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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我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就喝这一杯酒,其实我主要是来敬亦淑的,顺便让你陪着喝一下,你不想喝就算了。”她说完看了看姚亦淑,她们两个人竟然相视一笑。
我端起杯子,说道:“那我干了,你们两个随意吧!”
我一口喝完,放下杯子,再看她们,发现两个人都是用双手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姚亦淑的表情还算比较正常,但是苏小芸的眉头开始慢慢地拧了起来,喝到一半的时候,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背转了身去。
那边坐着的俞俪大声问我道:“那两个人在做什么呢?”
我笑着指点着她们的背影答道:“在喝啤酒比赛呢,刚比完上半场……”
俞俪的表情有点惊讶,说道:“哎呀,两个人都在喝酒啊?”她说完起身走了过去,给两个人每人递了一块纸巾,然后就在旁边站着守着。
终于喝完了。我等她们两个人重新坐下,问苏小芸道:“你刚才敬酒就没有个说辞吗?”
她用纸巾擦拭了下嘴巴,往桌子上一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姚亦淑,说道:“有说辞啊,我让亦淑去到重庆之后,好好看着你!”
我有点呆了,然后看到她们两个又是相视一笑……
宴席散去。把朋友们一个个送走,最后留下了我们五个人。俞俪和周立刚有意地走去了路边,姚亦淑也跟了过去,她们三个人在那站着说话。
苏小芸在我身边站着,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挽着我的手臂,而是双脚不停地在动,踩踏几下又交叉一会,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我对她说道:“前面不好意思啊,我说了你几句……”
她抬手比了个手势示意我打住,然后说道:“你不要解释了,你以后记住要给我说话的机会就行了,不要没等我开口就训我……亦淑是我喊来的,她跟你是要去一个地方的,你请客居然能忘掉她……”
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是害怕……”
她又抬手打断了我,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做法。我跟亦淑已经说好了,她会帮我看着你,随时向我报告你的情况,你千万要注意……”
我挠了挠头,问她道:“你要我注意什么?”
她没有答话,直接拿起一条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连忙抓住她的手腕一看,是一条紫色的编织手链。
她甜甜地笑着说道:“送给你的,你仔细看一下喜不喜欢?”
我问道:“你让俞俪帮忙编的?”
她脸色一沉,把手链收了回去,说道:“笨蛋就是笨蛋,不想要算了!”
我连忙说道:“我没有说我不想要啊!难道,是你自己编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抿着嘴笑,然后问我道:“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我伸出左手,看着她细心地把手链系到了我手腕上。这条手链很普通,没有任何的配件装饰,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编织手链。
“好了,你跑不了了!”她系好后看着我笑。
我问道:“这个手链有什么含义啊?”
“这个嘛,好比你就是风筝,这条手链呢,就是风筝上的线,我只要这么一扯……”她边说边比划着放风筝的动作。
“好,我懂了。你扯的时候用力小一点……”
“哈哈哈……”她开心地笑了。
她又问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晚到了吗?”
我答道:“是因为去书店等亦淑,结果她班车晚点,你就也来晚了?”
她摇了摇头,跳到了我的面前说道:“不光是因为这个,你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我从头到脚把她仔细地看了几遍,说道:“没什么不一样啊……”
“再仔细看看!”她说着跺了跺脚。我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调皮地摆了个模特的姿势,问我道:“漂亮不漂亮?”
“漂亮!不过你要小心,不要扭到脚……”
“没问题了,我今天练习走了一天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见到苏小芸,通过几次电话,但是都故意避开了要离别的话题。她没有提出到火车站去为我送行,我也很能理解。她已经在我的手上系了一条手链,系的很紧,像是系在心上。
我决定了和姚亦淑一路去重庆,因为按照苏小芸的安排,姚亦淑今后要“好好看着”我。我不认为她们之间的那个小疙瘩已经完全地解了开来,只是认为苏小芸的做法自有她的道理。
出行当天,二伯和姚亦淑来我家歇脚,吃了个晚饭,然后一起去火车站。我们将乘晚上10点钟的火车,南下转车,然后奔向西南。我父母亲跟着来车站送我们,周立刚和俞俪随后也赶到了。
火车上人很多,我们带的行李也很多,勉强把行李挤放在了行李架上,然后挤着坐了下来。火车开动,隔着车窗看着月台上送行的亲人朋友,我感觉车窗的玻璃逐渐模糊了起来。
身旁的姚亦淑轻声地说道:“火车走了。”
“铁轨还在……”我在心里轻轻地念道。
(上卷完)
三十一、护身符
我和姚亦淑一起去重庆,乘着火车。
夜里行车,窗外没有风景可看,有的只是大的小的黑影,背靠着座椅,耳听着车轮碾过铁轨的有规律的咔哒声,整个人像是渐渐进入了一种被催眠的状态。
感觉火车没有向南去,而是在往回开,感觉自己也脱离了车厢的空间,悬浮在列车之上。突然看到铁路边站着一个白裙子的女孩,但是车速飞快,一下子就经过她再也看不到了。猛地又看见车前方的轨道中间站着个紫色的身影,但是列车丝毫没有减速,马上就将要撞上……
感觉自己是坐着打了个趔趄,然后就睁开了眼睛。车厢里灯光暗淡,眼前尽是各种姿势睡觉的人们,我身边靠近过道坐着的二伯也靠着椅背睡得正熟。车窗边的姚亦淑却还是醒着,一手支着下巴,眼睛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我感觉嗓子很痒,从小桌上抄起水瓶猛喝了两口水。她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小声地问道:“你睡醒了?再睡一会吧。”
我答道:“我不睡了,你睡一会吧,你没有睡吧?你睡吧,我看着。”
我们都是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家里长辈们都吩咐了不少出门路上的注意事项,其中很关键的一条就是:永远不能两个人都睡着,必须一个睡着,一个醒着看着。
她笑了笑,说道:“我不困,我们快要过黄河了,我想看一下。”
“哦……”我应了一声,抬眼向车窗外看去,外面仍旧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火车现在行进到了哪里。
我没有再问她什么,两个人就默默地坐着看着外面。感觉就像是在一瞬间,外面浓重的夜色突然就变淡了,火车的速度慢了许多,车轮的声响也轻了许多。姚亦淑用手指着窗外,低声地说道:“你快看,黄河……”
远方的天色已经发白,淡白浅蓝糅合的色彩当中隐约又有一些水光的色泽,一条大河就从那片混沌之中蜿蜒而来,到近处已经完全是泥土的颜色。河面很宽,但是看不到流动的迹象,像是被河道中的那些沙洲牵绊住了。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磅礴大气,我稍微有点失望,身体又靠回到了椅背,对姚亦淑说道:“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是这个样子。”
她脸庞紧贴着窗户看着,小声地答道:“河水是不够清澈,但它是要流向大海的……”
早上8点,我们到了豫会市,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车站,又去办理了车票转签手续。到重庆的列车发车时间是下午3点钟,我们只有到候车室去等待。
二伯帮我们泡了方便面,姚亦淑从随身提着的袋子里又拿出一袋煮鸡蛋,塞了两个给我,说是出发当天她自己煮好的。简单填饱肚子之后,我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二伯一个人在那坐着。
“亦淑呢?”我问他道。
二伯答道:“她也是去洗漱了。”
我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又听他说道:“詹雨,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你一个人走的话利利索索的,现在和我们一起,又是帮忙买票又是帮忙拿东西,真的是麻烦你了。”
我答道:“二伯您千万不要客气,我和亦淑是好朋友,又都考到了重庆的学校,帮个忙是理所当然的。您一路上也都在照顾我,再说以后到了重庆,我说不定有什么麻烦也得去找亦淑帮忙的。”
他看着我笑了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女孩子出门在外就是得有个依靠,我们当长辈的也放心些。我们家的情况你也都了解,我还是希望你到了重庆后能多照顾下她……”他顿了顿,突然又说道:“二伯想问你个问题,你有对象了没有?”
我微微一愣,寻思他问我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么,我还记得姚亦淑的那篇日记,从内容来看,她以前似乎把对我的一些印象告诉了她妈妈,去映云镇游玩的那天,她妈妈对我的印象也还不错。那么,她妈妈去世了之后,难道她又把有关我的事情告诉了二伯?
我犹豫了一下,答道:“二伯,我们年纪都还小,都还没考虑那些问题呢。”
他又笑了起来,似乎还很开心,对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等你们去了重庆,有四年的时间呢,慢慢考虑,慢慢考虑……”
我们又坐了一会。
我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身旁走来走去,感觉自己是这偌大的候车厅里唯一的静止。二伯把一个行李的包裹拎到了椅子上,说让我倚着打个盹,我笑着说不用了,随即想起姚亦淑好像洗漱去了很久了。
我连忙问道:“二伯,亦淑她是去哪个方向洗漱去的?”
二伯给我指点了一个方向,说道:“就是那边,你刚才也是去的那边,怎么了?”
我站起身来对他说道:“二伯,您在这等一会,我去找一下她,我感觉她去的时间有点久了。”
二伯笑着朝我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许,说道:“好,你去吧,行李我看着。”
我走去我刚才去过的洗漱间,在外面等了一会,没有看到姚亦淑,又在附近转了转,也没有看到。往回走去远远看了下我们候车的位置,还是只有二伯一个人在那坐着。姚亦淑去哪了?
我又回到洗漱间的外面站着等了一阵子,仍旧没有看到姚亦淑的身影。我开始有点着急了,洗漱间里面的清洁工开始冲洗地板,里面的人被赶出来不少,但是这里面还是没有她。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洗漱间的位置是个犄角,出来是紧紧相邻的两个候车大厅,空间都很大,乍一出来,方向感稍微不好的话会有点转向,我担心姚亦淑会不会走错候车厅了。我想先不去告诉二伯,自己尝试着先找找看,于是走去了另外个候车大厅。
我在这个大厅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她。正好有一趟始发的重要车次开始进站检票,候车厅里一时间人头攒动人声嘈杂,更不好找了。
我想她如果是迷路了的话,应该也在四处走动着找我们,我如果站着不动看一会,说不定就能看见她。我于是在一排座椅前立定了身子,四处张望。
“你不要找了,我在这里……”突然就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一听就是姚亦淑的声音,我急忙回头,就看到她就在我旁边不远的椅子上坐着,手里握着个红色的东西,正直直地看着我。
我快步走了过去,问她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一直在找你。”
她站了起来,看着我说道:“我也是刚刚看到你,我找不到你们了,也没有随便乱走,就在这坐着等了一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