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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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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一
“今天就到这儿吧,散会。”
冉大老板此话一出,幸谨言就瞧见坐着的诸位经理像是得到皇帝特赦的大臣一般露出了感恩涕零的表情,却又不敢太过张扬,只得隐忍的开心,一边起身一边小声的交谈着,偌大的会议室响起略显吵闹的嗓音,谨言就瞧见仍坐在位置上的冉士锐微皱了皱眉头。
他心情不好,这几乎是肯定的。
入冬以来的第一个月,宏德集团旗下建筑公司的两个工地出现质量事故,维景酒店前段时间又出现了客人劫持事件,今天冉大总裁又心血来潮的亲自站在公司门口查起了出勤率,本就是冬天,又下了第一场雪,迟到的人可想而知,她踩着点进公司的时候便瞧见他猪肝一样的脸色……
谨言幸灾乐祸的想,对了,还应该加上一条,他们昨晚还差点吵了起来……
本以为冉大总裁定力良好,波澜不兴,谁知这段时间的怒火在中午撞见一个经理假公济私后达到了顶点,下午一上班就通知各部门经理开会,一进会议室就是一顿狠骂,这才有了各经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
他坐在位置上没动,谨言坐在位置上也没动,他们相处的时间超过五年,这么长的岁月,日久生情可能是欺骗纯情少女,熟悉却是不可避免的,他的一个眼神,他皱眉的弧度,他一个细小动作所传达的意思,她几乎本能的知道,很多时候,谨言在想,她这么了解他,其实她的不幸吧,因为看得清,所以更清楚他的无情,好在清楚之后就是清醒,她没有像其它小女生一样沉迷下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会议室很快走得没有人了,谨言起身把会议室的门锁死,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中央空调的温度有些高,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忽的就觉得呼吸窒闷起来,像是灰尘太多,堵住喉咙了似的,她静静的立在一边,等他的吩咐。
“过来给我捏捏。”
耳边是他冷淡如雪的声音,谨言乖巧的走过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会议室灯并没有全开,就显得他的西装深暗了些,肩膀宽厚了些,她的视线停在自己搁在他肩膀上的手上,那么纤细,仿佛只有他肩膀的十分之一,这么宽厚的肩膀,却不能承载她期望的幸福。
五年来,她早已认清了这个现实,不是不能,而是不愿,什么是云泥之别,他很早已前就已经告诉过她,心是什么时候死掉的,她已经没有了印象。
“昨天那个女人……”他突的开口。“是我妈妈一个朋友的女儿,才从国外回来……”
谨言轻轻的嗯了一声,其实他不用特意给她解释的,这几年她也学会了不去过问,因为他很久之前就冰冷的朝她吼过。“幸谨言,谁给你的权利来质问我的事,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什么身份,不是老婆,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小三,只是冉士锐的情人,是的,冉士锐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却只是情人,不会公开,也不会有结果的那种,协议之初,就决定了她的性质,这几年里,她曾经想过,冉士锐有了女朋友,她就可以早早的离开了吧,可是五年过去了,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公开承认的女朋友,就连传出暧昧的情况,似乎都不是太多。
在感情这方面,他一直是寡情而薄淡的,他讨厌那些女人来烦着他,甚至讨厌她们身上的香水味,所以,有她一个,让他能够解决生理需求,这样大概就够了,到了适时的时候,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名媛结婚,她失去意义,他的人生继续向前。
他的人生是归划好的,而她的人生,早已被他打断,可是时间,已经教她学会跳空拼接。
从他说了那句话之后,他见了哪些女人,和哪些名媛有了暧昧,甚至有一次传出他即将结婚的消息,她都不问,从来不问,也不想,因为不想,就不会疼了,五年的合约,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日子,今天终于走到了最后一天。
解脱了,她应该为自己感到高兴的。
他却有些不高兴了,偏过头来,有些阴狠的盯着她。“幸谨言,捏了这么久,你心里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谨言怔住,不明白自己又是哪儿惹着他了,要问他什么?“力道要轻些吗?”她问。
“随便你……”他越发恼怒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神仿佛要吞了她似的,谨言无奈的把力道放轻了些,冉士锐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怪了,不过是他和那个小姐吃饭被她撞见了嘛,她什么也没做,甚至识趣的装做没看见他的样子,他的反应却像是她破坏了他的约会似的,气极了。
甚至昨晚上,他还纠着这件事想和她吵。
“你跑哪儿去了?”
一回家就被他质问,谨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去卧室换了衣服,却不明白冉士锐今天这么早来是为什么,以前,他过来的时候,都超过十一点了,可看了看手上的时间,才九点,她甚至有些无聊的跑到阳台上去看是不是月亮不见了,太阳爬上来了。
“我和朋友看电影去了。”谨言心情不错,想到还有一天就可以离开他,更是觉得连他的坏脾气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就站在他对面看着他。
“是吗,你兴致还真好。”他阴阳怪气的道。“男的吧。”
是男是女有什么不一样吗,她不会认为冉士锐是在吃醋,曾经她真的这么幼稚过,找个男人去试探他,可结果证明,只是她在自取其辱。
错误犯一次可以原谅,犯两次就愚蠢了。
“嗯。”谨言点点头。“就是吃饭时你看见的那一个。”
“电影好看吗?”冉士锐眉毛跳了跳,仿佛瞬间升起火焰。
“好看。”谨言有些激动,不愧是名家五年磨一剑的作品,一点没有让人失望。
“你……”他却气得仿佛要拆了她似的,一下跳起来,又颓然的坐回去,谨言不明白他究竟在生气什么,转身去书房开电脑,她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没空理他。
他跟进来,不罢休的问她。“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间餐厅……会有这么碰巧的事吗,你是不是故意……”
她早不会耍这么无趣的手段了,谨言摇摇头,对着一个这样的男人,连解释都是多余。
见谨言没有解释的意思,男人蛮横的□她和电脑间。“说。”
谨言无奈的把视线移开。“去看电影之前,我饿了,所以——我和朋友先去那儿吃饭。”
“真有这么巧,还是……”他有几分期待的看着她,自已有觉得有些莫名,他期待她的反应能大一些,激烈一些,这两年,她太安静了,安静得恍惚不存在似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幸谨言是挺聒噪的一个女人。
可转念一想,不对,那人是个男的,吃饭看电影,这么一想明白,怒火腾腾的冒起来了。
“幸谨言……”
谨言没有抬头,他不相信就算了,他见了哪些女人,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都与她无关,也懒得回应了,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想,莫非那个女人查觉到他们两个的诡异,所以找冉士锐的麻烦,所以,他回来才找她的麻烦。
想起昨晚的情形,谨言皱了皱眉,下一秒听见他暴躁的吼叫声。
“幸谨言,你捏傻了还是哑了,给我说话。”
耳边是他暴躁的声音,谨言就见他隐隐的瞪着她,似乎连眉毛都要烧起来了,谨言继续捏着,说什么,哦,他很生气,刚才还很不客气的骂了她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指桑骂愧,可员工迟到,她又能控制吗,作为人事部的主管,公司的制度已经够苛刻了,可……
“嗯,我会检讨的。”她说,最后一天,无谓再争吵,既然分手,也留个好场面不是,开头不算是好聚,结尾应该来个好散不是,可她才说完,只觉得掌下的肩膀顿了一下,然后是他浅浅的叹气声。
还是不满意吗?那她也没有办法了,过了今天,这些事也不用她烦了,辞职是一早就决定的事,只是她不想在和他还有纠葛的时候离开,过了今天,离开这个男人,离开这个公司,她想,她会过上另一种正常的人生的。
“对了,晚上一起吃饭吧。”谨言淡淡的开口,语气暗藏着几分兴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面子,做了他五年的情人,可他们一起吃饭的时间却不是太多,他习惯了她床上的温度,却没有习惯她的厨艺,甚至是有些鄙视的,所以,她想,这最后的晚餐,还是在外面吃吧。
“这么有兴致?”对她的主动邀约,冉士锐不是不奇怪的,奇怪之下,却也没有太大的危机感。“好,我去订位置。”看着那张微笑的脸,他不自觉的也柔和了下来。
下班之前,收到他的电话,订餐的地点离她住的地方不远,房子,自然是冉士锐的,谨言摸摸包里的钥匙,东西在下午的时候已经让小美过去收拾了,呆会吃完饭,把钥匙还给他,明天递上辞职信,她和这个男人,就两清了。
冉士锐讨厌绯闻,所以她从来没坐过他的车,这最后的晚餐,她也不会奢望,搭出租车过去时,他已经到了,也许是等久了,心情不太好,开口就道:“你怎么突然就走了,打电话也不接。”
谨言把电话拿出来一看,没电了。
“我饿了。”谨言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冉士锐气闷,招呼了侍者过来。
坐下来,点餐,冉士锐吃饭时话不多,却极其优雅,吃东西的速度,拿餐具的角度,咀嚼的时间,就像军人走正步一样严格控制,就是这样的自律,很多时候让人难以忍受。
好在,过了今天,她也不用忍受了,谨言视线从他的手上收回来,小块的切着牛排,也许今天的心情复杂,她连礼仪也顾不得了,餐具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冉士锐偶而抬起头来,却也没说什么。
她不知道达芬奇画最后的晚餐时是什么心情,她甚至理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什么心情,盘子里食物,很快就没剩下多少,她晚餐一向吃得不多,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了,抬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七点十分,正好。
最后的时刻,她居然也没什么特别的话想和他说,五年的相处,男人和女人,感情和情/欲,归结到最后,仍然只有陌生两个字,谨言愣了一分钟,脑袋仍然是一片空白,叹了一口气——
“冉先生……”她放下餐具,冉士锐却因为这个疏离的称呼而皱了皱眉,谨言装作没看见,继续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今天的七点钟,我和你签定了为期五年的合约,现在是七点十分,接近两千个日子,合约已经履行完毕,冉先生,我已经吃饱了,我想,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再见都不必。”
他愕然,猝不及防,刀锋微偏,划过左手,鲜红的血珠渗出,如餐桌上的玫瑰一般妖艳。
谨言拿起包,起身,甚至没有去看他的表情,脚步虽缓,却不会回头。
离开一个人,并没有想像的那么艰难。
欲二
过去新家的时候,小美正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脚搁沙发上,一脚搁茶几上,头发凌乱,嘴里还包着爆米花,见她回来,并没太大的动静,只抬了抬眼道:“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