——这就是虚竹?
于诺的脸上满是震惊,接着又对好心的虚竹担忧,一时紧紧地抱住了乔峰的脖子。
“哼!”
乔峰一直细心留意着虚行的反应,见他目光狡诈,神情虚伪,虽然不知他在图谋什么,却也不愿再与他多说。
此刻又听到虚竹这个明显敦厚的小和尚告诫,他便冷哼一声,脚下一踢,将一块小土块踢飞,打在虚行的腿弯,然后再也不看,抱着于诺扭头便走。
虚行被乔峰的土块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回头一看,却见于诺已经被乔峰抱着离开,而且看于诺的神情,竟是不仅没有在意他,反而对那长相平凡的丑虚竹异常关心!
——虚竹!你这个坏我好事的蠢货!回去我饶不了你……
虚行心中更怒,立即一正身形,对着逃跑的虚竹狂追了过去!一边握紧了手中的念珠,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
“好你个虚竹!竟敢胡说八道地栽赃我?看你不进拔舌地狱……”
虚竹吓得要死,也不敢回头,只顾小步颠颠地拼命奔逃,一边还傻傻地惊呼:
“虚行师兄你别打我啊,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么还想胡乱配药来捉弄人呢……我上次可被你的药膏给害死了……哎呀,两位施主请恕小僧失礼,小僧先行告退了……”
于诺远远地听到虚竹的惊呼和告辞,忍不住失笑。
他虽然在第一次读《天龙八部》时,只看到“乔峰得知带头大哥是段正淳”这一节,就穿越了过来,并不知道后续情节,也不知道虚竹日后有什么奇遇。
但是,他在看书之前扫了一眼主角列表,知道“虚竹”的名字赫然是和乔峰并列的!
——这虚竹既然能和乔峰大哥并列,那么日后肯定能耐非凡,看来将是一位得到真传的少林神僧……原著中,乔峰大哥被坏人陷害,一直查不出真凶,更与各路英豪为敌,身世也十分悲苦……我何不现在就交好于这未来的神僧虚竹?使他日后就算不帮助乔峰大哥,也不至于害他……
于诺在乔峰的宽厚怀抱中舒适地趴着,也不知道虚竹在原著中就是乔峰的结义兄弟,只在心中暗暗为乔峰思量。
乔峰见于诺趴得异常老实,只当他被那虚行勾起了嗓子伤处的忧虑,连忙开朗地笑着:
“哈哈,小诺,你别担心,其实,我给你疗伤的法门就是‘回春佛路’,这样子看来,虽然你的嗓子恢复得慢了些,但确确实实是能够完全治好的,而且用不到一年两年……哈哈……你可别再担心啊……”
“嗯。”
于诺一直都对自己的嗓子有很大的信心,那是来自他对乔峰的完全信任,所以此时只是高兴地嗯了一声,满心温暖地趴在乔峰的结实稳重的胸膛上,搂着乔峰的脖子,继续思量如何为了乔峰而交好虚竹。
乔峰则将于诺抱得更加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