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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儿高高举着手,打也不是放也不是,脸色涨红得泛了紫。
有心想要用力挥下去撒撒气,但是瞧着蒲草怒发冲冠的模样又实在是有些胆怯,最后只得恨恨转身回了屋子,用力甩上了房门。
蒲草瞧着那兀自颤动的门窗,眸底闪过一抹失望。这样狭窄的心胸,就是将来考了状元又能如何,终究还是个自私狭隘之辈…
桃花见得蒲草瞧着那门扇出神,还以为她怒气未消,就怯生生的扯了扯嫂子的衣袖,小声道,“嫂子,都是桃花不好,下次一定好好走路…”
蒲草回了神儿,赶紧蹲下笑着替两个孩子拍拍衣衫上沾染的灰土,安慰道,“嫂子没有生气,嫂子是在想一会儿做些什么好吃食。你们二哥这是在外面惹气了才迁怒你们,不怪你们,赶紧去买豆腐吧。回来后,嫂子还有事情要你们帮忙呢。”
小孩子心灵的安宁和自信,多是要通过大人的表扬和鼓励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听得嫂子有好多活计要依靠他们帮忙,桃花和山子都是重新笑开了脸,大声应着端了陶盆就走。
但是先前之事到底还是在两个孩子心里落了根儿,他们再是着急都不敢跑起来,互相扯着小手一边走还要一边抻头看看路旁,生怕再撞了人。
蒲草望着他们走远,回身扫了两眼东厢房,心里怒气再次涨了上来,打定主意今日的午饭绝对不给张贵儿留一口。
他不是愿意生气吗,那就气饱得了。省些好吃食给两个孩子吃,就当是他赔罪了…
刘家屋子里此时一家人团团围坐,李老太太瞧着女婿那条裹得严严实实的伤腿,再听说以后许是要留残疾不能做重活,任是她的脾气再刚强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儿,替女儿犯愁以后的日子。
刘厚生脸色晦暗的垂着头陪坐一旁,心里愧疚又担忧。
愧疚自然是因为让老人跟着犯愁有些不孝,而担忧就是生怕春妮一个气恼把自家父母当日的言行讲出来,惹得岳家更是不满。
春妮瞧不得自家男人如此蔫头耷脑的模样,见得娘亲和哥哥面带愁容、叹气连连,赶忙上前抱了娘亲的胳膊,把他们夫妻同蒲草一起建温室种菜的事说了一遍。
李家母子三人听了都觉很是荒唐,不可置信。但是瞧得春妮夫妻说起那温室、说起赚银钱,都是红光满面一扫刚才愁苦模样,就把质疑的话咽了回去。
不管如何,能让他们夫妻打起精神过日子总是好的,于是也就含笑跟着应和几句。
刘厚生这些时日也是吃睡不香,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种菜这事上。毕竟自己以后若是真残了腿,这活计兴许就是他们一家活命的本事。此时说到兴起处,他就起身带了两位舅兄去温室走动,一心要证明这活计很有“钱”途。
李老太太见得屋里无人,就从怀里掏了一只小布袋儿塞到女儿手里,小声说道,“快藏起来,这是娘平日攒的私房,你兄嫂们都不知道。你刚挑门过日子,收起来添置些家当。”
。
第三十八章 亲家
春妮捏着手里沉甸甸的小布袋,眼泪又掉了下来,“娘,都是妮儿不孝。成亲这么久了,还要您跟着担心…”
李老太太叹气,抱了女儿在怀里,“说什么傻话呢,你就是七老八十那时候不也是娘的闺女吗?你如今刚分家日子苦点儿,以后熬出来就好了。”
母女俩絮絮叨叨说了半晌话儿,春妮就起身扶着老娘在家里四处走动,老太太瞧着那些新陶缸、簸箕、铁锨,各种家用物件儿,忍不住低声说道,“上次你回家说起蒲草替你添置家当,我和你爹都不太相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蒲草这孩子对你真是不错,以后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有事的时候多帮人家。”
“娘,你不说我也知道。生子他爹娘和兄弟又贪财又吝啬,对待生子就跟他不是亲生的一般,我也冷了心了。以后就和蒲草好好处事,互相帮扶着了。”
“那就好,不过你那公婆行事再不对,你礼数上也别差了,让人抓了把柄要听闲话儿的。”
“知道了,娘。”
母女俩正是说着话儿,就见蒲草端了两只大陶碗进来,身后跟着的桃花和山子也笑嘻嘻抬着个托盘。春妮赶忙上前接过两个孩子手里的托盘,埋怨道,“怎么让孩子干活儿,万一烫到呢。”
蒲草冲她使了个眼色,笑道,“我一个人也拿不完,就让她们帮忙了。”
春妮会意,伸手拍拍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夸赞道,“山子和桃花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两个孩子被夸赞的红了小脸儿,小胸脯却是挺得高高,仿似真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一般骄傲。
众人进了屋子,蒲草唤了两个孩子上前给老太太行礼,末了又道,“大娘,上次我家这淘小子烫了手臂,多亏您给的獾子油。这才好得一点疤痕都没有,真是多谢大娘了。”
李老太太摆手,笑得爽朗,“多大点儿的小事儿啊,哪值得你说道一次。”说完,她又指了院子里先前卸下的杂物,说道,“你和春妮挑门过日子不容易,我和你大爷也没有金山银山相助。好再你大爷还有个编篮子、筐篓的手艺,每样我都拿了两份儿,你和春妮分着用吧。那麻袋里还有几十斤苞谷馇子,粘的和笨的都掺好了。你们泡好磨一磨,冬天包豆包儿吃吧。”
蒲草与春妮多年的交情,对老太太的脾气也了解一些。知道她不是喜好虚情假意的人,性子又刚强,于是半句也没推辞,欢喜笑道,“多谢大爷大娘惦记我们,这下可有好吃的了。还有那篮子我可要先挑了,好看好用是我的,剩下才给春妮。”
“不行,是我爹编给的,我要先挑。”春妮凑趣假意上前拦着蒲草,两人小孩子般争抢起来,惹得李老太太笑得脸上都开了花儿,劝道,“好,好,别抢了,以后让你爹再编就是。”
蒲草和春妮也是互相掐了两下,笑成一团。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刘厚生就带着两位舅兄回来了,蒲草一见赶忙起身说道,“大娘,你们吃饭吧。我家里还有活计就先回去了,下午再来陪大娘闲话儿。”
李老太太指了桌上饭菜说道,“饭菜都送来了,就一起吃吧。”
蒲草摆手,笑道,“家里还多着呢,我带孩子回去吃。顺便把新筐篓拿走,省得一会儿有邻居上门看着好都抢光了,我可吃亏了。”
众人都是笑起来,上前帮忙挑拣了两个土篮子、一个大柳条筐还有两只小篓子,蒲草带着山子桃花笑嘻嘻道谢,然后抱着回去了。
春妮引着娘亲和兄长进屋,李家两兄弟就笑道,“这蒲草妹子是个精明的,比咱春妮可是厉害许多。”
春妮拿了筷子进屋,一边伸手去揭陶碗盖儿一边抗议道,“娘,你看大哥啊,他又要数落说我傻了。”
李老太太笑道,“你大哥是怕你吃亏,这会儿看着你这日子过得不错,我们也都放心了。”
李老二瞅着桌上的菜色,一大碗豆腐炖肉、一大碗白菜炒木耳,还有十几个金黄的苞谷饼子,就道,“这蒲草妹子可真舍得,这俩菜要切一斤肉啊。”
春妮这段日子跟着蒲草吃得多了,倒没有原本那般小家子气,笑着劝道,“身体是赚钱的本钱,肚子吃饱有力气了,才能赚更多的银钱。二哥,你就放心吃吧。”
李老大笑道,“娘,你听妮子说话一套套儿的,像那地主婆似的。”
春妮一抬下巴,说道,“我现在跟着蒲草学识字算账呢,将来就要当个地主婆。”
她这般得意的模样惹得众人都笑起来,李老大拍着刘厚生说道,“生子,我这妹子可是要翻天了,你以后多敲打敲打。”
刘厚生憨厚一笑,“妮子聪明,她做主我干活!”
李家众人嘴上如何说自家闺女不好,其实心里都是疼爱着呢。听了刘厚生这般说,立时那脸上的笑又灿烂了三分。
李老太太当先抬起筷子夹了一块儿木耳,众人这才纷纷吃了起来。吃到一半之时,老太太才好似突然想起一般,懊恼道,“哎呀,这一会儿只顾说话,忘了把亲家公和亲家母请来一起吃饭了。这可如何是好,妮儿啊你赶紧去走一趟。”
春妮刚才可是把当日那狠心公婆所作之事告诉亲娘了,自然知道她不是真心相请,于是也装了懊恼之色起身说道,“我这就去,不过饭菜都动过了,公婆来要挑理啊。”
果然,不等别人说话,刘厚生就先皱了眉头拦阻道,“别去了,晚上再请来也是一样。爹娘若是问起,咱们就说丈母是午后才到的吧。”
李家几人本就不是真心,自然不会太过坚持,客套两句就继续吃了起来。
很快众人吃完,饭桌儿撤了下去。
李老大老二找了扁担,帮忙又把张家院子里的土都挑去了温室。然后,两人汗珠子都没擦一把就套了牛车,赶着太阳未落山的时候回家去了。
蒲草很是过意不去,想留他们喝碗水再走,却被李老太太拦了,笑眯眯喊她帮忙腌酸菜。
春妮抓了白菜在热水锅里烫一圈捞出来,蒲草麻利的甩甩水、散去热气,然后整齐摆到缸里。
李老太太抱了盐罐子站在一旁帮忙撒盐,三人配合很是默契,说说笑笑间就盖好了油毡纸,坐在院子里歇息喝水。
刘家老头儿老太太偶然听得村人说亲家母来了,还带了不少好东西给儿子儿媳。老两口这心里立时就跟有只小猫在挠一样,有心上门看看到底春妮娘家给了什么好东西吧,又想起那日的事忍不住心里发虚。
这般,一直熬到太阳快将要下山,估摸着李家人必定回去了,老两口才顺手拿了一棵白菜赶过来了。
李老太太带着蒲草和春妮坐得位置有些偏,刘家老两口进了院门只草草扫了一眼,就以为儿子儿媳都不在,直接乐颠颠奔向那院角儿那几个新筐篓。
刘老太太一手拎了一个新土篮子,笑得这个得意啊,“一看这篮子就是李老头儿的手艺,以前要他编几个送咱们他还推说胳膊疼。如今他女儿一分家,立刻就送了这么多来,真是个老扣儿!”
刘老头儿刚要应声,就听一旁有人冷笑道,“亲家母这话说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家那些筐筐篓篓,哪个不是我家老头儿子编的?上次我家老头儿抻伤了手臂,你还让人捎话儿要三十个篮子。知道内情的还明白亲家母有攒家当的习惯,不知道的怕是都以为亲家母要赶集卖篮子发财呢。”
刘家老两口哪里想到院子里有人,惊得一跳间手里的篮子就掉了下来,待得再看清说话之人就是李家老太太,那脸色顿时就涨成了猪肝一般。
春妮听得娘亲字字如刀,真是又解恨又解气。同蒲草一起低着头站在一处,互相使着眼色都是憋笑不已。
刘家老太太尴尬的张了半天嘴,到底硬着头皮上前干笑道,“哎呀,亲家母也来了。这话儿说的可见外了,咱不都是自家人吗?上次也真是不知道你家大哥病着,要不然怎么也要上门去看看,哪能还让他挨累啊。”
刘老头儿也跟着上前,搓着手说道,“亲家母多心了。”
蒲草正是看戏看得欢喜,眼角突然扫到刘厚生从后园一瘸一拐回来,胳膊肘赶紧就拐了春妮一下。
春妮也是个机灵的,立刻上前抱了娘亲的胳膊说道,“娘,我公婆也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进屋去坐吧。”
说完她手下用力晃了晃,李老太也自觉敲打几句应该差不多了,毕竟自家闺女还是人家的儿媳呢,闹得太僵不好,于是就缓了脸色请了刘家老两口进屋,蒲草于是趁机笑着告辞回去了。
刘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