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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年疲惫地揉揉额角,叹了口气道:“说什么都晚了。”
“为什么晚了?”安思淼一脑子问号,“您别兜圈子了,到底什么事您倒是告诉我啊。”
汪永年侧头看向她,沉默半晌后摸了摸她的头道:“是外公不好,没看好自己的宝贝,让坏人得了手。”
安思淼一脸懵懂,汪永年也不在意她是否听得懂,只是自顾自道:“我早该叮嘱好你爸和你妈,这俩人就这么瞒着我把你给嫁出去了,嫁了也就算了,还选了这么个人。”他用手捶了捶腿,“要不是我当时昏迷着,我怎么会让你就这么嫁了他!”
安思淼隐约察觉到一些什么,可她不敢往那边想,表情呆滞地坐在汪永年身边机械地给他顺背,汪永年安静了一会,像是平复了情绪一样慢慢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和他离婚,去吧。”
安思淼垂下眼:“他回香港了,我一个人离不了。”
“什么?”汪永年蹙眉问道,“什么时候回去的?”
“今天凌晨吧,我也是早上到公司才知道。”
汪永年扔了手里的拐棍靠在沙发背上,闭起眼挥挥手:“丫头啊,你回去吧,让外公自己呆会。”
“外公……”
“别说了,去吧,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徒添烦恼。”
见汪永年真的不愿多说,安思淼终究是顺着他的意思离开了。
她下了楼,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她也没再回宏微,漫步回了她和桑鹤轩的家,他们的房子很大,可却很空很冷。
入夜时分,桑鹤轩匆匆忙忙回到家里,他没给安思淼打电话,直接进了门,回到卧室后看见她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她的心思显然没在电视上,眼里毫无焦距。
桑鹤轩好几天没怎么睡,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的衣服也难得有了褶皱。他手腕上搭着西装外套,另一手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妻子,对方转过头来望向他,眼神迷惑不解,然后是淡淡的忧虑和害怕。
桑鹤轩一怔,她怕他,这是第一次,以前她也“怕”他,可那个怕是羞涩,但现在是真的怕。
桑鹤轩不知该怎么开口,也不晓得汪永年到底告诉了她多少,她好好地呆在这,他是不是可以确定,她其实也没知道什么,又或者就算知道了,但还是愿意和他继续在一起。
桑鹤轩放下公文包,去衣帽间把西装外套搭好,回来后就坐到了床边,这时安思淼开口了。
“你回香港去做什么了?”她声音沙哑地问。
桑鹤轩从善如流道:“处理一些公务。”
“处理好了么?”
“还没有。”
“那怎么回来了。”她瞥了他一眼,脸色不是很好。
桑鹤轩道:“想你了,所以回来了。”
安思淼倏地笑了,笑得有点讽刺,她也不是傻子,外公的反应她也看出了点什么,虽然外公什么都不愿意说,可以他的身份和他对桑鹤轩的讨厌来看,这件事小不了。
安思淼垂下头,摆弄着手指,心里很为难。她不希望外公因为她有什么事,可又不能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和桑鹤轩离婚。她以前只觉得自己喜欢他,可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发现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久久未语,等气氛尴尬至极时,安思淼忽然开口说:“外公让我们离婚,你觉得如何?”
桑鹤轩立刻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暗潮汹涌,细长乌黑,好看得紧。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讲过,最近新闻报道说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我当时看了就觉得,人命真脆弱,真是经不起一点摧残。我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今天因为你的事,他发了很大的火,可他没告诉我到底为什么生气,你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事让他这样吗?”她字字柔和,但神色却异常疲惫,“桑鹤轩,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不好,今天不多说废话了 我觉得我真得做好准备孤独一生了,我忙着去孤独终老了,大家保重
☆、第十八章
桑鹤轩没有很快回答安思淼的问题,他坐在她旁边,抬手松了松领带,解开灰色衬衫的袖口纽扣,接着皱起长眉,忽然翻身上床将她压在了身下。
安思淼一惊,诧异地看着他,连挣扎都忘记了,她完全猜不到他会这么做,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如何。
桑鹤轩桎梏着她的双臂,身子隔着被子贴着她,声音低沉醇厚,如往日那般温和,但刻意压低的耳语却让人察觉到一丝与过往不同的挣扎。
“你不应该这么问我。我今天回香港办事,下属跟我汇报事情,我只能看见他的嘴开开合合,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朋友说我心不在焉,他没有说错,因为我心里想着你,我不能专心。”他凑近她的脸,巨大的压迫感让她登时忘了反应,“我一听到利承泽说你去见了汪永年就立刻回来了,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我都放着不管,损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别人都以为我疯了,但现在你问我离婚怎么样,我告诉你,我觉得不怎么样,这就是我的答案。”
说完话,桑鹤轩放开了安思淼下了床,他站在床边,一手搭在腰间一手扯掉松松垮垮地领带,喉结滑动,短促地喘息,眉骨上的青筋无规律地跳动着。
安思淼怔怔地看向站在床边那个风骨凛凛的男人,这个十分了解如何让她开心的男人最懂得事却是如何让她伤心。他的话不多,甚至没回答她尖锐的问题,却让她再不忍心追究下去。
其实他们俩的处境都很尴尬,比起桑鹤轩,安思淼也不轻松。外公是从小最疼爱她的人,是她的亲人,她不想伤害和失去桑鹤轩,同样也不希望伤害和失去外公。如果说桑鹤轩在阴谋与感情里挣扎,那安思淼就正在亲情与爱情中沦陷。
既不忍心因为外公的事责备他,又无法安心地和他好好相处,安思淼咬紧下唇从床上下去,她绕过床畔去衣帽间拿了外套和背包就离开了卧室。
桑鹤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愣了一下后疾步追上去,他走到一楼时安思淼已经出了门,他追到门口,手抚着门框,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也许现在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比较好,她大概不想看见他,就像他无法下决心让她彻底与他脱不了干系却又因现实而为难时那样,他那时也无法面对她。
桑鹤轩不清楚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犹豫的,他本来想着只要结束这件事,就算无法给她感情,也会努力尽到婚姻的责任,但后来他发现,当你开始在乎一个人时就会不忍让她受一点伤害。
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可他却总觉得不开心,一点都不快活。
等到事情真的发展到必须坦白的地步,他是否还能如开启这个局面时那样自信自己能毫无愧疚地继续一切,直到达到目的。
抱着眼不见为净这个想法的安思淼快速步出了小区,她站在路边望着飞驰而过的汽车,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已经与过去完全不同,有时她甚至不知自己置身何处,总觉得恍如隔世。
漫不经心地走在深夜的街上,对于比较关心时事新闻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个理智的行为。最近的永江市很不太平,发生了许多起凶杀案,安思淼跟桑鹤轩两次提到这件事,她自然不会不知道。现在,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跑出来了,她大可以在一楼找个房间休息,这么鲁莽不只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家人的不负责。
虽说有些怨恨自己,可更怨恨的却是桑鹤轩,他居然没有追出来,就让她一个人呆在外面。
安思淼越想越生气,脚下踢飞挡路的石子,殊不知已经察觉到自己疏忽的桑鹤轩正沿路寻找她的身影。
为了安全着想,安思淼一直走在车流和行人比较多的地方,滥用远光灯这个行为有些泛滥,安思淼不止一次被路过的车辆晃到眼,她想着还是走小路吧,可正打算转身,背后不知哪来一只手,使劲将她推向了马路中央,前方不远处正驶来一辆大货车。
安思淼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刚才自己站的地方,一个陌生的人影飞快跑进了一旁的小路,安思淼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有人要害她?
刺眼的灯光越来越近,喇叭的声音几乎让她失聪,就在她有点绝望的时候,另一股力量揽着她从几乎就要撞到她身上的卡车前滚过,两人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安思淼清楚地听到耳边那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接着充满煞气的言语便响了起来。
“你有冇搞错啊!行路唔睇路!你想俾车撞死你啊?(你有没有搞错啊,走路不看路,想被车撞死吗!)”
安思淼现在全身无力,脑子一片混乱,意识很模糊。她不知自己哪里受了伤,也可能只是受到了惊吓,不过还是强撑着精神看了一眼救了她的人,竟然是沈嘉致。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路的那一边,大卡车司机估计也吓得不轻,车子停在那还没有人下来。沈嘉致显然也是偶然碰见这事,十分勉强地在千钧一发地时刻把她从车轮前救了下来。
现在,沈嘉致一手揽着她,用另一手形象狼狈地捂着额头,额头前方就是分隔马路和人行路的台阶,台阶尖锐的破损处血迹斑斑,看来他撞得不轻。
安思淼看到这些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她晕过去之前,似乎看见桑鹤轩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觉得那应该是她的幻觉。
见怀里人昏迷了,沈嘉致忍着头上的痛将她扶了起来,正要拿电话叫救护车,就看见桑鹤轩优美修长的人影朝这边跑了过来,难得面露焦急地将安思淼从他怀里抢了过去。
沈嘉致登时心里一凉,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在安思淼醒过来之前,他恐怕都会被桑鹤轩当做安排这场车祸的始作俑者。
卡车司机姗姗来迟地跑到两人身边,哆哆嗦嗦地说:“是她突然跑到马路中间的!跟我没关系啊!不关我的事!”
沈嘉致恨不得上去给司机一拳,这他妈是在跟他开玩笑嘛,还嫌情况不够乱?
桑鹤轩扫了其余二人一眼,冷静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然后将安思淼抱上了自己的车,飞快朝医院驶去。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沈嘉致清晰地听见他说:“自己开车跟上。”
沈嘉致很清楚,如果他不跟上去,桑鹤轩必然不会轻易了解这件事,现在安思淼昏迷着,不可能告诉他真实情况,在他眼里自己比卡车司机更可恶,如果自己不去,事情只会很麻烦。
沈嘉致一直跟桑鹤轩是死对头,救安思淼那一刻也没安什么好心,但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做了件好事,更何况还受了伤。现在这局面,他肯定会跟着去医院,抛开他头上的伤不谈,只有去了才好在说清楚事情的第一时间看到桑鹤轩精彩的表情,只想想他就觉得很过瘾。
就这样,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个人全都去了永江市市医院,差点撞到人的卡车司机被丢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两辆豪车从自己眼前消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桑总,不作死就不会死,你怎么就不懂呢,这下好了,等着老爷子让喵喵跟你分居吧,哼
PS:猜猜推喵喵的人是谁,出场过了呦?
☆、第十九章
桑鹤轩的电话是打给利承泽的,等他带着安思淼到达永江市市医院的时候,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