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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舟也不知去向。
亮灯时分接到了楚灿的电话。她问我在哪里,我说一个人在宿舍呢,她犹豫着没有说话,我于是追问她有什么事情。
“你没事的话,过来帮我搬下行李吧,我明天要回家了。”她终于说道。
“明天回家?那你现在去哪里?”
她没有理我,我只好直接动身去了她们宿舍。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背着一个单肩包坐在床沿,神情颓然。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大皮箱孤零零地摆在地板正中。衣柜上不知哪一年的圣诞树贴纸,已经看不出了绿色。房间里和阳台上都堆放着不少杂物,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干净整洁。
“只有这一个行李吗?”我指着皮箱问她。
她抬眼瞅了瞅我,说道:“是啊,只有一个。只有一个,我就已经搬不动了。”
“你回家的票买好了吗?”我又问。
“订好了,明天早上9点的客车。”
我帮她搬了皮箱下楼,一起在校园里走了一段路。沿路看到不少告别的人们,也有一两对抱头痛哭的情侣。校前广场上有很多同学围坐了一大圈,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点燃着一支蜡烛,正大声合唱着《朋友》。
我们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坐好之后,我关切地看了看楚灿,她朝我挤出了一个微笑,蓝水滴的耳坠随之轻轻晃动着。
“师傅,太虚寺,绕忆雨江苑那边走。”她的声音朗朗动听。
六十二、黄桷落叶
我和楚灿乘车到了太虚寺。
路上从忆雨江苑的大门口经过,但是没有停留,我们摇下车窗看了看,楼房的每个窗户似乎都亮着灯,一时也找不到哪一个是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一间。
在太虚寺的天桥附近下了车。下车的地方刚好有一棵黄桷树,盛夏时节,这棵树的叶子却已经在枯黄了。传说这种树有个奇怪的特性,头年什么时候种下,来年就什么时候落叶。落叶的同时,也有新芽的萌发,更迭之后,即是新生。
我们站在树旁看了看马路上过往的车流,然后一起登上了天桥。桥上的视野更为广阔,交通转盘几个主要路口的情景都一览无余。四下里高楼林立,灯火辉煌,与我们去年在这边实习的时候相比又有了许多变化。
我们挨着护栏边看了一会,随即玩起了一个很幼稚的游戏。选定一辆刚从某个路口开来的车子,等它在转盘的环道上绕着的时候,开始猜它会驶向哪个路口。连猜几辆,我都错了,楚灿拍着手笑着,惹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我没有吃晚饭,这个时候才觉察出有些饿了,问了楚灿,不料她也没有吃。我想起了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米粉店,于是提议过去旧地重游一回。
“我们再玩个游戏吧。过一会儿再去吃饭。”她笑着。
“什么游戏?”
她想了一下,“假装我们互相不认识,然后在天桥上偶遇到了。我想看看你如何跟我搭讪,怎么样?想不想试一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好啊,都听你的安排。”
她很擅长编排剧情,遵照她的想法,我们先分别走去天桥的两端,然后再同时向对方走去。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必须主动开口搭讪,至于她会如何应对我,我还不得而知。
这个游戏更应该称之为表演,我不免有些紧张,做了一下深呼吸后,才迈开了脚步。
天桥上满是形形色色的行人,光线不是很好。我从迎面走来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楚灿,她悠闲地拉着皮箱,身形款款,眼神略有一些茫然,像是赴约而至,又像是无家可归。
我们都需要装作不认识对方。距离远的时候,我差点憋不住笑出来,随着距离越走越近,我看着她漠然的表情,内心突然一阵发凉,仿佛我们真的就成了两个陌生人。
没有等到与她擦肩而过,我直接站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去路。她停了下来,抬眼看着我,一脸的严肃。
“你要去哪里?”我开口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我叫詹雨。”
她愣了一下,说道:“还是不认识,你让开吧。”
说完她就又要往前走,我站着没有动,于是她就绕开了我。我顿时再也演不下去了,一把拽住了她。可能我的力道比较大,她的身体一下子向我靠了过来,我连忙把她扶住了。
“你干嘛啊?”她笑了。
我把她拉到了边上,说道:“我们不要玩这个了,我假装不下去了。”
“瞧你这个样子,又不是真的就变不认识了……”她稍稍有点埋怨。
“是你刚才的模样太像真的了,我害怕了。”
“害怕什么?害怕我以后不认识你啊?”她微笑着说。
“对!”我点了点头,“你回家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了。”
她眼睛望了下远处,跟着像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就如纵身扑入了芬芳的花海。
我们曾经拥抱过,不过那是一个醉酒的晚上,当时的行为带有些失去理智的荒唐。我后来也多次想起那个晚上的情形,很是后怕。我认为余季正那时的阻扰是挽救了我,否则我很可能就会做出一些不堪的事情。
我也可能是多虑了,因为我知道楚灿那晚其实并没有喝醉,她更像是在借酒试探,或者说,我们都是在试探着对方。如果那晚真的发生了什么,可能也就没有今天的这次拥抱了。
我们一言不发地抱了好久。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说道:“好了,小心我的汗味熏到你。”
她仍旧把头埋在我的肩上,“你身上是有一种味道,但是不是汗味……”
我又说:“你的皮箱被人拎走了,赶快起来看一下吧。”
她扑哧一下笑了,用脚把皮箱踢了一下,说道:“你在哄小孩子呢?我可比你大两天哦。”
“那我饿了,想去吃饭了。”我笑着说。
她这才松开了我,帮我把前胸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说道:“去喝酒吧!”
我们在太虚寺附近找了家毛肚火锅。
把所有喜欢的菜全部点上,要了啤酒,然后又要了瓶白酒。不停地谈论着以前在太虚寺的那段生活,好多我记忆模糊的小事情,她居然都记得。当然,大多数的趣事我们都能共同回忆起来,交流谈论之后,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喝到兴致,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盒香烟,拆开来就要给我递烟。往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也感觉没有什么,但是今天的感觉不一样了。
我没有接,而是说道:“以后少抽点烟吧,酒也要少喝。”
她笑了一下,把那盒烟放了回去,对我说:“那你也是。找到工作后也不要去沾染那些坏毛病,否则等我来重庆的时候被我发现,一定不轻饶你。”
“你什么时候来重庆?”
我问完就自己愣了一下。她没有回答,把半杯酒喝完,然后手里拿着空杯子仔细地看着,就像是可以马上变出来一杯清水。
“我跟你一起回家吧?”我又说道。
“不要开玩笑了。”她把杯子放下,“你要是去我家里,不被我妈打出来才怪……”
“为什么?”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盯着我说:“简直太像了。”
我们吃完火锅离开的时候,店里就只剩一桌客人了。
剩了很多菜,但是酒基本上都喝完了,那瓶白酒被喝的一滴不剩。出门之后被夜风一吹,头脑就像是被施了轻微的紧箍咒。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都没有说去哪里,司机看着我们的样子,开始也没有询问,开出去一段路之后,才问我们是不是要去酒店。
“对,去酒店。你带我们去一家就是了。”我说。
楚灿在后排安静地坐着,没有说话。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正在补着唇膏,眼睛看着车窗,脸上的光影变幻不定。
司机把我们拉到了一家酒店,距离太虚寺不算太远,但是感觉周围的环境比较偏僻,也可能是夜深了缘故。路上车辆稀少,酒店的楼层也是一片漆黑,我留意看了下酒店的名字和大堂的布置,感觉还算正规,就走了进去。
我让楚灿在店门口等我,然后自己过去登记。值班的服务员问我要单间还是标间,我说我们一共两个人。他瞅了瞅门口的楚灿,就直接拿了张房卡给我,说是标间,大床。
房间在十多楼,上楼的电梯很陈旧,速度慢并且还有嘎吱嘎吱的杂音。电梯里的灯光也是一片昏暗,也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感觉自己是在走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探险。
楚灿也没怎么说话,一直微笑着,看我或者看着别处,似乎都只有微笑这一个表情了。
拿着房卡鼓捣了半天才打开门,进门开灯之后,我又吓了一跳。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而我本来以为是有两张大床的。我感觉头脑更加不清醒了,没有去看楚灿的反应,直接冲去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已经坐在床上看电视,正在播放的是一部电影,《我的野蛮女友》。
她看的很开心,咯咯地笑着,目光在我身上瞅来瞅去,好像随时要学着女主角那样过来将我痛打一顿。
我烧了壶开水,给我们两人都泡了杯茶,又休息了十多分钟,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一点钟了。
“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早上再来接你。”我站起身来说。
“你要去哪里?”她问道。
“去外面随便走走,明早8点我再过来。”
她仰着脸,凝视了我一会儿,慢慢地说道:“你假装不来不认识……为什么可以假装不喜欢呢?”
我的心感觉被揉动了一下,脸上也火辣辣地疼痛,就像是有一副粘黏很紧的面具被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
我尴尬地站了一小会儿,才又说道:“那你准备休息吧,我坐着陪你。”
她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拿了东西洗澡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的声音,看着洗手间那边门上隐约透出的光亮,有一些幻想,但那幻想还不及紧张的十分之一。
楚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一条睡裙,我丝毫不敢多看,闷头喝着茶水。她像是故意一样在我眼前走来走去,双脚就像是踩在我的身上。
又随便聊了一会儿天,她就躺倒床上去了。我先把灯关掉,然后把电视也关掉了。房间里瞬时安静了下来,但并不是彻底的黑暗。
“你就要那样坐一晚上吗?”她问道。
“嗯,你睡吧。”
“你坐在那里,我睡不着。”
“那怎么办?”
“你来坐我旁边吧……”
我起身轻轻地走了过去,就像是一个只能借助夜色活动的小鬼。刚一坐到她的旁边,就感觉有一条滚烫的手臂轻轻揽了过来,紧接着一股热浪袭来,将我的伪装彻底冲垮了。
就像是在笼中蹿跳折腾的野兔,血红着眼睛,拼了命的想摆脱束缚。突然笼门打开,疯了般冲了出去,不料又一头撞入了一个棉花堆里,再想抽身时,身上的毛发已经和棉絮纠缠在了一起。更糟糕的是,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楚灿微微喘息着,咬着我的耳朵。
“你想要小孩吗?”
“什么?”
我的脑中一片混沌……
今天的早晨来的让人憎恨。
唯一不讨厌的一点就是天气阴沉沉的下着小雨,气温清凉舒适。
我和楚灿在酒店门口打了辆车赶往汽车站,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皮肤冰凉。车子走了一条尽是急转弯的公路,并且一路都在下坡,坐在车里身体被左右不停地丢来甩去,让我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公路边的景色绿意盎然,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