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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吧,就是太阳有点晒。”
“过一会就会有风了。”她轻轻地说。
“你站着累吗?”我问。
“我喜欢站着。”她看着远处说。
我在田埂上找了块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下,抬头看着她的身影。阳光放肆地照射下来,把一个安静的影子轻轻地铺在了我的身上。
这个时间的太阳高悬在西边的天空,不敢直视,只是感觉它像极了一面镜子,正在从永恒的宇宙深处照映着这世界上的芸芸众生。
我不由地又想起姚亦淑说过的那句话:你想的不一定是你做的,你做的也不一定是你想的。如果能把“想什么就做什么”当做一个人生的理想,那也是很高尚的。
姚亦淑是不是就是这样在做呢?她问我的那些让我感到小尴尬的问题,是不是就是她内心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呢?想知道什么就问出来,可能是随性,也可能是单纯。
“有风来了!你快站起来……”她突然轻声地喊。
我于是站起身来,也没有问她什么,我似乎原本就知道她喊我站起身来的意图。我学着她的样子,展开手臂,闭上眼睛,轻轻地深呼吸。
身边的麦田如海,阳光似花。
考场里很安静。
姚亦淑的位置在我的右后方,她写字答题的样子很专注。我不惜以被监考老师注视的代价多次向她偷窥,只因为语文考试实在是过于无聊。
下午的考试似乎还要无聊,考试结束后,我和她差不多同时走出了考场。
我问她道:“你,回学校吗?”
她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想今天再抽时间复习下数学公式。”
“好吧,最好也看一下最近的模拟题。”我胡乱提了个建议,因为我的数学一塌糊涂。
和姚亦淑道了个别,我准备去寻周立刚一路回家,刚走出教学楼,突然看到苏小芸站在门口,单手叉腰,直盯着我。我径直向她走了过去。
“你,没出去走走?”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我避开她的话锋,说道:“我准备回去复习下,准备明天的考试。”
她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我问:“你觉得有用?”
“临阵磨枪嘛,大家都那么做……”我说。
她把脑后的马尾一甩,说:“我反正今天准备出去走走,您老人家要是愿意的话,就跟着来,要是感觉腿脚不行,就自己回家去吧。”
我笑了笑说:“看你今天这样子,是凌波微步练成了?走就走嘛,我有什么好怕的,俞俪呢?”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别人做什么?”她瞪了我一眼,然后迈步就走,我只好赶快跟了上去。
苏小芸今天的穿着很清爽,浅绿色的短袖衬衫,白色的纺绸裤子,黑色的细带凉鞋,像是准备去池塘里采莲花的打扮。她今天的步伐也异常矫健,我跟随着她,走出校门左拐,走过那段僻静的小马路,走进了小巷里。
我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哪里?”
“你不是经常来嘛!会不知道?”她在前面边走边说。
这种轻度的冷嘲热讽是苏小芸招牌语言,我已经被迫锻炼出了不错的忍耐力,但是只可惜应对办法很单一,只有沉默。
傍晚的阳光温顺又不舍,身旁的麦田青绿又微黄。昨天熟悉的景象似乎未变,今天我又来到了这里。
苏小芸脚步不停,我只有跟着一路向前。踩着几块石头跳过那条可怜的小河,在小树林旁边绕了一圈。
我们又开始不停地斗嘴调侃,许多以前同桌时产生的话题被重新翻出来讨论。我沉冤难雪,她旧恨再报。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今晚是上弦月,一弯娥眉样的月亮,早早地挂在了西边的夜空。
我提议早点回去,但是她似乎兴致很高,开始给我讲一些关于她亲戚朋友的有趣故事,内容有新有旧,只是我一直以来都认为那是她在向我介绍她的家庭情况……
我们在田埂边上坐了下来,就像曾经同桌的样子,只不过,她现在坐在我的右边。
“你觉得李萧这个人怎么样?”她突然问我。
我说:“他这些天伤势好点了吧?”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答非所问?赶快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好说:“还算不错吧,周立刚夸他酒品好。”
她转过头看着我笑着问:“他是不是长得很帅?”
我答道:“关于帅不帅的问题,每个人的看法不同吧。我就认为周立刚挺帅的……”
她不屑地“切”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发酸。”
“没有啊。我只是劝过你说,你那样坐摩托车很危险。”
她接着说:“我也知道危险,但是你想,一个帅气亮眼的小伙时常给你当司机,然后有很多人看着,是不是感觉很拉风?你觉得呢?”
“那是虚荣吧。”我淡淡地说。
“什么虚荣?你是说我虚荣?”她声音突然提高了,但是马上又降低下来,看着我说:“可能你说的也对吧,其实,我跟李萧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可能稍微好一点。但是就是有很多人不相信。”
“因为每个人都有嘴巴,想怎么说是人家的自由,所以这世界上会有谣言,这不奇怪。”我说道。苏小芸亲口证实了李萧不是她的男朋友,这让我感觉如释重负。
她把手轻轻搭上我的膝头,摇晃着,低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在生日那天许了什么愿望?”
我说:“你想说就说吧!”
“你不想听我为什么要说?!”她看着我,然后皱起了眉头。
“好好好,我愿意听,你说吧……”我连忙说,然后用手在自己的额头给她示范“手抹运动”。
她开心地笑了,然后掰着指头说:“第一,我祝愿爸爸妈妈有个好身体。第二,我祝愿自己考试能够顺利。第三,我祝愿你……”她说到这突然停顿住了,然后看着我笑。
我急忙问:“祝愿我什么?你继续说啊……”我真的很想知道。
她把脖子一梗,说:“等考完试再告诉你,这几天专心考试!”
“你这让我怎么专心?”
“我不管!”
弯弯的月亮斜斜地挂着,田野间有些微微弱弱的光,有些朦朦胧胧的雾,许多小小的昆虫在轻轻地飞舞。身边坐着的苏小芸笑声不断。
该回家了,我站起身来,展开手臂,闭上眼睛,轻轻地深呼吸。
身边的麦田如海,月光似伤……
十五、两难时候
考试结束,我的自我感觉还算不错。
和苏小芸在月夜下田野里的经历无疑是轻松快乐的,她逐渐地在我面前地展示出了活泼与坦率,这让我感到十分惊喜。这种惊喜也导致了兴奋,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我的应试状态,因此或多或少有些超常发挥。
考试完后的第二天,我们又去学校处理考后事务。学校发放了两本书,一本是高考试题答案,一本是志愿填报指南。
根据估分的结果填报志愿,将命运寄托于一系列的不确定因素,专横的制度往往带有荒唐的程序,在此不多加讨论。
我们四个人互相通报了各自估分的情况。苏小芸的估分分数最高,俞俪似乎和我不相上下。周立刚声称许多试题记不得了,估分不准,坚决不说结果。
填报志愿是个比较伤脑筋的问题。学校情况、专业类别、学杂费用以及往年录取情况等等信息让人看的头脑发涨。苏小芸的志愿选择范围毫无疑问应该是一类本科的重点院校,俞俪和我处于重点和普通的交界边缘,周立刚应该在普通的范围。
我们四个人把研究志愿指南,填写报考表格的地点选定在了我家里。
我家所在的小区是我父母所在公司的家属区,小区里的建筑有一幢二层楼房,其余都是平房。楼房前面有个很宽敞的场地,是两个相邻着的标准篮球场,四面围着长长的花圃,靠近楼房的这边栽种着十八棵丁香树,紫丁香。
这天的早晨刚下过一场小雨,一切都清洗的很干净。
我家在楼房的一楼。两位女孩第一次来我家,表现都有些拘束。俞俪第一个笑着向我爸妈问好,苏小芸躲在她的身后,拉扯着她的手笑着,合着她问好的尾音也问了声好。周立刚是我家的常客,简单打了个招呼便抓了个苹果去了书房。
书房不算宽敞,不过书桌很宽大,书桌紧挨着窗台,窗户正对着外面一棵丁香树的树冠。丁香花正开,一簇簇的花朵缀挂在青枝绿叶间,浓紫淡白的颜色里又透出一点粉红,浓郁的香味让我感觉像是泡在了水里。
苏小芸一进书房就去霸占了书桌前的那张大靠背椅,窝在上面看着我们不停地笑,眼睛闪亮。她今天穿着那条紫色的连衣长裙,身后的背景是一树盛开的紫丁香,这样搭配唯美的画面让我有点走神。
俞俪几次喊她商量填报志愿的问题,她都在那不理不睬,于是俞俪有点生气了,对她说:“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啊?一进来就笑个不停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笑。哈哈哈……”她边说边拉住了俞俪的胳膊,彻底笑出了声。
我故意板起脸说:“不要闹了,时间紧张,赶快把志愿确定好,填写表格还需要不少时间的。”
她这次竟然乖乖听了我的话,开始翻看她那本崭新的填报指南。
填报志愿也是我这些天与父母亲研究讨论的重点问题。他们是特殊时期时期成长起来的一辈人,虽然都赶上了恢复高考的头班车,但是没有成功,随后就恋爱结婚生子有了我,因此可以说,在我身上也寄托着他们曾经的理想。
他们对于大学、专业什么的情况都不甚了解,因此对于我应该填报哪个学校、何种专业的问题,没有发表太多的看法,只提出了一些阅历积累的建议。文科的专业选择范围本身也很小,我在中文和法律这两者之间犹豫着。
他们更关心的问题是我要报考的学校在哪个城市。每一位父母亲都希望子女能陪伴在自己身边,同时也希望子女能有个锦绣的前程。这两个希望其实并不矛盾,但往往会两难。
让子女陪伴左右的话,父母会害怕身边的诸多条件限制到子女的发展;任由其去闯荡的话,他们又害怕将来不能时常团聚着享受天伦之乐。
感觉两难的他们最后普遍会说尊重子女自己的决定,这样的表达其实是辛酸和无奈的,而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又有几个能真正地当时就领会到父母的用心。
有权有势有钱的世家豪门不会有这些问题,普通老百姓的家庭大多如此,我的家庭很普通。
我父亲建议我选择北京的学校,但是我认为太靠近朝廷的地方会有未知的危险,我喜欢“居江湖之远”的地方。结合估分的结果,我初步把第一志愿选定在了远在西南的一所学校,那座城市的地理位置相当安全。
苏小芸说志愿指南的内容太过复杂,她看不懂,要求我先帮她筛选学校,然后她再在我筛选的范围内最终拍板,我本来想拒绝这个伤脑筋的任务,但是又被她紧皱眉头的表情打败,只得从命。
“喂,你们说,我们四个人要不要选择到一个地方?”苏小芸突然问道。
“还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吧。那么多学校,分布也不怎么集中,文科就那几个专业,每个专业就那几个名额。不要太理想化了。”我说。
“就是啊。交表格的时候班主任也肯定要挨个看我们的填报内容,要是都报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那不撞翻了?”俞俪在一边说。
“我是说一个地方,又不是说一个学校……”苏小芸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