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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乏力地合上眼,说话的声音也随之打住。
“小青?”瞧她闭上眼,他随即轻拍着她的脸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禁光火地往外大吼:“来人,传大夫!把那个蒙古大夫给本王召来,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非要他的命不可!”
“有喜?”兰苑内房里传来朱见暖惊诧的低喊声。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夫人确确实实是有了身孕。”大夫拱起手,狗腿地庆贺一番。
“为何有了身孕,她却喊肚子痛?而且她在本王眼前痛到昏厥,这可不像一般有孕在身的人。”他玻鹧郏鑫O盏钠ⅰ
“那是因为老夫不知道夫人已有了身孕,遂先前所开的药帖可能太烈,教夫人痛得昏厥,不过还好王爷发现得早,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还保得住,待老夫再开帖安胎健身的药替夫人补补身,那就无恙了。”大夫边说,边偷偷抹去额际流淌下来的冷汗。
“是吗?”朱见暖目光犀利如刀,再三审视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老夫所言句句属实。”
“你下去吧。”朱见暖挥了挥手,见大夫要走,又突地喊住他:“等等,若是这回她又喊痛的话,你可别怪本王把罪全都算在你头上。”
大夫点头如捣蒜,连滚带爬地逃到外头。
大夫一走,朱见暖缓缓地坐到床榻,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她有身孕了……”他喃喃自语,越是念着,嘴角的笑意越浓。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有子嗣。
只因他大业未成,若是这当头身旁有了家累,对他而言并非一件好事,也许会成为把柄;况且,若是他要杀东宫太子,再乔装成东宫太子,原本搁在兴王府的一切全都要丢弃。
可,眼前有了状况。他怎么丢得下段青,还有她肚子里未出世的胎儿?
倘若弒太子成功之后,他硬是带着段青入主毓秀宫,肯定会引人疑窦。但是若把段青留在兴王府,这王爷迟早要废除,里头的家丁下人全都要遣回,一个都不留。
思及此,朱见暖的眉头不自觉地拢起。
这件事要两全其美,很难。
从没想过他有一天得为了这种事费神,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走到这一步的一天,留下段青,果真是一件错事,教他掉进进退两难的窘局。
但,若是没有段青,他日若是有幸登基为王,身旁没一个人与他一同分享,这皇帝也当得太寂寞了。
寂寞?他以往想过这问题吗?
长久以来处心积虑,他想要的只有帝位,哪怕是要他假冒东宫太子之名,他也甘之如饴,但是,想到登基之后,无人懂得他的喜怒哀乐,不禁觉得有些空虚。
如此的帝位,究竟有什么意义?
反观之,若是和段青守着这座兰苑,一道品茗咏风雅,弹琴沐兰香,这生活不也是挺惬意自在的?
就有如她唇上的那一抹笑意,淡然自在,看起来便觉得心安而舒服。她像是一道清风,除去他心里的阴霾,扫去他百思不透的迷障,也许他可以换个想法,好生思忖眼前的状况。
“王爷。”门外传来穿云的声音。
朱见暖只手托腮,懒懒地朝门口睇去。“你找着路回来了?”
“王爷,属下已找着凶手,人正压在大厅外头,不知道王爷要不要拨空前往,看要如何处置他?”
“哦?”找着人了?很好……但是,要他放段青一个人在这儿,他心里可不踏实。“先将他押下,本王晚些再过去看看他长得什么模样。”
“王爷可是不放心段青夫人一人在此?”穿云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
朱见暖敛眼。“她有孕在身,现下身子不适,本王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儿。”她肚子里可是有他的子嗣,这事情非同小可。
“是王爷的子……”话到一半,门外的穿云蓦地打住,随即改口:“王爷有不少要务在身,总不能老是守在夫人身旁,倒不如请后院的夫人们来伺候她,替王爷分忧。”
对了,他可以差蕙心过来伺候她,蕙心的心思极细,照顾她应该不成问题。“穿云,你先到后院,差蕙心带两个丫鬟过来,本王未回兰苑,她就不得离开。”
门外的穿云无声应对,心里直愁着王爷对段青已经太过宠爱,再加上她有子嗣,这么一来,恐怕到最后,她的存在会左右王爷的心思和计画。
这女人……不能再留。
“脚步轻些,动作细些,声音小些,要不然扰醒了王爷跟前最红的青夫人,我可是担保不了妳们的脑袋。”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耳边传来蕙夫人细小的声音,段青悠悠转醒,眨了眨眼,朝身旁的位置看去,不解蕙夫人为何就坐在床榻前。
“妳醒了?”蕙心瞧她转醒,轻斥丫鬟。“都是教这千笨手笨脚的丫头给吵醒的。”
“不……只是方巧醒了。”段青有些迷糊,依旧不解地睇着她。
“不解我为何会在这儿?”蕙心笑得极冷,瞧她轻点头,便又道:“听王爷说,逮着了伤妳的凶手,便到前厅审案去了,可王爷又放心不下妳,所以要我带两个丫鬟过来探视妳,直到他回到兰苑。”
“哦……”原来如此。
蕙心睇着她,突然又说:“青夫人,妳有孕在身,妳知晓吗?”
“哦……”段青随口应一声,又倏地蹙紧眉头,眨了眨眼。“蕙夫人,妳说什么?我有身孕?”
“妳先前不是喊肚子疼?甚至还昏厥过去?王爷替妳差来大夫,才知晓妳已有了身孕,之所以肚子疼,是因为大夫先前开的药太烈,伤了胎儿,所以又替妳换了帖药。”
“嗄?”段青脑袋一片混沌,一时半刻难以理解她的话,唯一清楚的是--她有孕了。
老天,这是阴错阳差,还是冥冥之中注定?
东宫太子要她借子,她老早忘了这个任务,一切随老天安排,然而她却在这当头怀孕,老天到底要她怎么做才好?
而王爷又会怎么待她?
杀了她,清除所有挡在他登基大路上的阻碍物,还是留下她?
不,依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杀了她,免得他日阻扰他……唉,这肚子里头的娃儿,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妳怎么了?”蕙心偏着螓首看着她有些出神的表情。
“呃,没……没什么。”段青轻笑。
“妳看起来似乎不开心。”轻叹口气,蕙心拿起手绢替她拭去额角的汗水。
“开心?”她怎么开心得起来?在妾身末明的情况下有了这个娃儿,就等于是拿了催命符,如何开心?
她一切顺其自然,然而情形却是如此吊诡。是老天认为她的时候到了吗?唉,总觉得有些小遗憾呢。
倘若除去王爷对帝位的执着,他可算得上是个多情又温柔的男人了,不过,她肚子里未成形的娃儿,早晚有一天会影响他弒兄之举。
原以为应该还能待在他的身旁一阵子,好生享受他难得的柔情,没想到时间竟是如此短促。
还有,她肚子里的娃儿说不定等不到出世之日,母子俩只能在黄泉底下再相认了。
不过,怎么认呀?
娃儿都未成形,她哪知道他长成怎生的模样?
不过,她猜,该是会长得像爹吧……若是像他,肯定是器宇轩昂、卓尔不群,眉眼定是同他一样凌厉多情,说不准会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般?
“哼,咱们后院的姐妹们,莫不想要替王爷添个子嗣,想不到妳有幸替王爷产下子嗣,却全然不当一回事。”替她拭干汗后,蕙心瞪着她。“妳可知道有了子嗣,妳的身分就不同了?众姐妹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位置,妳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却没搁在心上,妳如我头一眼见到时一样可憎。”
闻言,段青不禁敛眼傻笑。
可憎吗?大概是吧,有时候,她也挺讨厌自己的。
但是,有什么法子?不是她自愿掉落泥淖的……她苦笑思付着,却想到大哥给的锦囊里头,写着“逃”一个大字。
对了,她可以逃!孩子的爹不要她、不要孩子,但是她要孩子,只要逃离京城,只要躲进人烟较少的山里,也许他的人便找不着她了。她可以一个人扶养孩儿长大,她也许可以躲过命运。
以往一切随遇而安,是因为她只有一个人,可现下不同了,她肚子里有胎儿,她可以不替自己打算,却不能不替孩子打算。
她应该逃,立即逃,逃出这宫闱斗争的是非之地。
“妳在想什么?”
段青回过神,惊见蕙夫人竟俯到眼前,忙扬起笑容,却笑得尴尬。“没有,只是甫睡醒,脑袋里有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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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段青嘿嘿干笑着,“蕙夫人,不劳妳费心了,我瞧天色也不早了,妳还是回去歇着吧!让妳伺候我,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等她一走,她便有法子逃出兴王府。
“不成,王爷交代了,非要我在这里伺候妳,等到王爷回来才行。妳要赶我,岂不是要害我在王爷面前讨不了赏?”
“呃……”他该不会是知道她有孕之后,便要蕙夫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吧?唉,她有伤在身,哪里需要多此一举?
“我替人备了热水,我替妳抹抹身子吧。”蕙夫人拍了拍手,外头的丫鬟随即抬进一桶热水。
“不用了,我自个儿来吧。”她可不习惯让人家伺候。
“妳别动。”蕙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夫说过,先前那方帖子太烈,教妳肚子里的胎儿有点不安稳,遂要妳好生歇息安胎,所以妳最好不要乱动,要不到时候出了事,岂不是要我拿命赔给王爷?”
“呃……那就甭擦身子了。”她是流了不少汗,但她不觉得有何异味,不一定非得要擦澡不可的。
“那怎么成?也许他日王爷会封妳为正室,若我让妳蓬头垢面地见王爷,届时妳把气发在我身上,我岂不是冤得很?”她轻轻地扶着段青坐起身。“妳坐着,让我替妳好生打理吧。”
“那就麻烦蕙夫人了。”
她都如此坚持了,她还能反抗吗?就由着她吧。
蕙心动作俐落地替段青褪去衣裳,却见到她腰间束带里头有一只荷囊,顺手一抓便往被子里塞,往后喊了声:“蜜儿,燕儿,还不赶紧替青夫人抹身子?”
两个小丫鬟连忙凑近,只听段青闪避地低喊道:“不用、不用,我自个儿来便成,我……啊……”
趁两个丫鬟缠着她,蕙心随即自被子里拿出荷囊,躲到一旁,打开荷囊一瞧,瞧见里头有张纸条,翻开一看,上头写了“借子”两个字,随即将纸条再塞回荷囊里,紧握在手心掂了掂下,快速朝外头跑去。
借子?
朱见暖幽深的黑眸微微地玻穑偃啡险饬礁鲎质遣皇浅鲎杂诙拥谋始!
“这是蕙夫人替青夫人抹身子时所取下的荷囊,若是属下没记错,这荷囊青夫人向来不离身的。”单脚跪在一旁的穿云将荷囊递过去。
朱见暖饮眼睇着案桌上的荷囊,心不禁一沉。
那确实是段青向来不离身的荷囊,不管是上一回染风寒时,还是这一回中箭,只要她一恢复神智,便会立即讨回这荷囊,将这只荷囊视若生命般地珍惜;然而,这荷囊里头竟装了这等可恶的玩意儿。
一张上等高丽纸纸条,上头横躺着简单明了的任务--
借子。
她曾说过,她是个探子,但她绝对不是为了杀他而来,如今,总算让他知道她真正的任务是什么了,原来是来借种的、
浓眉一拢,朱见暖蓦地将荷囊丢掷在地,
她将他当成什么了?
搁在案桌上的大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直跳,在在显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