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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自己晕过去才好。
“那怎么行?”任鸿伟突然就沉了脸,似是非常不满意未来儿媳忤逆自己的态度。“你们两个人都在外面住,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谁负得起责任?”
“我负得起!”
一道掷地有声的音色在耳边响起,林辰才缓缓地出了一口气,一抬眼就望见钟意挺拔的身姿随着门外明亮的光线一道走了进来。
趁此,任鸿伟望向钟意的时候,她才来得及将手伸进被子检查自己小腿的情况。虽然,还不清楚钟意的抉择,但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成了瘸子,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愿意的。尽管,是为了钟意。可是,若是他选择了抛弃她,是自由不假,她却还是要生活的。
只是,粘稠的触感,让她再不敢将手抽出来。很显然,因为她刚才是自己竭力保持镇定的坐起身,才有触动了骨头。
“你拿什么负?她的腿废掉了,以后就是一个瘸子,就算是我不介意,你能忍受外人的指指点点吗?”任鸿伟气急,不停地拿拐杖敲击着地面,咚咚的声响,震慑的林辰终究是没多说一句话。既然说到底,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自然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发言权。当然,她也乐得轻松。而且,她的手一直放在被子里,如果被他们察觉,是会有些怪异的。
“爸!”钟意阴骘的眸子眯起,这样的话他竟然敢当着林辰的面直白的说出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要是以后再出现同样的事,那也是我们该。跟爸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个
不孝子!”任鸿伟忽然就站起身来,手里的拐杖直颤抖。
钟意一凛,微阖着眸子,不清不淡的说道:“爸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既然都不伪装了,他也乐得轻松。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才不会介意林辰怎么看。
“有本事你就别叫我爸!”说罢,就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林辰微垂着眼,只看清任鸿伟年迈的步子走起路来,竟是有些凄清和荒凉。她的心骤然一阵紧缩,到底因为什么事,才让他们父子之间的态度恶化到这种地步呢?
“您可从来没当我是您的儿子!”钟意低咒,话音清清楚楚的落进任鸿伟的耳朵里。只是任鸿伟到底是没转过身来。他别过眼,望向床上的女人。脸色怎么苍白的那么厉害?清然不是说她一切都还好吗?他不会撒谎,可是这……
“没事就躺下休息吧!”钟意微微凝眉,薄凉的神色难得出现一抹担忧。
林辰紧绷的神经难得松懈下来,轻道了一声“好!”就任由钟意抱着她躺下来。可却是太放松了,不小心触到的那一刻竟是失声叫了出来。“啊!”她猛地吸一口凉气,却还是没将伸进被子里的手拿出来。等下他离开了,再让魏杰去叫医生过来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下意识的不想麻烦他。
“很痛?”钟意凑近了才望见她额头上不满的虚汗。心竟是一阵紧缩,压抑的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还好!”林辰淡淡的开口,尽量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经常这样,一阵一阵的,都习惯了。”
习惯了?
钟意诧异的看着她,疼痛也是可以习惯的吗?
“用不用把医生叫过来?”依旧是紧张的询问。只是,怕是本人都还未曾发觉,他对她的关心,有些超过了最基本的未婚妻身份问题。
“不用!”林辰尴尬的笑笑,没了之前的伪装。兀自就把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抽了出来。
钟意一怔,才发觉出不妥来。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才坐直了身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好。钟意阖下眼,那一抹明媚的红却是晃了他的眼。不由分说就掀开林辰的被子,大片的血迹明晃晃的映入他的眼。
林辰还未知觉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掀了被子,看他震惊的样子。林辰扁扁嘴唇,小心翼翼道:“对不起!”
只是话未出口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着急的向外冲去。
“你……”林辰静静的望着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她闭上眼,不再压抑小腿上的疼痛袭来,轻轻的呢喃出声。
任鸿伟正在楼道上走着,准备下电梯,忽然就望见了
飞奔而来的钟意和他怀抱中的女子。那腿上的嫣红血迹,刺得他的眼都有些生生的疼。流了那么多的血,那是不是在他在这的时候,就已经疼得流血了。可还是忍着,只是倔强着,不能输。
任鸿伟看着钟意离开的背影,突然间就有些欣慰。这样隐忍倔强的女人,大概就是他喜欢的吧!
“她的腿怎么回事?”钟意一边将她在病床上放好,一边着急的追问医生。
林辰望着他,眼睛忽然涌上一股热流。他怎么会对她这么好?明明坚硬冷冽的表情,眼睛里却是那样着急关心的神色。钟意,求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我好不容易什么都放下,别再让我对你充满希望。
☆、心痛
“应该没什么大碍。”中年的男医生在钟意的逼视下,竭力恢复镇定。然后一丝不苟的拆开纱布。
里面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林辰微微低下头;看那血肉混合在一起的模样。忽然一阵恶心;却还是忍住。
不知觉的竟是眼前一片黑暗。
“别看。”却是钟意将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那血肉就摆在眼前;而她本身就瘦;纤细的小腿,此刻竟是能够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
她怎么还能这样清冷的无所谓的模样。仿佛是见惯了生死的老医生;什么都觉得已经无所谓。
“没关系!”林辰将手覆盖在他的手掌上,想要移开。那双手却是一动不动的固执。
林辰抿起嘴角;扬起一抹无所谓的笑意;似是有些责怪他小题大作了。“钟意;真的没关系;看不到就不疼了吗?”她一字一句无畏的解释;一点不知哪怕是旁边的医生都不忍的别过眼,心里不自觉的都开始责怪,是谁能够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下这么狠的手。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这么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怎么能不让人疼惜?
她一个人却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不再疼。“只有看得清晰,才会记住,不是吗?”她浅浅的微笑,再次用了些微的力气想要将他的手拿开。
如果不清清楚楚的看见,怎们能提醒自己承受过的疼痛呢?
她轻笑出声,忽然有些疑惑,他的手指固执的放在他的眼上一动不动,却也是不发一言。
温热的水滴忽然就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林辰一个颤栗,他哭了吗?
因为心疼她,所以流泪了吗?
“钟意,你……”她轻声唤他,还未得到答案的时候,就听到医生着急的问向钟意,“钟先生,林小姐的腿溃烂太多,刚才还牵扯到了骨头,你看,这大剂量的麻醉药物,要不要……”
“要!”
“不要!”
两个人竟是异口同声的说道。钟意突然就俯□环抱住她,嘶哑的声音强硬的说道:“听我的,要!”他再看不得她受一分的疼痛。
“可是,太大剂量,会影响林小姐以后可能的康复训练。”虽然说,已经是很小的几率,但是,恢复行走,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这一点,他必须要叙说清楚。
“不要!”林辰断然拒绝。原本微笑的弧度倏地僵硬起来,倔强的不肯有丝毫的屈服。
“听我的,要!”
“这是我的腿!”林辰骤然放大了声贝,一字一句的提醒他不堪的事实。“钟
意,难道你愿意娶一个瘸子做老婆吗?好!就算是你愿意,我也不想丢了你的脸。医生,不用,不要用大剂量的麻醉药,最轻微的就行,我可以忍。”说着,又转向钟意的方向,抚慰一般的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怕疼,即使痛得厉害,我也可以忍,没关系的。无论嫁不嫁给你,我都不希望自己是一个瘸子。”
已经残缺的生命,她真的有些害怕连身体都是残缺不全的。她讨厌不能自理的生活。这几天的事事都要被人照顾,她简直是受够了!
钟意所有的话突然就被压抑在胸口,说不出来的难受。她什么都清楚。知道他的为难,知道他极有可能还没决定好。所以,她就擅自替他做决定了。无论他是不是会娶她,她都会让自己是最完美无缺的她,她会给他选择的余地。哪怕,疼痛折磨的她快要死掉。
“钟先生先出去吧,要手术了。”那医生恭敬地开口,心内知道该如何做了,手却有些微微的颤抖。还从未有那个女子这样强韧。
就算是你愿意,我也不想丢了你的脸。
这样的话说出口,是有多大的决心呢!用来伤害自己心爱的人,反作用却还是伤自己最深。看惯了生死的医生,亦是长长叹一口气。果然,外界的传言总是真真假假,不可信。
整个手术期间,钟意在门外不停的徘徊。徐清然自是在一旁陪着,只是理智不了多少。看总经理的着急的样子,也不难知道林辰的伤有多严重。只是,总经理还从未因为那个女人着急成这个模样。连眼睛都猩红的厉害。他甚至不得不猜想,总经理是不是哭过了?
该是怎样的难过,才能让他流泪呢?他不敢想,更加不敢猜测。只是心内的着急却是一分不少。他几乎抓狂的想要疯掉,会是老爷子做的吗?如果果真是的话,现在的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他连表现出来的着急都是清淡的。所有的难受,都要压抑在心底,不为人知。
此时,最清醒的怕是只有魏杰了。
总经理抱着夫人下来的时候,他是一路紧紧的跟着的,那么多的血迹,绝不可能只是不小心触动到伤口那么简单。而老爷子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分明是低垂着头,颓废沮丧,甚至有些轻微的绝望的。根本不会是老爷子做的,即使他再怎么不喜欢总经理和夫人,也决不会这么明显的做出伤害夫人的事来。
“总经理!”魏杰走到钟意面前轻唤,钟意停下步子,不耐的看他一眼。浑然未觉自己这样一圈圈的转,早已维持了半个多小时之久。
“什么事?”钟意睨他一眼,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耐心。林辰不知道要忍
受多大的疼痛。可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无可反驳。字字锱铢,生生的击在他的心底。狠戾,而绝情。
“我觉得夫人的伤,可能有些蹊跷。如果只是不小心触碰到,原不该流那么多血的。”魏杰郑重的说道,虽然没几分把握,至少在总经理混乱的时候,这已经是最为理智的思考了。他还从未见总经理如此慌乱过。
“任鸿伟!”钟意忽然大吼,思绪被拉回来不少,却是分明还不够清醒。
魏杰赶忙解释,“总经理,这件事应该不是老爷子做的,以老爷子的性格,不屑于自己动手的。更何况,是在医院里。”
钟意这才缓缓沉静下来,包括一旁的徐清然,亦是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来。
老爷子是绝不可能动手的。钟意忽然就揪住魏杰的衣领,质问道:“这些天,有谁来过?”
魏杰猛然怔住,嗫嚅着说道:“只有宛莹小姐和……”
“任辰是不是?”钟意揪着他的衣领,怒不可遏的追问。方才好不容易恢复的清明渐渐迷失,分辨不清方向。他的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咬牙切齿,眼见魏杰垂下眼,无声的选择默认。
猛地甩开魏杰,就向外冲去,手臂却是突然被人拽住。钟意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