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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总算知道他去丹麦做什么,丹麦的银器工艺技术极为发达,他应该是去学习……等等,天衡要去瑞典?
“你要去瑞典做什么?”萧言楚脱口惊呼。
齐天衡紧拥着她,轻轻笑着。
“唉,我光明正大的放了两年假,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点价值,出版社老板早就宰了我,所以明天起我要和琅琅一起去瑞典取材。北欧民风开放,不像东方人对性百般禁忌,我早就想去一趟了。”
她才刚搬入齐家,他就要丢下她一人吗?萧言楚的不安在一瞬间暴增,紧闭双眼,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
巡完房,吴淑琳拎着一盒小笼包,来到萧言楚的办公室。
在这种大半夜,轮值的医生除了待命,其实也没啥事情好做,正好可以吃消夜休息一下。
她反手带上门时,惊见卸了妆后脸上明显有着黑眼圈的萧言楚,心中隐隐不忍,她的手立即轻拍了下那张苍白的小脸。
“萧医生,你是不是没睡好?这一、两个月,你的脸色比病人还难看,这样是无法让病人信任的喔。”
吴淑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小笼包,凑到萧言楚身前,与她一块分享。
萧言楚听了她的话,无奈的一笑。她也没想到齐天衡所谓的出国看看,是为期三个月的行程。
“对不起,护理长,我没做好健康管理。”
由于身在职场,习于使用头街称呼同事,但萧言楚依赖的口气显示着两人的交情已超越工作伙伴的关系。
吴淑琳为人严肃,十多年的护理工作经验比起菜鸟医生更让人信赖,所以是年轻的医生们十分尊敬甚至有些害怕的人物,不过萧言楚却很喜欢她冷淡但是正直的个性。
吴淑琳没什么表情,拿起一个小笼包就塞进萧言楚嘴里。
“唉,真不想骂医生,但是,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要不要拿点安眠药去吃?”
萧言楚乖乖的吃着包子,但没有同意她的提议。
“不用了,我不想依赖药物。”
身为医生,最可悲的地方就是无法对药物的后遗症视而不见,她也知道药一吞,什么梦都不作便能睡到天亮,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只是,她已许久没有失眠,这一回,她有些软弱,有些想向安眠药屈服,睡到不省人事。
吴淑琳叹口气,拍拍她的头。
“你有什么心事,要不要和我说说?”失眠大部分和心理压力有关,萧言楚正是会累积压力的那种人,她早就发现此事。
萧言楚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护理长,你和婆家相处得好吗?”
吴淑琳一愣,但马上恢复原本的扑克脸。
“说一开始就好绝对是说谎,毕竟来自不同家庭,观念不同,生活习惯也不一样,除了都说中文,我一度觉得对方像外国人,难以理解。”
这些话说到她心坎里,萧言楚点了点头。
齐家两老和小霓都是好人,但就是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对待她永远像是隔了层纱,就像是用最婉转的方法告诉她,她是个外人。
而且,齐母一看到她不是注视着她,不然就是躲远远的,有时接近她,说没三句话就又转身走掉,让她摸不着头绪。
她无法不将齐母的冷淡归咎于她曾经弄哭了她比生命还重视的小霓。
“我很想和他们好好相处……特别是我婆婆……”萧言楚缓缓地道。
毕竟,她是她唯一能喊妈妈的人了……
她不清楚别人,但她对于这件事十分挂心,不太敢回齐家,就算没事也尽量留在医院里,怕一回家得面对那种难堪的情况。
吴淑琳吃着包子,配着茶,将萧言楚的话听完,好半晌没有说话。
许久,她忽然道:“对于我和婆家之间渐行渐远的关系,我后来非常后悔。”
这突然的发言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萧言楚抬起脸来,看见她脸上满是悔意的笑。
“怎么说?”萧言楚脱口而出,忘了不该追问他人的私事。
吴淑琳淡淡地笑了,“他们是亲人、是家人,不是用来理解,不是用来懂的,是用来爱的,只要爱他们,他们一定回报。老人家和我们不一样,特别的别扭,因为看我不热络,即使心疼我也无从心疼起,连带着孙子、孙女也与他们疏远了。直到现在明白这个道理,我才后悔让两个可爱的老人家这么寂寞,孩子的童年也少了被爷爷、奶奶疼爱的记忆。”
懂归懂,但萧言楚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吴淑琳笑而不答,只是拿起话筒拨了通电话。
“喂,陈医生吗?我是Miss吴,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萧医生身体不适,我已经强制她返家……现在张医生还在这边……您要过来吗?真是太麻烦您了。”
收了线,她望向一脸呆愣的萧言楚。
“你应该回家,这就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
※※※
萧言楚坐在客厅里。半夜三点,齐家人都睡了,屋里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反正她也睡不着,于是静静的思考着吴淑琳说过的话。
“言楚,你坐在这里干嘛?怎么不开灯?”
突地灯光大亮,萧言楚好不容易适应光线,便看见明显被吓一跳的齐母捂着心口站在那儿,于是连忙起身。
“对不起,我吓到您了吗?我只是睡不着……”
没听她解释,齐母便转了身个,走进厨房。
萧言楚再度吃了一记闷棍,无数不安的念头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无法克制,让她不禁埋怨起齐天衡来。
那个将她带来这里,却又丢下她的男人真该下地狱,现在的她觉得好无助,他怎么可以不在她身旁。
他对她有责任的啊!
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忐忑,萧言楚抱着膝盖,好想逃跑,逃到不需要喊妈妈的地方,远远的离开齐家。
正胡思乱想时,有个微温的硬物碰触她的手背,她忙抬起头,齐母正将一个马克杯往她手里塞。
“牛奶可以助眠。你又睡不着了,对不对?”
萧言楚正惊讶,齐母见四周无人,便往她身边一坐。
见她一愣一愣的,眼神充满疑惑,于是齐母开口催促,“怎么不喝?”
听见这声哀怨的责问,萧言楚顾不得烫不烫,忙一口喝下。
温暖的,柔润顺口的液体滑过食道,让她冰冷的身体有了些许热度。
她哑口无言许久,才把话说出口,“这是温的……”
她是猫舌头,但是在她的偷偷观察中,发现齐家个个嗜喝热烫烫、刚离开炉火的东西,汤是这样,茶是这样,牛奶当然也不例外。
齐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不是怕烫吗?所以我只有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拿出来了。”
没有预兆的,萧言楚心头一块坚硬如钢的冰块蓦地融化了,在四年前冻结的情感全都开始奔流。
“妈,谢谢你。”下意识的言语吐出她的唇,同时,热流也涌出她的眼眶。
闻言,齐母更是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哎哟,你这孩子,谢什么……咦,你怎么哭了,言楚,你怎么哭了?”
那惊惶担忧的关怀语气,让萧言楚更是无法克制,眼泪一溃堤就再也停不住了。
看着她抱着马克杯,一言不发的流泪,齐母连忙一把抱住她。
“你别哭啊,牛奶还是太烫吗?”人家在哭,她开口安慰是应该的,这下天衡那个死孩子没话好说了吧。
萧言楚闻言,再也忍不住啜泣出声。
齐母怎么会这么想呢?她早就不是会因为牛奶太烫而哭的小婴儿了……只是,她好高兴……
她好想说不烫,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喉头梗得难过,她哭得呼吸困难,连气都喘不过来,最后索性放声大哭。
见她哭成泪人儿,齐母心都要碎了。
“哎哟,别哭、别哭,妈妈好心疼啊!”齐母怜惜的道。
萧言楚好高兴!
真的,现在死去也没关系,她终于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值得的了。
她的妈妈心疼她,会为了她而难受……
“妈……妈……”
泣不成声,萧言楚执着的喊着,内心好快乐,可是又好悲伤。
素手轻轻拍抚,将哭得像个小女娃的萧言楚按进怀里,齐母不懂她怎么会哭成这样,但她真想一起哭。
想代替子女哭泣,让他们不再伤心,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愿。
“哎哟,好孩子,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去把老伴挖起来,我们送你去医院!”
齐母说得着急,正要剑及履及,萧言楚赶紧死命的拉住她。
“妈……我不要再去医院……妈妈……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回家的!”
齐母听着,心里一酸。
“傻孩子,回家干嘛需要勇气呢?妈好不容易才盼到你回来,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们呢!”
儿子再三拦阻,让她心里一百个不愿,但儿子说这个媳妇心里有创痛,她也不敢勉强。
看言楚不亲近,眼里带着惊惧,她和老伴夜夜讨论,为了体谅她,不敢强迫接近她,更不好像宠小霓那么宠她。
她怕只要一抱她,就会不想放手了,因为她一见言楚就喜欢,这孩子投她的缘啊!
萧言楚嗅着齐母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味,猛地用力摇头。
“妈,不要不喜欢我,不要讨厌我……呜……”
齐母一听,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这辈子生了三个儿子,要不是他们每一个都会替我带女儿回来,我才不想养他们呢!”
她喜欢女儿,软绵绵的可爱女孩儿,可以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母女俩可以说心里话,还可以一起出门逛街,真不知有多好。
但很不幸,她和丈夫努力“做人”,却生了三个人高马大,人人称羡,可是她一点也不希罕的儿子。
天可怜见,她多想要女儿啊,不然她怎么会逼姊妹淘让小霓当她干女儿,可是小霓现在还是只能喊她干妈,天底下唯有言楚直接喊她妈妈啊!
萧言楚还是哭个不停,她已经哭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了。
幸福过了头,原来是会带来泪水的。
“妈妈,我要当你的女儿……妈妈……好不好?让我一辈子当你的女儿……妈妈……”
闻言,齐母浮现心满意足的笑。
“一万个好!妈妈的宝贝女儿!”
萧言楚扬起了闪耀着泪光的笑容。
齐天衡带她来此,让她得到了此生最渴望的人——母亲。
第九章
夏天是一种不可能错认的季节,每天早晨,在双眼还没有张开前,皮肤上的汗水就足以提醒着人们,这个季节已以一种悍然的姿态君临天下。
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一年之中最热的三个月……不,在亚热带的都市里,这恐怕要拉长到六个月。
萧言楚睡昏了,手无力的在脸上抹着,神智归位之后,她才感觉出那凝涩的液体并不是汗,而是泪。
为什么哭成这样,无声无息的眼泪,多到枕头都湿了一半,但她已不记得自己究竟作了什么梦。
虽然心很痛,但是她真的不记得了。
在现在如此幸福的生活中,她已经连刻意要想起那些痛苦的事都非常困难。
幸福,是的,她肯定自己是幸福的。
她的手不由得伸向身旁的空位,在床单上轻轻抚摸着。
那儿没有温度,也没被睡皱的迹象,不由自主,她内心脱口埋怨,想要刻薄的质问,为什么齐天街没有睡在她身边。
当她幸福却哭着醒来时,他怎么能不为她拭泪?
今天是他三个月的取材之旅结束的归期。
从少年时代起算,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最近才开始真正思念他,为了他的离去而哀伤,连工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