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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欣赏你的作品吗?」他并没有小看她的兴趣,反而因此对她更加另眼相看。
大部分的人在结束一天工作后,只想看看电视打发剩余时间,不想再动脑筋,也经常误解人文艺术是有钱有闲的人的玩意儿,殊不知人类有别于其他动物的最珍贵的性灵便因此逐渐消逝。
无论梁夙霏绘画的技巧如何,光是她还拥有这份雅兴已足以令他欢喜。
「不是什么作品,真的是乱画的……」她总是缺乏好多好多自信。
「架上这些是你画的?」他走向另一边的墙面。
「嗯……」她只好老实承认。
他拿起那些小幅的水彩画仔细端详,而后看向手足无措的她,问道:「学过?」
「没有。」
「你的画,很有感觉。」也许技巧不那么纯熟,但无论构图、用色、主题,都给人一种宁静舒服的感觉,就像午后睡了一场好觉,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顿时觉得世界多美好。
无师自通反而不受拘束,浑然天成。
无论是文字、绘画、音乐、雕塑,作品能够具体地呈现出创作者的内在心灵,创作者透过作品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感受,是比声音、表情、肢体动作更真实的语言。
她的画一如她的人,质朴恬静,值得细细口味。
如果他早些看过她的画,他便不会绕了那么一大圈,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其实一点也不市侩,一点也不虚荣,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可爱女人。
「谢谢……」她只道他是礼貌上的称赞。
「晚上我去接你下班,带你去看一个画展。」他突然有了新的计划。
「画展?可是我不懂……」
「你会懂的。」他信心满满,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肚子饿了,好期待你的早餐。」
「喔,大部分都准备好了,再给我十分钟。」她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急忙钻进厨房。
很快,餐桌上陆续端上晶亮剔透的白粥,数道精致小菜,摆在铺着苹果绿的桌巾上,看来十分美味,引人食指大动。
「你会害我每天天还没亮就想着来这吃早餐。」他不客气地立即动筷享用。
「其实如果你喜欢吃粥的话,可以交代厨房阿姨早上帮你熬粥,这几样小菜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不一样。」他没说为什么不一样,因为不想给她任何压力。
如果结束两人的婚姻关系能让她有喘口气、思考未来的空间,且开始尝试转变,为什么不让她继续保有这份活力?
他最可惜女人为婚姻埋葬自己的人生,所以就当作给妻子一个长长的假期,让她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不要留有遗憾。
「多吃点菜,都是为你准备的。」她像个深怕客人没吃饱的主人,净往他盘子里夹菜。
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她已心满意足。
厨艺大概是她人生中唯一一件略有自信的本事,而厨房亦是她最自在的天地,以前在育幼院,因为她是年纪最大的院童,一进去便学着帮忙厨房的事,渐渐的,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别人吃她煮的饭菜时流露出的满足笑容,便益发勤于钻研美味的秘诀。
只有这一刻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
她的信心无法自行增生,必须来自被爱、被需要。
「能不能天天来吃早餐?」他开玩笑问道。
她只是笑,笑他哄得她好开心。
而她一笑,他便觉得这屋子里似乎洒进了大片大片的阳光,瞬间璀璨光亮,可事实上,客厅里唯一的窗子所在位置,阳光根本无法直射。
「不然一、三、五?」
她愈笑愈开心。
「一个星期一天总可以吧?」他爱看她笑,故意可怜兮兮地问。
「只要你喜欢,随时欢迎。」
她再次被打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女人能够训练出拒绝他的能力。
第六章
因为知道雷拓会来接她下班,梁夙霏自傍晚时刻便开始莫名心悸、盗汗,必须时不时地拉回游走的思绪,提醒自己还在「工作中」。
幸好,一般公司行号下班时间一到,店里涌进大采买晚餐便菜的职业妇女,等待结账的队伍排得长长,成功地让她暂时忘了晚上的约会。
待人潮略微消减时,转眼,已经七点多了。
「夙霏,换你去吃饭。」一名同事来接替她的收银工作。
「谢谢。」她到熟食区,挑个迷你份量的儿童便当。
没办法,一旦空闲下来便又想起雷拓,一想起雷拓,胃就不自然地紧缩,根本无法静下来好好吃饭。
「小霏……来一下……到我办公室来,把便当也带来……」
梁夙霏才到员工休息室坐下来,黎致就探头进来,神秘兮兮地压低音量叫她。
「什么事?」她走进黎致的办公室。
「给我一点意见。」黎致指指桌上几本摊开的发型杂志。「你看这几种发型,哪一个比较好看?」
「你想烫头发?」
「嗯……不过我一直都剪头发,想烫的话发型很受损,还是你觉得我慢慢修,把头发留长点再烫?」
梁夙霏望着黎致,简直不可思议,一向自信满满的她,何曾出现过如此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焦躁神情。
「你的话,不管长发、短发都好看,美女是没有所谓限制的。」她要好友别担心。
「可是……你觉不觉得长发比较有女人味?」黎致伸手摸摸梁夙霏又长又直、又黑又软的发丝。「像你这样,温柔又有气质,让人羡慕。」
「神经,羡慕我什么?」梁夙霏失笑。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这次换黎致惊讶道。
「完全不知道,而且从来不觉得。」
「可怜的孩子。」黎致抚抚她的脸颊。「究竟你身边都是什么坏心人,居然没人告诉过你。」
梁夙霏微微一笑。「你才是我心目中最美、最有个性、最有魅力的女人。」
「而你绝对是我遇过最好心的人。」
「你最近遇到什么人,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梁夙霏觉得黎致真的怪怪的,似乎遭受什么打击,一夕之间信心全失。
「唉……」她叹了口气,转了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猜,我可能恋爱了,而且,还是单恋……」
「咦?」她不晓得像黎致这么独立有主见的现代女性,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会患得患失、也会彷徨无助。
「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很蠢、很弱?」黎致自嘲,「我以前从来不曾这样,那家伙,肯定是我的克星。」
「一点也不。」梁夙霏完全了解她的心情,笑着抱住她,「很可爱,笨得很可爱。」
梁夙霏像突然打通爱情的任督二脉,瞬间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
其实,她根本不须懊恼为什么一面对雷拓总是手足无措、思绪打结,原来,这全是因为她太在乎他、太爱他。
也许,未来她都将如此深爱他,都将因此忐忑不安,很蠢、很弱,一辈子也没办法觉得潇洒迷人,那又如何?
谁教她那么死心眼,谁不爱,爱上那个凡人皆无法抵挡的美男子。
「果然,还是变笨了……」黎致沮丧地叹气。
「放心,没有男人可以抵挡你的魅力。没准他现在也在向朋友求救,说是终于遇到了上天派来毁灭他的女人。」
「是吗?」黎致乍地宽心一笑。「我喜欢你的安慰与鼓励。」
「我可不懂安慰别人,全是实话。」
「如果我是男人,我拼了命也要把你娶回家。」黎致真心认为梁夙霏是全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类型。
「下辈子你当男人,我嫁给你……」梁夙霏尾字才落,脑中忽地闪过雷拓的脸。
「喂喂,没有很肯定喔,想到谁了?还没嫁给我就想搞劈腿?」黎致玻鹧垩鹋莆省�
「嘿嘿……」她傻笑混过。
虽然他们的婚姻以离婚收场,但如果可以,下辈子,她还是希望再遇见雷拓,再成为他的妻。
「算了,不闹你。」相处时间愈长,黎致便愈了解梁夙霏。「你还爱着雷拓吧?」
换作以前,她会抓住好友的肩膀摇到她清醒过来;天下男人那么多,何必死心眼地盼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可现在,她对爱情有了不同的体悟——理智或许能够控制身体的行动,却无法左右内心真正的声音。
说不爱,骗谁呢?
梁夙霏望着黎致,轻轻点头。「是,我爱他。」
八点,梁夙霏踏出「大厨超市」,雷拓已等在门外,犹如夜幕上的明星,即使在黑暗中亦发出吸引人注目的光芒。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按压着胸口,确保心脏不会因为跳动速度加剧而蹦了出来。
「等很久了?」她停在他面前,仰起一双写满爱慕的迷蒙眼眸看他。
她已决意不再苦苦压抑情感。
他可以不爱她,她却无法欺骗自己真能潇洒离开他,如果爱不爱都痛,那么至少对自己诚实。
「不到十分钟。」他伸出手拨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之轻柔,如待稀世珍宝,「吃过饭了吗?」
「嗯,在店里吃过了,你呢?」
「待会儿到艺廊,不愁没东西吃。」他微笑,玻鸬纳铄浜陧阋缘缭稳魏我桓霾恍⌒拇铀胺骄奈薰寂恕�
她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即使是相识多年的此时,她仍经常为他的俊美容貌屏息,为他与生俱来的魅力倾倒。
「你电到我了。」他从她专注深情的眼中看见自己,心中一阵荡漾。
这一刻,他不再对她的情感归属有所怀疑,也不再担心她的身旁出现任何威胁他的竞争者,因为她是如此单纯,毫不加以掩饰,一双眼已将她对他的情感表露无遗。
「乱说,放电的是你。」她被逗笑。
「那就比比谁的电力比较强。」他的额贴上她的,近距离看她。
她哪里抵挡得了他,连忙躲开。
他笑着将她拉回。「上车吧,我的朋友都迫不及待地想见你。」
「见我?」她惊问,心跳再度加速,还伴随着胃绞痛。
结婚之后,她最害怕的就是陪雷拓出席上流社会的交际应酬,那些上下打量她的无礼眼神,那些试探怀疑她如何嫁进豪门的苛刻言语,都令她感到卑微与不自在。
她怕自己应对不得体令雷拓蒙羞。
「都是些艺文界的朋友,个性上可能都怪了点,不过保证是好人。」他察觉她的不安,连忙解释。
以前他就晓得她不适应人多的场合,只是当时粗心地没去细想原因,反而觉得她太矫揉造作,硬邦邦地不懂放松,如今想来,应当是不喜欢太虚伪应付的人际关系。
凡是正直善良的人都很难学会载着面具做人。
这对他虽然不困难,可他也同样不喜欢。
「还有。」他接下去说,希望减轻她的压力。「你不必强迫自己喜欢我的朋友,我跟他们虽然认识很多年而且也经常聚在一起,但彼此还是有看不顺眼的地方,讨厌就直说,愈诚实的表现情绪就表示愈是坦诚相待。」
「嗯。」雷拓的话十分受用,的确,能够这样毫无负担、真情率性地交往,才称得上朋友。
过去,她总以为要避免所有可能伤害别人的言语,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