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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的文字,让她对情色文学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情与欲,本来就是一个纷乱而无序的世界,只要拿下世俗道德的眼镜,便会看见他藏在肉欲下隐晦难明的深浓感情。
琅琅在他国中就认识他了……
萧言楚反覆思索着她的话,之后缓缓抬起头来,脸上不复红润。
“琅琅,他第一次投稿通过之后,就是你负责他的吗?”她语气又轻又淡,彷佛要消失在空气中。
任琅琅一笑,回忆着过往。
“是啊,我的编辑生涯,和他的作家资历一样长。”虽然她在齐天衡高三时才亲眼看到这个小弟弟。“也因为他,我才会认识豪子。天街那个糟糕到家的家伙,居然只因为在他们俩初识时,豪子轻鄙的看了身为高职生的他一眼,就鼓动我去戏弄豪子,没想到这一玩就结下不解之缘了。”
也正因为这样,她要赶快遗清子豪欠天街的人情,不然她夜夜睡不安枕,担心着那小子不知会变出什么花样来整子豪和她。
萧言楚听着,觉得内心似乎破了一个大洞,浑身的血液好像全从那个洞流失了。
“他说过,他从国中开始单恋一个人……”
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任琅琅吗?
任琅琅闻言大喜,以为自己点通了眼前的小女人,因此忽略了她眼中的惶然。
“嗯,但是,那个人不会爱他,所以他只好一直把这份感情藏在心中。”她补上一句说明,希望能让萧言楚更清楚。
和萧言楚相处一段时间后,任琅琅才懂齐天衡对这份情隐而不宣的原因。
端起杯子浅啜一口热茶,被烫痛了舌头,萧言楚也不管,因为她忽然觉得好冷,需要一点热度好让身子温暖。
是啊,任琅琅不会爱齐天衡,因为她爱着段子豪,所以齐天衡只好退让,成全他们……
萧言楚的心里下起了大雨。
※※※
“这是稿子,不送了。”
“喂,你怎么推人出门啊?喂……”
任琅琅的破口大骂声渐渐远去。
齐天衡好不容易打完最后一个字,将稿子丢给任琅琅,并且将她赶出家门,终于得以和萧言楚独处。
他走进饭厅,看见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坐在椅子上,端杯独饮。他定定的望着她,眉眼染上了笑意。
终于把工作赶完了!
刚拼完述说暴力女同志见的小数稿“爱与虐”,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有一种精虫冲脑的感觉。
“楚楚……”
他的细声呼唤,让她缓缓仰首。
萧言楚有些看不清楚,眼前所有的颜色似乎都消失了,在情感被冲击的时刻,感觉迟钝又封闭。
可是,他抚摸着她脸的手好烫。她心头|奇+_+书*_*网|一酸,接着蓦地一雳,身子往后退,远离了他触手可及的范围。
齐天衡皱眉。
“楚楚,怎么了?被我吓到了吗?”
萧言楚只是摇头。
然而他接下来的接近和触碰,都被她一一阻挡。
一丝精光掠过眸子,他沉稳地停止动作,立在她的面前。
“楚楚,你怎么了?”
萧言楚闻言,心头又是一阵剧痛。
不知是愤怒或是哀伤,抑或是失望和迷惘,她明白了什么叫作感情无法传达的痛。
原来,齐天衡之所以能够原谅吕季文想要传达爱意,是因为他无法说出他爱任琅琅!
知道这件事使她好痛苦,心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一股,痛得她快要发疯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哀痛至极,萧言楚无意识的笑出声来。
那是冰冷而空洞,没有意义的笑声。
齐天衡觉得那笑声好刺耳,她的脆弱让他心惊,俊眼一眯。
“言楚……”
没让他把话问完,她霍地起身,用力一推,他措手不及,踉跄着向后倒去。
反手撑住桌沿才没有摔在地上,齐天街不解的望着她,发现她的身子比他摇晃得更厉害。
笑声不停逸出口,萧言楚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动手推他,但她真的再也不想听他叫她的名字。
她不要心碎!
她的父亲不爱任何女人,却还是将她们留在身边,所以母亲才会因为心碎而疯狂!
“你爱任琅琅对不对?”萧言楚咬着牙问道。如果他真有所爱,她就必须下定决心。
闻言,齐天衡深吸了口气,定定的注视着她,眸子里充满复杂的光芒。
半晌后他才开口:“如果我说对,你打算怎么做?”
萧言楚冷然一笑。
“我们离婚吧。”
第十章
夜色如黑幕静静地落下,萧言楚眼前也如罩着一片黑幕,唯有齐天衡是可辨识的影像。
桌上陈列着一式三份,从网路上下载的文件,他优雅的握笔在上头签字,动作潇洒而流畅。
这真是个可笑的年代,所有的文件都在网路上供人下载,连“两愿离婚书”都成了政府便民服务的一部分。
薄薄的纸张摩擦着桌面,被推到她面前。
“我签好了。”
闻声,萧言楚拿起仿佛比铁铲还沉重的笔,正要签名,手却被握住。她眸子一扬,迎向一对深沉的眼。
那双眼睛深邃如无底洞,是她的情爱粉碎之所……
“你知道签了字,代表什么意义吗?”
齐天衡玩世不恭的声音听来不带感情。
她心中满是苦涩的滋味。真可悲,即使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好爱他的声音。
“我知道。”强忍着撕心的痛苦,萧言楚冷声道。
这是她要的结局。
齐天衡摇了摇手指,眨巴着眼。
“签了,你就得离开齐家,你知道你会失去什么吗?”他恶意十足的说道,毫不留情。
他的攻击正中红心,萧言楚僵硬地转头,不安的看着四周。
她会失去小霓,像她童年替身的小女孩;她会失去齐母,深爱着她的母亲;她会失去齐父,在她生命中缺席的父亲。
她会失去一个家。
齐天衡微微笑着。从她的表情,他读出了许多的情绪,他早已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人一生中会用到的脑力不到百分之一,而他用了百分之九十九来了解她,他不可能不懂她。
“你将失去的是你最渴望的东西,对不对啊?”
他玩笑的语气让萧言楚心头火起。
“我不渴望任何东西,包括你!”这是无意义的逞强,但她不这么做,马上就会被击溃。
齐天衡仍旧从容的微笑着,只是手上用力了几分。
“你不渴望我?”
“不,我一点都不想要你。”
“真的?”
“千真万确。”
“好,只要你签了字,你就赢了。”
像两只斗鱼对峙,一个“赢”字扰动了萧言楚的心湖,她眸光闪动,却看不懂眼前男人的表情。
一张不笑不怒的脸,像个英俊却没有生命的瓷人偶,没有半点情绪。
“你说什么?”萧言楚质问着。
她肯定的疑问句,需要的答案只是复诵而已。齐天衡再次为了自己理解她的程度而在心中喝采。
“我说,只要你敢签字,你就赢了我,得到你最想要的胜利,彻底的打败我。”
萧言楚愣住了。
她没有任何得胜前的快感,在这场长久的战争中,她一点都没有将要凯旋的狂喜。
这时,一阵谈笑声从屋外传来,接着大门被人打开。
两位长辈牵着一个小女孩进门,嗅到空气中不自然的气味。
不是火药味,但却是比那更不祥、更不吉利的气味。
“天衡,楚楚,发生什么事了?咦,这是什么?”
齐母率先开口,动作也快,手往两人之间的桌面上一探。
但在她碰到那份文件前,萧言楚已先一把抢过,一闪身便将自己关进房间里。
留在客厅里的四人,除了齐天衡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其余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
※※※
蜷坐在床脚,头昏脑胀的萧言楚小手上绞着三张纸。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让齐母看到这份离婚协议书,但在思考之前,她已经动作了,快得连她自己也无法想像。
该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里一片凌乱,无法思考,愈是逼自己想,就愈是无法好好思考,大脑像当机了一样无法运作。
如果可以现下死去,她就不需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如果齐天衡不爱任琅琅,那该有多好?
如果……
这些念头不经思索,直接冒出来,萧言楚不断幻想着,却更陷入一种深沉的悲哀。
胸口像有道被手术刀划开的伤口,喷溅着大量鲜血。心痛可以致命的话,她会放任自己病危。
她不要这种输赢,她不要、不要!
“嫂嫂,言楚嫂嫂?”
声音由远而近,萧言楚猛地一抬头,范青霓正蹲在她面前。
她一惊,往门上一望,落锁的门仍文风未动。
“嫂嫂你放心,门还锁着,我是从我房间的气窗钻过来的。以前这里是印哥的房间,我练习了很久,打算等他回来,就要偷摸进他的房间里。”范青霓笑嘻嘻的解释着,之后她小脸一转,换上了有些凝重的表情,“天衡哥被干爸、干妈刮得很惨,正在外面挨骂呢!”
干爸和干妈要她远离风暴现场,但刚才嫂嫂的脸色好苍白,她很担心,所以决定偷偷溜进来通风报信。
光是听到齐天衡的名字,就足以让萧言楚心痛难当,方才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她的眼泪再也制止不了,一颗颗不停的往下掉。
“什么是九二五银?到底什么是九二五银啊?谁来告诉我——”她无助地喊着。
或许只要知道什么是九二五银的爱情,她就有机会让他改变……也许可以努力让他爱上她……
闻言,范青霓忽然睁大眼。
“九二五?就是不纯啊。”谈起了和她的印哥相关的话题,她十分兴奋。
萧曾楚缓缓抬起头。小霓知道?
“不纯?什么意思?”
发现嫂嫂停止落泪,范青霓呵呵笑着。
“银是一种很柔软的……嗯,金属,不像铁很硬,它是很软、很软的,不能像黄金做到九九九纯金,它比黄金更软,一定要加进别的金属,好像是加千分之七十五的铜,这样才能让它变硬,所以虽然只有千分之九百二十五的银,伹也到达标准程度。”这是印哥最爱的素材,所以她查过百科全书,知道这些。
“为了坚固而不纯?”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萧言楚却更加不解。
为了坚固而不纯的爱情,会是什么模样?
为什么爱情需要那么坚固呢?他的爱情又有什么地方不纯?
范青霓点点头。“而且银会氧化……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氧化,但干妈说就是变黑,纯银非常容易变黑,只有不纯的银,才能不那么容易变黑,闪耀着光亮。”
萧言楚无言。
齐天衡的爱情是不纯的,为了坚固,为了光亮……
见嫂嫂失魂落魄,范青霓有些紧张。她喜欢这个不爱说话,却很疼爱她的嫂嫂,不希望她和天街哥吵架。
“嫂嫂,你别生天衡哥的气好不好?”她用力的摇着萧言楚的手求情,“天衡哥好不容易才肯搬回来,我不要他被赶出去,求求你原谅他,我帮他道歉!”
全天下能制住印哥的只有天衡哥,如果他又搬走,她就没有帮手了。
齐天衡一直不肯搬回来?
萧言楚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段子豪曾说过的一段话,和小霓现在的话不谋而合。
他搬出家门,是为了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
齐天衡的确是一个讨厌麻烦的男人,但他为什么又忽然急着搬回家呢?
“小霓,天衡当初为什么搬出家里?”冷静了许多,萧言楚却更加迷惑,只好又问。
范青霓托着下巴回想着。
“那时我刚来干妈家,天衡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