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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哪些该干的你都干完了?”范长江两手往胸前一抱,笑眯眯地看她。
曾经的太过了解,让张宜果断放弃了短暂的坚持。不要理他,张宜默念,走吧,赶紧走。
“看我结婚你就那么不情愿?”范长江一双长腿紧跨两步追过来,依旧笑意浓浓地说;“我以为你现在最应该干的是欣赏完我的婚礼,见证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之后领钱走人。”
张宜立在那,攥紧的小拳头深藏在修车工送她的棉线手套里,冰冷。
“不过既然你那么不情愿。。。。。。”范长江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她鼻子底下,接着说:“那也不能让你白帮忙不是,这里1000,多的400算小费好了。”说完他把红包塞进她黑西服口袋里,看了她一眼,又自顾自地说;“小脸瘦了不少,别净省那两个钱不好好吃饭。也不知从哪弄的白手套,都一把年纪了,还活得这么不讲究。。。。。。”
张宜那些打从早起见到外面下雨一直窝着的火,被范长江这一阵絮叨拱起来,又实在找不到理由爆发,瞬时化作泪,哗啦啦地流。
当然,在范长江转身离开的下一秒之后。
满场的粉气球紫气球白气球掺在泪里,晕得张宜眼前灰蒙蒙一片,她狠狠抹了把眼泪;艰难地抑住了追上去赏他一记耳光的冲动——她丢不起那人。
“啪。”
低头不看路,与人撞上也是正常。张宜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红包递给被她撞到胳膊的倒霉鬼,含混不清地说了声对不起重又魂不守舍地走了,走到地下停车场,钻进车里抱着方向盘,足足嚎啕了好一阵后,睡着了。
2
2、2 。。。
证婚人齐庸正照本宣科念完,掌声吧叽吧叽响起,场上新郎新娘还在交杯,他已走下台口,欠身对范自新说,范伯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范自新哪敢怠慢,连说,好,好,直把齐庸正送到电梯口,不停念叨招呼不周,还请担待,非常感谢云云。
齐庸正说,范伯伯不用客气,请回吧。范自新还要送,里面匆匆跑出来一个颇丰腴的中年女人,冲范自新说下面是双方父母上场,你这会跑出来干啥,赶紧回去。范自新瞪她一眼,对齐庸正呵呵干笑两声后说那我回去了,您慢走。齐庸正点头送了送范自新的背影,再一抬眼,发现几个女宾结伴而出,脚步迈向不远处的洗手间,眼却是一眨不眨盯着他。他垂眼走进电梯按下…2,电梯门缓缓盖上范长江的巨幅婚纱照和那些女人豺狼般的眼。他抿了抿嘴角想,这年头,谁还没些个故事呢。
坐进车里打着车,自动大灯把车前方照得通亮。齐庸正点上油门刚要起步,却被对面车里的景象惊得猛踩一脚刹车,巨大的惯性下,他的前胸撞上方向盘,生疼。
顾不上熄火,他飞快地跳下车,径直扑向对面车边,拼了力气猛打车窗。打了一阵见车里的人仍没有反应,他异常冷静地走回车后备箱取出灭火器。
“啪”地一声巨响,车里人终于被砸醒了。
“啊。。。。。。”
张宜的惨叫喝着旁边车里的警报声,此刻在齐庸正听来异常刺耳。她装在白手套里的右手哆哆嗦嗦地打着火,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你再过来我就撞了!”
齐庸正愣在那,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人家不是寻死,自己想多了。
“误会了。”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害,又颇含正义感劝慰道:“你这样睡觉会送命的,我刚刚。。。。”
张宜哪里顾得上听他说话,慌乱间一脚油门飞了出去,三下两下便拐出了地下车库,消失在他视线里。
“小姐,找你钱。。。。。。”
停车场收费大叔举着5元钱,纳闷地看着这个女孩开着辆坏了窗玻璃的红车,丢了魂似的飞奔而去,连找钱都顾不上拿。
直开出两站路的距离,张宜才想起来,报警。对,要报警。
她把车停在辅路边打起双闪,从包里摸索出手机按下112,响了一声发现不对,找警察得打110啊,110!
电话嘟了半天才接通,接线女人根本不听她的哭腔,只慢条斯理地问,您事发地点在哪,她报了建国饭店,只听那女的说,请稍等,帮您转接。又好一阵等,才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宜只得重复一遍刚刚同那女人说的话:我在建国饭店地下车库睡觉时被劫了,不清楚那人是要劫钱还是劫色,总之他拿着灭火器砸烂了我半边车玻璃。。。。。。
“你现在在哪呢?”警察问。
“路上。”
“哪条路上?”
“我也不知道,我从地下车库冲出来一直开,不知道这是哪里。”
“那你来趟警察局吧,录笔供后等消息。”
“难道你们不应该陪我去趟建国饭店地下车库,调出摄像头,找到那个人,之后将他绳之以法吗?”
“难道你不觉得他或许认为你睡在车里有危险,只是想救人一命吗?”
张宜不说话了。倒不是她觉得警察说得多有道理,只是想起了老爸,直觉自己占理也说不过,多说无意。
“我们在青草胡同11号,你先过来录笔供吧。”
“不用了。”张宜说,“谢谢您。再见。”
雨哩哩啦啦越过玻璃碎片打进车里,打了些在她脸上,身上,直打得她心凉如水。机械地设上导航、把车开进4S店、报修、坐上公共汽车、回到家,顶着一头湿发钻进被子,她昏昏沉沉睡去。
建国饭店地下停车场,齐庸正怔在一地碎玻璃边,脑海里挥之不去张宜的白手套和她惊恐尖叫时的表情,握了握拳头才发现,刚刚砸车窗的手肿胀了一圈,有些疼。
什么叫流年不利?打从参加完范长江的婚礼张宜足足烧了三天,全身无力头疼欲裂的劲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靠着胡乱塞进嘴里的两板感冒药以及她自认保养有方的好底子,熊熊高烧终于在第三天下午退去。第四天,张宜踩着软绵绵的双脚踏进4S店,用范长江塞给她的红包结完换车玻璃的钱,捏着找回的两元,在路边摊买了个鸡蛋灌饼填下肚,如同终于做完一个漫长的噩梦,她惨白着一张小脸,上班去了。
“这三天有什么新情况?”
“好戏被你错过了!”
“怎么了?”
“老大和老二翻脸了,吵得可热闹呢。”
“啊?怎么回事?”
张宜的单位属于挂靠在政府机关名下的带有半官方性质的青年社团组织,同事李晶口里的老大和老二都是原机关里的局级干部,转业后在这里任正副秘书长。另外还有一个副秘书长,排行老三。其实老大和老二不和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打从老二想进的人老大没批,老大可以得利的项目又被老二捅黄了开始,两人就再没在正式场合同时出现过。但正式翻脸,还真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毕竟一个机关楼里的同事,家住楼上楼下,又都是颇有人文素养的正局级领导,照李晶描述的破门而入公开对骂互不相让翻遍旧账摔门而出,的确有些过了。
“这下可好,连对面楼里都传开了,”李晶瞄了眼张宜,瞪圆了眼说:“你怎么瘦这么多啊,瞧这脸色难看的。”
“生病还有气色好的?”
“也是,你带着这张脸去给老大报件,他应该不会找你撒气。”
张宜接过李晶递给她的请示件,在部门负责人处挥笔将大名一签,径直走向对门的秘书长办公室。
“刘秘书长。”
“来啦?病养好了?”
所谓老大头发只长半边,留得长长,盖过秃了顶的脑门,显出黑发依旧的假象。四十多岁,皮肤白白,身板瘦瘦,目光阴阴。
“好了。谢谢领导关心。这是我们与大成合作开展青年社会职业体验项目的协议,请您审阅。”
“基本可以,发给律师审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法律漏洞,没什么问题尽快约他们过来签协议。你代签即可。”老大只是大致翻了翻协议,并没有仔细逐一查阅。大成老总魏吉朝与他刘振忠的交情岂止三五年,随老魏折腾,他总是放心的。
“好的!谢谢秘书长!”张宜扬着嘴角离开秘书长室,顿觉脚底顺风顺水——等这个协议签完,部门今年能完成任务不说,奖金也有着落了。
“发律师吧。”张宜走回办公室把协议交给部长助理李晶,“之前你一直和大成谁在联系?”
“市场部部长萧毅。”
“等律师审完你把协议发给他,约个时间请他们过来签协议。尽量请他们大头过来,毕竟好几百万的项目,能做成也算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双赢。签完我们做东请他们一起吃个饭。既然老大信任把项目交给我们部门,关系处好以后好办事。”
“好的部长。”
“争取下周以前把这些搞定。”
“明白。”
自从去年底张宜竞聘上部门负责人后,项目推广一部稳扎稳打,半年来略有进项,小集体干劲十足。因为归老大直接分管,张宜并不用介入领导层的勾心斗角,尽全力最好分内的事即可,这是她在部门开会时常常强调的部门行事法则。而另外几个业务部门就没她这么好运气,因归老二和老三分管,时常被领导们来回当球踢。气顺的时候踢温柔点,赶上领导哪天气不顺,一脚踹飞也是常事。
如同今天,进老二办公室里汇报完工作又进老大办公室接着汇报的项目三部负责人安睿桐,便是被骂哭了出来的。
通常,办公室是这些情绪的收集器和垃圾桶。办公室主任赵昭的一双招风耳,从来只负责听,临了对谁都说一句: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张宜信她不过,从不对她说,也从不认真听她说。但,所有对外合作签署的协议原件需要交办公室存档是单位制度。该走的程序,一个也马虎不得。
“听说大成那个协议律师已经审完了,什么时候签啊?”
下班时,赵昭在电梯里问张宜。
“明天。”张宜说。
“签完记得送办公室存档哦!”赵昭拍了拍张宜的肩,和善地说:“上次是哪个部门,有个协议原件忘交我存档,老大要看的时候害我一顿好找,最后还挨顿批。噢,不是你们部门,总之你想着点啊,先走了,拜拜。”
张宜冲她挥挥手,只往好了想,人家这是——善意的提醒。
青年创业就业帮扶会注册成立于三年前。那时齐庸正刚刚留学回国,将在国外NGO当志愿者所见所闻的一整套社会公益组织管理体系改良得颇具中国特色后引入国内,感召了以他老爸为首的国内一批顶尖央企和民企的总裁注入首批创业基金,成立青年创业就业基金会,又动员了以他老爸为首的国内一批顶尖央企和民企的总裁、副总裁加入青年创业导师行列,为国内创业青年提供物质和精神帮助。短短三年时间,青年创业就业帮扶会募资近四亿,在全国五十多家城市设立了帮扶站点,帮助一千多名刚刚步入社会的青年实现创业梦想,并为自身残疾或家经窘困的无业青年提供就业岗位近万个。齐庸正也因此获得了国内十大杰出青年称号。
不过在他看来,这一切才刚刚起步。
如同三年前他亲自设计的帮扶会LOGO——凌空而跃的天使之翼,才刚刚打开。
接连几天,齐庸正每早睁眼第一个看到的,都是张宜的白手套和她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