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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一向是勇于承认错误的。”他淡淡道。
“张董,我……”
“说吧,我早知道你有事要说。”
“恩,张董我想自己带点活,你看成不成?”
“自己带点活……”他玩味着,“莫非你想单干。”
“也不算是,我只是想自己也经营点什么,总不能给别人打一辈子的工不是。”
他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脸上那份难得一见的怡然也收了起来,冰封般冷峻。
“刚说你有拼劲,就想蛮干起来,你这才哪到哪的经验,纯粹胡闹。苏念锦,人要务实,别今天登上一个台阶,明天就想到山顶了,迟早会跌下来。”
我咬着唇,死死地,被人劈头盖脸地狠骂了一顿,心里忽然觉得有大海漫过,凉凉的,潮湿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俯仰 51
也许是那天我说的话冲突到了老板,我感觉他待我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对我总是比别人要苛刻一些,脸色也总是绷的像个僵尸,就连以前常常会问我一些意见现在也都是直接略过我,很多同事也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刚刚好了一点的交际圈,如今又是陷入到僵局,甚至反倒是更糟糕,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在单位里,每个人都是人尖子,看到老板对谁青睐有加就如同皇帝面前的红人总是被捧着,溜着,一旦落了下来,那下面等待你的就是冰封雪雨,呵呵。在T市我就已经习惯了,更何况是这。
咬咬牙总会挺过去的。
这样的日子一晃眼过了半年,六个月,其实过起来真的很快,仿佛喘息间歇歇就到了,而有些时候又觉得它们过的真是慢啊,数着分秒,看着日历,一点点熬过来的。
“苏念锦,今天陪我一同去吃饭。你准备下。”
莫名其妙的被点到名。
我有些惊诧,不过随即是点头说好,心里忐忑的同时也有些兴奋,觉得终归是好的,至少头头找你,总比漠视要来得强的多。
“我给你介绍,这位黄总,是搞家居装修的,上海最大的装修公司就是他旗下的。小苏你不是想带点活儿么,没事多跟黄总讨教讨教。”
说着把酒杯递给我,用眼神示意了下,我忙领会过来,笑呵呵站起来用酒倒满,“来,黄总,我敬您。”
黄总乐呵着接过,笑得一双眼都弯了起来地看着我,就连酒杯放下也一直眯眯着眼。
“老张啊,想不到你对下属这么关照呢哈,不错不错,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这话说的听起来没啥,可是那神情,那语气,那姿态组合在一起就显得太过于暧昧。
“呵呵,和你黄总比差远了,我只是看这姑娘不容易,又难得有股拼劲,很像那个时候的你我啊。”
“哦……?”黄总疑惑地叹了一下。又不禁多瞧了我几眼,
“是姓苏是吧,既然你们张董这样说了,那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找我吧,我手机号你们张董那有,管他要就成。”
我忙接过说谢谢。
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大家握了手,黄总上了他那辆黑色的奔驰,我兀自站着。
“愣什么呢?”他开了车门,在那等我。
我低着头走了过去,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又觉得有好些话想要说。
“谢谢。”当坐在后车座时我才说道,声音不大,像是丧失了底气。
“心虚什么?”
我静默了下,突然抬起头,看着一旁的他:“张董,真是谢谢你,我以为……”
“恩?”他挑眉。
“没啥,就是特别感谢你。”我有些激动,要知道我虽然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没什么,老总对你那样再正常不过,就像是古代的君王,最是难猜帝王心。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每个在职场中混的人,都总是因为上司的几句话而引发巨大的心理变化,说不在意那是假的,都是自我催眠。
我记得今早看到他那张冰封般严肃的脸时我还在那诅咒他出门掉井里呢。
这会儿又感激的不行了。
上位者,果然是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帮助就能带给我们巨大的感触。
“谢我没用,我只是帮你引个线,具体怎样还得看你自己的努力。”
此时车子刚好转过一个弯,路旁的灯光射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那双眼有些泛红,眼底有着血丝,神情显得极为疲惫。
“其实这条路不好走,给别人打工有给别人打工的好处,给自己打工,所有都要自己抗,死命也要抗住。扛不住摔下去没人陪着,死了倒是好,就怕摔成半残。”
“我觉得还是半残比死好,死了什么都没了,半残虽然痛,其实痛也是种体会。”
“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叫痛。”他乐,然后伸进兜里掏了掏。
“有火吗?”他问。
“我不抽烟。”
“现在女孩子抽烟的越来越多,前些日子我去开会,在大厅里看到很多长的挺清秀的女孩子嘴里都叼一根。”他的神情放松下来,像是在和我唠着家常。
“那里一定不会有我,我对烟味儿敏感,也许是我心脏不太好的原因,对刺激性的东西都下意识的抵触。”
“什么叫做刺激性的东西?”他忽然低下了身子,脸不经意的擦过我的大腿,我往后一躲,他就起来了。
手中拿了一包火柴。
他冲我比了比火柴,意思刚刚是无意的。
我耸肩,笑了笑。
看着他熟练地划着火,娴熟地点起烟,莫名地想到另一张脸,迅速地摇了摇头。
“张董喜欢用火柴点火?”
他愣了下,笑着吸了一口烟,“年轻的时候火气盛,做生意折了本,又不肯向家里低头,出来混时只有钱买火柴,五毛钱能点很多根烟。”
“想不到张董还有这么一段日子。”
“所以,小丫头,自己干可是不容易的。”
说完他对司机说:“开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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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去找了那个黄总,他起初对我不冷不热的,后来又故意的刁难,在之后倒是和颜悦色了,只是当着张董的面却总是有些故意的挑衅,不,挑衅这次形容的不精确,确切地说是暧昧,那种暧昧到了极致的神情。
这天晚上我自己第一次带着活,雇了几个人,材料什么的都是通过黄总弄的,但客户却少的很,没人认你这种不成气候看起来也不太牢靠打散活儿的。
晚上下班时张董的车开了过来,车窗降了下来,用眼神示意我上去。
我很自然地坐了进去,时间越久我越觉得这个老板好,看起来严肃,但渐渐也变得像是朋友一般。
他现在三十八,奔四十的人了,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显老,让人觉得有一股子成熟男人的味道,而那双眼,里面蕴着沧海,对,那里面有一整片沧海。
不知曾经为谁沧桑过。
“怎么看起来这么沮丧?”他刚要点烟,似乎想到什么,随手熄了,我有些感激地看着他。最近感冒很严重,闻到就咳嗽个不停。
“觉得累。”
“是带活不顺?”
“恩,没有有客户资源。”
“这个得自己找。”
“但没有接头的也没有人推荐,而那些客户们似乎也认准了一些地方,总是直接某些牌去。”
“牌也是靠打出来的。如果没有就要想办法,人靠一张嘴,两双手,外加两双脚,没什么办不成,不过脸面切忌看的太重,在你没身份没地位时就是一毛钱的用也没有,去拉,去抢,去截,也要把那些客户拉过来。”
他点了点我的鼻子,最近他这样的动作特别多,我觉得很不舒服,但望向他时,看到他那诚挚的表情和一副说事儿的样儿时又觉得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缺资金么?”他突然问我,状似很随意,但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异乎寻常的亮度。
“不缺。”我顿了下,想了想,又补充道,“目前来说。”
“那就好。”他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后来出差,去北京,他让我同行,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不舒服,不可忽略的一件事就是这些天陆续的流言蜚语传了出来,大多是关乎那档子事儿,有说我是他包养的情妇,也有的说我和老总暧昧着,还有的传的更夸张,似乎连几分几秒什么地点,我和他都穿的什么衣服在哪里上床的事都说的跟真的似的,整个过程详细到好似她就在旁边观摩一样。
我始终保持沉默,这种事情我知道,越描越黑。不过再与张董交集时我着实是开始注意起分寸来。
那天下大雨,哗啦啦的像是豆子砸在了地上。
他的黑色大奔开了过来。
“上车。”他用唇形示意。
我摇了摇头。
“苏念锦同志,我现在以你上司的身份命令你上车,有件关于公司的事情要和你进行详细商谈。”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两条眉毛也狰狞着。
我见躲不过去,只得上了车,刚进去,就觉得车里逼仄的厉害,沉闷,压抑。
我听到他的粗重的呼吸声,与以往有一些不同。
“张董,您喝酒了?”
“喝了点。”他淡声道,“只是一点。”
闻着那浓重的酒味,还有听着他那似绕不过来的浓重舌音,我知道肯定不少。
“为什么拒绝?”他突然问,头转过来太快,吓了我一跳。
“我怕我不能胜任。”这是我已经想好的推脱词。
“你不是一向是越挫越勇,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撒谎这些东西的,执拗的性子更是一直吵着要干出一番天地来。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没有底气的话来。”
“张董,我真不行。”
“给我一个理由。”他越说离我越近,最后整张脸都靠了过来,那难闻的酒味直扑我的鼻端。
熏的我赶忙侧过头去,死死地往角落里缩。
“怎么怕起我来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苏念锦,你不知我注意你多久了,我每天特意早来半个小时,就为了看你天天早上上班时的样子,侧脸迎着光,从我这个角度看起来特别美。我就喜欢你这小丫头平时那股子冲劲,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我常看着你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起来。”
大手握上我,慢慢缩进。
“张董您真喝多了。”
“我没多,我清醒的很。”他低下头开始贴着我的脸,嗅着什么。
我死命地往后靠,他却干脆倾身上来,压在我的身上。
我啊地尖叫起来,双手放在胸前死死地抵着他的胸口。
“你要干什么,张董,你起来,不让我看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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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董不要这样——”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是真被吓到了,这种感觉无法形容,虽然以前秦子阳也这样过,但那不同,当你内心对一个男人有期许时,身体本能就有一种想要亲近地渴望,即使理智告诉你不行,但欲望身体却是在叫嚣,所以那个时候喊着的不过是一种紧张,情绪崩离到最高点时输出。
然而此时,此刻我觉得我是恶心,是害怕,真真切切地怕了。
他的身子似乎像没了力气,整个靠向我,不动,脑袋埋在我的颈项间,喘着粗气。
“您起来成吗,别这样,真的,张董,我一直都很敬重您,我不想……不想从现在开始变成厌恶……”
不知不觉泪水掉了下来,多半是因为害怕吧,还有一种我也说不好的心情,失望与难堪交杂在一起。
他身子震了下,似是低吼一声,但很轻,轻到几不可闻,随即他挣扎了一下,身子就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