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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边说边往饭店走。
到了饭店本想点几个好菜,却都被他给阻止了。
“你这生活过的跟老年人似的,这可不行,才多大啊,就一点激情没有,小心未老先衰。”
他仍是笑,疏淡地牵动着嘴角,一双眼极度柔和。什么都温温凉凉地,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关于房子,不知苏老师有没有帮我问问?”
“还是别叫我苏老师,现在在校园外面,听起来怪怪的,你就叫我苏姐或者直接喊名就行。”
他刚要说什么,我又打断道:“别,还是别叫苏姐了,都叫老了。就叫我苏念锦就行,我这人最受不住那些现矩。”
“呵,好。”他低低地笑了两声,那声音真是好听的很。
“早就帮你问了,吃饭完我就带你去,押金我已经先帮你垫上了,那房子条件还是不错的,而且还安静,你肯定喜欢。”
“谢谢。”他诚挚地道谢。
“客气啥。赶紧吃,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吃完饭我给他带到小区里,“怎么样环境不错吧。”
“多少钱月租?”他问。
“一个月七百,一室一厅,家具都齐全,带热水器的,小区安全设施也好。”
他蹙眉。
“怎么了,不满意?”我问。
“没,这里环境确实不错。”他笑着应道,好像刚刚那蹙眉头的动作是我看走了眼。
“谢谢你,苏念锦。”
“别总是道谢,弄的我听着怪不舒服的。”
我边和他往里走,边介绍一些T市的事情,比如买衣服要到哪去,哪里的东西比较便宜,哪里的则比较贵。想要吃菜去哪,想要吃火锅去哪,想吃烤肉去哪?林林总总全是些琐碎的事儿,不过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正是这些琐碎的事儿显得最为重要,我曾自己在上海呆过一段日子,我了解那种什么都不清楚心慌慌的感觉。
在小区里绕了一大圈,最后我带他进屋看看。
“怎么样,还满意吧?”
“恩,比我原来住的那个好太多。”
“是啊。我也觉得这里不错,你运气好,原本这家已经被人租了,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临时又退的。还有……”我指着楼下,“我家就在楼下。”
他一层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就在我楼下。”他重复了一遍。
“恩,这样彼此也有个照应,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可以来找我。我最近都比较闲,一般都在家。”
“恩。”他点头。
“好了,今天一天你也累了,早点歇息歇息吧,我先下去了。”
“我送你、。”他说。
“送什么送,就一层楼。”我好笑地道。
“我坚持。”他说。
他办事一向力求严苛,我只好耸肩答应,不然争执下去恐怕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那走吧。”一分钟到了地儿,我向他挥手道别。
进屋时给秦子阳打了一个电话,被他直接按掉,后来我给萧洛打,没有信号,给钟少打时里面全是女人娇笑的声音。
不过心有根刺,我必须得去披了它。
我喝了口水换了一件衣服就搭车去了秦子阳那儿,敲门时没人应答,我直接打了电话给开锁公司。
“喂,是开锁的吗?”
“对。”
“现在能过来给开下锁码?”
“是哪的?”
“永安路的。”
“什么门的锁?”
“大门,就一户一门的那种大门。”
“那得有身份证才行。”
“身份证锁里了,我这不是不小心把门带上了,谁没事天天揣着身份证啊。”
“那行,我先过去看看吧,不过那种锁都比较贵,开一次得五十。”
“行啊,你赶紧过来吧。”
这期间我又翻来覆去敲了几次门,依然没人来应。
我只好等,
门被打开了,我付了钱,走了进去。
走屋我果然看见秦子阳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满烟灰缸的烟头,一屋子的烟雾缭绕,也不知抽了多少根,看见我走进来,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想来刚刚门口发生的一切他都已经知道。
我张开口想说些什么,甚至是想骂,我现在特别想骂人,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但是我不能,所以最后我只是走过去坐在另一边,看着他。
“秦子阳,你打算就这样坐一辈子吗?”
“不然怎样?”
慢条斯理地抛出这样一句,随即闭上眼,像是在养身,看起来极为怡然自得。可我怎么也没办法怡然起来。
最后我终于受不了的站起来走向他,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勾起他的脸。
什么都没说直接吻了上去。
他紧闭着嘴,起初并不回应,我只感觉到一片冰凉,可是渐渐地他张开嘴,舌头与我的小舌缠绵着,相互纠葛……
我开始解他身上的衣服,欲望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在大草原上狂奔,我们粗喘着以最快的速度除去彼此的衣服,然后不知什么时候由沙发上滚到了床上,撕咬着,狠狠地,像是两只受伤的野兽,相互伤害着来确认彼此的存在,然后再依偎在一起暗自取暖。
我和秦子阳不是相互依偎,却是相互伤害了。
俯仰 62
我们两个人就像是饥渴的野兽,此刻脑海中没有其它,除了想要占有彼此的念头外什么都没有,我忘记我是来干什么的了,我也忘记我应该干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想要和他做。爱,疯狂地做爱。
于是我压在他上面,双手撑着床铺,头发垂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秦子阳,你不是说厌恶我吗?那么现在呢,现在你把我推开,你真要是把我推开我苏念锦就佩服你。”说着我开始舔他的胸,舌头在上面画着圈儿,我看到他的脸变了色,具体什么颜色我形容不好,也许我若是搞美术的便可以找到特定的词汇去描述,因为那不是现实生活中我们常见的正常色泽,是各种颜料混合在一起后生成的那种复合色。他的眼睛幽深的吓人,里面有一大簇火苗,是真真的燃烧着,那热力就是连我也能感受的出来,呼啦啦地,直接灼烧着人的肌肤。
他低吼一声反身压过我,狠狠地吻上我的唇,用力地嘶咬着。
在动情处时,他猛地一使力,贯穿了我的全身,紧致的身体瞬间被撕裂开来,又涌向欲望的顶点,我仰起头又用力冲他肩头咬去,使尽全力地一口。上面留下一串串牙印。
秦子阳闷哼一声扳过我的身子,禁锢住我的头,右手扣住我双手的手腕,置于头顶。
然后是又一轮的暴风雨,我就像是一艘漂浮在大海上的小舟,在波涛汹涌中不知是飘向未知的彼岸还是就此沉下去,永不见阳光。
这些我都不想去考虑,就想就此沉沦。
但是,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团身影,它有着面部模糊的轮廓,有着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稚嫩,清浅,带着奶粉的味道,甜甜腻腻地,清清脆脆的。
我猛地把秦子阳推开。
我说:“秦子阳,你不配。现在的你不配和我做爱。”
他的眼底仍然留有激情,男人在这种时候不论他再高高在上,再傲然,再从容,都会忍不住露出惧恼而渴望的神情,就是他秦子阳也一样,他试图抓过我,却被我一把挥开。
几次下来,他也渐渐从欲望中苏醒过来,光着身子走向浴室,不久我听到流水的声音,哗啦啦地好像直接涌进了我的体内。
当他出来时我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鱼缸里的两条金鱼。
它们口吐着吐沫,彼此做着最亲昵的接吻,是在相濡以沫吗?
“你走吧。”秦子阳头发还是湿的,正滴着水,他也不擦,就那样任它们留着。
“你没有资格。!”
他静静盯了我一会,我毫不畏惧,甚至坦然地回望着他,我们视线中彼此的身影倒影着,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随你。”最后,他坐下,抽出烟,慢条斯理地抽着。
我看到他娴熟的动作,不论什么时候看起来这个男人还是那样优雅,他骨子里的东西是这二十几年的岁月一点一点积淀的,不是轻易可以动摇的。
一根抽完了,他再去点,打火机掉在了地上,伸手去够时,一条长长的疤痕正冲着我。刚才做。爱做的疯狂,不曾留意,这是我第一次在他们结疤后细细地打量着。
狰狞的一条疤痕,如同无数有着锯齿尖牙地小虫在上面啃噬的疲迹,直到如今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
我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那条疤痕,沿着它的轮廓用指尖细细地描摹。
“当时很痛吗?”
我轻声问,近乎低喃。
“忘记了。”他抽了一口烟,淡淡地道。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眉似乎在想着什么时突然拧在了一起。
“呵呵,我这话唤起了你那时的痛?”我问。
他瞥了我一眼,“苏念锦,如你所愿,痛,当时整个胳膊就像要被碾碎了一般的痛,你若再捅的深点,我这胳膊可能就废了,就是如今也不能太过劳累,下雨天隐隐有着什么东西在咬着压着,丝丝缕缕地难受着,你满意了?”不知是我哪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还是说我让他不耐烦了,于是他干脆给个痛快,痛痛快快地说了他的痛。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那痛才算哪啊?
和我心里那股子绝望比又算得了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那一天,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苏念锦,不要像只疯狗在那狂吠,他说我让他觉得恶心。
我问他,我说秦子阳,如果我有了孩子呢?
他考虑都没有考虑的就说不要,其实这答案是我早就想到的,我知道就会这样,我没奢望过,可是即使如此,女人啊,心里面就算对着绝望的事情也会有着连自己都不敢说出口的期待,那种期待也许我不曾意识到,也许我一直在拼了命地压抑,可是当真听到时,心里,骨子里,血肉里还是感觉到一阵冰寒。然后我下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既然孩子留不住那我也会让你感受到这种流失,这种被生生剥离肉体的痛,那种母子连心的痛我也让你一并感受着,让你亲自结束它的生命,可是这里面,又怎能说没有我的参与呢?
下决定时的一股子气充斥着心口并不觉得痛,只觉得恨,可是当夜深人间时独自躺在医院那冰冷的床上时这种痛就开始一点一点地溶入体内,并以着疯狂的速度增长着,最后整颗心绞在了一起,呼吸都成了困难,感觉空气是那么的让人留恋。
“秦子阳,你知道我背井离乡在上海时一个人的感受吗?你知道孩子没了时我的心情吗?你知道当你说我让你恶心时的痛楚吗?你这痛算得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闭上眼,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过了一阵才睁开,仍旧是幽深一片,我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我恨痛了他这种淡然,这种沉默,我拿过他的手,看着上面的疤痕,仰着头问:“秦子阳,这还痛吗?现在还痛吗?”
“没感觉了。”他淡淡地说,神情并不在这上。
“呵呵,是吗,这么快就没有感觉了,可是我怎么还这么痛。”说着我狠狠地在上面咬了一口,比任何一次都重,死命地咬着不肯松开,牙齿间全是血腥地味道。
“松开我,苏念锦。”
我仿佛没听到一般。
他用力一甩,把我生生从上面甩了开来。
我笑着站了起来,抹掉嘴边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