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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昝于臣忙碌地翻阅着一份又一份的卷宗,更到午后才有喘口气的空档。
无论是在外界,抑或是他底下员工的眼中,他都是个衔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能有今日的辉煌全是先人庇佑。
可惟有他知道自己承接得有多艰苦,当他从父亲手中接过“干震”时,干震已经摇摇欲坠了。
许多人劝他收了公司,还可以保有些许产业,若一味的苦撑,将会付出更多,而且得不到利润。
他不信邪,不但接下公司,还拼命开发新产业,以追求现在年轻人的喜好为要,不再墨守成规,甚至做出非常极端的改变。
刚开始,公司内的元老都很反对,让他吃了不:少鳖,甚至还被大家扣了个败家的罪名,可是他不畏流言,一样坚守自己的信念卖力去做。一年后成绩出来了,那由赤转盈的业绩几乎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
为此,商界多了个“铁干小子”的称呼,也就是指他似铁般硬干的决心。
“总裁,这个文件要在一个小时后发出去,您忘了签名。”他的秘书也是他的崇拜者安妮,进入办公室。
对昝子臣,她只是纯欣赏而已,否则可是会被她老公和还在念幼稚园的宝贝儿子给勒令辞职的。
“哦?”他揉揉眉心,接过卷宗将字签上。
“您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看您好像很疲倦。”安妮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没有啊!”昝子臣抬起头,对着这位长他数岁、干劲十足的女秘书笑了笑。
“别瞒我了,早报我已经看了。”她提醒他。
“早报?说了我的事吗?”可想而知,昨天大批记者跟着他,今天报上一定非常热闹了。
“没错,还说您……您审美观有问题,居然喜欢丑女人。”安妮偷瞄了他一眼,一副迟疑的样子问:“真是这样啊?”
“怎么连你也相信他们说的话?”昝子臣有点生气了。
“可是您昝总裁从没当着媒体的面把女人带走,这个消息可是震惊社会。”她可不是危言耸听。
“是吗?”他微蹙起眉心。
“非但如此,现在一大堆人都在挖那女主角的底细,只可惜她太平凡了,还没人查出她是谁?就连TTDH的经理也不知道这个人,只知道她是代班的,可委托她帮忙的记者却已辞了职,现在TTDH连这位离职记者的事都不肯透露,深怕被人抢了新闻呢!”
三十出头的安妮八卦能力可不小,既然她是总裁的秘书,哪能不知道原由呢?
“哦!”他撇唇一笑,“难怪她一点儿也没记者的精明干练。”
“那她是……”
“相信吗?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虽不是个漂亮的女人,可天真单纯又直接的笑容与谈吐,总是会让他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
瞧着总裁的笑容,安妮更觉有异,“您……喜欢她?”
“喜欢啊!”他想了想,直觉地点点头。
“天!我从没听您表示过对哪个女人有兴趣,该不会……您真思春了?”安妮跟着他也有三年了,当初他就是看在她已婚的身份才录取她,这几年里她总是见他不沾女色,非常自持,所以一些八卦新闻老要探探他的私生活,好像他这种人物若没绯闻也是种错误。
可想而知,总裁心中的烦恼哕!
“安妮,你知不知道喜欢包括很多种?有的是亲情的喜欢,有的是友情的喜欢,有的是那种交谈时非常轻松的喜欢,你别老在那儿照着字面解释。偌!文件签好了,拿去吧!”
接过卷宗,安妮知道他已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擞撇嘴转身离开,可才走没几步她又喃喃念了句:“唉……还是对方可怜,被人批评得一无是处。”
“等等,你说什么?”昝子臣抬头凝睇着她。
“我的意思是她好可怜,媒体拼了命的抨击她,说她五官不正、尖嘴猴腮、其貌不扬,反正所有难听的词都出现了。”安妮替那女人难过,“什么嘛!
哪有人这么写一个女孩子的……喂!您要上哪儿去?”安妮望着他急忙冲出去的背影,一阵愕然,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昝子臣迅速到达地下室,开车前往TTDH电视台。
“昝总裁,怎么来到本台了?真是我们的荣幸,快请坐。”电视台经理出面迎接。
“你们是什么意思?”走进会客室,昝子臣开门见山便说。
“这……我不明白昝总裁的意思。”经理装傻。
“你们会不知道吗?拿今天的报纸来。”昝子臣往后一靠,无表情的俊脸上只有双瞳里掠过一丝冷光。
“嗯……好,您稍等。”经理没辙,将报纸找来,递给昝子臣。
他接过来翻了几页一瞧,脸色蓦然涨得火红!
原来安妮的说法已经很保守了,报上的说词才是让人无法接受。
这是由TTDH电视台报导,报纸转述的。什么他偏爱丑女症,所以才会挑上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人,还说那女子肯定是对他下了蛊、作了法,他才会独独约她……
这是什么跟什么?而且前后说词诸多矛盾,这样的新闻稿发出去,让那女孩看了会怎么想?
“她可是为你们做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当真火大了!
“她?”经理眉一蹙,“我们台的记者可没那么不上相。”
“你说什么?”昝子臣猛吸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呃,反正这个女人不是我们电视台的人,昝先生你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
经理当然知道“她”是许连芬的好友,可就是不肯坦言。那个女人……唉!光从照片上看就觉得像只丑小鸭,还真是亏待了昝总裁。
“我已经知道她是代班的,可当时还有个摄影师与她交头接耳,那机器上面明明写着你们电视台的名称,我要见那个摄影师。”昝子臣的双眉倏然拧紧。
“呃……这个……”眼看敷衍不下去了,对方开始支吾着。
“快请他过来。”相信见了他!就能从他口中得知那女孩的下落。
眼看这整件事闹得这么大,他不能不管了,连他都受不了这样的报导,何况是一个女孩子?
除了她的姓名外,照片可是一张张的刊在报上,再加上句句恶劣的言词批评,这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是何等残酷,倘若她想不开早就跳楼了!
“那位摄影师也不在敝台了,他刚好今早辞职了。”他抓抓头道。
“什么?辞职了!”昝子臣深抽了口气,随即又问:“人事资料上应该有留地址或电话之类的吧!”
“有,您稍等。”唉,人家亲自上门要电话,他也不能再装做不知道了。于是经理按了内线给人事室,请他们调出张友谅的资料来。
昝子臣地址电话一拿到手,冷冷一哼后,走出会客室,又瞧见有摄影机对着他,他立刻火大的朝大门走了出去。
昝子臣回到车里,马上打电话给张友谅,可恼人的是电话迟迟无人接听,之后他又按照地址找上门,按了许久的门钤也同样无人回应,他恼怒得不得了。
人海茫茫他要去哪儿找她?又不知她看了报纸或看了新闻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都怪他,当初只是为了摆脱那些人的纠缠,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才将她带走,万万没想到那些记者居然会无中生有,可是害惨了他们。
他等了很久!就在天色暗了,他正打算离开之际,突然看见有个男人走向那间房子,他连忙下车迫过去,“你是张友谅先生吗?”
张友谅回过身,一看见是他,很是惊讶,“你……你……”
“我是昝子臣。”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住的地方挺偏僻的,一般人不会来这里。
“当然是为了找你而来。”昝子臣不拐弯抹角地直言,“昨天跟你一块儿去采访我的女孩住哪儿?’,
“你是指艾菲?”张友谅瞪着他,“你昨天拿她做幌子。”
“所以我要向她道歉。”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被人冤枉成那样,不知那个叫艾菲的会怎么想?是不是会气他、恨他?
“不用了。”说起这个,张友谅不免气闷,“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
“她好吗?”听他这番抱怨,昝子臣更愧疚了。
“怎么会好呢?”他看着昝子臣,“她现在啊!不敢出门,更不敢接电话,就像隐居在深山中一样。”
昝于臣咬着牙又问:“告诉我她住哪儿,我去看看她。”
“你真要去看她?”张友谅从口袋里拿出麦克笔,大胆地写在他的衬衫上,“不过为了她好,你还是别去了。”“为什么?”
“免得又引来一堆狗仔队啊!”张友谅是摄影师,对这事敏锐得很,还对昝子臣眨眨眼,暗示他背后已出现了跟屁虫。
“谢谢,你放心,我一定会甩掉他们的。”说着,他巳迫不及待的跳上车。
他的高级跑车性能很好,他先拐到郊区飙了场车,直到确定甩开他们,才驶进市区找人去了。
当他来到胡艾菲的住处,立刻被这里的屋舍道路的简陋给揪了心。
她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呢?四周垃圾味弥漫,野狗也不少,吸进鼻间的尽是发霉的味道。
就在他准备下车按门铃时,看见有个女人从铁门内走了出来,直到她走远后,昝子臣才下车。
他轻敲了下铁门,等着她出来。
“连芬吗?你是不是又忘了东西?真是的。”
门扉在刹那间开启,在两人看到对方的瞬间,艾菲完全僵住了!
是他……怎么是他呢?他又为什么来?
昝子臣脸色僵凝,见她拿着丝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的样子,活像是回教徒般羞于见人。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哈……”
“你还笑!”今天发生的事,都快将她给逼哭了。
“你的打扮好有趣,我忍不住嘛!”他咧开嘴,不知为什么,冷了一整天的臭脸在遇上她时再也臭不起来。
她指着自己,不平地大喊道:“才不好玩呢!我为了蒙着脸,都快没法子呼吸了。”
“怎么了?那么生气呀!”他偷瞄她那双低垂的眼,“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找你找了好久,很累耶!”
“这样就累了,我才累呢厂转过身,艾菲用力扯掉脸上的丝巾,虽没说话,可意思就是“他可以进来了”。
昝子臣自行这么解释后,跟着她走进屋里,“门……要关吗?”
他礼貌地一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是不介意啦!就怕她这个别扭又麻烦的小女人罗嗦。
“关啊!不开我还怕会有记者冲进来呢!”她懊恼地说,但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推开他冲到屋外,左顾右盼、探头探脑的,活像个贼。
‘你在看什么?”他张大眼,也被她弄得紧张兮兮的。
“你那么神,我担心你勾引了记者过来,那我就鸡犬不宁了。”还好没见到可疑人物,她这才放心地关上门。
“真的很抱歉,我就是因为不放心你,才来……来看看。”见她如此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自己不就是那祸首?
“放心,我不会寻死的,要死,像我这样四处被人嫌,不早就上吊一百次了?”艾菲转首笑望着他,“我也要向你说对不起,那天我喝多了。”
“说起这事,还真要怪你。”昝子臣坦然地对姓说。
“什么?你还真怪我!”艾菲委屈地皱起鼻子,
“人家还不是怕吵醒你,怕弄得两人都不自在才先溜,我又没拿你的东西,你怪我什么?”
“我是……”
她不等他答话,继续说:“我知道,你是觉得让我给白吃了一顿,觉得很委屈是不是?那……那我赔你嘛!”
“真的,你要回请我?”昝子臣眸子一亮,虽然他根本没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