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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不用了,我记错了,我身份证、户口名簿都还没有拿去改,暂时不用约律师来了。”海宁急忙否认。
“怎么这么迷糊?!这种事还会记错?既然还没有改就不要改了,我还是觉得叫你伦伦习惯些,改什么名字嘛!”杨父不太高兴说道。
海宁低着头不答腔,这个时候她突然觉醒到一个人要取代另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尽管脱胎换骨、尽管是一只重生的浴火凤凰也不能掩盖什么。人的感情还是建筑在原点,成败在于时间;而她,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无法掳获他们的心,倩伦的父母是如此,想必少卓也是如此……她不禁愈想愈伤感了。
“好了,杨大哥你就不要操这么多心了,要改名,要什么时候结婚就随他们年轻人去吧。来,我们喝酒,今天是因为替你们接风,才准你喝两杯的,你还不把握,过了今天,看嫂子还让不让你喝!”明杰拿起酒杯,吆喝着
杨父喝酒,藉以平复他稍稍动怒的心。
“好,我们今天就喝个够!”杨父扬起好心情,赶忙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了酒。
第七章
三天后届家两老又起程搭机前往东南亚,他们表示这将是最后一站。等这趟旅程结束后,周游列国的心愿也告一段落,不再往外飞了,将好好待在国内安享晚年;如果可能的话,更希望早一点体会到含饴弄孙之乐,晚年也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海宁和少卓将他们送上飞机后,开车返回阳明山的家中,一路上,两人甚少交谈。
海宁一进家门就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少卓则靠坐在她身旁,偏头看她,关切地问道:“怎么?累了吗?”
海宁坐正身子,一手支着额头,不答反问:“你觉得我爸妈怎么样?”
“很好啊,幽默、风趣,又有活力,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最重要的是,他们真的很爱你,虽然他们不常在你身边,但他们对你所做的其实已足够了。你不是他们亲生的骨肉,但对你……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海宁笑了起来。“你竟然用‘仁至义尽’这四个字?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我的亲情就该打个折扣,我就该退而求其次地承受这一分残缺的爱而不能有所怨言,就算他们对我的好只有一分而没有十分,我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不满、叫屈,是不是?我开始怀疑她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了?”海宁不禁为倩伦抱怨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怪怪的。伯父、伯母这次回来,你好像不是很高兴?是有什么问题吗?”少卓深思地望着她。
“怎么会呢?”海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们回来我当然高兴了,只不过最近在为我写的那本书烦恼,你也知道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最近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慢慢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看你还是停一下脚步,重新调整你的心情再说吧。你可以试试看其它的事,也许几天后再回来面对,你会更得心应手也说不定,嗯?”少卓话中有话地看着海宁。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吗?”海宁看穿他的心事,斜脱着问他。
“呃……是这样的,杰夫最近有点事要回美国处理,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大的Case要抢,是关于美容瘦身的广告,而且是公开比稿,我们不想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可是以往公司的创意理念都是出自杰夫,公司其他人没有人涉猎这方面的运作过,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帮忙。我看得出来你在这方面是有潜力的,怎样?试试看吧。”
“什么?!”海宁有点反应过度地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么激动?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啊,我特地把它留给你的,我很有信心你绝对可以胜任。难道你对你自己没有把握吗?”少卓下意识地也跟着站了起来,扯着她的衣袖问。
“不是啦。”海宁烦躁地坐下。
开什么玩笑?要她帮钟氏操刀?这不等于拿砖头砸自己的脚吗?前几天才拒绝了倩化的求救,难不成现在要帮敌方来抢自己公司的生意吗?这如何对得起佳捷呢?不成,海宁怎么想都不合理,难以自圆其说。
“那是为什么?你难道忍心看我急得跳脚吗?海宁,你真的忍心不帮我吗?”少卓挨着她问,整个脸都快贴到她脸上去了,一双眼睛深情款款地盯着她看,让她没有任何逃避的空间。
“你……”海宁和他眼对眼,鼻碰鼻的,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牵引着她,迎上少卓那炽热的眼眸,她不禁违背了原本坚定的意识,投降地对他说道:“好吧,我试试看好了。”
“耶!解决了。”少卓高兴不已,紧紧依偎着海宁。
“你就这么信任我,你不怕我给你搞砸了吗?”海宁低声问道。
“不怕。我对你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就凭你做事的那股认真、冲劲,一定会有起码的水准。我在想……搞不好你比那只三脚猫还有实力,只是还没有机会发挥罢了。”
“马屁!”海宁笑着撇过脸,其实内心喜滋滋的,因为她向来很乐意接受肯定的赞美,再多也不嫌厌烦。
“你还记得上次到我们公司看到的那支广告吗?你当时把它批评得一无是处,让杰夫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他老兄不信邪,第二天还是把那支广告送了出去。结果你猜怎么样?你绝对想不到的,那个客户竟然讲了跟你一模一样的话。笑死了!你就没看到杰夫当时的脸有多臭,同样的事情被骂了两遍不说,这个被骂的内容还给他重复,没有一点创意,气得他两孔冒烟,脸红脖子粗的,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少卓说到最后,忍不住开怀大笑,好生得意。
“拜托,你有没有搞错啊?这是你们公司的家丑耶,亏你笑得出来,你这个老板是怎么当的?”海宁佯装嗤之以鼻。
“无所谓啦,当初搞广告就是为了好玩,只要杰夫不要把我的公司给搞垮了,他要怎么运作就随他去吧。反正广告公司对钟氏而言,只是其中极小部分的业务而已,我不求它轰轰烈烈,只求它能够天长地久,生生世世直到永远。”少卓讲到后来,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以专注的神情看着海宁。
“喂!你的用词有点……”海宁转头去看他,却被他的眼神给逼得一句话都讲不下去。
“海宁,”少卓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那也是我对你我感情的期望,你明白吗?”
海宁看着他,默然不语;浑然不知自己虽未开口回应他什么,但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早已泄漏了她内心深处对他的无限依恋。
少卓情不自禁低头俯身贴近她,当他的唇即将捕捉到她的唇,海宁却突然推开他。少卓尴尬不已,不明为何会惹了一身的狼狈?而她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怎么了?我真的搞不懂你,我们到底还要以礼相待到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根本不爱我!”少卓有些动怒了,对于她的一再回避、逃开,他开始有了不谅解。
“我……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有我的难处,我无法去背叛……”
“背叛什么?!你说清楚啊!”少卓大吼。
“我现在还不能说,你再等一段时间,等到……事情明朗化了,等到……各归原位了,到时,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我不懂,我觉得愈来愈无法看透你了。你像个谜一样,莫测高深,令人捉摸不定。我怕有一天会捉不住你池许……说不定你会无声无息离开我的世界,我连到哪里找你都不知道。”少卓的脸上突然蒙上一层忧郁。
“你在说什么啦?好像在咒我一样,你吃错药啦?”海宁心虚地低下头,不安地抚弄着头发。少卓的话像只射中红心的箭靶,不偏不倚地命中她的要害,让她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
“海宁…”
海宁飞快地在少卓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好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还要上班。”
“那我走了,广告的事情我明天再跟你详谈细节,你也早点睡吧。”少卓起身说道。
“不送了。”海宁颔首示意。
少卓走后,海宁独自在偌大的客厅里发呆,一室的冷清,让她开始怀念起她那三十坪大的小屋子,即使没有优越的生活环境,没有强而有力的经济基础;但是有人与人之间的温馨、热情,有他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的感情命脉,有太多她无法割下的东西,而且是一辈子都抛不开的……命中注定的亲情。
忆及此,她开始思考要和倩伦互归原位了,也该找一天带着倩伦双双出现在母亲面前,让她们母女相认了。
再等一段时间,等她的书完成了,也许就是她告别的时候了,海宁是这么盘算、计划着……可是,她希望能拖一天就是一天,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少卓,因为届时她们两人各回自己的家中,假使一切顺利,倩伦就会顺理成章地嫁给少卓。
而她呢?连争取的立场都没有,只得人影单只地退到角落祝福他们;一辈子,也许就输这么一次,而这一次,却是她最不甘心的一次,她恨哪!
中午,少卓和海宁在一家西餐厅用餐,由于此地适逢商业区,所以人满为患,而且客人大多是附近的上班族。
两人用完餐,海宁悠闲地啜着咖啡,少卓则忙着翻阅她交出来的企划案,一面点头称道,一面又脸露惊喜。
“你真的太厉害了,才没几天就弄好了,看起来还有模有样,很专业的样子,我真是服了你了。”少卓赞赏的表情毫不矫作。
“虽然我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可是我投人的心血却是全面的,付出和成品是绝对成正比的,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成绩是不是能够有所报酬罢了。”海宁一派潇洒地说。
“放心,我对你很有信心的,我相信这次一定能够突围而已;到时,我就可以顺理成章要杰夫不用回来,让他回美国吃自己了。”少卓笑着收起企划案。
“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狠啊,看来我要对你多提防一点,要对你整个人重新再做番评估。”
“没问题,本人非常乐意接受你的评估,俗语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你尽管来吧,我禁得起考验的。”
“自大!”
“说真的,”少卓深情地握住她的手。“我对你也常做评估。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你就像一个装满珠宝的宝藏盒,每从里面发掘一样东西,就会令人充满惊喜,而且源源不绝,就像永远掏不完似的,惊喜、光芒不断,我对你的感情也因此更断不了……”
“好了,别在公共场所说这些肉麻话了。我们走吧,你等一下不是还赶着要将企划案送出去吗?别把正事给耽拦了。”海宁收回手,拿起包包,一副作势要走人的样子。
“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海宁看少卓动也不动,眼光直往她身后看,她也好奇地回头。
“没什么,刚刚有个男的一直往我们这边看,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一转眼他又不见了。”
“是吗?算了,我们走吧。”
少卓挽着海宁的手,俪影双双地走出餐厅,欲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忘情言谈,根本不知道背后有人偷偷摸摸地跟踪了好一段时间。
到了停车场,两人正准备开车门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伦伦!”
两人反射性地回头一看,一名年轻男子正朝着他们而来。少卓一头雾水,他并不认识此人;海宁则是脸色惨白、神情愕然。
苏俊文?!怎么会在这里碰上他呢?当真是冤家路窄、狭道相逢。这下,可有理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