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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钧号啕大哭,“等想到了,我就再次后悔了,冕良,我后悔得想咬舌自尽,我不是不给你电话,是我怕你不理我。你元旦给每个人发email,就是不给我,我要气死了。你这个大混蛋,我故意骗他们说我要结婚了,你都不管不问的,你不怕我真的嫁别人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
现在如果曾忆湄再问,如果骆远均哭,韩冕良会怎样?答案就是这个样子了。骆远均哭,韩冕良那种笨蛋完全没办法,他只会跟她抱头痛哭。这会儿,两人是柔肠百转,涕泪交流。
“我也是害怕,觉得你一定不要再理我了,所以才不敢找你。”冕良陪着远钧,哭的六神无主,“我也后悔,后悔的想咬舌自尽。我生怕不能再给你带来幸福,可又觉得,不跟你在一起我会很难过。好了,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很好吗?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什么主意都没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你才好,乖,别哭了。”
远钧这会儿有点崩溃,顾不得冕良,一径哭诉,“你回来那天,我家工人就告诉我,你瘦好多好多,象变了个人。你还把我的行李整理那么好的给我带回来。冕良,我打开那包行李就完了,我们最好的回忆都锁在那里面,我就觉得我怎么那么蠢?我还活着啊,我跟死去的人争什么?所以你给我电话,我根本不敢接,我怕听到你声音就不行了。我想请个长假,每天都和你快快乐乐在一起,可我上司就是不给我假,我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拼命加班,想把我的事情做完好去找你。元旦晚上,我记得你说要和我倒数,我就傻乎乎的跑去广场,没想到真会遇到你,你没怪我,还跟我求婚,冕良,冕良,冕良……”
远钧抱着冕良,头埋他胸口,哭的死去活来,“对不起,我不想哭的,可我实在忍不下去了。韩冕良,你这个大混蛋,你把我的大抱枕赔给我……”
冕良也抱着远钧,哭得寻死觅活,“对不起,我赔你,一定赔给你,是我不好,我该回来找你的,书伟说的对,我应该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实在不行就霸王硬上用强的……”
这是韩先生韩太太结婚的第一年,相识的第七年的春天,新婚,两个人哭的撕心裂肺,抱得几欲窒息。不知道冕良的丈母娘骆韶青看到,会说什么呢?
第五十三章
冕良给远钧买了新的挎包和钱夹。在钱夹里,就是远钧以前一直放那三百元绝交费的那个小夹层,冕良放了只纸鹤进去。那是只乳黄色,幸福,娇嫩的小纸鹤。纸鹤翅膀下,不易觉察的地方,冕良挺肉麻的写上,“良爱钧。”嘿嘿~~
钩子的漫画依然连载,有一期,居然画了盒Condom。钩子说,“因为,没被主人抛弃,所以,我不仅仅是Condom,而是只有灵魂的Condom了。美人鱼没我幸福。”
冕良看着那幅画很久,其实想笑,可惜他当时在实验室,忍得非常辛苦。等到无人时候,剪下画作,写下,“不要这样,常歪理,安徒生会生气的。”
钩子的漫画,对冕良来说,是工作中绝佳调剂,是将他带回这个世界的力量。
科学研究,不是“越做越了解什么”,而是“越做越不了解什么”。越深入,越发现人类的渺小,越来越对变化莫测的大自然生出膜拜之心。而这种逐渐扩大的无知,终将成为一种令人无法止步的呼唤和诱惑,让他们怀着一份对自然的敬畏,一步步接近真理。随之,在他们面前会打开了一个问题越来越多的世界。冕良常常觉得,他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是几辈子干不完的活儿。终于,冕良也有这样的一刻,他的发现,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去证明,去记录。
由于知识体系的隔绝,思维逻辑的相异,冕良知道,永远也没办法让家人了解她的工作,从某个角度讲,这也是一种孤单,其实科学家是很孤单的一群人。也正因如此孤独,家人的存在,反而变得无比重要。所以,冕良偶有疑虑,他的同事们,每个人的抽屉里,是不是象他那样,都藏着一些秘密?冕良办公桌那层锁的最牢最深的抽屉里,藏着钩子的剪报。那种感觉,如同在自家后院的地里,偷偷藏着坛不敢说与人知,生怕说了味道会跑掉一样的美酒。
而这个秘密,就是在他,穿越于地球与宇宙,穿越于梦想之后,让他回归生活的磁力线。
有时,冕良也会想,远钧也有他这样的孤独感吗?因为远钧的工作和环境,对他来说,也很陌生。或者,活着的我们,根本就是孤独的?只不过,冕良和远钧比较幸运,他们能沉迷方池相濡以沫,但更懂得怎样享受人生融入江湖,让日子变得更多彩更生动一点。
“你不是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生活却是很多人的事情。爱情总是要建立于生活之上才得以存活吗?”远钧要在家里宴客的时候,跟冕良商量,“星期天有没有空啊?我需要一个主厨。”
那么高尚的理由,冕良怎能拒绝?他会为了夫人当个好主厨。看到远钧在客厅跟朋友们夸耀那个能冻死人的婚纱照,力证当时一点都不冷,并拼命鼓励未结婚的朋友都如此效仿的时候,冕良为了老婆的坏心眼,笑得差点把手指头当西芹给切了。
还有一次,换冕良在家里招待同事,远钧帮忙剥葱洗菜。听吴昊聊他在家怎么哄夫人开心。比如,会写夫人优点一百条的报告,其夫人优点就是,爱他比爱玫瑰花多,爱他比爱草地多,爱他比爱蚊子多。吴昊说,“就是没勇气说,爱他比爱钞票多。”
冕良和远钧在厨房笑得打颤。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将孤独压缩到最低程度,也就觉得那真是小问题,快乐遍地皆是,俯首皆拾。
冕良和远钧,因为工作关系,都很忙碌。一个家,几乎交给韩妈妈打理。这个家,底子有点薄,需要开源节流,积累资本,于是冕良和远钧把工资存折都交给了韩妈妈保管,这让韩妈妈幸福大发了,老太太说,“我不会乱花钱,我就是觉得,这事儿太有面子了。”她成了整个社区最有面子的老太太。
冕良有时工作很累,休息日睡到日上三竿,喜欢躺在床上闭目假寐,听老婆和妈妈,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外面窃窃私语。
韩妈妈会跟媳妇儿做财务报告,这个星期又多攒了几吊钱什么什么的。也会问媳妇儿,“为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要嫁穷小子?”
“嫁冕良是因为爱上穷小子的妈。”远钧嘴真甜。
哄的婆婆眉花眼笑,“我就知道我魅力大。”亲自给媳妇儿挑鱼刺,喂给媳妇儿吃。
冕良躲在被窝里笑得肝脑涂地,这家里两个女人,老的老妖精,小的小魔怪。
这年春天,韩妈妈退休,劳累一辈子,突然闲下来,很不适应。发了几天呆,问儿子媳妇,“哪里的桃花开的最好?”然后,卷卷包袱,出门赏花去也。
就剩小两口在家,无事找事。休息日,远钧决定做回贤惠勤劳的主妇,把家里的杂物理一理。她跟冕良说,“你去书房呆着吧,别影响我干活。”冕良就去书房忙他的工作。偶尔听到老婆在屋外造反,乒乒乓乓的,不知道是要干啥。
几个小时后,远钧进来,一头的汗,一身的灰,别提多狼狈。
冕良惊,“你干嘛?去做炸弹了吗?”
“不是,”远钧面有愧色,“冕良,对不起,我好像把你那本《白雪皇后》的画册给弄没了。”
嗯?什么意思?冕良给远钧倒杯水,“怎么回事儿?”
远钧说,“我收拾装杂物的箱子,想把不需要的东西卖掉。然后我发现我没找到你很宝贝的那本《白雪皇后》,我就琢磨,理书房的时候我没看到,理卧室没看到,怎么杂物箱子里也没看到?后来我想,有箱旧衣服我没打开仔细检查就卖给收破烂的了,是不是在那里啊?我还去追来着,把人家车趴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我怀疑被收破烂的私藏了,跟那个人吵,那死老头还不承认。”远钧很抱歉,“冕良,对不起,我把你的纪念品给弄丢了,怎么办?”
冕良愣怔怔望着老婆好半晌,才说,“我真是败给你了。你去翻了破烂车?”
“我翻了。”远钧闻闻身上,“天啊,有点臭。”
“你还追着去翻的?”
“是啊,”远钧擦汗,“跑死我了。”
“你干嘛不先来问问我?”
远钧尴尬,“我只是想把那书找出来放好而已,我以为找找就出来了啊。”
“这是你今天想贤惠一次的主要原因吧?”
远钧挺别扭的在椅子里挪个位置,翻眼睛,“我一向都很贤惠的。”
“捐出去了。”冕良把一身不知是什么味儿的常歪理抱到自己腿上坐,吻她,“那本书我捐给LA的一家孤儿院了啊。”
“为什么?”远钧惊讶,“你怎么舍得捐出去了?”
冕良含蓄的笑,有些事情,似乎也不好讲那么白,推托,“傻的哦,我这么老了,已经过了该看童话的年龄,好看的童话,适合给更需要的人保存啊。”
远钧张口结舌,“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嗫嗫道,“有点可惜。”
“怎么说?”
“挺好的画册,何况还绝版的,以后我们的孩子也可以看看啊。”
“孩子?”冕良抵着远钧的额头看她的眼睛,“我以为你不想要孩子的。”
远钧脸红,挣脱冕良,“我呢,是不想要。可你是独苗,不是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吗?行了行了,以后再说,我去洗澡。”
骆远均也会在意“传宗接代”的压力吗?冕良想到她居然愿意为他保存那本画册,为此还追去翻破烂车。这一刻的感动,好像他就站在整个地球的尖顶上奇書网,能触得到太阳的火热和星辰的璀璨,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这种幸福感,是远钧给他的。
想吻她~~
冕良走出书房,听到浴室水声淅沥,推推门没锁,直接进去了。唉,这不能怪他,常有理被常歪理刺激的抽风,也不是一次二次。
远钧正在淋浴,被冕良吓一跳。见他脱衣,玫瑰色的红晕直漫到脖子和肩上,难为情,笑骂,“你又发神经,出去啦。”拿下淋浴莲蓬头往他身上喷水。
冕良一把夺下莲蓬头丢地上,抓过远钧,将她贴在自己□的胸膛,坏坏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你总会站不稳不小心就跑到我怀里来?因为我的脚大一点,受力面积大,你的脚小……”
这天两个人恩爱很久,还泡个泡泡浴说一堆体己话。等想把身上的泡泡冲掉去烧晚饭的时候,发现灾难来临。那个被冕良丢在地上的莲蓬头一直在喷水,并喷过那道没关好的门,蔓延到整个屋子~~真壮观。
饿着肚子,挽救被水淹的家,这个休息日过的要多不靠谱就多不靠谱。
冕良让远钧坐沙发上吃水果,他一个人劳动。还挺愉快,非常自得并幸福的说,“我发现,时间真是个好东西,象变魔术一样,我的心愿啊,一点点就都实现了,真棒。”
“什么心愿实现了?”远钧咬着芒果问。
“我以前,就是在LA的时候,挺想和你一起洗澡来的,”冕良非常不好意思,“不过一直不敢进去吵你。你知道我们的浴室和家明他们的浴室就隔一堵墙,我总担心我们这边忙的时候,其实他们在隔壁也忙,好像不太好。”
远钧挑着眉毛,一只芒果砸给卖力擦地的冕良,“你真变态,意淫我就算了,怎么连GAY也不放过?”
夫妻共浴,真是件好事,起码对韩冕良是。大概过了些日子,变态的韩冕良在午饭时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