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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上天会听从人们的祈愿吗?
若是他虔心地祈祷,那,风儿能不能代他将心哀托与天顶之上?只要能让君楠少受一分苦、一点折磨,只要他们母子都能安然无恙,无论要他拿什么来交换,哪怕是割心也好,他都愿意双手奉上。
就在余美人一迳地发著呆时,寝房里终於传出了娃娃啼哭之声,亭内的众人莫不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够卸下悬在心上的那块大石。
「恭喜你当爹了。」等了快一日,好不容易等到这刻的轩辕如相,解脱似地拍拍余美人的肩,「待孩子的名字起好后,我再告诉你。」
「孩于满月时我会包份厚礼。」巴不得能快点回天字一号房的步青云,话一说完,也马上跟著走人。
「姓余的?」没听见余美人回半句话的东翁,本也想跟著走人时,有些纳闷地回过头。
「那个……」封浩一手指著身旁的正主儿,「他好像呆掉了。」在蔺言处理完里头的那个,要不要叫她顺道治治外头的这个呀?
“喂,醒醒!」东翁不留情面地左右开弓,两掌直扬在像是呆成了个木人儿的余美人的颊上,在发现如此仍是不济事时,他索性拉大了嗓门在耳边大喊:「姓余的,你的孩子出世啦!」
总算被东翁给打醒也给叫醒的余美人,这才恍惚地回过神,接著二话不说地直往寝房冲去。
在他两脚一踏进寝房内就将他给拦在小厅外的丹心,一直等到里头的蔺言将事情全处理妥当之后,这才放刚升格为爹的余美人进去。
“君楠……」眼看著躺著床上的君楠,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余美人又是一阵心疼。
没空让他心疼的蔺言,一把将已洗净包妥的孩子塞进他的怀里,趁他呆愣愣地瞧著臂弯中,面颊红通通且啼哭不停的娃娃时,不忘扯过他的耳朵向他报告。
“母子一切均安,其他的事,待会儿我会吩咐给丹心。”
“谢谢你……」宛若置之死地,又再重新回到人间新生一回,重拾这一小片得来不易幸福的余美人,在怀中的娃娃舞动著四肢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时,溢满他心口的感动,使得他的喉际极度哽涩,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有法子把这话给说出口。
打从认识他们以来,就没听过他们俩半句谢词的蔺言,听了,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她颇不自在地一掌拍向他的背后,将他推向君楠。
「这回,就算你们免费,恭喜你们了。」谁教那个可爱的小娃娃,面子远比他家爹娘的来得大?
怀抱著手中不再哭闹的娃娃,真实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与重量后,感谢盈满心怀的余美人,并没有留意到蔺言与办妥了事情的丹心是何时走开的,一迳盯著孩子睡脸的他,这时,衣角突遭躺在床上的君楠轻拉了一下。
他忙不迭地坐至床畔,低首看著还冒著冷汗,面色也苍白如纸的君楠,正张著嘴,嘶声地对他说些什么,他在抱妥了孩子后,赶紧朝她低下头。
「你想说什么?」
「待我身子复原后……」好不容易才喘过气的君楠,在找回了一丝力气后,即一手扯住余美人的衣领,「咱们单挑。」
完全没想到她生完孩子后,头一句话竟会是这个的余美人,怔怔地瞧著她那张看似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脸庞。
「……为何?」他到底是又犯了哪条家规了?
她咬牙切齿地更加扯紧他,「为了生你的孩子,我疼得死去活来……我非打断你的腿,让你日后再也不能爬上我的床不可!」以往在沙场上,挨枪挨箭也不知有过多少回,却从没一回比生个孩子还要痛得这么刻骨铭心,若是他还想再叫她受这种罪一回,下回她就叫他自己去生生看!
余美人皱眉想了想,也觉得在她挨过那么漫长痛苦的生子过程后,这点小小的弥补,似乎很公平。
「成。」他爽快地允诺。
只是,日后他俩是否真能说到做到……
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夏日已至,沁凉的夜风穿过一园的馨香,月儿也穿过云雾初初攀上了柳梢头。
按时送来晚膳的丹心,一手轻推开自两位将军参战后,已平静了将近三个月的天字三号房,一手端著两份热腾腾且菜色丰富的晚膳。
「两位将军,该用晚膳——」
话说到一半的丹心,一抬起头,就见这问房的两位主人,又摆出以往准备干架的熟悉姿态,纷挽起两袖,还两人人手一柄陌刀,看来正准备再大打上一架。
「丹心,你来得正好。」余美人顺手自还不明状况的丹心手上端走晚膳,再把它摆到靠近大门的角落。
「这个暂时就交给你。」君楠也自摆放在凉亭中的摇篮里抱来心肝宝贝,再一把将孩子塞进她的怀里。
她一头雾水,“交给我?」他俩感情近来不是都很融洽吗?怎么好端端的又闹家变啦?
「我们有点小小的家务事得先解决一下。」等这日已等够久的君楠,边说边暖身地扳扳颈项。
「什么家务事?」
「单挑。」余美人无奈地垂下头,很是后悔那时他没事为何要答应她这事。
丹心不禁晾著白眼,「你们……还打呀?」
「我已忍得够久了,若不揍揍他,难消我心中之痛。」生过孩子才知道什么叫痛的君楠,老早就想狠狠扁他一顿好让她能平衡一下。
「而我答应过她,我会让她得偿所愿。」百般不愿的余美人,为免反悔将会引起家变,只好乖乖下水奉陪。
「我明白了……」丹心受不了地摇摇头,抱著怀里的孩子边说边走出天字三号房房外,「乖,你爹娘待会要拆房子,咱们闪远些,先陪姨去串串门子,待他们打够了咱们再回来。」
天字三号房大门一关,先发制人的君楠即一刀朝余美人掷过去,快速闪过那一刀的余美人,在她手无兵器后,索性也跟著弃刀,但刀犹未落地,君楠已欺身上前朝他面颊重重揍下一拳,令他俊俏的脸蛋歪了一边。
「够不够痛?」乐得看他脸歪了大半的君楠,再痛快不过地按按两拳。
「你这女人……」被揍出熟悉火气的余美人,颇为光火地瞪著完全不对亲夫手下留情的她。
「这是你积欠的利息!」近来三不五时往那对陆姓兄弟档那儿跑,以学习经商经验的她,甩甩手,以另一拳再揍上他的下巴后,接著一个旋身,一脚将他给踹得大大退了好几步。
「你玩真的?」捧著肚子闷咳了好一阵后,余美人勉强站直了身子,将十指扳得格格作响。
她哼了哼,「不然你以为那时我是痛假的不成?」
「既然你下手这么无情,那就别怪我不惦念夫妻之义了。」也觉得很久没再同她好好打过一场的余美人,一个箭步上前,一掌即击向她的胸口。
早有准备的君楠,随即紧紧扣握住他的手腕,转过身子,动作俐落地将他给使劲摔出去。
被摔到园子里,痛得眼冒金星,自花丛中冒出来时,头上还插了两朵花的余美人,在她跟上来踩他一脚时,乾脆用两腿夹住她的双脚往旁一拖,逼得她一块躺在地上作伴,接著他俩便躺在地上,四手四脚地不断朝对方招呼过去。
好半天过后,双双挂彩,脸上和身上战绩都差不多的二人,躺在花草堆里气喘吁吁地瞪著对方,但看著看著,他俩就忘了他们原本大打出手的目的是什么。
自战场上重逢的那一刻以来,那时的深恐失去、强烈的忧心与不安,即一直积压在他们的心中,只是这些日子,他们两人皆有默契地不愿提起、不愿回忆,甚至害怕想像再有一次的情景。那些积藏在心底已久,却始终未曾获得宣泄的惧意,在此刻,像是一堆乾柴,遭人燃成一蓬烈火,徐徐催化为一股许久未见的热情,清晰地映入他们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接管了他们的理智,令他俩二话不说地搂紧对方的颈项,并将双唇贴上对方的,像是会再失去对方似的,以大得似想将对方揉入彼此怀里的力道紧紧相拥,再也不愿再次分离……
余美人沙哑地在她耳边喃喃,「不需……再节制了吧?」
「嗯。」正忙著扯开他衣衫的君楠,忙里分心地应著。
「咱们回房去……」他一把拉起她,沿途上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向楼院,再一路纠缠直至进了寝房。
油灯下佳人的姿影,远比成亲之前更加诱人,这让已经隐忍多月的余美人不禁呻吟一声,迫不及待地想满足这几个月来的欲望。
「孩子……」君楠在他七手八脚地拆掉她头上的发簪时,边吻上他的唇边问。
「方才不是交给丹心了?」
「房门……」在她被他一路推往寝房之前,她还不忘问,以免待会儿丹心会不看时机的跑进来坏事,到时他们就糗大了。
「我落锁了。」等不急的余美人,乾脆一把抄抱起她,快步定向大床,扔她上床后,再赤裸著胸膛倾身扑向她。
只是……
事前,他们似乎「又」都忘了某个教训与前例。
岁月悠悠,两个月晃眼一过,当君楠又再一次吐在余美人身上后,面色慌张的余美人,当下急急忙忙地抱著她往地字十号房跑去。
诊完君楠后,蔺言这回神色不仅仅是十分不善,她还恶狠狠地瞪著这对专找她麻烦的夫妻。
「她又有孕了。」瞪著两张皆是戒慎恐惧的脸庞,蔺言毫不同情地再次宣布。
再次面对卷上重来一回的青天霹雳,他俩登时齐声暴吼而出。
「什么?!」他们煎熬了多久,好不容易才……怎么这会儿又有了?
相形之下,也待在房中的左刚,则是对那对表情像是又掉进地狱里的夫妻,投以羡慕得要命的目光……唉,谁教他家的蔺言说不生就是不生,偏偏这对邻居,却是生完一个,就又接著准备再生一个。
很不想接受这事实的君楠,娇俏的脸蛋上尽是嗔怨。直在心里想著,往后她又要吐上好几个月,然后再痛个死去活来。
不小心又弄出一条人命的余美人,则是满面懊恼。一想到他又要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连连憋上好几个月,他就很懊悔那时他干啥要那么冲动。
「这回在我帮她安好胎后,往后几个月……“
面色铁青的蔺言,两手擦著腰瞪向他们,而他们,也都知道接下来她肯定会再说出那句他俩再耳熟不过的老话。
「你们俩,节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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