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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真正的意思不是指小孩,是指鞋子。
我问她想去哪些地方,她说哪里都不想去。我问她是不是走累了,她点了点头。我说找地方休息吧,她也没有问去哪里,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边。我们打了辆车,我跟司机说去高新区,新锐年代。
房间里几天没有收拾,在门口就能看到凌乱的客厅。
苏小芸在门口换了鞋,我给她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她换下的平底鞋上满是灰尘,鞋底边缘更是沾着泥土。她到客厅里走了一圈,平淡的表情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这是几层啊?”她问我。
“17楼。”
“那上面那一层……”她指着房间的上层说,“算是18层吗?”
“不算,复式结构,只能算做一层。”我解释道。
“哦,你睡哪里?”她问。
我指了指地铺,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看看地上的凉席,也没有说我什么。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把挎包放在了沙发上。
“可以洗澡吗?”她问。
“可以,我去开热水。”
热水器许久没用,开启还花费了一点时间。
返回客厅时,苏小芸背对着我站着,换了一套淡紫色的睡衣。质地很薄,灯照之下,能够隐约看到身体的线条。头发散开,乌黑浓密。这个场景让我想起沙漠中的妖异花朵,还有一匹过路的瘦骆驼。
“水放好了。”我说。
“哦。”
她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我走了过来,没有看我,与我擦身而过。
我心里有一些紧张,但称不上慌乱。刚刚看到苏小芸的样子,更多的心情是一种怜惜。不知道她这时在想什么,她像是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让我非常想去了解,也非常感到害怕。
她洗完了澡,但是没有洗头发。
我等她出来,打开电视说让她看一会儿,她用手指梳理着头发,点了点头。
我去冲了个冷水澡,回来时她已经把电视关掉了。安静地躺在了竹席上,身上盖着薄被,双手伸在外面放在胸口,闭着眼睛。
“你睡沙发吧,这样会很不舒服。”我说。
她摇了摇头,说:“沙发也不舒服。”
“需要开空调吗?”我问。
“先不要。把灯关了吧……”
灯关了。房间里没有很暗。
我走到苏小芸旁边坐了下来,摸索着帮她整理了一下被子的边缘。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渐渐有些急促。突然间碰到了一只柔软的手,我一下子紧紧握住,那只手轻轻把我拉了过去,让我一瞬间力道全无。
没有说话,被子被掀到了一边。我吻着她的脸庞,从额头到嘴角。干燥的嘴唇紧紧抿着,犹豫之后,才微微张开了。舌尖传递来的感觉,就像是沾了花粉的雨水。我的心情只剩下了怜惜,拂着她鬓边的头发,动作很轻很轻。
“小芸?”我轻声唤她。
“嗯?”
“我怕控制不住。”
“不怕……”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也整个伏在了她的身上。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水分在急速流失,血管变成了铁丝,大脑变成了石块。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曾经非常熟悉的紫丁香花香,没有变化。
我勉强停了下来,克制住身体的冲动,内心犹豫着,害怕自己会做错事。她用手揽住了我的脖子,鼻尖抵在皮肤上深深嗅了一下,然后轻轻把我推开了一些。
声音似近似远,像是一句冥冥之中的咒语。
“你的味道。没有了……”她说。
感觉身体完全碎裂了,黑暗也有了重量。
我颓然坐起,再不敢去看苏小芸。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又有一种诉说不清的懊悔。心脏都不复存在了,但是疼痛却无法缓解。
她仍旧躺着,拉着我的手,拨动了几下我的手指,我毫无反应。我把手生硬地抽了回来,然后站了起来。
“你睡吧。”我背对着她说。
她没有答话,像是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再说什么,爬着梯子上了上层的卧室。
我在上层坐了一整夜。
眼前能看到楼下睡着的苏小芸,但是想来她的角度应该看不到我。感受到无尽的孤单,灵魂像是被锁在了牢狱,剩余空空的躯壳悬浮在空中,耳边不时有声音在说:你太无耻,你不忠诚。
味道早已没有了,伴随着也失去了很多东西。我们终究还是再回不到过去了,无论如何努力。勉强为之,只怕付出的代价会更加惨痛。我不能够占有她的纯洁美好,只祝福她今后找到专属于她的那份甜蜜幸福。
很难同时深爱两个人,但是很容易同时伤害两个人。不敢多想,我只希望这一夜快些过去,把苏小芸送走,把楚灿接回来。
早上,晨光透过窗帘悄然而至。苏小芸安静地睡着,几丝头发贴在唇边,脸庞上像是覆盖了一层白白细细的绒毛。
我尽量使自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独自出了门。天气晴朗,似乎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晚上到家,房间里收拾整齐。
桌上放了一张紫色的信笺纸。小心拿起,一片空白。
七十九、舍身愿
苏小芸走了,在一个夜晚匆忙来去,如一场梦。
她留下了一张信纸,没有一个字,有话难讲或者无话可说,都可以如此来表示。她走之后,我又是一夜未眠,眉额间的皮肤收缩着,导致无法合眼。内心深感不安,最担心的就是她在太虚寺的天桥上说过要跳下去。
我不知道她会有怎样的行动,因为我对她已经不再了解。仅凭感觉,我认为她会安然无恙,因为喜欢开玩笑的疯子,一般不会真的去尝试。她也看到了我的表现,一定能够从中有所判断,为此去做什么傻事,根本不值得。
试着给她以前的手机号码拨了个电话,提示已经是空号。她的新号码我没有储存,从来电记录里翻找到了一组数字,考虑良久,也没有拨打过去。
把心一横,想着就此结束,希望这座城市足够广阔,好让我们永不再见。
9月中旬,周立刚辞掉了旅行社的工作。单位根据他以往的实习经历,安排他去带藏刀峡的固定路线,而他却坚决不干,为此还和领导闹翻了。我和武涛陪他喝了次酒,吃的青蛙,他在饭桌上吐了个一塌糊涂。
我看他情绪有些低落,就执意喊他暂时搬去了我那里,让他睡了沙发,我仍旧睡着地铺。天气渐凉,薄被换厚,回家多了个人说话,孤单也少了一些。但是感觉自己还是在坐牢,只不过是有个人来短暂的探监。
周立刚告诉我苏小芸开学了,他去看过她一次,感觉她状态不错,其他再没有提什么。我暗自放心下来,也没有多问。
周立刚白天睡觉,晚上看电视或者上网到很晚,我要睡觉的时候他就把音响关到无声,然后等我睡着后继续。他嫌我的地铺位置碍事,问我为什么不去上层的卧室。我说害怕一个人半夜梦游,腿脚僵直不会下楼梯。
他说我是在想楚灿,既然想,就应该赶紧去把人接回来。我说我要等她自己愿意回来。周立刚说我又是在较真,我说他这次辞职也是因为较真。他听完想了一会儿,说我们这群人都有些类似的怪脾气,否则还不会相处到一起。
我确实很想楚灿,但是宁肯自己忍受孤独也不肯告诉她,不会主动要求她回来,只说她如果想回来,我就去接她。这样的脾气应该算的上古怪了,一定带有倔强,也似乎有习惯被动等待的耐性或者惰性。
就像一只蜗牛,爱上了一只美丽的花蝴蝶,为她酝酿了很久的计划,终于下定决心要迁徙到空气潮湿、花草茂密的田野。但是途中必须穿过一条公路,车来车往,又是阴晴不定的季节……
9月底,楚灿打来了电话,说她准备要回峨眉山。
“为什么要回去?”我问。
“回家去看一下我妈,然后等你来接我。”她的语气与平时不同,感觉冷静的出奇。
“出什么事了吗?”我急忙又问。
“没什么,你来接我就好了。”
“你爸爸呢?”
“也要跟我一起回去。”
“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有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忍不住说。
“你先不要问了,我们都帮不上什么忙。我想你了,你来接我。”她缓缓地说着,声音中透出一些忧愁。
“好,我去接你。有事也不要太过烦恼。”我嘱咐说。
“嗯。你来峨眉山,我等你。”
10月初的假期,我决定去峨眉山。这件事来的有些突然,因为原本和楚灿说的是过年陪她一起回去。希望这个临时的变动不会影响到原本的计划,也希望楚灿那边不会出什么麻烦。心情稍带急躁,祈盼平安无事。
公司组织领导团队外出旅游,我向老宁告假,顺便向他借车。他问我准备去哪里,我说去四川接女朋友,借一辆公司的轿车。他问我是不是自己开车,我说有个弟兄跟着当司机,他甩了把钥匙给我,说开他的车去。是一辆奔驰。
周立刚对去峨眉山的事满口答应,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研究行车路线和旅游攻略,说这算是一次自驾游,必须认真准备。我本意是让他跟去散心,否则也不想劳烦他。想起上一次和他一起开车去接人,是去映云镇接姚亦淑。
收拾东西,感觉也没什么可带的物件,猛然想起了姚亦淑给我的护身符。她说让我带去峨眉山帮她还愿,这是一件不能遗忘的事情。
我把护身符从皮箱里找了出来,接着给姚亦淑打了个电话。环境很安静,我先“喂”了一声,然后听她轻轻答了声“是我”。
“最近还好吗?”我问。
“很好。”
“还经常去咖啡屋吗?”
“没有,那里已经拆掉了。”
“现在一个人住?”
“不是,已经搬回宿舍来了。”
“我想问一个问题,关于你的护身符。我想知道当初阿姨有没有在护身符上面许什么愿。”我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护身符是二伯从峨眉山带回来的,只是个普通的平安符。以前我每年过生日,我妈妈都要去小庙里给我求愿。我没有跟着她去过,她都是带了那个护身符。”
我不知道还有这个细节,突然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如果阿姨每次去求愿都是带着护身符,那她沉船出事那天,肯定也是带在身上的。
这个护身符应该算是姚亦淑妈妈的遗物了。我一直把它放在皮箱里,与许多杂物搁置在一起,也长久没有去理会,想来是一种大大的不敬。
“求的什么愿,你知道吗?因为要还愿。”我继续问。
“也可以不用还。”
“为什么?”
“我妈妈已经还过了……”
我不好继续追问,只好说:“我要去峨眉山了。如果不需要还愿,我就带着护身符去庙里磕个头,回头再还给你。”
“去一趟回来,就又是个普通的平安符了。”她说。
1号早晨7点,我和周立刚动身出发。起床就给楚灿发了短信,她打电话过来说她也早起了,叮嘱我们路上小心。
我把护身符放在了皮夹里,在车上又想了一下有关的事情。姚亦淑没有告诉我她妈妈许了什么愿,但是按我的猜想,内容可能与生死有关。比如说祝愿某个人健康快乐,如若很难达成,愿意以命相抵。
周立刚对奔驰车的性能很是满意,悠闲地把着方向盘,一边听着CD,一边兴致勃勃地和我聊天。CD也是他准备的,张信哲和周华健的老歌。我把一首风雨无阻反复放了几遍,楚灿发来了短信,提醒说今天路上可能有雨。
走了一段高速,然后上了路面不宽的省道。中午前到达自贡,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