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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过头来端详了我一番,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家了呢?或者,是想女朋友了吧?”
我没有料到她突然有此一问,愣了一下。她曾经在我们爬山的那天问过我是不是姚亦淑的男朋友,我当时还思考了一下她的提问方式,现在联想起来,她这样问话似乎是在巧妙地回避着什么。
“没有,没有想,没有想家。”我的回答有点语序杂乱。
她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你怎么回事啊?是紧张了吗?我又没有问你其他问题,我也不会胡乱问你的。”
“没有紧张啊,是你把两个问题合到一起了,我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你有什么问题问就是了。”我解释道。
她用手肘支着阳台的边缘,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那我问你,你准不准备找个女朋友?”
“这个问题……过段时间再考虑吧。”我笑着答道。
被一个女孩问这样的问题,让我感觉就像是被刺客扎过来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但是对方意图不明,我且可以避让开来。我最害怕她直接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那样就是被刀尖抵住了咽喉,杀你或者放你,都只看你的答案。如果我真的被那样问到,我想我可能会犹豫良久,只因为这刺客是个美女。
楚灿没有这样问我,她笑着说了一句让我感到不安的话:“那我也考虑一下,过段时间再问你……”
楚灿在宿舍里给我们找了一大堆零食吃,临走时又让我们带了几个柑橘。只是我不喜欢吃零食,柑橘也塞给了余季正。
这天晚上,我来重庆后第一次失眠了。想了很多事情,总结来说,是在想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对错。
我和苏小芸的分离,考验我们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空间,还有来自身边的人和事。等她正式融入上海的校园生活以后,她会不会被男生搭讪,会不会被有意无意地牵手,会不会被问到要不要找个男朋友?我现在所经历的,可能也就是她将会经历的。人和事的纷扰与诱惑本不可避免,我决心修身自持;而她,又将如何对待。
姚亦淑的态度趋于明朗,我认为她已经不想介入我和苏小芸之间有关感情方面的事情了,她的内心应该也很矛盾,但是我无法左右她的想法。我也设想过当面和她把许多事情谈论清楚,但是那样的谈论只能是基于猜测。她没有说过喜欢我,我就没有解释和拒绝的权利。
楚灿的言行渐渐地让我感觉到了恐慌,她没有姚亦淑那样的含蓄,但是又胜过苏小芸的直爽。她缺少暧昧调侃的情调,但是不乏泼辣新鲜的感觉。我暂时无法确定她的性格究竟是复杂还是简单,由此产生了一些好奇的心理,这让我原本对她“敬而远之”的想法也动摇了。
失眠的感觉很痛苦。在一团纯粹的黑色里强撑着眼皮,直盯着一个不存在的点,感觉有一些抽象的影子在视线里纷乱飞舞,没有办法躲避,也不想闭上眼睛。只有坚持,只有孤独地躺着。
第二天下午有学院团总支学生会的干事竞选,我去报了宣传部干事。当晚就接到了通知电话,说我被录用了,明天下午就到学院办公楼去开会。
宣传部的部长是我们上一届的师兄,他让我们喊他“罗哥”。他在会上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宣传部的部门职能和日常工作,又带我们去看了看办公室。他说会议结束后要和组织部一起去聚餐,还有可能去唱歌。我们等到组织部的例会散会,我看到了楚灿。
她瞅着我,抿着嘴笑着,小碎步地跑过来,悄悄对我说道:“我们是要一起去聚餐对吧?是去后街吗?你们部长怎么样?我们部长搞笑惨了……哪个是你们部长?短头发的那个吗?好老啊,我还以为他是老师呢……”
我听着她一连串地提问,但是根本插不上话,等她说完才问她道:“你进组织部了?昨天在会场怎么没有看到你?”
“我看到你了。其实我也报宣传部了,但是我什么都不会。你是会画画对吧?”她笑着说道。
“只会画点漫画,胡乱画几笔的。”
从办公楼下来后,发现外面开始下小雨。罗哥返身上楼拿了几把伞下来,让我们拼着打伞遮一下雨。
两个部门十来个人,只有四五把伞,我看雨势不大,就想直接淋着雨过去,结果被楚灿拉住了。她责怪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把伞,凑近我小声地说:“那些伞的样子太丑了,还好我自己带了伞。我们一起走吧。”
她说着把伞撑了开来,是一把浅蓝色的雨伞,边缘有一圈白色的花纹。她把伞遮到我的头上,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我只好跟着她一起走到了雨中。
去往学校后街的道路正在整修,路基上红土裸露,这时变得十分泥泞。道路上来往的同学很多,一男一女同打一把伞的身影也随处可见。一路都是楚灿在撑着伞,我本来也没有在意,但是接连看了几对打伞的情侣之后,我有了一个难以抑制的想法。
“你累了吧?我来撑着吧。”我对楚灿说,然后伸手去接她手中的伞柄。她抬眼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松手把伞交给了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跳,有点紧张也有点得意。在这一刻,苏小芸的要求和武涛的告诫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只希望路上的人们都把我们想象为情侣,我只在乎旁边的楚灿在别人的眼里是不是足够美丽动人。我来不及细想,这是一种完全不计后果的虚荣。
今天的聚餐是大排档,十来个人挤着坐了一个大桌子。楚灿依旧挨着我坐,我发觉了在座的几个人看我们的眼神不太一般,但是也只有装作若无其事。吃了十多道菜,也喝了一点酒,大家兴致不错,于是决定饭后一起去唱歌。
学校后街上的歌厅也非常多,罗哥带我们去了一家环境不错的。房间里的装修很别致,浅蓝色的墙面上有白云房子的涂鸦,竹子做的天花板吊顶上悬挂着许多青绿的藤蔓。地上摆着竹木沙发和竹艺茶几,墙上挂着一个投影幕,旁边有个低低的台子,上面摆着个立式的显示屏,放着两把高脚椅。
大家找位置坐定,灯光暗了下来。罗哥帮我们要了啤酒,又催促我们赶快去点歌。楚灿拿过一本很厚的点歌本认真地翻找着,一边问我要唱什么歌。
“就点一首《天意》吧。”我答道。
她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首歌好像挺悲情的,换一首吧。”
“不用换了,随便唱歌而已,只要心情高兴,唱什么歌都一样的。”我喝了一口酒答道。
她瞅着我笑了笑,说道:“那好,我帮你点了。你还想不想我们合唱一首?”
我要过点歌本翻看了一下,找到一首比较熟悉的男女合唱,指给她问道:“这首怎么样?”
“这首歌啊?你也会唱这首啊?我很喜欢这首的,我们就唱这首吧。我马上去点……”她欢快地说。
先轮到我点的歌,我酒后的嗓子虽然有点沙哑,但是居然唱出了些浑厚沧桑的味道。大家夸张地给我鼓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坐下继续喝酒。几个男同学都凑了过来,我们连干几杯,场面一时间热烈到连音乐都听不清了。
隐约听到一个嗓音清亮的女声在唱歌,首先听清的一句歌词里有写教堂里的婚礼,后面还有一句是什么“计较公平不公平”。旋律特别动听,但是我之前从没有听过。
歌声止住,我站起身来想看一下刚才是谁在唱,就看到楚灿一手拿着一个话筒走去了高脚椅那里,扭身坐了上去。
“喂喂喂,这首是谁点的歌?《相思风雨中》,哇噻!还是情歌对唱!谁点的……”罗哥在一旁大声地喊道。
楚灿对着话筒说道:“詹雨,快点,我们的歌……”
我感受到了大家纷纷投射过来的目光,匆忙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接过楚灿递来的话筒,坐到了她的旁边。
我没有去管自己的发声是否准确,也没有去体会歌词本身的意境,只是肆无忌惮地注视着身旁认真唱歌的楚灿。
光线极暗,显示屏的荧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像是凭空飘浮着一副白玉雕琢的面具。面具上还附着薄薄一层淡蓝色的烟雾,绝美而又诡异。
我的眼睛终于还是眨了一下,因为我看见了一滴雨水,落在了眼前。
三十八、忘记暧昧
唱歌结束。回学校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我先把楚灿送到她们宿舍楼下,然后自己回去。雨后的地面湿漉漉的,脚踩上去有轻微的水声,听来竟然像是有人在耳边扑哧扑哧地笑。我摇了摇有点麻木的脑袋,瞬间想起了一个形容词,那就是“堕落”。
推开宿舍门,看到他们三个都在。武涛正在接电话,他看到我,马上冲我招了招手,对着话筒说道:“他回来了,你等一下。”说完把话筒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喂”了一声,然后听到那边有人说道:“不错啊!这么晚才回来,又喝酒去了?你们大学生活怎么这么堕落啊?”是周立刚。
“刚子啊?你在家吗?”我问道。
“我当然是在家了,我还能去哪里?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准备去复读了,明天就去办手续。”他语调平缓地说道。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他道:“你说什么?”
“我要去复读了,给你说一声。你要是想给我写信就寄咱们学校,不过尽量少写,我可懒得回信。”他提高了点声音说道。
“哦……”原本我计划就在这两天给周立刚打电话再劝他复读,甚至把劝他的话都拟好了腹稿。没想到他主动给我打来了,并且一开口就说要去复读了,这让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之前坚持了那么久,说要去当兵当兵,你们怎么劝都没有用,现在忽然一下改变主意了,你想不想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机械地问道。
“你们一个个都上大学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孤单倒是其次,我主要害怕以后和你们聚到一起的时候,你们说什么我会完全听不懂……”他平静地答道。
我理解到了他所说的意思。与人分离的时候,孤单固然难熬,但是最可怕的是相聚时候的隔阂。要想缩小甚至消除这种隔阂,普通的办法是保持频繁的联系,最佳的方式是经历和对方类似的生活。
我用力握了握话筒,说道:“刚子,我相信你做这个决定是下了决心的。其他事情先不用多想,好好努力就是了。”
他呵呵一笑,说道:“你也要努力呀!小芸临走前就一直给我说你们都是计划要考研的,我反正是记在心里了……还有,刚才接我电话的那个武涛,人挺耿直的,你们应该相处的不错吧?”
“很不错,他挺能喝酒的,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又聊了几句闲话之后挂断电话,我的心里产生了几个疑问。苏小芸为什么要对周立刚说我们都要考研?是劝说他复读时候激励式的言辞?可是我自己一直没有明确考研的想法,和苏小芸也没有深入地讨论过考研的问题,那她是想通过周立刚来对我提出要求?她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
能让周立刚最终下定决心复读的原因是什么?除了他给我说的那些,会不会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俞俪?他现在的选择类似武涛的经历了,只不过武涛是为了女朋友,而他可能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刚才接他电话的人就是武涛,他们两个在我回宿舍之前是不是已经聊了什么?
“打电话的这个就是我的兄弟,我跟你提过的。”我按着话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