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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可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他向来信奉一个理念,那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对于阮筝他志在必得,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根本不能令他打退堂鼓。
所以他办完香港的事情后就冒着台风的危险赶了回来。喀嗦丽尔是太平洋群岛,遭遇风暴的机率很大。当初在岛上建度假村的时候他和叶司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有的建筑都经过最高级别的防风防暴处理,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巨型龙卷风都可以抵挡。
徐天颂下了飞机后直接去敲阮筝房间的门,敲了半天没人应,他便去前台给阮筝房里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前台两个漂亮的女员工一直拿眼睛偷瞟他,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就马上凑过来搭话道:“徐总,你找阮小姐是不是?她出门去了。”
徐天颂放下电话:“出去了,去哪儿了?一个人出去的?”
另一个就插嘴道:“大清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跟个男人走的,那男的有点眼熟,不过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这一楼里住了几十号员工,每天进进出出的,脸孔是看得熟了,但名字却很难让人记全。
这整座岛上目前所有人都是辞西的员工,徐天颂听她们这么说,当即就打电话给负责日常营运的总经理,要他把所有人员的资料都送过来。总经理接到这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快就亲自把资料送了过来。
徐天颂将一台平板电脑摆在两位前台面前,下了简单的命令:“马上找,看里面有没有你们早上见过的那个男的。”
他这一举动实在有些夸张。放在平常他不会这么兴师动众。阮筝毕竟成年了,她和个男同事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岛能有多大,他派几个人出去找一找,一两个小时也就找到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似乎从在香港起他就一直眼皮子跳个不停。这几天他工作很忙,几乎没日没夜地工作,完全没有好好休息。他将这种眼皮跳的经历归结于没睡好,但这会儿听说阮筝和个男人出去了,他没来由地就心烦起来。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有点后悔,好好的带阮筝来这个岛干什么。本来是想借着岛上迷人的风光让阮筝散散心,顺便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的,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这会儿是在外面的话,他只要打一下对方的手机便可以了。眼下却因为岛上不通手机信号,只能用这种古老又麻烦的方式来找人了。
那两个女员工拿着电脑仔细地翻看着,一页页寻找每个员工的工作证件照。徐天颂就站在离她们不到两米的地方,目光冷峻地望着前台的某个地方。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两只手指一直在有规律地敲打着台面。可当她们一停下认人的脚步,他就会立马意识到,用冷淡的声音催促:“继续。”
女员工们缩了缩脖子,又埋头翻找起来。她们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偶尔还窃窃私语几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天颂只觉得越来越难熬,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正在慢慢扩大。
以他对阮筝的了解,这事情其实有些蹊跷。她是那种如果没有必要一般不出门的女人。她在S市的时候就不爱到处乱跑,有一段时间两人感情不错时,她最多每天出门买点食材回来做饭,连商场都很少逛。后来到了这个岛上后,他故意不分配她任何实质性的工作。于是乎她每天除了被自己叫过去陪吃陪玩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间里。
现在她居然一大清早和一个男人出了门,实在有些反常。更何况从上午到现在过去几个小时了,外头日晒严重,她一个瘦弱的女人没理由会选择在阳光下曝晒这么久。
很多事情这么细细分析下来,就更显得其中充满了诡异和不可思议。徐天颂的耐心正在慢慢地被消磨掉,就在他几乎忍不住想要质问那两个女员工时,其中一个终于指着屏幕上一个男人的照片叫了起来:“是他,就是他。对了,他姓侯,没错儿。前几天他们一帮男人出去冲浪,我听到其中一个男的叫他小侯来着。”
她说话间徐天颂已经伸手把电脑拿了过来。屏幕上的照片被放到最大化,一个名叫侯文彬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徐天颂快速地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他转身问总经理:“这人是谁?目前在哪里?”
总经理凑过去看了一眼,解释道:“这是这批新来的接受培训的员工之一。他应该正在培训室,我打电话问一下培训官。”
他一面说一面就去拨电话,大约一分钟后他放下电话转头冲徐天颂道:“培训官说了,这人之前确实在培训室里。但一个小时前他没说什么就出了门,然后就没再回来了。哎,徐总……”
总经理的话还没说完,徐天颂整个人已如箭般飞速跑了出去。他一路没停,直接跑到了海边特建的停机坪处。刚才送他来的飞机应该就停在那儿,但停留时间不会太长。因为今天情况特殊,工作人员在卸下物资后要赶紧将飞机开回去,以免在海上遇到风浪阻碍,发生不必要的危险。
从他下飞机到现在至少过去四十分钟了,徐天颂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当他跑到停机坪时,看到那里空空如也的景象,心里全都明白了。
这个叫侯文彬的年轻人算得真准。不知道他早上用什么方法将阮筝骗了出去,随后又在自己回来之后上了小飞机。时间掐得刚刚好,等到他发现阮筝失踪而查到他身上时,他早就搭飞机走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把飞机叫回来,而等到风暴过后飞机再来至少都要几天后了。有这么几天的缓冲期,他完全可以躲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而不被人发现。
徐天颂第一次发现,自己正在和一个高手过招。能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甚至精确到分钟的人,真可以说是绝顶聪明了。越是这种聪明人,做事情往往越狠,阮筝既然被他算计了,那目前的情况一定相当危险。
徐天颂望着广阔无垠的海面,猛然转身往回跑。他直接去了阮筝的房间,一脚踢开房门。房间里收拾得很整齐,所有的东西都被打包放了起来。但床上摆着的行李包说明了一切,阮筝并没有跟着侯文彬坐飞机离开。
她大清早就跟人走了,如果侯文彬有心要劫持她,根本不用这么早约她出来。因为当时小飞机没有来,这几个小时凭他一个人劫持一个女人并不容易,而且很容易惹人怀疑。更何况培训官也说了,他有去参加培训。这只能说明一点,他清早将阮筝带离房间后,一定直接将她骗到了某处秘密的地点。那地方相当隐秘,轻易不会让人发现。而阮筝没有具体的工作,她失踪几个小时也不会有人找她,等到自己回来后发现时,他已经逃之夭夭了。
徐天颂目前并不关心这个侯文彬的下落,他只想知道阮筝在哪里。尽管心里焦急如焚,但他面上依旧冷静而自持。他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凝神思索。假设他是侯文彬,他会将人藏在哪里?这么一个占地不大的小岛并不适合藏一个人,但在这个岛的周围零星分布着二十多个小岛,似乎哪一个都可以成为绝佳的藏人地点。
徐天颂猛地抬头,微眯着一双眼睛快步走出了阮筝的房间。他边走边打开对讲机,冲对面的人吩咐道:“马上替我准备一艘快艇,加满油。”
他走出宿舍大楼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天空。天边已有大块的乌云在向此处逼近,风吹在脸上的力道也大了许多。他又低头去看表,此刻已快近四点,离风暴到来的时间大约还有一个半小时。他必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阮筝,并且将她安全地带回来。
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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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海浪被狂风裹挟着,拼命向海岸边涌来。
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就像是惊雷在耳边炸开,飓风的轰隆声犹如野兽的嘶吼,由远及近一声声地冲进阮筝的耳朵里。
她整个人缩在丛林边的一个小山洞里,冷得直打颤儿。从中午被小侯骗来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从最初的艳阳高照到后来的夕阳西下,再在现在的狂风大作,短短几个小时里,阮筝经历了几种天气变化,就像她一路的心情写照一般,慢慢的越来越灰暗。
初踏上这个岛的时候,她以为是徐天颂找她过来,想要谈求婚的事情。但小侯走后没多久,她就发现事情不大对了。她独自一人在岛上走了很久,沿着海滩一遍又一遍地来回,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徐天颂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大约这样来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阮筝终于意识到了一点,这个岛上除了她根本没有其他人,她被人骗来了一个荒岛,而在这里除了无边的恐惧和孤单外,什么也没有。
明白这一点后阮筝的心开始慌起来了。一个没有食物没有淡水甚至来遮蔽物都没有的小岛,困在这上面会有什么下场,阮筝心里很清楚。这就像温水煮青蛙,不会一下子将你杀死,而是让你慢慢地被折磨至死。不管她最后是被饿死还是渴死,死状一定非常凄惨。临死前她或许还会绝望地伤害到自己,最后变成一具风干的尸体,直至成为一堆骇人的白骨。
一想到这里,阮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的恐惧蔓延到无边无际,简直要将她从精神上直接击溃。她曾设想过无数种死法,像是被徐天颂一枪打死,或是像父母那样从楼上摔下去跌死,甚至她还幻想过自己是弟弟阮笙,被熊熊大火包围着,饱受烈火侵袭的痛苦而死。
可无论她想的哪一种死法,都不如如今这样的更令她感到绝望与无助。那些死法再血腥再恐怖,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和她现在饱受的煎熬完全不一样。她就像一个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只等着执行官来找她。那种知道自己即将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哪怕再强大的人都无法承受。
阮筝被这种失落的情绪折磨了整整一个小时,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与低落之后,她身体里求生的本能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像每一个渴望生存的人一样,她又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去死,即使情况再对她不利,她也希望能寻找到一条出路,至少要搏上一搏。
她知道今天徐天颂会回来,如果他回来一定会找自己。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应该能找到她房里收拾好的行李。那些行李表明了她即将离开,但绝对还没有离开。一个人不会不带行李就走,特别是在已经收拾好的情况下。
如果他更聪明一些,他应该能猜到自己此刻正遇上了大麻烦。只要他对她还存有一点感情,就一定不会扔下她不管。三天前他刚向自己求过婚,相信他的感情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消散。
一想到徐天颂很有可能会来找自己,阮筝的心里顿时升起了生的希望。她开始平复情绪,努力想在岛上寻找一些食物和水。虽然这里四面临海,但丛林里可能会有一小片淡水。灌木丛和树林里也许能找到浆果。她需要尽可能地补充能量,好让自己撑得时间长一些。只要徐天颂有找她的心,他就一定可以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