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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算计着我身边的人。程姗你清醒点,你不是最看不起那些大少爷的范儿么,再说展子奇,你把展子奇放到了何处?”
听我提到展子奇她一震,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后仍是咽了回去,一脸的寂然。
这一天,我一直在她这呆着,到从始至终,程姗都紧闭着嘴。
我也问累了,一开始那被压抑不住的火气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临到门口时我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淡淡道:“种了的因,终会收到果,是聪明人就别干糊涂事。”
可是没想到我这一番话完全没有用,程姗依然和钟子林来往密切,甚至连最开始的避讳都没有了,越来越开放,就连许莫然都知道地问了我一句,但他问的很隐晦,除了透着善意的提醒外倒也没说什么。
那天我下的厨,就在许莫然那宽敞幽雅的厨房中,炖了一个小鸡炖蘑菇,但因为吧陈醋当成了酱油,味道出来时很怪。
“要是不好吃就别吃了,倒了吧。”
“味道挺独特的,很好吃。”说着就往嘴里夹,看吃的样子似乎这菜真是好吃到了极致一般。
但那菜还是坚持被我倒了,他有些不高兴,虽然没对我说什么,更谈不上责怪,但那比平时紧皱了n倍的眉头已经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嘴都无不显示了他恶劣的心情。
手上的动作停了些许,原来许莫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还以为只有那个人才会……
还记得有一次我给他熬的汤,一时慌乱把味素当成了咸盐,结果整个汤都淡然无味。秦子阳就露出这样的表情,我那阵子正和他打得火热,只是刚开头,心里还留着退一步的念想,脾气也甚是硬朗执拗,比之现在来说,说好听了叫直接,爽快,不藏着掖着,难听了就是有股傻劲儿,初生牛犊不怕虎,表面上虽然轻易不会说什么,甚至拘谨着,但实际上却是并不怕他们什么,大不了就是不干。
所以干脆直接地端起汤碗,就要去厨房给倒了,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肯,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
“这汤味道很另类,自然……”
“你是说这汤像水一样是吧?”我怒。他刚刚那表情什么玩意嘛。
但如今?这份风霜傲骨都隐匿了起来,棱角被渐渐磨平……心里忽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这是对于自己的改变觉得可怕,这种可怕和心悸不是具体词汇可以形容的,甚至旁人怎样也无法感受的到,我拿起外套急急告了辞,到了楼下许莫然从后面追了上来。
“念锦,刚刚……”
“不是你的事,是我自己。我自己刚……”我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最后干脆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
他却慌了,或许是以为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刚刚那顿饭的事,开口要解释。
“你不知道,你做的东西我吃的早已不是原本的味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觉得好吃,真的……”说着他走过来,第一次用着这么严肃而郑重的表情看着我,我下意识地躲过去,我害怕面对,面对他这份太过于重的情,我怕我偿还不起。
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也在努力尝试着去爱他,但是不行,还不够,当他真正要提出来,要让我正面面对时我竟然觉得无比的慌乱,我真是差劲透了,我不该再这样下去。我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才要开口就被他用手捂住,他的手指依然修长好看的过分。
他看着我,道:“我送你回去吧,下次有机会再来露两手,不过得记住到时候别又把陈醋当成酱油了。”故作轻松的语气甚至和平日里都有些不符。
我张了张嘴叫住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停下来,而是去取了车,开到我身边:“上来吧,外面冷。”
我磨磨蹭蹭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刚要冒出来的话却吐不出来了。
到了楼下后,我要开车门,但却发现被锁上了,回过头看向一旁的许莫然,他一脸肃穆,手指轻轻提了一下金属边的眼镜框。
“我原本的梦想是在大学里当一名老师,或许混得好能够在还不算老的时候升成一名教授,我喜欢校园里的纯净的气息……”他突然开口,眼睛望着前面,没有一个具体的点,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听着他说。
“我爸是许嘉威,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许嘉威的儿子,学习优异,之前一直在国外念书后来回到t市教学,不喜欢从政也不喜欢从商,一直没在媒体和众人前露过面……”他默默说着,这些我早已经在报纸杂志上看过千百遍地东西。
“这些只不过是许家对外的借口,其实你也知道,我没出过国,我那时连生活都成了问题,哪有钱去出国深造。”他嗤笑,接着道:“但是有句话却是真的,不喜欢从政也不喜欢从商……”
他说的很缓慢,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提及自己的身世,之前当许莫然来到t市带着巨款投资时这里的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不难知道他显赫的身世,只是那些报纸杂志所报道出来的事实却又与我所知道的事实相差甚远,我看见过面前的这个男人穿着洗的泛白的牛仔裤,甚至还尴尬地有一次问他什么时候也穿起这些流行派头十足的裤子,他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羞赧地说是补丁改的……
秦子阳,你痛了吗? 20
许莫然的学费都是靠奖学金支撑着的,即便如此也要身兼几份家教,住在那样小的屋子里,就像是一个贫民窟,没有什么家电,第一次去他家,我惊呆很久,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这样白衣飘飘的少年,有着最纯净的气质如此优秀雍容的气度,竟然生活在这样一个乌七八糟的环境中,但更令我想象不到的是,曾经如此贫苦的他竟然有这不逊于秦子阳的家境,或者干脆说,如今的许莫然也是他们那一伙当中的,高干子弟,有权有钱,处在光环下,伸手要多少女人都有,但是许莫然却丝毫没有给你这种感觉,他和那帮无所事事的高干子弟们完全不同,他周围没有那么流言蜚语,仿佛就像是一片白雪落在了满是灰尘的天空中。
他继续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越来越低沉,语速也越来越慢。
“我妈去死的早,在我不大的时候,那是她神志已经不大正常,不过对他的恨还是很深,即使神志不清到连我都认不出来,但一提及那个人,神情间却还有着深入骨髓的恨意,那恨似乎就算是死了都无法消融。而我在我妈死后就见了他一次,印象不是很深刻,记忆中一辆黑色的大奔,还有板着脸的司机,还有他那有着一丝厌恶的脸,他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什么污秽的东西,最后叹了口气,摸了摸我,却也有些犹豫,我干脆拍掉他的手,冲着他大喊,我说我恨他,是他还是我妈的,当时不停地喊,歇斯底里的,他怒了,冷哼了一声,上了车,再也没出现过。但那背影我一直都记得,尤其是那天真冷,漫天的雪,我的整个小腿都沁在了雪里,一边往回走一边流泪,最后鼻涕眼泪都混在一起,流在脸颊上,被风一吹,就冻裂了一样的疼,那疼直钻心,不过好在当时满心都是对那个人的恨,这么外在肉体上的疼痛也就感觉差了很多……”
许莫然说话时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仿佛那个被所有人所遗弃的小孩不是他一般。
但我只是单单去想就会浮现那样一副光景。
小小的个子,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大雪中,被自己父亲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在母亲临死时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那你的腿……”一直不敢提及的问题,但听了这些却实在忍不住去问,心里疼,拧了劲一般的疼。
“我的腿就是在那段日子里瘸了的,被车整个压过,去医院时都已经碎了。最后没有办法整个截断了,当时其实只不过是为了一瓶滚到马路上去的可乐。”
说到这我才想起来有一次我举起可乐问他喝不时,他那怪异的表情,我以为他只是厌恶这类饮料,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
“别说了,现在不是很好。“
他冷笑了一下,就只是一下,但这表情让人看了太深刻,我一惊,急忙抓过他的手,他的指尖依然很冰凉。
“不论你是什么样的理由离开回去找他,或者是他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找你,这些我都不想听,我知道一定不会愉快,你是什么样人我懂的,你心里是什么感受我也懂的,真的,许莫然,我懂。”我把他手放在掌心握住,这个男人太让人心疼了。
“但是你无法抗衡的不是,即使抗衡了会怎样,那是你的父亲,即使再恨是他赋予了你生命,最起码,你现在身体里流着的血有一部分来自他,你要心狠些,心狠不是说对别人残忍,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敌人,而是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知道吗,许莫然,我们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对那么不该有的绮念狠狠地挥下刀去,哪怕里面有着我们无法忘却的恨与痛,欢喜与快乐。”
许莫然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反握住我的手,将它举到自己的嘴边。
“那么,苏念锦,你做到了吗?”他开始吻着我的手,由手指尖到手心,辗转的吻,每一个吻都很细碎,淡淡地,就像是他人一样,掠过上面,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让我们在一起吧。”他开口,眼神专注。
原来他所说这些,揭开自己那些再也不愿揭起的伤疤只是为了让我说出这番话,他到底有多了解我?换句话说,这个男人,这个优秀,隐忍的男人到底为了我付出了多少心力……
我即使是傻子也会明白,还有刚刚自己说的那番话,其实自己又怎么会不懂,我一直都在这样去做,可是有多少东西渐渐偏离了我原本的想法,旁人的事情都看得清,可是一旦到了自己就走了样。
“莫然……”把手从中抽离,他的双眸黯淡了下,嘴角浮起一抹苦涩。
随即有些嗤笑地低喃道:“这样也不行吗……还是不行吗……呵呵……也是……我既然想要用你对我的那份心疼留住你……我许莫然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卑微和卑鄙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星空:“你看那上面的星星多多,到处都是,我们做的事情它们是不是天天都在看着……”
“你别这样说自己,我也想试试,我可以答应你,可是莫然,我怕,你知道吗,我怕辜负你,这心啊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不想让它去想可是它自己就在那想,我能不知道你对我的好么,我也不是瞎子,就算瞎了只要我还是个活人我就能感受的到,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的爱太纯粹,甚至带着一丝同归于尽的味道,对于秦子阳,早就不是什么爱不爱的事了,是恨,是痛,是不甘更是这些所有的混合在一起的东西,我能怎么着,他档次赤口裸裸带着不顾所有一般的气势来招惹我,他宠我,是真的宠,他甚至拿那么物质上虚荣的东西不停地浇灌在我身上,他要让我迷上这些,让我断不了,他浑身就是个毒,可这毒有几个女人能抗绝的了,我没真正的谈过恋爱在他之前,我一颗心就这么被他栽了进去,爱上了我就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可是他呢,他说断就断,他玩过多少人啊,他把感情当演戏,可是我做不来,我收不住啊……”
我说的有些急,这些想法平时都是自己死死的压在心底,翻来覆去的折磨着自己,但即便如此也不想再跟任何人说起